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琉璃殇-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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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这样。可那丫头的功夫，快准狠，不像是躲躲藏藏的路数。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身边的宫女进来通传，说离王到了，在殿外等候。皇后点了点头，也懒得再梳妆，就这样起身出去。
溪月抬头，见未曾梳妆的皇后，心里有些吃惊了起来。她以为，皇后是个极为讲究之人，不想她会不梳妆出来见自己。
此刻的她，依旧带着皇后的威严和霸气，多了些慵懒和女人的气息，比昨日又看着让人亲近了许多。霸气不减，这或许就是一个人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外物总是无法彻底掩饰的。
“见过皇后娘娘！”离玥携溪月向皇后请安。皇后一声免礼，连忙让人赐了座，也不曾讲究什么礼数。
“让你们来，是本宫自己有些无聊，昨个儿见了月丫头，心里便喜欢得紧。又知道你估计不会放人，便干脆叫你们俩一块儿来了。”
“皇后开口，离玥哪有敢不放人的道理。只是今日来，见皇后忧心忡忡的，不知是否在为藏宝阁失窃一案担忧？”离玥开门见山，直奔自己的目的，客套话也说了，他便不愿多费口舌。
“都说离王打小便是最聪慧的人，看来如今依旧不减当年。离王有何见解？”皇后打着马虎眼，把球丢回了离王那儿，也是顺便想探探口风。
“无解！皇后如此聪慧之人都看不透这其中的玄机，我这个连皇宫都鲜少来的，哪能得知其中关键。”离玥面无表情，心里却笑了，看来是有些怀疑自己，不过怀疑又如何，身手好的大有人在，何况，如今皇宫里还有众多外人……
“好吧！不说这事儿了，也不是我该忧心的。月丫头，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吗？见到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不知皇后娘娘说的是何故人？”溪月明显提起了兴趣，她正想着自己要如何向皇后问起这件事情，倒是不曾想到皇后自己提起来了，那她就顺着话往下说，也不会露陷儿。
“不知，你的父母可还健在？是哪里人，姓什名谁？”皇后知道自己这么问有些贪唐突，再看到溪月的这张容颜，和与生俱来的气质，她也不想再顾忌那么多了，以离玥的闲云野鹤的性格，错过了这次机会，若是以后想再见到她，估计难上加难。
“我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七岁的时候，整个村子被人杀了，就剩下我一个人逃生，之后遇到了我的师父，在凤凰谷一直住着不曾外出过，一直到四年前。”溪月的说辞，让皇后突然眼睛一亮，竟然有些激动，端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月丫头，你可还记得，你不曾改名之前，姓叫什么，可是姓罗？”皇后激动地站了起来，有些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眼眸之中竟然泛着泪光。这是离玥从来不曾见过的，皇后向来处变不惊，为何此刻会如此激动，莫不是，溪儿真的和南诏国的皇室中人有什么牵扯吧！
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世？离玥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疑问。皇后的反常举动让溪月也有些摸不到头脑。难道说，自己的身世真有什么问题不成，还是说，这其中牵扯了什么巨大的秘密，她突然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巨大阴谋的中心，而此刻，像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幼年，溪月又名罗溪雯，家中村子都为罗姓，又名罗家村。不知皇后娘娘为何如此问道。”溪月有些抑制不住，迫切想知道背后的答案，究竟是怎样的。
110、过往
得到了答案，皇后已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仰头大笑了起来，让人看不透是高兴，是激动，还是其他的情绪在其中。离玥皱眉，心里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昨晚见了冰棺之中的那女子，直到现在，他依旧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本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可现在，他却担忧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还是说哥哥你在天之灵庇佑了这孩子，终让妹妹得以相见了。”皇后转身，再看她，已经泪流满面。皇后被宫女扶着走下了凤座，来到溪月面前。突如其来的怀抱，让溪月有些错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这……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好吗？”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皇后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措，今日这是怎么了，自从见到了这位溪月姑娘以后，整个人总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好！是我太高兴了，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二人坐下，容我慢慢道来。”皇后被扶着坐了下来，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情绪，这才慢慢说了起来。
时光追溯到二十一年前，那时，皇后还不曾出阁，为当时一才女罗雨兮。罗家为南诏国武将家族，从祖辈追溯下来，每个男儿皆是将军。到了罗雨兮这一代，她的母亲在为自己的儿子算命时，看卦象，若为武将，不得善终，战死沙场。便是这个卦象，让她的母亲给自己哥哥取了一个文雅的名字，罗亦轩。可亦是如此，终究没能摆脱宿命的安排。
罗雨兮的母亲极力反对自己儿子习武，对女儿的教育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偏偏子女却往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路上走。到了罗雨兮待嫁的年纪，她已然是朝中鼎鼎有名的才女，任谁，也希望能够娶进门成为自家人。偏偏不巧，一次意外的皇家春游，让当时的皇后江氏看中了罗雨兮的才气，欲选入宫中，为后位人选。皇命难违，即便是罗母百般不情愿，也只能顺从。
意外的机会，罗家兄妹结识了当今的皇帝季锋与其亲生妹妹季晴，本是浪漫美好的邂逅，早就了罗亦轩与季晴美好的爱情。偏偏令人意外的是，让罗雨兮看见了当时被立为储君的季锋，亲口说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这是怎样的关系，任是罗雨兮平日如此淡定的人，也凌乱了。
入宫以后，罗雨兮与季晴感情甚好，却成了夹在中间的人。季晴一心喜欢罗亦轩，只把季锋的爱当成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皇后江氏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念头，便找了大师请卦，卦象显示，季晴乃妖孽转世，不可留在皇家后院，应尽早出嫁为好，不然定成为祸国殃民之人。
“你们有所不知，在皇室之中，更为信任这些所谓的命格之说，当时，因为江皇后看到了当今皇上对自己妹妹的痴迷，更加相信了那法师所说的话。那时，正好我兄长，也就是罗亦轩，进宫提及婚事，便说了他倾慕季晴公主，当时的皇帝有些犹豫，可江皇后便一口应允，还亲自操办婚事，格外重视。皇上无可奈何，碍于两个人的身份悬殊，志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作他人妇。”
皇后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起了当年的故事。溪月心中奇怪，这皇帝喜欢自己的亲妹妹，可不是说皇帝和皇后两个人感情深厚吗？当初是互相喜欢才成为夫妻的，一直感情很要好，看来还是有些猫腻的。
罗亦轩和季晴成亲以后，生活的确很美满，不久以后，季晴便有了身孕。罗家再有喜事，便是罗雨兮封为太子妃，皇帝退位，季锋继位，太子妃罗雨兮，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后。季锋和罗雨兮那时也只能算是红颜知己，彼此没有秘密，成为了夫妻也不会有什么矛盾，当时季锋才没有犹豫，选择了罗雨兮为自己的皇后。那个时候，染妃刚刚入宫，被派在皇帝的身边伺候着。
可在皇帝的身边呆着，能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吗？染妃本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机灵能干，又会察言观色，有些美色，很自然得到了皇帝的欣赏和信任，这才让染妃知道了皇帝心里的秘密。起初知道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想着，皇帝会念着自己的好，很快她就是会是主子了。
事情并没有像染妃期待的那样，皇帝不曾想过把她收为自己身边的人，反而觉得她是个好姑娘，不想耽误了她的一生。自知给不了她所想要的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也只当这女子是自己红尘中的一挚友。
染妃得知以后不甘心，便去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了江太后，江太后得知，不想自己的女儿都嫁人怀孕了，皇帝还是放不下。就在江太后犹豫着要如何是好的时候，朝中旨意下来，罗亦轩远去征战，皇妹季晴怀有身孕，传召入宫调养身子，待罗将军归来，再回罗家。美其名曰照看，太后却在其中闻到了其他的味道，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大局为重，如今季锋已经身为皇帝，她更加不可能让他做出些什么荒唐的事情来。再看自己这个女儿，终究是亲生的女儿，怎会忍心让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季晴被传召入宫之后，便到了太后的宫中安胎。季锋的算计不曾实现，那些日子去太后的宫中请安倒是极为勤快，也正是他的行为，更加确认了太后心中的猜想。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季晴也将近临盆了。太后终于忍不住，找到自己的女儿谈心，并希望，她以大局为重，带着罗家的人离开纭都，断了皇帝的念想，甚至起身磕头。季晴对自己的兄长只有兄妹情谊，只是舍不得自己亲生母亲。
泪如雨下，季晴心痛的答应了母亲的要求，连夜被染妃送出了宫，原来罗家的大大小小都已经准备好了，地方也选好了，只等着季晴一个人出宫。季晴出宫后，才知道这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无论点头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看着熟悉的皇城，季晴恋恋不舍的离去。
江皇后和季晴都不知道，这个决定，真的断送了一个家庭的一生，酿就了后来的悲剧。
“既然如此，那后来又为什么会……”溪月想起自己幼年时所亲眼看到的残忍事实，心里便揪起来的疼，究竟是谁，下如此的毒手，为何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放过。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调查了很多年，得到的结果是，一女子在破庙中产下了女婴，对方连庙带人一起烧掉了。下人们带着女婴险中求生，捡回了一条命，在山林中隐居了起来。就是这样，下杀手的人还是不甘心，七年后，听说有一个罗家村，整个村子一夜之间化为了灰烬，无一人生还。当初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再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知道哥哥嫂嫂已经丧命，连女儿也不曾留下，我是真的绝望了。一直到我看到了你，那眼眸，轮廓像极了嫂嫂，举手投足之间，与我哥哥更是神似，就连比武的那股劲，都如出一辙，我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您的意思是说，我的亲生父亲，是您的兄长，名为罗亦轩。母亲为季晴公主。当年，竟是被人杀害的，后来还让我整个村子的人都送了性命？”溪月言辞冰冷，双手握住旁边的木头，指甲几乎全部被掐进去了。
“那我的父亲呢？”半天，溪月才慢慢挤出了这句话，让自己尽量平静的去接受过去的恩恩怨怨。
“在你母亲离开皇宫以后，没过两天，塞外便传来了消息，说哥哥阵亡，万箭穿心，化入了火海，尸骨无存。”再说，皇后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流了泪。
111、真相（2）
本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不会再伤心难过，每当想起过去自己的兄嫂对自己的疼爱，罗雨兮内心便控制不住的痛了起来。嫂嫂是个好女人，却得到了这样的恶果，如今她能为哥哥嫂嫂做的，就是报了这仇，找到他们的女儿，让他们泉下有知，也能够安心。
门骤然被推开，大家都始料未及，看着门外站着的人，皆是震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季锋。季锋看着屋内的人，如果不是今天一时兴起，想来皇后这瞧瞧，故意不让人通传，这件事情自己还要被瞒多久，或许等这辈子都结束了，他还要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人世。
“雨兮，告诉我，刚刚我听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派人杀了晴妹的，是谁？”他没有说朕，而是说的我。愤怒，心痛，交织在一起。是释然，是放下，更有难过。原来是自己的爱，成了杀死妹妹的凶器，他是不是很该死，竟然会如此荒唐的爱上自己的妹妹。如今才想通，可是已经晚了。再看到季晴的女儿，他的心很平静，像是看到了一个故人，有的只有思念，只想好好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过错。
“回皇上，当年对季晴嫂嫂痛下杀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您的枕边人，染妃。而我哥哥的死，她也是始作俑者，正因为她派了细作，给了哥哥假情报，哥哥才中了埋伏。那细作在哥哥的食物中下了软筋散，算好了发作的时间，正是哥哥深入圈套的时候。万箭穿心，哥哥毫无还手的余地，最后尸骨都不曾留下。雨兮，恳请皇上，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处死染妃，雨兮愿不要这后位，只求哥哥的仇能够得报。”
砰的一声，皇帝还不曾说话，溪月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将手中的茶碗捏碎。红色的液体顺着溪月的指缝流了出来，她没有丝毫的痛感，整个人还沉浸在过往的画面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