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为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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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心下一紧,想必之前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
于是吩咐一旁的映寒道:“你先下去吧,按照我的吩咐做即可。”
待映寒走后,夙夜才几步走到玉曦身边,将她扶到那背风的竹凳上,沉默了几许,才道:“之前的话,你都听到了?”
玉曦一双眸眼淡淡,双手却是紧攥着纱裙,只觉得内心像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呼啦啦地淌着殷红的血,“他要亲自去作战?”
夙夜“嗯”了一声,“以皇上的才智,定能应付过来的,他将你送到这里来,一是因为战事,二……等你顺利生下这个孩子,我再同你说。”
玉曦只觉得自己眼睛干干的,眼泪像是流尽了一般,心中涌过无限的愧疚之感,若不是他放走江临墨,为自己换取这无尽苦痛的记忆,又岂会有如今的事。林煜是那般聪明人,如何会料不到宋婉心的阴谋,可是他没有拆穿,只是想借那次变故将她顺利送出宫,若他有个意外,至少——
至少,夙夜,会代他照顾她。
玉曦只觉得自己异常的痴傻,这么久以来自己除了怨恨便是逃离,何曾为他考虑过半分。
她双目直直地盯着远处,说道:“若是不能呢?若他一人不能抵挡这次外敌呢?夙夜,他不是神,能应付这么多,对手是江临墨。”
原本干涸的双目中流出无数滴滚烫的液体,灼灼的感觉,像是要将双目烧伤一般,她的双肩忍不住微微的颤栗,夙夜心下一疼,扳过她的身子,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温言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同皇上一同去,自不能让你肚中的孩子没了父亲,你只需好好待在这玲珑阁中便可,不可胡乱走动,我会让映寒来照顾你。”
夙夜心下已有了主意,即便是自己死,也不能让林煜死,她是这般的爱他,他又岂肯让她伤心难过。
玉曦手指冰凉,只觉得身子冷的像寒冰一般,她是女子,不能同他一起共苦,如今更是怀有身孕,自己除了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她亦不知道夙夜心中的想法,她掩住面孔,缓缓闭上了眼。
·
朔天德明二年,六月二十日。
独居一偶的大堇国连同穹国突然卷土重来,率兵马朝朔天王朝北面的边境聊城进攻,半月内攻下第一座城池,在太尉与帝王独孤翎决议下,首辅宁君焕监朝辅政,帝终亲率兵马前往晋城南面的北野山作战,兵马万千声势浩大。
朔天德明二年冬,独孤翎作战北野,北野地势险峻,峥嵘崔嵬,由江临墨率领的大堇国兵马和穹国大将耶律婪率领的精兵大肆前往北野山,步步小心,担忧道上埋伏,却因此耽误时机,待到夜间才抵达北野,人心松乏之际,不慎料到独孤翎设伏北野,在敌方大军以木棍试探之际,每探入地上便又一个火药炸开,死伤无数。
初次交战,不费一兵一卒,便击倒了大堇国和穹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朔天士气大增,大堇国却未退兵,强力进攻,于明德二年七月三十日,两军相战。
……
这场交战一直持续到八月初,八月,正是炎热之夏,大雪已融化成水,北野山四面地势凹平,四面环山,不少山上的积雪融化了下来顺着沟渠流了下去,原本平坦的地面变得湿腻起来。
江临墨隐在北野山上一处密丛中,拨开草丛朝下望去,一望无际的北野之地两处军营扎地前方,处处尸横遍野,两军虽交战了如此长的时间,却仍旧不能分出胜负,他如今手下已夺下了聊城,便仍握有希望。
他望着前方整装待发的朔天兵马,而这北野之上,则是自己埋伏的弓箭手,今日他已理好的最佳的战谋,江临墨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是势在必得的笑,曾经的屈辱他定要林煜双倍还回来。
“王,辰时两军便会鸣鼓。”江临墨身旁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说道。
江临墨目光却仍是留在朔天一方的军营中,眸中闪烁着一丝冷锐的光,他说道:“这几日朕已差不多摸清了他的套路,林煜果真是林煜,论战术他一点都没有变,初时是朕太过疑心才至中了埋伏落于下风,今日便先让他尝尝甜口,随后便会知谁胜谁负!”
“属下这便是营中通知各位将军,只是咱们埋伏在这的弓箭手,依对方的智谋,难道不会被察觉吗?”那名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对方毕竟是强手,况且之前便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察觉又如何?”江临墨冷魅一笑,“自古兵不厌诈,谁先到这里,谁便站到了最优的地理位置。”
“是,是属下多虑了。”那名男子垂首抱拳道。
待那名男子退下后,江临墨才转首望了望远处即将升起的高阳,融化掉满山的积雪,再过几柱香的时间,这场持续多月的战乱便将结束。
辰时十分,两军鸣鼓,在霜重华浓的十分,两军透过薄雾望着彼此,朔天领头处,林煜同朔天几名大将领头而立,林煜坐在一匹赤红色的烈马之上,身披金甲,五官俊挺,一双眸子深似幽潭,盛满了萧杀之气,全然不似往昔的平和。
而对边的,便是江临墨与穹国大将耶律婪,身后均是兵马万千,这些日子的交战,两军都折损了不少兵马。
这场战争,不仅是国土之争,更是两人之间实力的较真,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对方手,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江临墨留给玉曦的创伤是林煜此生都无法忘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北野之战(二)
江临墨看着对面的林煜,脸上依旧是那狂浪不羁的笑颜,他笑道:“朔天皇帝亲征,果真是极好的表率,朕始终记得那日的宫乱,翎帝玲珑阁的秘密,朕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多少也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林煜轻然一笑道:“是吗?朕如今可是应该忌惮堇帝才是,堇帝先人占了山头,如今可否是朕一进攻,堇帝便会命北野山上的弓箭手齐齐射下?”
江临墨听着他这样的话,突然仰天一笑道:“翎帝还是翎帝,不过朕不会那么傻。”
说完,他的眼眸蓦地变冷,缓缓抬手,冷声吼道:“杀!”
他身后的千军万马一得令,齐齐冲了出去,马蹄踏过之处,泥土混着之前的血肉翻起,林煜亦不退步,一声令下踏蹄而去,此时放眼北野之下,原本的死寂被那阵阵的厮杀声淹没,刀光剑影劈开眼前的薄雾,削断敌人的骨血,半空中,抛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弧。
林煜领头而去,与江临墨对峙在一起,江临墨冷眉微拧,即便如此场合,他却仍是能笑得出来,“没想到我们再见面,竟会是如此场合。”
林煜本不易动用周身的真气,然而如此场合,单凭自身的力道根本难以取胜,林煜挥剑劈开江临墨直刺他面门的剑,淡然说道:“从玉曦放你走的那一刻,朕想堇帝便已经谋划好这一切了。”
“成事者,必要为自己留下后路,这可是翎帝你教朕的。”
说着,又是一剑过去,招招直取他落空之处,之前林煜不知江临墨的根底,以为他对于习武一事虽是知晓但未必能实用,可他到底是忘了,江临墨的父亲永安侯便曾是朔天一大名将,与自己的养父玉渊齐名,想必江临墨也从永安侯那里学到了不少战术。
而自己,凭借的,也不过是那一身奇特的武功。
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原本空寂的北野山充斥着一种鲜血的味道,像一张血色的大网笼罩开来,当残血断臂溅到林煜脸上的时候,四周的阵型也已经分了出来,朔天这一面顺风而行,自有不少优势,两军正面交锋,朔天两翼骑兵极进,合包而上,将大堇国和穹国的兵马困在了丘壑之中,这一来一回,敌国的兵马想要上这丘壑,自要耗费些许的力气,而林煜亦是忌惮北野上的弓箭手。
林煜手起剑落,动作极快,斩下小兵头颅之际已同江临墨拆了几招,江临墨虽招招低于下风,而手下的兵马也被逼于丘壑之中,本是落于下风,然而他却仍笑着,蓦地抬起左手,做了个凌翔的动作,口中高声喝一声:“惊鹤阵!”
众军屏住呼吸,凝神听令,原本被困于丘壑之中的散乱的堇、穹国大军两翼长军蓦地分成两处,像被惊起的白鹤的双翅,凌空展起,从四周朔天的兵马中寻到一个缺口,两处齐力攻击,又分成四路,中间弓箭手盾手齐齐补充而上,将那原本包围的密不透风的人墙拦腰斩断,杀气朗朗。
一时之间,冲杀声变成阵阵血肉划过的声音,两兵各不让你我,被堇、穹大军破出的朔天大军顿然始料未及,厮杀声变成了血肉贯穿的声音。
原本主场局面一瞬间扭转,朔天大军被迫将弓箭手冲前,步步紧退,堇、穹二国大军冲势较猛,见此局面,林煜却异常冷静,下命朔天兵马盾手掩护,分裂两队,从两侧呈弧状而上,将四面的敌军围困期间。
然而江临墨似乎极懂他的战术,在林煜下令分裂之际,他已由四列又齐组成一列,变幻速度之快,直接由林煜两军分裂空隙处直冲而去,朝右一转,朔天大军始料未及只能劈头迎上对方的刀锋。
江临墨望着前方一身金光铠甲的林煜,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沉起来,这一战,林煜已经必输无疑。
江临墨似乎并不给朔天大军喘息的机会,一声“撤!”三分之二的兵力便已朝后撤去,江临墨这一举更是让朔天大军大惊,正惊疑之际却听江临墨又是一声疾呼,“弓箭手准备!”
北野之上,无数的弓箭手举装待发,伏在山间,将手中的长箭直对准朔天大军的方向。
而朔天大军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在应对那敌方仅剩的兵力,虽知前方设伏,却仍不能停下手中的长刀。
停下,便是死!
北野之上,尸横遍野,烈血满天,两军杀身震天,飞崩的头颅似混合着残缺的尸体抛洒在这旷野之上,像是个染不尽血的修罗场。
林煜立于战马之上,执剑朝眼前的敌人杀去,见远处的江临墨势在必得的神情,他漠然开口说道:“堇王可是认为如今这场打仗必胜?”
江临墨只当他这话是在试探,如今孰胜孰败稍看便能知晓,他冷冷说道:“只要朕一声令下,弓箭手的长箭射下,朔天大军只怕伤亡惨重。”
“朕看未必。”
林煜冷笑着说完,便见北野山头蓦地跃上几百个黑色的身影,手中的明月弯刀直抹上那之上弓箭手的颈脖,而立于最前方之人,便是夙夜。
江临墨一见,面色大变!
出其不意从来都是林煜爱使的法子!
“堇帝只知我玲珑阁有情报部和暗杀部,暗中命人将线索和人除去,可是你却忘了我玲珑阁中的死士,这些人人数众多,仅留于玲珑阁之中,他们步伐轻盈,所过之处无声无息,所以想要接近堇帝的弓箭手,是再简单不过了的。”
林煜不缓不慢的说着,所以他才会在得知江临墨暗中设伏一事毫不惊讶之因。
然而江临墨听后却是冷然一笑,“那又如何,仅仅是困住了我手下的弓箭手,我大堇国和穹国还有如此多兵马,足够于翎帝一拼高下。”
林煜闻言,亦轻笑道:“这北野山地势极高,总不过两条路子,朕早已命人在两条道上布满了火药,之前堇帝所踩的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即便你赢了这场仗,也活着走不出这里,而唯一知晓火药所埋之处的人便是朕,若是堇帝想翻山而过,也可以,朕的死士和暗杀者等着你们体力耗尽的那一日,若堇帝能识趣投降,朕或许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果真是狠毒!
江临墨被他这只言片语冷到了骨子里,论阴谋他玩不过他,却能知晓他的弱点,可自己终归还是逃不出一个输字!
可他筹谋了如此久的时间怎能这般轻易认输,江临墨极其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神情,说道:“办法总是人想的,只要能赢这场仗,朕自能想到办法走出这里!”
“是吗?”林煜讥讽一笑,他缓缓跃下了马,如今满地鲜血淋漓,两军见到如此场景再无战意,林煜同江临墨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丈远。
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只看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在江临墨身旁穿过,再眨眼之际,江临墨已是被林煜带到了朔天大军之前。
“皇上!”堇国的大军失声呼道!
林煜静静扼着江临墨的颈脖,嘴角带着一丝冷意,“堇王可知道,轻敌从来是你最大的缺点。”
林煜双手有些微微的发颤,他本可以不用身上的真气,所以没在之前这般做,可是如今这些年的调养在方才之际全数化为了齑粉,只为了杀掉这个心头大患!
江临墨知道林煜对自己恨之入骨,冷笑道:“能得来翎帝如此的待遇朕三生有幸,不过……”
他故意延长了声音,说道:“从头到尾我便输给了你,可是唯有一件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