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岸永生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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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塔莉面对雷拉总是会被他顽劣的一面打败，“我倒不是害怕蛇，只是想到再如何有惊无险的考验，也都会有失败者，越是看似简单的考题，越是容易出错……我可不想输。”
　　看到她对待事物的态度能够如此深虑，雷拉很是欣慰，心里想着自己没有看错人：“放心，那些蛇是没有毒的，但你尽量不要让蛇伤害你就行了！”
　　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给宏伟庄严的卡纳克神庙镀了一层轻纱，朦胧神秘的色彩容易使身在其中的人们迷失方向。
　　神对塔莉的考验开始了。沐浴净身后，她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不被允许携带任何物件，空腹进入了一间漆黑的殿堂，借着夕阳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殿内早已爬满密密麻麻的黑蛇，大大小小的或是分布散开，或是扭曲缠绕。
　　随着殿门的“吱呀”一声关闭，整个空间迅速地黑暗了下来，只剩下咝咝的蛇语和它们扭动的身躯摩擦着大理石地面的唦唦声。
　　果然是个寂寞的夜晚，塔莉自言自语着，想必还是漫漫冗长的一夜吧？
　　神庙的夜晚是浓黑而寂静的，只有大殿的墙壁上孤独的火把幽幽抖动着火舌。
　　“此行一切可还顺利？”低沉而孱弱的声音出自于一位瘦骨嶙峋的沧桑老人之口。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但总算顺利归来！”雷拉躲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半的身影在火把的光线下影影绰绰，“姆巴纳蛇医是来不了了，但我带回来了一个更有趣的角色！”
　　听到原计划发生了变故，老人疑虑：“可放心？”
　　“当然！我调查过她的身世，只是一个不讳世事的姑娘。”说罢嘴角一扬，那是洞悉一切后自信的表露，“而且她的技艺应该不在姆巴纳蛇医之下。”
　　老人抬头仰望窗外，深陷的眼窝尽显疲备：“但愿一切顺利！”
　　原本平淡无奇的夜晚，却在天刚破晓的一霎被监守考验的祭司惊慌打破：“不得了啦～那个女人被蛇咬了，昏迷不醒～”
　　整个神庙都被惊扰了，大家议论纷纷，因为蛇神的考验好多年都没有出过问题，人们一直以为卡纳克的蛇神最是包容守护他的孩子。可是，就偏偏在昨晚，塔莉受到了蛇的攻击。
　　雷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困惑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怎么会这样？”
　　塔莉已经被监守祭司抬出了神殿，转移到了偏殿休息。看着她呼吸困难不醒人事的样子，简单不可置信。
　　“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蛇神的仆人？”说话的人是卡纳克第三先知乌克隆亚大祭司，“我本不该管这种事情，但是雷拉你这次选拔的仆人也太令人失望，连卡纳克心胸最为宽广的蛇神都动怒了！”
　　雷拉顾不上这些冷嘲热讽，眼前只有救人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先救人要紧，快去请医师！”
　　“卡纳克可没有蛇医，否则也不会劳烦雷拉你千里迢迢从努比亚边境找来她了！”
　　“管它是不是蛇医，只要能解毒就行！”雷拉有点心烦意乱了。
　　乌克隆亚大祭司可没那么好心：“请医师来为他解毒也可以，但是你要知道，一但医师来帮了她，不管她是死是活，蛇神可就放弃她了，就算她大难不死也不可能再跨进卡纳克一步，因为她是没有通过蛇神考验的人！”
　　“你……”雷拉紧握的拳头恨不得狠狠凑在乌克隆亚得意的脑袋上。
　　“雷拉，你不能跟她请医！”说话的人正是昨晚雷拉在火把下觐见的老者，他手持一根金色的权杖，在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出现在门外，虽然身体佝偻虚弱，但仅从身着的华服即可识别此人权位非比寻常。
　　“这不是卡纳克的大祭司克拉斯唯尔大人吗？什么风都把给您吹出来了？身为仅次于您权位下的我——乌克隆亚可要好好劝劝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走动，以免伤了元气可就不好了！”
　　克拉斯唯尔大祭司目光如炬，狠狠一跺右手的权杖：“只要我还活着，卡纳克还轮不到你乌克隆亚做主。”
　　乌克隆亚大人可不吃这一套，直接忽略了克拉斯唯尔的存在。
　　“雷拉，你可想清楚了，这是神的考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介入神的意识。”乌克隆亚大祭司不依不饶：“只要这个姑娘还没死，考验就还没有结束，你要提前帮神做出抉择吗？”
　　连克拉斯唯尔大人都出面了，雷拉还能说些什么？其实会发生今天这种状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无凭无据的无法揭开这层面纱暴露出事情的真相而已。
　　面对着眼前身体略微有些抽搐，似乎在梦中喃喃呓语的塔莉，雷拉只能眼睁睁地放弃自己救人的念头：让她自生自灭吗？
　　大家都被迫离开了这间安放着病重女孩的偏殿，留下监守考验的祭司伯克尼孔苏等待着蛇神最后的判决。
　　塔莉的胸口似乎被千斤巨石压抑着，连喘口气都变成了奢侈。头疼得厉害，就像被人当头一棒，眼底出现了细碎的彩色斑斓。晕眩像一圈圈崎岖盘旋的黑蛇，旋转，不停地旋转，身体开始坠落，掉入无底深潭……
　　这种昏眩和无助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塔莉只感觉浑身无力，记忆中的片断不停地从脑海中浮现，一件接一件，迅速出现又迅速消散，难道是要死了吗？
　　有蛇，那是埃及的眼镜蛇。“父亲，父亲，我捉到它了！”塔莉一把高高举起手中的大蛇，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她大汗淋漓的笑脸上，光芒四射。
　　“塔莉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姆巴纳蛇医也是满面幸福。
　　“呀～我被蛇咬了～是毒蛇，父亲，快来救我～”
　　“塔莉啊，身为蛇医你还怕毒蛇吗？每年大河泛滥你都会被蛇咬，你还没有免疫吗？”
　　“每条蛇的毒性都会不一样的，能够对每种蛇类的毒都产生免疫吗？”
　　“大多数的蛇毒都是麻痹了人的精神，失去呼吸能力窒息而死，你平时吃的草药都是起什么作用的？”
　　是啊，被蛇咬这种事情对于塔莉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塔莉记得第一次被蛇咬伤是在采石场，那儿有一位金发青年曾对她说：压力使我们喘不过气来，正是生活对你的真实考验，如果连压力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塔莉还能再见到那位如太阳般耀眼的男子吗？
　　还有塔莉一直以来都梦想着重回曾经与妈妈一起生活过的神庙，因为这里有妈妈的气息。
　　“老大，我不明白杀了她就可以了……”为什么在路上会遇到劫匪要赶尽杀绝？
　　“放心，那些蛇是没有毒的。”为什么应该没有毒的蛇群中会藏有毒蛇？
　　“这是赫梯的黏土板，上面有伊诺的标记，这是通敌的证据！”为什么妈妈当年会被陷害？
　　“塔莉，你一定要坚强！”妈妈临终前一直重复说的话。
　　“妹妹，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临走前哥哥的再三叮嘱。
　　塔莉在迷糊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盘旋：不能死啊，塔莉！不可以就这样死去了，一定要活下来，找到真相……
　　雷拉不能救塔莉于危难之中，这几天也是寝食不安，三天过后，他终于忍不住来看她：“已经过了三天了，伯克尼孔苏，那女孩情况怎么样？”
　　“回禀雷拉大人，头两天，她全身发热高烧不退，流了很多汗，床上的被单全部被她的汗水濡湿。”监守考验的伯克尼孔苏这几天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变化，“今天早上去看她时，发现热度好像退了不少，但仍在昏迷中，不过大人不用太过担心，她还没死。”
　　雷拉听罢稍有安心，但想到三天不吃不喝，就算是正常人也熬不住了，何况塔莉还身中蛇毒：“进去看看！”
　　和伯克尼孔苏来到塔莉的床边，看到她扭曲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里还紧抓着被□□得皱巴巴的床单，雷拉不禁蹙眉，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果然不烫了！但你怎么没给她换个干净的被单，这被单都可以拧出水来了？”
　　“这……您知道的，接受神考验的过程中，是不能特殊关照的。”伯克尼孔苏吱吱呜呜着，雷拉的见意确实让他为难。
　　看着塔莉受的这些折磨，雷拉轻叹了口气，心中默想：“塔莉，短短几天就发生了两件危及你性命的事情，你要是知道是我们找你来的目的给你带来了这些危险，会不会从此怨恨我们呢？”

　　苏醒

　　“伯克尼孔苏，好好看着她，有任何动静立即通知我！”过了好久雷拉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奇迹声传入耳中。
　　“水……我想喝水……”
　　雷拉心喜若狂，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塔莉的床边：“小妞儿～是你在说话吗？”
　　看着塔莉微微颤抖的眼睛来回转动了几下，虚弱地张开又闭上。
　　监守祭司伯克尼孔苏不可思议地惊呼起来：“天啦！她醒了，她没死！蛇神接受了她的考验！”
　　接着，整个卡纳克神庙上上下下为之轰动。被致命毒蛇咬伤，居然几天后不治而愈，蛇神果真显灵保护了它的孩子，或者那个女孩就是蛇身的化身？传言众说纷纭。
　　而塔莉虽然已经苏醒，但身体状况仍是十分虚弱。既然已通过了考验，塔莉便从伯克尼孔苏那儿正式搬入了金蛇神殿休养。
　　金蛇神殿是卡纳克最小的神殿之一，它仅由一间供奉沙漠眼镜蛇的正殿和一间配殿组成，配殿内还包含了几间寝殿供祭司们居住。
　　供奉这座神殿的祭司原本有四位。主管祭司年过中旬，从小在神殿长大，为神殿服务了半辈子，却在一个月前突然暴毙，听说是被吓死的，死相很惨，面部及全身肌肉都扭曲的不成形状。各种流言都怀疑他得罪了蛇神，以至于受到蛇神的惩罚，但并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
　　他死后就有了塔莉。塔莉这次接受神的考验身中蛇毒而安然无恙，已是神定的主管人选，勿庸置疑。
　　再就是姆，眼前这位跟塔莉介绍着卡纳克基本事宜的女祭司，她看起来跟塔莉差不多年纪，言语行事颇为稳妥，一年前来的神庙。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哈瑞尔，比姆大两岁。这位女祭司塔莉见过两次，总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姆说：“不用搭理她，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能是主管死后，哈瑞尔自以为自己是最适合继承主管的人选，结果却事与愿违。
　　最后就是亚尔特，十岁出头的年纪，因为是金蛇神殿唯一的男孩子，所以神殿内的粗活累活都是他的，又常常受哈瑞尔的欺压，很是胆小怕事，甚是可怜。
　　塔莉和妈妈离开卡纳克已经六年了，加之六年前她年幼无知，对神庙的形式结构早已记忆淡泊，幸而有姆的帮助。
　　姆一一介绍着神庙内的重要人物：“卡纳克由四位先知大人掌事大权。第四先知普鲁姆赫是努比亚人，统管着努比亚人对我帝国的信仰。”
　　“努比亚原是大国，能管治好如此庞大的人口资源，必是一位厉害的人物！”塔莉暗暗记下这些重头人物，想着将来难免会有交道，要早点摸清形势。
　　“第三先知是乌克隆亚大人，掌管着卡纳克的财政经济大权。”
　　“财政经济大权？！”塔莉略为吃惊：“那么法老王一定很信任他吧！”
　　“第二先知克拉斯唯尔大人，是卡纳克的总管，也是权力最大的祭司。”
　　“不是还有位第一先知吗？怎么他的权力最大了？”塔莉心生疑惑，打断了姆的介绍。
　　姆对塔莉很是尊重，对初来乍到的塔莉无论吃穿用度，无不悉心周到。她轻轻对塔莉颔首，徐徐道来：“的确第一先知的权力最大，可是从来就没有人见过第一先知，所有人都怀疑是否真有第一先知的存在，或者第一先知一直是虚位以待的，所以卡纳克的现实情况就是，三位先知大人呈三足鼎立的局势。”
　　“三足鼎立？”看到塔莉惊的表情，姆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但塔莉却装作没有看到，想进一步确认：“也就是说名义上四位先知大人应该有着位份上的尊卑有序，但现在没有第一先知，后三位大人的权力也是大小不分的？”
　　姆听闻赶忙捂住了塔莉的嘴：“此话可不能乱说！”
　　塔莉知道自己的猜测十有□□是对的，只是这种话不能拿到场面上公开承认，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于是不再继续追问。突然想到一事，问姆：“雷拉祭司，是隶属哪个神庙的？”
　　“雷拉祭司？”姆怔了怔，“您是说昨天的那个书吏吗？”
　　塔莉点点头，书吏是神庙位分较低的神官，大概就比伯克尼孔苏的位分高一点。
　　“他……好像是太阳神庙的。”姆用力想了想，“应该直属克拉斯唯尔大人麾下。”
　　说了好一会儿话，塔莉感到有点累，便让姆先忙去了。独自坐了半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