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獒-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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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这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没住上好房间不说，在大通铺里，其他的客人又嫌他身架太大，占了好多地方，让他们的大通铺比别的大通铺挤多了，嚷嚷着要顾老板减免些费用。顾老板说大通铺就这样，你们谁能挤过谁，谁就睡的舒服点，挤不过，你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你们住的是大通铺呢？
其他的客人一见没地方说理，把气都撒到鲁达身上了，故意排挤他，让他处处觉得不方便。比如他问恭桶在哪儿，有人指着顾老板晾在走廊下的酱菜桶说，那就是，差点让鲁达酿成大祸。还有他问今晚几时开饭，人家就告诉他今晚酉时三刻开饭，其实是酉时一刻，鲁达去晚了只能吃到冷饭，还要被顾老板骂摆臭架子。
欧阳宝如约去拜访常大人，在常府见到了令公子常绍祖。这常绍祖气定神闲，安之若素，不愠不喜，举手投足间透着老练，欧阳宝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常大人倒显得亲切许多，一口一个“世侄”、“世侄”的叫着，还说这次欧阳宝和常绍祖同期参加殿试，将来入朝就是同期同学，是难得的志同道合。我们家绍祖能有世侄这样同学真是太好了。欧阳宝见这常大人客套起来没边，想是在朝中当官当久了的缘故，也不敢多说话，就随声附和着。
在状元及第客栈，欧阳宝特别注意这个叫鲁达的人，感觉这状元就会在他和常绍祖之间产生。
过了几日，兵部老是不放榜诏告考生们什么时候进殿参加策略考试，搞得考生们都惴惴不安，干什么都心神不定。欧阳宝和痞儿他们不敢懈怠，在一起猜题准备考试。策略这个问题太大了，内容很宽泛，真是不知道这皇帝的口味是什么？
鲁达则在后院专心练武，一日不曾落下。欧阳宝看见鲁达的功夫在他之上，心里有些紧张。
同行的武先觉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就一门心思地练琴。
欧阳宝硬着头皮又去了一趟兵部尚书府上，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还被常老爷说是不安心待考，还说这样的心态不利于殿试的发挥。搞得欧阳宝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终于，兵部出告示了，考生们都慌得去看，见是发往各地的征兵启示，不是殿试通知，就又灰心散去了。
欧阳宝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暂时不考试通知大家这么早赶来干什么？
痞儿和其他的考生混熟了，打听到这本朝的皇帝对武举科不是很重视，因为他的祖先就不是武举科出身，也没耽误他的祖先打天下，可见这打仗带兵之事是一门实践知识，不是出出考题就能选拔出将军的。再说了，这皇上天天忙着做木匠，总是顾不上考武状元的事，大家就都只有再等等了。
这一拖就是半个月，像欧阳宝这样的富家子弟都有些吃不消了，写信回家要钱，好在痞儿带了些银子来，接济了欧阳宝。
欧阳宝想着，这几日的房价就比平日里贵了许多，加上京城的吃喝都很贵。这里做买卖的还不爱听见还价的，因为这里是京城，人流量太大，什么东西都不愁卖，听见你还价就不愿和你做生意了。所以再不考试就要花更多的冤枉钱了。
盼星星盼月亮，兵部终于放榜，公布殿试时间了，就在后天的卯时初刻。
欧阳宝盼着考试的到来，这考试时间一到，自己还真是心慌。偷偷地观察鲁达，这鲁达也显得坐立不安。
殿试策略一过，欧阳泰就来了，他是来给欧阳宝送钱来的。欧阳宝很奇怪，我的信才刚发出啊，怎么爹爹就收到了，还赶了过来。原来，这欧阳泰久未有儿子的消息，心里就知道这京城了出了状况，时间久了，儿子的银子必定不够花，就自觉地带着银两赶来了，他其实根本没看到儿子的信。
过了几日，策略考试成绩发榜，鲁达第一，欧阳宝第二，一个叫吴志刚的人第三，那个叫常绍祖的第四。接下来就是弓马骑射考试了，要是这个鲁达还是第一，那今科的武状元就非他莫属了。
鲁达策略考得了第一，很快就在状元及第客栈传开了。大家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对他的态度也接近于阿谀，也不嫌他占地方了，都主动挤挤给他腾个舒服的空儿。痞儿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好像看了一场人间的势利喜剧。
宝鉴引经据典说：“这古有前倨后恭，今有前欺后阿，看来这历史总是在重演的。”
弓马骑射考试遥遥无期。广大的考生带的钱都快花完了，那些有门路借到钱的都开始拉下脸来去借钱了。这鲁达也开始窘了。个别成绩不理想的孩子就直接放弃回家了。
欧阳宝看见鲁达这样窘，觉得英雄就不应该受金钱的憋，就拿出一两银子来到鲁达面前，说：“鲁大侠，我叫欧阳宝，我注意你好长时间了，很是仰慕你这样的武学奇才，我这里有一两银子，送给鲁大侠，你先拿去用好了。”
“滚！”
“嗯？”
“快滚！”
“嗯？鲁大侠你这是……？”
“我教你快滚你听见没？不然打你啊！”
痞儿看不下去了，跳出来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欧阳哥哥好心好意待你，你怎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呢？你敢打我欧阳哥哥试试？我慕容痞定不能愿你意。”
“你们欧阳家的人天生就喜欢羞辱人，是吗？”
欧阳宝见鲁达误会自己了，连忙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来可怜鲁大侠的，我是真心实意来和鲁大侠交朋友的，你误会我了。”
“误会，你还真会演戏啊，你怎么不到戏台上去演啊？”
痞儿气坏了，伸手就要去打鲁达，被鲁达三下两下给化解了，还把痞儿给推出门去。宝鉴、苟小七赶忙去扶痞儿
欧阳宝见痞儿被摔在了门外，还惹得众多住客笑话，也恼了，大吼道：“你这个人怎么恃强凌弱？我不过是好心来结交你，你不愿意也就算了，还恶言恶语的，不仅如此，还打我朋友，你真是欺人太甚！今儿这事儿不算完，我要和你单挑。”
“好，咱们到校场上去，别打坏了这里的东西。”
“走。”
“请。”
第七十六回，暗箱操作
客栈的人一看有大热闹可看了，都兴奋起来了。一个赌场的老板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他叫龙二，他一见这是个难得的赌局，就立刻开出了赌博盘口：鲁达让两拳，赔率一比二。有好多人纷纷下注，这其中，看好鲁达的人比较多。
大家跟着鲁达、欧阳宝来到校场。校场周围的人也围上来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得这两个男孩拳脚想见，但他们不想失去这份热闹，就跟着来人一起高声叫嚷着“打”，“打”。
鲁达和欧阳宝站在校场两边，面对面一抱拳，说了句“得罪了”，就开始摆出各自拳法的手脚来，然后围着校场开始绕圈走。观众们有些不耐烦，挥着拳头大叫着“打呀”，“快打呀！”
鲁达和欧阳宝本来正在气头上，是想好好打一架的，但是一见周围人的起哄架秧子，心里就不情愿了，他两人不愿意像傻子一样被人操纵，那样就背离了两人的初衷，于是两个人就在那里左转右转起来。
痞儿看不懂了，他只是知道，如果欧阳兄吃亏，他会冲上去拉偏架的。
欧阳宝忍不住，说：“你个鲁达，好生狂傲，我与你示好你还要羞辱我，是何道理？”
鲁达也很委屈：“你家爹爹昨儿已经来羞辱我过了，今儿你又来演戏，实是你家人欺人太甚才是。”
“你说什么？我爹去找你干什么了？”
“你少装蒜，你爹来找我你会不知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强有力的对手，没想到你是如此胆怯、不堪。”
“你叽歪了半天在说些什么啊？我听着累，快说，我爹找你干嘛？”
“你，你爹和你一样，要给我钱。”
“他为何要给你钱？”
“哼！他给我钱是为了让我输掉弓马骑射比赛。”
“什么——”欧阳宝停止转圈，站直了身体。
鲁达也站直了身体，继续说：“你爹要给我一百两银子，要我在弓马骑射场上故意失手，还说保证让我当上探花。我没要，我不可能要的。我鲁达要是技不如人，我认可，但要我这样输掉比赛，我不服气，我不干。”
“你胡说，我爹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也没那个能力说让谁当上什么什么的。”
“哼哼！不要再狡辩了，都有人看见你家爹爹和兵部尚书常大人在太白酒家吃饭，席上还有其他兵部的大人，里面还有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岳朝辉大人，都看见他们在一起不止一次了，你还敢说你家爹爹没那个本事？”
欧阳宝没想到父亲为了让他赢得武状元竟然使出这种手段。也难怪啊，我娘整天埋怨我爹只是个通判，不像人家武状元那样威风，我爹为了让我赢得比赛，居然拿钱去收买鲁达，青天大老爷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鲁达见欧阳宝呆在了那里，心里有些明白这孩子或许真的是不知情，那我还有什么理由责问他，告辞吧！鲁达旁若无人地走了。
欧阳宝还呆在那里，痞儿和伙伴们赶紧上前，摇摇欧阳宝，让他回过神来。欧阳宝回过神来以后就大哭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是哭自己被动地收买对手，还是哭父亲的苦心，还是觉得自己委屈，他不知道，他只是一味的想哭罢了。
观众们见此不干了，好多人输了钱，纷纷开骂。
“摆什么假招子，糊弄人啊！”
“到底还打不打了？我家里还有事呢！”
“这两个龟孙，耍你大爷玩儿呢还？”
“技不如人就拿钱收买，啊呸！什么人啊！”
“就是啊，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在这摆谱要面子，真是不要脸。”
“唉！你们说他爹这么神通广大，他策略考试得了第二不会是他爹搞的鬼吧？”
“有可能啊！我听说这科的武状元早就被内定了，是常大人家的公子常绍祖。这小子的爹让这姓鲁的当探花，莫非他爹早已给他安排好了当榜眼？”
“哎呦呦，你们看看这科考有多黑暗啊！”
一时间，观众们把没看到热闹的失望，全都化成了对欧阳父子暗箱操作的怨恨，纷纷向欧阳宝他们吐唾沫，扔石头，扔菜叶。
痞儿怒了，大吼道：“你们这些人，没看着热闹就砸场子，真无德。”说完，痞儿还捡起地上的石头、菜叶反扔过去。宝鉴、苟小七、武先觉在痞儿带领下也开始反击。人群呼啦一下就闪开了，然后大家觉得无趣，就都散了。
这时，一个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小女孩，拍着手开心地说：“今天玩的真开心！”
大家一听都相视笑了起来。
原来，在这个小妮子眼里，这场纠纷里没有尊严，没有正义，没有无聊，更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热闹、好看、有趣。
欧阳宝哭得昏天黑地，虚脱了。痞儿和宝鉴，武先觉，苟小七他们轮流把欧阳宝背回了客栈。
客栈老板看到被人背回来的欧阳宝，什么也没说，这么些年在此经营客栈，他什么没见过，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这弓马骑射考试还是没有消息。
鲁达这下真的窘了。这里的房费是一天一结，他已经欠了三天了，顾老板和老板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鲁达明白，自己此番出来应考，家里是借了钱才把路费给他凑齐的，而且就因为一笔迟到的借款，他还晚到了两天，没住上预定的房间。现在他是一点钱都没有了，不仅是房费，他连糊口的饭钱都拿不出了。他是不可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向家里伸手了。他虽然是武状元的夺冠大热门，可现在他还没当上武状元呢！一切都是零。再这样下去，别说什么状元、榜眼、探花了，他都没机会在这里等到开考了，要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连三甲都进不去了。没想到他鲁达没有输给对手，却输给了钱。
他想到了去给客栈洗盘子，顾老板一口答应了。但是顾老板又说了，洗盘子只能供他一日两餐，不够房钱。他在客栈打工，就算是客栈的伙计，是可以给他提供住的地方的，但他先前欠的三天房钱要快快还钱，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当晚，鲁达收拾行李，搬出了大通铺，来到了马厩。顾老板开恩，借给他一条薄被。鲁达就铺一半盖一半，在草料堆上勉强睡下了。这鲁达人高马大，这薄被又小又薄，根本盖不全鲁达的身体，鲁达冷的睡不着，想想那个挤挤挨挨的大通铺，现在看来都是天堂了。
第二天，顾老板给了鲁达一个窝窝头，鲁达三口两口就把它吃完了，喝了口井水，觉得心里不那么慌了。到了中午，鲁达得等大家都吃完了，他还要刷好碗才能吃饭。
鲁达刷碗的时候，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好像在参观学习鲁达洗碗似的。
大家还指指点点，嘴里不停地议论着。
“哎呦，快看啊，这就是那个武状元的夺冠大热门，他没钱了，在这洗碗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