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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合租时代的爱情-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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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张义那嚣张的嘴脸,我甚至想冲上去狠狠捶他两拳……

  当然,我并没有这样做。这些念头只是犹如电光石火,在我身上迅速掠过,随即便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是英雄,我只是狗熊。英雄有英雄的讲究,狗熊有狗熊的规矩。我松开拳头后,就非常规矩地问张义:那么……

  张义注意到我手上的变化,似乎松了一口,把身子往后仰到沙发上,冷冷地说:别跟我这个那个的,现在我就把话给你挑明了吧!周杰,我肯定要管,我比你还要爱她,懂吗?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保证送她出国治疗,保证她能康复,但从此以后,你要跟她一刀两断,再也不能跟她见面!就是电话,你也不能打半个!否则的话,我会找人把你们两个都废掉!

  我愕然听完,想了半天,终于颓然摇头:那算了吧!这个条件我没法儿接受。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

  张义啧啧连声,作牙酸状挖苦道:别他妈的这么肉麻好不好?你还梁山伯和祝英台呢,你还罗密欧和朱丽叶呢——甭跟我整这些没用的!她现在命都快没了,哪有闲心跟你谈情说爱?你醒醒吧!

  我的脸部似乎有些扭曲,眼神似乎有些散乱。正要辩解两句,张义又拿话挤兑我:你如果真心爱她,那就听我的,离开她!你以后还可以在北京发展,但绝对不要再跟她见面!嘿嘿,爱情是伟大的,无私的,是不是?那你就伟大一点,无私一点,乖乖的跟我合作!只有这样,你才能救她,明白了吗?我的话已经说得很到位了,给你5分钟的时候考虑——我一直都很忙的,可没多少时间陪你玩儿!

  张义这些话宛如千钧大锤,砸得我齑粉飞扬。细忖他的话,虽然狠了点,无情了点,但说的确实非常在理。如果我真心爱她,何必跟她朝朝暮暮的厮守?只要爱人能够平安幸福,纵然隔着万水千山,你的内心也能产生幸福的共振,是吧?喜欢一朵花儿,未必便要攀枝而折,由它在枝头迎风怒放,也是好的,是吧……

  如此七七八八的思想,那时间也就分分秒秒的消逝。张义抬腕看了看表,大约5分钟已经过去,他瞪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朝门走去。

  在他即将消失在门口之际,我猛地抬头,甩出两滴泪水,冲他喊了一句:你回来!我们……我们成交!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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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20)
张义大摇大摆的走回来,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这样才对嘛!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有必要还缠住她不放吗?有些时候,懂得放手也是爱嘛,而且这种爱更加沉甸甸哦,哈哈哈!

  张义得意洋洋,俨然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我却目眦欲裂,如果不是为了桃花,真想冲上去一巴掌拍死他,就像拍死一只嘤嘤嗡嗡的苍蝇。

  张义注意到我的反应,脸色蓦地沉下来,把略微发福的身子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吐出几个肥大烟圈,冷冷地问我:怎么的,想打我?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嫌我没把你当人看了?

  我低下头来,懒得理他。说来说去,这一切全是自己自作自受,要怪就怪自个儿自甘下贱,丝毫怪不得别人。我又想,无欲则刚,我今天之所以如此柔弱,之所以被张义像泥人般捏来捏去,只因我……有欲!是的,这个欲就是我强烈希望桃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张义扔了一支烟给我,淡淡地说道:我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无聊的人。刚才对你的侮辱,不是我故意的,你知道吗?我只是在反击,你知道吗?

  我微觉意外,就燃起香烟听他继续说下去。

  张义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我打听过你的家庭状况,你爸是做生意的,你妈是国家特级教师,家里应该不缺钱。再者说了,你以前开过饭店,现在又是大报记者,人际关系就算不是左右逢源,也不会僵到求借无门的地步。可是,你爱面子,你跟周杰一样,都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我手里的香烟微微一颤,长长的烟灰顿时横腰折断,跌落到茶几上面。张义说得似乎没错,我和周杰似乎真属于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如果牙齿被命运这只巨大的手掌打落了,我们只会和血往里咽,决不会吐出来给别人看。单拿借钱来说,我感觉这相当于拿起刀子去割人家的肉。一般来说,若非自己马上就要饿死了,我还真的不肯找人开口借钱……

  张义的语气忽然有所加重:你怕丢人,你不肯找别人借。可是,你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因为,你他妈的根本就没把我当人!在你眼里,我表面上是个官员,实际上却是一条社会的蛀虫,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高级流氓——是不是这样?在你眼里,我早就没有自尊了,所以你才不怕自己被我侮辱——是不是这样?

  我盯着他,眼里忽然露出尊敬之色。张义年轻并不算大,能混到今天这个份儿上,确实还是有两下子的。我就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是这样的。不过,你还漏了一点没说,那就是你本来就欠她的。你以前伤害过她,现在出来为她做点什么,这并不过分吧?而且……而且……我只是找你暂时周转一下……

  张义挥手打断我的话:我们的君子协定已经在运行了,周转什么的,那就甭提了!哥们,你瞧不起我,我不生气;我瞧不起你,你也甭生气。咱们本质上可能一个操性,只是我比较看重金钱和权力,你比较不看重;我手里这两样东西比较多,你比较少而已。唉,我他妈也想回到从前,无心无肺,无忧无虑,清清白白,多好!可是行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怪,咱就怪这该死的社会吧!

  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冷冷地说道:我只关心你怎么救她,不是怎么救你自己。

  张义呲牙咧嘴的乐,随即掏出手机,拔了几个号码,接通后又马上挂掉了电话。我正自纳闷,门口红影晃动,一位身穿红色小棉袄的女郎纤腰款款的朝我们走来。

  这女郎走到我们面前,先用询问的眼神瞥了眼张义,见他微笑点头,她就一屁股坐到我的大腿上,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并叭唧一声,在我的额头上响亮地吻了一下。女郎的动作可谓一气呵成,让我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大约我脸上的表情颇为古怪,张义和那女郎都放肆地纵声大笑。笑毕,张义从包里翻出两张A4纸,一人一张递给我跟那个女郎,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既然是交易,那咱们就先小人后君子吧——现在,她问你什么,你就照这上面写的念出来就行。我负责录音。嘿嘿嘿。

  那女郎嘻嘻的笑,跟张义随口诌了一句玩笑后,就清清嗓子,甜丝丝的照着手里那张纸念道:我叫什么名字?你好坏哦,人家名字是你随便可以打听的吗?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照本宣科地念道:罗小城。

  张义早就打开手机开始录音了。那女郎继续腻声念道:哦,好名字呀。你长得这么帅,身边还会缺少女人吗?为什么要请我吃饭,还要请我去看电影?嘻嘻,这算是在追求我吗?哼,你好坏哟,干嘛这样使劲捏人家?你好直接哦,以前没追过女人吗?

  我头晕脑胀地念道:我刚跟女朋友分手,空虚嘛。

  那女郎扭动身子,强自忍笑,接着念道:你们男人都这么坏吗?空虚了才来找人家!对了,你为什么跟她分手啊?

  我感觉胃部在不停地翻动,差点儿就要吐出来。勉强把持住心神,我听到自己嘴里继续毫无感情地说道:因为她脾气很坏,哪里有你这么温柔。最重要的是……

  念到这里,我终于没能继续念下去,因为上面居然这样写着: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现在得了重病,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我的目光离开A4纸,愤怒地朝张义捅去。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张义绝对已经中刀倒下!目光能杀人吗?当然不能。所以张义还是好好的活着。他停止录音,冲我莞尔一笑:就到这儿吧,我不为难你了。不过,请务必相信,我这也是一番好意。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彻底地分开,对不对?

  我的喉结不停地窜动,想张嘴骂他两句卑鄙之类的话。张义马上就制止了我,冷冷地说道:你在我面前的发言权已经被剥夺了,知道吗?如果你识相的话,就保持沉默吧!你他妈的傻啊,你留在她身边除了害死她,还能做什么?就算她捡回一条命,可你以后能给她幸福吗?你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能幸福吗?你管这幸福是谁给的呢! 

  张义说完这话,再也没有瞧我一眼,领着那个红袄女郎呼啸而去。

  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我双手抱头,心里痛苦地寻思:也许张义说得没错,爱一个人,只要她能幸福就已足够,你根本不必管这幸福是谁给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一塌糊涂。

  错得差点儿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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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21)
离了那家咖啡店,我满大街晃荡,没有目的,没有意识。我感觉自己似乎是一条被腰斩的蚯蚓,一截在街上抽搐,一截在医院桃花的病房里抽搐。想起张义驱车赶到那家医院,手捧鲜红灿烂的玫瑰,含情脉脉又不乏居高临下地向桃花走近……我的心里就像被凶猛的野猫挠过,布满一道道的血痕,火辣辣地刺痛……

  这样漫无目的信马由缰,终于累得两腿酸痛,在路边铁栅栏坐下。时值下班期间,马路上车来车往,路人步履匆匆,自行车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的从面前涌过。我的目光就像一把油刷子,刷刷的拖过他们面无表情的脸孔。心里奇怪地想,他们看起来怎么如此相像呢:每个人都有头发,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仿佛是造物主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是,定神看去,他们又那样的迥然相异。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想到这里,胸口如中大锤,因为面前又浮现出桃花的音容笑貌。那一刹那间,车声、市声、脚步声,甚至枯叶从树杈之间跌下的轻响,仿佛全被一条巨大的手臂扼住了喉咙,再也做声不得。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惟剩下我的呼吸,孤独而粗重。

  一辆轮椅从面前缓缓碾过。前面坐着一位满头华发戴着眼镜的老先生;后面推动轮椅的,是位围着红色围脖的老太太,同样满头华发戴着眼镜。他们本来已从我面前经过,谁知那老太太又将轮椅往回拉,一直拉到我面前。

  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眯起眼睛说道:小伙子,可千万别有啥事想不开啊。就前两天吧,就在这个路口,有位跟你一样年轻的小伙子,突然从马路牙子跑到马路中间,当场被汽车撞飞了……

  她一脸的关心,显然把我看成想要当街自尽的轻生者了。我勉强冲他们笑笑:你们好。我……我没事儿的,只是走累了,在这休息一会儿。

  老先生摘下眼镜,正要拿起放到嘴边吹去镜片上的落尘,老太太马上就接到手上,掏出手帕慢慢的擦拭。老先生的目光清如秋湖,有一种曾经沧海的沉淀之感。可是,当老太太揩抹完毕,替他重新戴上眼镜后,他的眼神似乎出现变动——仿佛柳条掠过湖面,皱了湖水。

  我被老先生的风度所摄,因此很灵敏地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变化。他显然注意到我的目光,就微微一笑,轻轻的咳嗽一声。老太太笑道:嗨!我说你这老头子,又要逮住年轻人讲课了吧。

  老先生点点头,同时把手掌放到右膝盖上,轻轻抚摸,笑眯眯的对我说道:我这两条腿,都是废腿。文化革命那阵子,被人戴上高帽子,拖到广场揪斗,两条腿被人打断了。那一年,我刚过30,因为帮导师说了两句好话,呵呵,就受到这样的折磨……

  我是*之后出生的,对那段血雨腥风的历史,只能通过史料去了解,远远谈不上熟悉。眼前这位老先生的叙述,仿佛将我拽到了那个疯狂的年代,模模糊糊却又纤毫毕现。让我动容的是,他的脸色非常平静,似乎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我忍不住问道:老先生,您经历了那样惨无人道的折磨,现在看起来还这样积极乐观,真是难得。请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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