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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帝子桑gl-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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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柏倾冉生来的一个病痛,儿时复发得比较多,现在已经愈发少了。可是这几日,怎么又开始了呢?安神草,是儿时一个太医配的,因柏倾冉的病由破惊起,故安神。说是思绪飘忽,噩梦萦绕,唯有安神一方,可以定下心魄。
  柏倾冉用过安神草,便又再睡去。
  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
  问君何独然?
  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
  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风飚,徒有霜华无霜质。
  忽然一场雪落,柏倾冉行走当中,只觉得天地漫无边际,找不到尽头。放眼去看,雪地绵延,乃至前方,似有一阵轻声细语飘到耳边来。柏倾冉心中生疑,悄然走近。
  脚步轻踩雪地,有稍稍陷印,却没有半点声响。
  身边突然又多了不少梅树,漫过头顶的,是那点点梅花,开在风雪之中,甚为艳丽。柏倾冉望着眼前场景,有些迷茫。
  “君者,当不畏难,不畏险,不畏国之大仇,家之小恨,不畏颠覆江山…”一个简陋的院落,合着泥砖瓦房。院子里的雪地上,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正端坐案前念书。他的神情极为认真,任周围如何,似乎都不受到丝毫干扰。
  “为君,民心以重,百姓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口中喃喃,皆是天子王孙国策论,却不知这简陋地方,这孩童为何背诵这些?柏倾冉还在疑惑,跟前的孩童似是发现了自己,抬起头来,粲然一笑。
  “你是谁?”
  他的笑,和她的笑一模一样。
  “娘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蓝儿还守在塌前,看着刚睡下不久的柏倾冉。只见她额头上渗出冷汗,皱着眉;蓝儿轻叹了一口气,取来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细细地给她擦拭:“娘娘定是太劳累了…”
  柏倾冉只觉不可思议,狠狠地闭上眼,惟愿自己能清醒过来。
  “冉儿。”
  柏倾冉骤然一惊,耳边,为什么会听到父亲的声音?
  “父皇,冉儿想和太子哥哥他们一同上书房。”方才的孩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皇城宫廷。眼前,是仍旧稚童的自己,以及容光焕发的父亲柏道成。
  “好冉儿,你是女儿家,怎么可以和太子哥哥他们一同学国策?”柏道成笑着,抱起了年幼的女儿,一脸宠溺:“作为一个公主,你不需要学那么多累人的东西。冉儿,你只需要好好长大,来日,找到一个宠你的儿郎,父皇就放心了。”
  柏倾冉忍不住掩脸,想起那天在天牢里看到的疯癫父亲,不禁哽咽。“父亲…”如果你依旧安好,没有丧失理智,那该多好…多日以来,本以为你们被发配边疆不得再见,你们可知道我心中之痛?血肉至亲,可是却连见上一面也如此之难…
  “冉儿会遇到一个怎样的人?”
  “冉儿啊,肯定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那个人,一定会比父皇还要宠溺冉儿。知道吗,那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这样才配得上你…”
  那稚童声音和柏道成的声音不断交响,回荡脑海。
  “蓝儿拜见皇上。”
  “平身吧。”子桑聿轻声走进殿来,第一时间便是看向床榻方向,“皇后睡了?”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睡下约小半个时辰。”
  “好。你下去休息吧,朕看着她便好。”
  “是。”
  子桑聿关上殿门,走近床榻旁。床榻上的人散着长发安然入睡,睫毛轻颤,雪白色的中衣衬得她长发如墨,如玉雕琢。子桑聿在她身边轻声坐下,看着她,牵过她的手。
  手心还是有些冰凉。
  “怎么了吗?”子桑聿自说自话,俯过身为她掖好被子。“今天晚上突然有些急事,商议到现在才回来……哎,都三更天了,你才睡下没多久。不要让自己那么累,我当皇帝已经忧国忧民了,你应该欢愉些,才能让我舒心。”
  她已经睡下,这番话不一定会听到的。子桑聿心里清白,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跟她说。
  “睡吧,冉儿。”子桑聿在她唇边落上一吻。
  满堂红缎!
  眼前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周围站着的是道贺的百官;一对新人手执红绣球迈步而入,翩翩少年晃花了柏倾冉的眼睛。三年前,这是三年前尚且稚气未脱的子桑聿。
  “儿臣定以一生之心力爱护公主。”
  忽然间,红缎飘散,变为在熊熊战火里燃烧着的军旗;满堂笑脸,变成了沾染鲜血的痛苦哀嚎;百年古城城头,一声炸响,空气中弥漫了浓重的血腥。柏倾冉有些惊愕,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像是当初民众起义,一夜之间,东窗事发。
  “降者,不杀!”
  耳边是经久不绝的厮杀叫喊,无数的士兵迎面碰撞,挥着武器,举着大旗,奔走在这烽火硝烟的战场上;接着,变成了无数踩在脚下的尸体,累了一层又一层,染红了整片土地。
  “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横扫河山,天下一统!”
  一柄长剑冷锋刺来,刺进了血肉;柏倾冉一惊,看着那坐在马上的子桑聿,她正与大宁宁国公颜天明打斗、可是颜天明的剑,刺伤了她的手臂。
  “不要…”
  柏倾冉看着她蹙眉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揪痛。子桑聿,你不是跟我说,那只是小伤吗?可是为何你的眉头皱得那么深,告诉我,是不是很痛…
  她似乎有些神志恍惚,身形一晃,倒下马去。
  紧接着,柏倾冉身处场景也随着崩塌,自己的身体正被人轻轻地摇晃。“冉儿,冉儿,你怎么了?”柏倾冉睁开双眼,只见是子桑聿熟悉的面容,正对着自己笑。
  “怎么说着话,你便睡着了?”子桑聿淡笑着,看向身后,指着一个孩童,“刚才跟你说的你可有听到?这是朕的皇儿,今年三岁了。”
  “睿儿…三岁了?”
  柏倾冉看向那个孩童,却在他的脸上,没有找到和子桑聿相似的痕迹。
  “他不是睿儿。”子桑聿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漠,原本的笑容也僵硬了下来,沉声道:“但是朕希望你也要好好对待他,视若己出。日后,大延江山要由他继承,他是朕的太子。冉儿,你都听明白了吗?”
  这个孩子,是大延太子,是继承大延江山的人?不,这些都不重要,可是,睿儿去了哪里?你曾经信誓旦旦说要立为太子储君的睿儿,现在在哪里?“睿儿呢?”柏倾冉感到不对劲,紧紧攥着她的衣袖:“聿,睿儿呢?楠儿呢?”
  他们是一对多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他们不在身边?
  “死了。”子桑聿的话让她如入冰窟。
  死…死了…不可置信。柏倾冉发怔,看着她冰冷的表情,琢磨不透。“为何,他们死了?为什么会死了?我的孩儿…为什么死了?”
  “不要再问那么多为什么!”
  眼前的人似乎因为柏倾冉的话而发怒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柄匕首,手上一使劲,捅进了她的胸口。“朕不想听你问为什么!朕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过问,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
  “聿…”柏倾冉只觉心口发闷,一阵疼痛。
  ……
  “冉儿!”
  柏倾冉被一道声音唤醒,沉沉地,醒了过来。
  “你醒了…”子桑聿长吁了一口气。“怎么了,你睡着睡着突然开始发抖…蓝儿说你今夜心神不大安稳,是不是做了噩梦?”
  柏倾冉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每一幕,都是那样地真实。望着眼前的人,再看了一眼身处的宫殿;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似乎要天亮了。柏倾冉先是扶着她的手臂、那个曾经受了伤的地方,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聿,睿儿楠儿呢?”
  “他们在奶娘那里呢,怎么了吗?”
  不同于刚才那一幕的狠唳,眼前的人依旧是温柔似水。难道方才,做了噩梦吗?还有那个什么三岁的皇儿…柏倾冉蹙眉,摇了摇头。
  自己梦到的都是些什么?
  “冉儿…”
  “我没事…”
  方才梦里被捅过一刀的胸口,现在似乎还在发疼。
  还是灰蒙天色的大延皇宫,侍卫们刚刚开始交接换班。建德宫有两道人影走出,往御花园方向而去;而御林军换岗空隙,没有任何人留意。

  ☆、第62章 爱哭鬼

  天命二年,元月十五元阳节。
  才刚入夜,但是无论是皇城里还是皇城外,都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延和殿前已经摆下了宴席正等皇上皇后出席,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看到皇上的龙辇?而此时,连忠守在景和殿外,只是一言不发。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同样不说话的蓝儿,二人对视一眼,同是叹了一口气。
  殿里的两位主,闹矛盾了。
  本来今天还是好好的,下午皇上从御书房过来,说是带皇后今晚出席一下元阳宴;后来么,皇后娘娘说今日不适不去了,然后皇上就说国母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去一下呗,好歹露个面,大不了去一下就回来?
  然后就不知道了,这二人屏退了左右,如今正在殿里。
  “是哪里不舒服吗,能不能告诉我?”子桑聿刚刚哭过、方才柏倾冉执拗,这人见说不赢,便撇着嘴哭了起来。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说哭就哭跟小孩子一样?柏倾冉还是心软的,看她哭了,便抱着她;只是子桑聿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沉着脸色,不说话。
  你去吧,我想留在殿里。柏倾冉这样说。
  子桑聿自是慌了,是不是自己刚才又哭闹,惹她不高兴?说来,有时候自己的确爱耍小孩子脾气,可是,不都是因为对着柏倾冉才能撒娇么?“冉儿,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你不要这样…怎么了?”
  “没有…”柏倾冉神情淡漠,看向子桑聿尚且挂着泪痕的脸:“去吧。延和殿前,大臣们还在等着你。”
  子桑聿紧紧地看着她的眼,想从中找出一些答案、柏倾冉,我不懂,为什么你要突然这副模样?女子的心思还真的是…难猜。“你不说,我不走。”
  “你别闹。”
  柏倾冉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子桑聿看着她,如鲠在喉。我想知道你的心思,反而是我闹了。
  “我闹?…好,是我闹,是我成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是我烦到你了。”说着,这人便是站起身来、看到柏倾冉那副清冷神色,心里就像是碎了一地!“朕赴宴了,皇后喜欢怎样便怎样吧。”话毕便是拂袖离去,出门之前,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连忠,走!”
  “是,皇上。”
  不消半刻,景和殿外便又恢复宁静,那些脚步声早已远去不见。蓝儿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只看到柏倾冉还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
  元阳盛宴。
  “臣妾拜见皇上。”
  “嗯。”
  宴席的上座,宜妃顾初允和凌妃白秀早已在座上等待,见子桑聿来了,便欠身行礼。不过子桑聿只是阴沉着脸,似乎没有什么心情。
  话说回来,皇后倒是不见了人影。难道他二人,吵架了?
  底下人皆是一阵窃窃私语,不过碍于皇上这一张黑脸,大家也不敢非议太多。但是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向来极好,想必,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都只是小声议论了几句,便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乐师开始奏乐,上来演奏秀技的,是之前没有勾选的秀女们。
  也有一段时间的练习和教学了,大部分都学得不错、乐师们对于这一块还是挺满意,果然都是自小受过教导的小姐们,不至于目不识丁,指鹿为马。今天晚上元阳宴会,本来是秀女们展现才艺,只不过这些人当中,又还有一些不甘心当初名花录落选的,她们一心全心表演,希望今晚能夺到皇上的注意。
  子桑聿冷着脸色,给连忠一个示意,让他倒酒。
  “皇上,不要饮酒太多…”
  “倒酒。”
  连忠轻叹了一口气,还是给她满上了酒盅。
  座下的顾初允,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歌舞,偶尔回过头来看向子桑聿,看到的依旧是她一个人喝闷酒的场面。场上百官对此并没有多大留意,气氛过于热闹了,他们还是笑得开心、而这皇上的苦闷,估计也只有上心的人才看得到。
  “皇上,臣等敬您一杯酒!”下列武将,在这种时候总是放开着胆子的。子桑聿倒也不介怀,捧起自己的白玉酒盅,扯出一个笑容来:“好,干。”
  言罢,便是一饮而尽。
  “又是一个年头了,这一年对于大延,可是全新的一年!”武将们仍旧欢腾着,调节起现场的热闹氛围:“咱们都该敬皇上一杯酒,以表心意!”
  “大延千秋万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甚好!”也不知道子桑聿是不是真的高兴,站在一旁的连忠为她满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酿,根本停不下来。唉,如果皇后娘娘在就好了,她定有办法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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