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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上掉下个锦衣卫-第27章

小说: 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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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样不温不燥的温度,甚至在这样炎热的夏季而言,他手心竟然温温凉凉的,触碰上去舒服极了。

略一迟疑,和龄细细的眉尖就攒了起来,“……你别碰我。”

她把他的手像烫手的山芋一样甩开,横眉回复他前头的话,“我做什么要怨你,你心里想什么总归我是从来都不晓得的,你有你的生活,过去没有我以后也不必有。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索性说开了大家清静。”

和龄自觉很有大将风度,她朝泊熹比了比手,自己在屋子正中的方桌前坐下,“您请坐吧。”

这屋子是宫女住的,里头陈设在和龄看着已经很不错了,泊熹却瞧不上眼,他爱干净,顺了她的意思走到椭圆的木凳边上,这木凳四个凳脚不大干净,上头的花纹也磨损了,很不美观……

还有这屋里的摆设,他这才把注意力分散到周遭儿,其实要说摆设,这里委实也没有什么摆件儿。墙上挂了字画,他眯了眯眼,是赝品。边角高几上豪气地摆了只粗瓷的大口花瓶,里头插了时鲜的莲花,还算清雅。

也就这个勉强顺眼。

泊熹复低头瞧那凳子,他没有坐下来,只道:“你说,我听着。”

她正待唾沫横飞指点江山,他幽幽的声音倏然又送进耳里,“倘或我哪儿做的不好,而和龄说的是对的。那么,我是愿意改的。”

和龄噎了噎,她差点被泊熹这句话弄得一肚子话出不了口,就着昨晚的冷茶喝了一口打算润润嗓子,谁知道却被那涩涩的味道苦得她皱了眉。

泊熹朝那粗瓷圆口杯子瞥了一眼,忍了忍,没说话。却从琵琶袖里摸出一只紫檀木的小匣子。

这匣子当真是极小,然而十分精致,那大朵大朵繁复的花纹呈现在和龄眼前,他按了匣子边沿的机簧,匣子弹开了,里面装着的梅子蜜饯就露了出来。

和龄舔舔唇,别着眼睛扫了一眼,又忍不住偷看一眼,最后看向了自己的手指头,“这是做什么?”

泊熹把匣子推到她面前,他知道她喜欢吃这些零嘴,在府里时便吃了许多,故此今次来寻她特为带了一些。

“不吃么?”他操着循循善诱的声口,“你同我置气,它们却不曾惹到你,何其冤枉。”

好像挺有道理的?

和龄鼻端已经闻见了蜜饯酸酸甜甜的香气,她咽了咽口水,不吃白不吃,是他欠她的。

遂一把将小匣子收进自己兜里,余光里隐约窥到他的笑意,和龄咳了声,道:“好了,言归正吧!我同你说,我哥哥是谁我现下已然弄清楚了,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她把“你这个骗子”五个字含在嘴里,最后呼一下吹出去,换了句话严肃地道:“自此,你是你,我是我,咱们再也不相干了。本来就该是这样,我救过你一回,你便算是收留了住了些日子,我这么一想就不怨怼你了,横竖咱们两不相欠了好不好,你别再来找我了……”

她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太过赤|裸|裸,她是真不想再同他有所牵扯了。

泊熹侧了侧脸,下颔的弧度显得冷冽。

须臾,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呓语似的,“如何是好呢,我似乎办不到……”他看向她,幽深的眸子将她层层缠裹进去,“古有,结草衔环报恩一说,和龄可明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和龄:“qaq欺负我没念过书,结草衔环是什么,根本不懂好吗。。。”

“别多想,”他一笑,“我就是想缠着你。”

………………

本来想在22点左右码完的,后来,她失败了~!明天争取成功。。。…//…~!

第35章 朝华堆

“借、借什么……借草先还?”

借草有什么可先还的;和龄在心里直嘀咕;不过她大概了解了泊熹的意思,约莫是他打了个比方,好比他向她借了一根草;他现在预备要还给她了——

合着泊熹这会儿想起报恩来了?

“不必不必了;”结草衔环在和龄的曲解里竟然歪打正着;她潦草地了解了泊熹的原意,说的话却很精准;摆摆手很是大方地道:“我不是说了么;大人您好赖也收留了奴婢这么些日子;我吃穿住所花费的都是贵府上的;这么一抵消便足够了,不用您报答我的恩情。”

她的话说得他哑口无言,睁着一双澄澈剔透的眸子,真诚地看着他,仿佛是用来佐证她刚儿的话有多么的发自肺腑似的。

泊熹眸子愈发的沉,像一颗石子被重重投进湖里,伸脖子看着它一点一点沉到湖心,周围扬起水中的细尘,飘飘扬扬的叫人逐渐瞧不真切。

“你好的很。”

他遮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声音沥沥如水。

和龄咽了咽唾沫,他站着,她坐着,她只得仰着脖子,骨气倒很有,“我一直那么好,只是你昔日未曾发现。你记着,是你先骗了我,把我耍得团团转,我想起来就不好过,你根本不会懂——”

她说出这些不要同他有往来的话都是经过思考的,自以为今后不会再有联系。

她或许爱慕过他,可在以为他是哥哥后便勉强自己放下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心思,如今他摇身一变又不是哥哥了,她却不会仍旧站在原地。

早就回不到当初对他那份向往的心境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和龄咬了咬唇,卷翘的眼睫压得低低的,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您请离开吧,咱们没什么好说的。”

泊熹隐约动了怒,他拂袖,视线在她坚决的面容上一寸寸移转。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深处那份儿落寞是为何,本以为随手可拿捏在手里的棋子,竟不想,她有了自己的心思,倔得他招架不住。

他沉默了好一时,时间挪移着,和龄也压制着自己没说话,玩着手指头。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他的声音复响起来,凉沁沁的,那张和龄心悦的鬼斧神工般的五官上没有丝毫笑意。

这才是他该有的态度,而不是一味的磨缠她。和龄瞥一眼泊熹,见他扶了扶头上的皂色官帽,手却伸向了腰间挎着的弯弯的绣春刀。

她瞳孔倏地放大了,心说难不成她不同意原谅他他就要动家伙么,也太粗鲁了吧!

她的臆想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因为在下一息,泊熹便解下了绣春刀,“啪”的一声扔到桌面上,刀鞘松弛开,一截子明晃晃的刀面暴露在和龄眼底。

“我是粗人,不会说话,”他面色不变,瞧了眼扔在桌上的刀,直截了当地道:“和龄倘或是要解气,不若就刺我几下。”

泊熹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即便在和龄听见他说自己不会说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咧了咧,显然是不赞同,他也不在意。他那副表情空前的认真,和龄或许意识不到,这其实是他进来后最真心的时刻。

泊熹是前朝皇孙,今周朝上一任皇帝谋朝篡位,致使朝代更替,前朝覆灭,他闻人氏皇族不复存在。

一路摸爬滚打上来,吃过多少苦只有他自己清楚,多少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起初他不习惯,亦会鄙夷沦落成这般不堪的自己,然而这一切在复国复仇前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内心坚韧的人不是一蹴而就的,打小儿他就把真正的自己舍弃了,不哭不笑,周遭的人事都与他无关。

以为自己早便不晓得什么是心慈手软了,直到遇见她。

该杀和龄的时候他没有下手,她后来奇妙地为找哥哥寻来京里,他隐约竟感到愉悦。

和龄的身份是把双刃剑,他要利用她,自己却在步步沦陷,一直到目下,泊熹看着和龄探究地研究着绣春刀的小脸,竟然不能区别自己是单纯为复仇才接近她,抑或只是一己私欲——

“这刀是…假的吧?”

和龄盯着绣春刀瞧了半日,觉得没人傻到让人砍自己,泊熹更不会那么傻,她费力地把刀拿起来,拔开了刀鞘,凛凛寒光便绽放开来。

泊熹蹙了蹙眉,生硬地道:“是真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让她相信自己。他利落地把手指放到她比划的刀锋下重重划拉了一下。

血口子转瞬从指尖延伸开来,一颗一颗血珠子顺着指缝向下流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伸到她面前道:“看见么。”

和龄眼见着一滴血就要坠到地上,那可了不得,她惊骇之余赶忙儿摊开手心接住了他的血,手心仿佛烫了一下。

“你是傻的么!”

姑娘家大多是心软的,和龄尤其是,别瞧她有时候咋咋呼呼的,这会儿看见泊熹流血的伤口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抓着他流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呼了呼,给他吹气。

“不痛么?”和龄想起自己过去在厨下帮忙金宝银宝打下手的日子,有一回切菜切到了手指头,十指连心啊,徳叔不在了,她抽噎得不住,却没人可以哭诉。

跌跌撞撞回去小屋后她自己翻出药膏来抹,抹得乱七八糟,至今左手无名指上还残着一道儿浅浅的月牙形状的疤痕。

每回想起来都免不了觉得伤感,她大约就是打那回起变得独立坚强了,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得靠自己,她也一直是靠自己。因此上,当初以为找到了哥哥的时候,那份甜蜜的满载的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几乎将她淹没。

他却骗了她。

泊熹动了动手指头,她问他痛不痛。

他痛么?似乎并不感到有多痛,可低头瞧见她着紧的模样他改了主意。

“有点痛。”他说着,施施然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和龄叹气,“我虽然天生好心肠,可也只以怨报德这么一回。”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在心里畏惧他那把绣春刀,磨得这么快,平常砍人脑袋还不得跟砍西瓜似的,一刀一个简直妥妥儿的呀!

“我给你拿金创药。”

她丢下这么一句,返身在屋子角落的抽屉里翻翻拣拣,他侧目望着她,眸中跃起一片深泽。

和龄很快就折身回来了,她一屁股坐下,拿起他的手时动作却很轻微,旋开金创药的瓶塞子往他伤口上倒,雪白的粉末子覆盖上去,果然很快就止住了血。

和龄很高兴,又隐约有几分得意,“这是我跟同屋的安侬要来的,总觉得会用上,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她絮絮说着,一时竟忘了自己要同他这个骗子划清界限的,说话的口吻像个慈济天下的医者似的,“上了药了,血也不流了,你还痛不痛?要还痛的话回头就得找太医换点好的创伤药使使。”

“噢……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痛。”泊熹垂眸说道,视线并没有看向她。

和龄不疑有他,她把金创药收起来放进袖袋里,迟疑了下,撅着唇朝泊熹手上吹了吹。那羽毛轻挠在指腹上一般的微痒感使得他心头醺醺然。

泊熹正“享受”着,电光火石间,和龄却忽然一歪脖子。她琢磨着不对呀,自己怎么老好人到这个地步了?

她抿抿唇,把绣春刀送回他手里,语重心长似的道:“这事儿就算了了,我自己私下里也想过,你骗我是因为我好骗我自己蠢笨不堪,现在横竖都这样了,你也流了血,我也帮你止血了,兜转这么一圈咱们又两不相欠了…!”

泊熹见她语气较之他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缓和许多,想来没多时她便要真正原谅他的。

这时候不好软磨硬泡,和龄虽然倔,但是摸准了她性子却能够看清她吃软不吃硬的本质。

他提了提唇角,才要作别,一转眼间和龄却把后边的窗户打开了,她鬼鬼祟祟地朝他挤眼睛,“过来吧,我瞧过了外头没人!”

她满以为他是要翻窗户的,锦衣卫和东厂不都一个德行么,就连盼朝哥哥也是翻窗户来的,她心里无奈,见泊熹站在地心不动简直要跳脚,“外头真没人,不信你过来看,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屋子正中的人不置可否,他根本不睬她,踅过身,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拉开了门。

“谢过你的好意,”泊熹回眸瞧和龄,那双黑浚浚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翻墙越窗乃小人行径,我岂会为之?”

“……”

他就那么在她青黄不接的表情下大步踏出去了,兰芝玉树的背影,盛大的天光在他身体的轮廓上描摹上一层金色耀眼的光圈,和龄眨了下眼,他就不见了。

郁闷地关上窗户,关上后又打开探身瞧了瞧。

没有看见顾盼朝,和龄隐约有一丝失落,她也知道哥哥公务繁忙,便坐回桌边自己开解自己,横竖如今有了真正的亲人,他必然也是记挂着她的,只是一时顾虑不到罢了。

正当时,安侬猛然从外头跑进来,她一脑门子的汗,脸上刷刷白,一清早打扮得好好儿的妆容眼下压根就不能看。

“你怎么了?”和龄上去扶住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别是也能撞见鬼吧!”

她不过是无心的调侃,安侬却一抖身子,颤巍巍扶住她的手臂,语气不稳道:“和…和龄,死人了!樊贵妃身边的安倩叫人从井里捞起来,都发得不成人形儿了。。。!”

她自言自语着,“怎么就死了呢,我和琉翠同她拌嘴那日她还生龙活虎的,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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