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妖娆-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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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若我永远不见子际，也让他永远找不见我，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韶华问：“你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交换条件，用我的从此消失，换我腹中孩儿的平安。”
……
“她说她要走，若是不能离开，楼林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韶华从莞落那里回来，如实向子际说道。
“啪！”的一声。
子际狠狠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
“她果真怀了身孕？”
“她亲口承认，应该没错。”
“好，好……”子际气极，正要说话，门外却突然响起焦急地禀告：
“少主，高旋方面有变！”
“滚回去！”子际正为莞落的事焦着心，哪有心情理他：
“马上给我找个大夫过来，你们都回去，天塌下来也自己顶着，别过来烦我！”
他第一次发现，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要失去她了……
北野边境，高旋暗线人马营帐。
领头人刚刚跨进军帐，顺手解了披风，正要往床上倒。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掩过来，猛地捂住他嘴巴。
“唔唔……”
他挣扎两下，还未来得及还击，口中已吸进迷药，挣了两挣，瘫倒在地。
“日后若是我无事可做，到是可以考虑做一名杀手。”
偷袭者低低一叹，摘下脸上蒙着的黑纱，居然是还应该在路上的楼林。
楼林抓起昏过去的男子，将他翻了个身，从他衣服里找出一封信，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要找的密函。
“御林军……血鱼白玉……”
楼林拿着信，几眼看完，忍不住感慨道：“原来统领御林军的令牌就是那两块血鱼白玉，我真是糊涂，二十年都没想到……”
他将书信放回去，按照来时的路，又悄悄潜出营外。
天色已经全黑了，他拿出地图，打开火折子，观察起回京的路线。
“赫子际一定会派人暗杀我，所以不能从官路走。”
他看了半天，终于挑到一条自认为安全的道路：
“不如就从这里走吧！直通燕子崖下，从那里回京，也算是近路……”
楼林已定好全盘计划，将剩下的事交给常统领，心中大石落定，立刻赶回去见落落。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一天，他启程回京的这一天，有人残忍地揭晓了颜颜的身份，揭晓了邵峥与颜颜的关系。
他以为他在桥东解决了所有问题，回去之后就可以一帆风顺。
可等他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抵达燕子崖下，他辅佐的人，他的镶亲王，正站在崖上准备跳崖。
燕子崖上。
邵峥闭着双眼，张开双臂，脸色苍白如纸。
无所谓吧！
若上天真有眼，怎会让他与她阴阳相隔。
幸好，这个相隔不会太久。
我们很快就可以再相见了。
颜颜，等我，我来了……
燕子崖下。
楼林低着头沉闷地迈动着步伐。
几日来马不停蹄的赶路，他已疲惫到极至。
可偏偏不够幸运，居然被赫子际派出追杀他的人马找到，这一路追赶，真是让他又费心，又费神。
其实再苦再累，他也挺的住，只要一想到就快要见到落落，楼林就感觉全身立刻充满力量。
“要是落落这会儿能从天而降该有多好……”楼林抬头望天。
好字还没叹完，一道人影由小到大从头顶迅速砸下来。
“不会吧！愿望实现了？”
楼林惊诧万分，待睁大眼睛仔细看，黑压压的一片已经直压过来。
他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反手一扯，正好拽在直落下来那人的腰上，脚下使力，一个翻转，将手中人大力甩出去。
从天而降那人显然也是习武之人，借着他的力在空中飞快地几个翻转，而后稳稳落在地上。
“是你？”
“是你？”
面对面的两人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怎么从上面掉下来了？”
楼林看看崖上，又看看邵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话音才落，邵峥居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脸痛苦地道：
“我不想活了……”
终此一生 第232章 惊遇（二）
……
山风掠过，令本就清冷无比的崖底又平添几分阴寒。
残阳落尽，留下几点光晕，洒向人间，仿佛上天对人们最后的恩赐。
邵峥颓废至极的靠着一棵老树倚坐，仿佛消耗很多体力，双眼闭着，手中拿着楼林随身带着的酒袋，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想起方才对楼林说了几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谈起颜颜，谈起他们的身份，一直闷在心里如刀绞般的痛，此刻已然撕心裂肺的痛起来。
他靠在树上，如被抽筋断骨的人，显得毫无生气。
每当他想起这件事，他就会失去所有思想，只记得心中深爱的女子，只记得自己为了她消磨了意志，消磨了雄心壮志，消磨了一切。
邵峥仰头，又喝下一口酒，摇头苦笑。
这段日子以来，他最应该开心的事，莫过于方才楼林告诉他，昨晚收到莞落传来的消息，颜颜当日被皇帝所救，并没有跳崖。
可这个最应该开心的消息，却令他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活着又怎样？
她活着，他也活着，又能怎样？
兄妹，亲生的兄妹……
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身份，是他们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也改变不了的。
“原来你说你不想活了，是因为这个……”
楼林坐在他对面，清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事，是你师傅和颜颜的师傅告诉你们的？他们有什么证据确定你和颜颜是亲生兄妹？”
“还需要什么证据么？”
邵峥同样哑着声音回答：
“师傅他不会骗我的，二十年前，是母后让师傅将我送往高旋，传我武艺，照顾我长大，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师傅教给我的。十七年前，亦是母后临终托孤，将颜颜与韶华调换，为不让颜颜参与皇室纷争，派颜颜的师傅去照料她，传她医术，尽量让她与权势之争隔离。知道真相的人，不只是我们的两位师傅，我姑母瑞王妃肯定也是知道的，可她如今重病在身，时日无多，难道我还能去找她问个究竟么？”
灰暗中，楼林诧异地皱起眉头，似乎不敢相信：
“可是……吟婉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算将颜颜换出去，她就不怕以后你们兄弟二人与瑞王府联姻，扯到颜颜头上吗？”
“我不知道……”
邵峥脸上现出痛楚，猛地灌下一口酒：
“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你知道的，我爱颜颜，我真的很爱很爱她，我不能没有她，失去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能为谁而活？”
一听这话，楼林的呼吸不自觉的一窒。
眼前浮现出另一女子的身影。
是啊，邵峥说的没错。
失去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而且不是因为生离死别，不是不爱，而是因为不能爱，这是多大的伤害？
曾经发誓要好好保护的人，发誓让她永远不离开自己的怀抱，可是真相揭晓，一切承诺变的如此苍白，如此徒劳。
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应当如何？
任由自己痛苦，任由自己与心爱的人被命运生生拆散，只余满身伤痕，在夜深人静时暗自感叹？
哪怕放弃一切，抛开生死荣辱，都不能得以完善？
不要。
不要这样。
生死又何妨？
兄妹又何妨？
天塌地陷，只要你还在，我就会用尽我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你，不再与你分离。
不能将你抱在我怀里，那才是上天对我最残忍的惩罚。
“你为什么苦恼？”
楼林看着邵峥，忽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不通，有什么需要用跳崖自尽来解决？”
“我想不通……”
邵峥被他这样一问，一时语塞：
“我想不通，母后为何要这样做……”
“她已经做完了，不是么？”
楼林淡淡道：“一切已成定局，你再去纠结，事实也是你改变不了的，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去顾虑这些？”
“可我怎么能放下顾虑？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对人对事除了防范小新，就是栽赃加害，我为了保护自己，不折手段，无恶不作。因为我是皇子，并且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养在深宫中有人照料的幌子，我是镶亲王，我是高旋的主，我手握三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好听些，是父皇偏爱我。说的难听些，我就是赵邵凌眼中的刺！我连我自己的亲生兄长都不能相信，我经历过多少艰难，有谁知道？”
他说起从前的凄凉，心中戚焉，又悲又痛：
“……只有颜颜，只有颜颜真心待我……她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是我倾尽所有，也要留在身边的宝贝。她带给我光芒，带给我希望，让我不再孤单寂寞。她不管我是善是恶，不管我是对是错，从来都是一如既往的爱我……我也爱她，一心一意，从无一丝虚假地真心爱她……你明白么？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么？”
邵峥胡乱说了一通，又靠回树干上，满面怅然。
“我自然明白，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在爱着一个人……”
楼林语调悲伤，停了一停，却忽然换了一种质问的口气问道：
“既然如此，你还在这傻坐着干什么？”
邵峥睁开眼，瞳孔比先前更加深沉：“那你说，我除了在这傻坐着，还能干什么？”
“起来，去找颜颜，然后带她走。”
楼林断然道：“你们明明相爱，为何要因为上一辈人留下的罪孽而分开？”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邵峥瞪大双眼：“她是我的妹妹呀！”
“是你妹妹又如何？是你妹妹你就不再爱她？”
邵峥浑身一震，张了张口，未能说出话。
楼林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道：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人生在世，理应活的轰轰烈烈，淋漓尽致，你心比苍穹，竟没有勇气打破俗世伦理？”
“可是我和颜颜……我们……”
“你们什么？”
楼林定定看他，正色道：
“赵邵峥，我告诉你，如果是我，爱了便是爱了，还管他什么血缘身份，道德人伦。你爱的只是一个女人，她的身份，她的背景，根本不该是你的阻碍。你都已经爱了，何必再顾虑那么多？”
邵峥愣愣看他，双手无意识地垂下，所剩无多的酒水洒在地上，留下一摊水迹。
都已经爱了……
何必再顾虑那么多……
爱一个人，是不是，就该如此……
不要再对我说什么，不要妄想改变我的决心。
告诉我，你爱我吗？
你还能爱我吗？
只要你还爱，我就会什么都不管不顾。
我就会放弃一切，只要你。
楼林道：“邵峥，你可能多多少少也听过你父皇母后的往事，今时今日，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以赵轩对吟婉的感情，无论当日的吟婉是什么身份，赵轩都会排除万难不顾一切的跟她在一起，哪怕是放弃皇位，放弃江山，甚至放弃生命。今日的你，所付出的爱并不比当年的赵轩少，逝去的人尚有如此勇气，你还有生命，还有希望，你所爱之人还在，你有什么可顾虑，有什么可犹豫？”
“若我与她结为夫妻，岂不是天理不容……”黑暗中，邵峥小声地说。
“你怕吗？”
楼林抬手指天，潇洒一笑：
“天理不容？若上天当真有眼，怎会将她生成你的亲生妹妹？既然苍天无眼，你又何惧逆天而为？”
他的话，让邵峥已是一片死灰的心，猛地点燃一簇火焰。
“你爱一个人的勇气，仅仅是这样吗？”
楼林意味深长地道：“你不要告诉我，让我爱了二十几年的赫吟婉，所生出的儿子，就是你这般懦弱的模样！”
邵峥蓦地抬起头，一双玄黑眼睛炯炯有神，在漆黑中地闪烁着星光。
“去找颜颜，告诉她，你要和她在一起。”
楼林长叹一声，沉着气道：
“记住，你是一个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站在你心爱之人身前，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相信，颜颜对你的爱，丝毫不比你对她的少。同样，她对你们这份感情的执着，要超出她对任何事的真诚。她和你一眼个，只是茫然，所以才无措。只要你给她一条道路，坚定地和她一起走下去，我想，她会牵住你的手，直到生命的尽头。”
深夜，瑞阳王府。
静夜如水，明月当空，小院内，池水旁，有人柔声清唱。
“怜幽怨，心难怨，悬梦遥寄彩云边。彩云边，韶光见，是非堪能辩？莫再辩……”
莞落独坐池边，抬眼望月，不经意地，右手轻轻抚上小腹，唇角已然含着微笑。
孩子，这是她和楼林的孩子。
她的身体里，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这是生命，是她的延续，她的希望。
“烦扰连，夜夜深深难入眠，风尘间，把酒欢歌作消遣，便只能，只能消遣……”
莞落满足地抿起唇角，伸手轻轻拨动着池塘中的水，水面微微泛起涟漪，映照着她此刻的心情。
她心里无怨，无恨，只有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