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时代的爱情-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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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久没出门赶路了,公交车上人浮于事,我都被挤得差点飘了起来。要命的是,我身边贴着一个胖子,在大声地喘气,满嘴的大葱味熏得我痛不欲生。我咬着牙使劲往外挤,试图换个地儿,以跳出这个水深火热的位置。但很快就招来一片喝斥声:挤什么挤,有本事你往窗外挤,那儿人少。
众怒难犯,我只得像被卸掉电池的石英钟那样,把胳膊和大腿都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呆在那儿,不再动弹。但心里却不无悲哀地想,如果我是一只穿山甲该有多好。
笨重的车子拐上了三环。窗外,几处房子拆了,几处又起了新楼。到了大钟寺,望着不远处那一大块未开发的田地,我恍然想起去年春天的一个雨夜,我那辆捷达陷在烂泥坑里,我下车检查被土块挡住的底盘,燕姿撑着雨伞为我挡雨……现在,车没了,人走了,只有那些土地依然寂寞的活着。
到了农展馆,这点怀旧的思绪就像落叶一样被秋风扫得干干净净。现场人山人海,毕业以后就没找过几次工作的我,还真有点无所适从,只是像木偶一样随着人流走动。眼睛盯着各个棚里的招聘海报,值得留神的就停下来细瞧,一般的就忽略而过。
看了半天,高薪的职位不是与计算机专业有关,就是与营销专业有关,跟我这样中文本科的,基本上没一毛钱关系。稍微满意些的例如高级编辑、文秘之类,前者要职称和经验,后者大多要五官端正的女性。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五官,虽然不是歪瓜裂枣,但却改变不了是男性的事实,性征就摆在那。至于职称,那是体制内的调调儿,像我这种江湖散人,基本就没摸过;还有经验这种东西,其实每个人都有一点的,但人家要的是在办公室嗑瓜子看报纸喝闲茶的经验,你能有啥脾气。
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一无所获,正要仰天苦笑出门去,我辈岂是应聘人,却见角落里有一家三星级的酒店招聘部门经理。我抻了抻肩上有点皱的休闲服,挺胸阔步走过去跟招聘人员搭讪。我简单扼要地告诉他们我曾经在饭店当过负责人的经历。
一位三十开外的女性两眼水汪汪的盯着我看,让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意,甚至感觉机会正在款款走来。可惜向我提问的不是她,而是边上那个满脸横肉腆着啤酒肚的男人。他一听我是学中文的,就立马摇头:我们需要酒店管理专业的。
我只得重申一遍以前饭店管理的经验,他淡淡的问:以前你们饭店生意好吗?
我连连颔首,并用充满诚意的目光看着他。却见那家伙用耳勺挖出一大块耳屎,轻轻吹掉,漫不经心地问:那么,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靠你大爷!我在心里骂了一句,逃出了嘤嘤嗡嗡的展厅。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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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4)
辗转倒了几趟车,到住处附近那条街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有下了班着急往家赶的,也有不慌不忙倚在树上接吻的,当然,还有像我这样神情落寞踯躅街头的。
我正把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的走,有人从后面过来,用一只温润的手掌蒙住我的眼睛,并拿腔拿调地问:猜猜我是谁?
我顶你个肺!我心中暗骂,同时去捂紧我斜挂在肩上的帆布包,那里面装着我的证件和资料,还有钱包——自从看过《疯狂的石头》后,我就识破了这种街头半骗半抢的伎俩。
没想到背后那人贼胆包天,竟然*裸地去碰我的帆布包。叔可忍,婶不可忍,我展开小擒拿功夫,搭住那只手掌,脚下移形换位,直接将那只手掌反拧在那人的后背上。
那人哎哟哎哟直叫唤。这声音好熟,我定眼觑去,却不是桃花是谁?当下慌忙松了手,我问她:你丫是不是穷疯了,居然在大街上连骗带抢,幸好碰到我,如果你碰到的是灭绝师太,估计就要惊动999了。
桃花还在呲牙咧嘴的喊疼,而且还不忘骂我:你这狗屎,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对我这样的大美人儿也敢痛下杀手,难怪你以前的女朋友都作鸟兽散了,呸,该!
我苦笑着说:这不能怪我啊,我还以为是小毛贼在骗人财物呢,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小擒拿手了,我就改用兰花拂穴手了。
桃花骂了句拂你个头,晃了晃左手拎着的那袋带鱼,以命令的口吻说:拿着!
她手里的带鱼我早看到了,只是没来得及问,现在不禁诧异地说:你买它干什么,难道你会做红烧带鱼?
桃花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说:对了,我就是传说中的食神!
我被她的得得瑟瑟的小样逗乐了:我看你是孙二娘吧,可是孙二娘也只会做人肉包子啊。
桃花很不屑地乜我一眼,说:就你这皮粗肉糙的样儿,割下来做人肉包子准是狗都不理。
我听了她这话,猛然发现里面有“包”“皮”两个字,不由得呵呵的乐出声来。也许我笑得太不怀好意了些,桃花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为什么笑,我点了支烟,笑而不答。
两人边走路边拌嘴,不知不觉就到了家。厨房久未生火,我和她收拾了老半天。等到起火开炒时,桃花抡着锅铲大呼小叫,我却是手忙脚乱的给她打下手,时不时的还要受她呵斥,真是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还别说,这丫挺的烹饪技术绝对一流。菜一上桌,我就先下手为强的吃了起来,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知道自己如果动手太慢,一会儿肯定只有吃鱼刺的份儿了。
想不到的是,桃花这回没有狼吞虎咽,只是慢慢的挟菜,慢慢的呷着罐装啤酒。我不禁有点诧异,同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她:今天有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你怎么想起做鱼吃了?
桃花笑了笑,淡淡的说:在公司老吃盒饭,怕营养跟不上去,就买些带鱼回来补补,这玩意儿不仅能开胃,还能美容呢;对了,你今天应聘得怎样,有没有收获?
我颓然地摇摇头。桃花安慰我说:这也正常,这世上有多少一炮打响的事情呢,别灰心,咱接着找。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看这带鱼,人家都知道在大海里生存。
我嘿嘿笑道:带鱼还不是让我们给红烧了。
桃花拍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似乎十分生气说:你这狗屎,我跟你真没法沟通!
我没再理她,只顾埋头吃菜,突然又听她尖叫一声:oh my god!你的衣领没有翻出来,我说你丫今天怎么应聘不上!这叫啥,这叫衣冠不整,人家展会如果不看在你花钱买门票的份上,早把你丫给轰出来了。
我闻言看去,果然,我的休闲外套一边领子翻在外面,一边却掖在里面,但我却不以为然地说:切,你真没见识,应聘跟衣领子有啥关系?如果我是比尔盖茨那样的电脑天才,就是光着屁股去应聘,人家也会喜出望外的。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5)
那次农展馆的招聘会让我大失所望,以后我就再也没现身类似的场合,那种场景总让我想起挑选黑奴的东印度公司。我把求职途径转移到网络上来。互联网确实挺NB的,它的聊天工具能降低现实中噜嗦症的发生率,它的视频功能可以阻止*癖到大马路上去现丑,它的网上招聘,可以让职业中介那帮骗子患上忧郁症,甚至不定期便秘。
我根据自身的能力,给多家公司投递简历,而且还是跨行业的,包括广告策划、媒体编辑、新闻记者等,同时附上自己学生时代发表过的部分作品。做完这些事情后,该吃吃,该喝喝,我这人有时其实挺没心没肺的。我始终相信,如果本身是一金块,又何必着急发光?如果是泥块,凌晨上墙没准傍晚就掉下来了,何必呢。
当我把这金块和泥块的深刻理论传授给桃花时,她很不屑地说:你糊弄谁呢,现在的建筑物不都是混泥土吗,我怎么没看见它们从墙上掉下来?
我哀叹两声,真是朽木不可雕耶,不过我也懒得跟她讲理。如果你试图对一百个女人讲理,那么九十九个会认为你是没事找抽,只有一个认为你是苦口婆心,不过她肯定是那一百个当中智商最低的。
在网上投过简历后,我陆陆续续收到几家公司和单位的面试邀请。经过筛选,我最后决定去一家杂志社面试责任编辑。那是一家*党派主办的月刊,薪水待遇很一般化,让我看中的是离住处较近,交通非常便利。
面试异常的顺利,没过几天,我就坐在那间窗明几净的编辑部里上班了。编辑部连我一共五个编辑。主编姓马,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头,他那矢志不移总是跑出鼻腔的鼻毛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副主编姓陆,是一个戴着眼镜貌似深沉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总是寒冷如冰,只有凝视他案头上那株盆栽散尾葵的时候,才显得*多情,仿佛一个江南才子。剩下两个编辑一个是姓李的育龄期妇女,经常带着她那两岁半的女儿来玩,搞得跟探班似的;另一个是姓王的恋爱期女性,令我拍案叫绝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分布在办公桌上的镜子,大大小小居然有六面之多。
日常工作只是发函定向约稿,以及审读各地的自由来稿,这些工作半天就能搞定,剩下的半天属于自由活动时间,完全可以把你闲出鸟来。那两个主编不是端着茶杯出去窜门,就是猪一样地伏桌大睡,育龄期妇女则跟女儿在楼道里玩耍,只有那个恋爱期的姑娘花样比较多,一会儿摆弄手机,一会儿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一会儿对着窗外作望穿秋水状。
虽然我是个不喜羁绊的人,但厕身这样的环境当中,并没有让我感到如鱼得水,反而让我莫名的压抑。上这样的班,其实跟我在家玩游戏一样,都是消磨时间,浪费青春。难道,人生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游戏,而我们从这到那,不过是演员的走穴,终于还是逃不过这游戏的宿命?
那天下午两点左右,我正百无聊赖的想:桃花这丫挺现在不知在干嘛,是在跟我一样闲得发慌呢,还是像陀螺那样忙得团团转?她真的是一名警察,在毒枭手下的企业里卧底?根据我对警察的了解,知道他们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派头,与桃花的性格作风根本不符;但我又没跟警察私下相处过,还真不知道在生活中,他们又是什么样的面目,因此我对桃花的职业是七分怀疑,三分相信。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居然正是桃花:喂,老灭,灭狗屎,灭哥们,过来,陪我喝一杯。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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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6)
她说话语无伦次的,而且语气缠夹不清,我知道丫挺肯定喝酒了,似乎喝得还不少,因此我就没好气地说:你别逗了,我正上着班呢。
桃花不依不饶地说:灭狗屎,你少给我装蛋了,你又不是在国务院上班,那么规矩干什么;再说了,活人还能给尿憋死吗,你下午请假落下的工作,晚上再去加班赶回来不就得了,切。
唉,我对她,总是有招儿的时候少,没辙儿的时候多。当下胡乱收拾了一下桌面,跟马主编打过招呼,就按照桃花短信发过来的地址扑了过去。
我赶到时,桃花脸红发乱的靠在椅子上,手里不停地转着一个空酒杯,手边空空如也的啤酒瓶居然有五六个。庆幸的是,桌面上的几道佳肴倒是没怎么动筷,受灾面积不是很大。
我把外套挂在椅背上,搓搓手正要跟筷子第二次握手,没想到桃花头脖子一歪,哗啦一声吐将起来。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给憋大了,只见她身上、桌子上、还有我的身上,到处都有秽物,这回受灾面积也太大了些。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桃花却摇摇晃晃离了座,挥着手说:别吃了,外面的菜不好吃,咱们回家,回家我给你做红烧带鱼吃,撑死你,好不好。
我是哭笑不得,只得扶她出了餐厅,扶她上车、下车,直到上楼。
到了门口,她已沉沉地睡着了。我只好把她横腰抱了起来,轻拿轻放的撂在客厅沙发上。她的外套沾了些呕吐物,看着闹心,我就轻轻的帮她解了下来,又将我床上那条薄毯取了来,盖在她的身上。
她醒来时,已是红日西坠,我正在厨房下面条,准备做两碗鸡蛋面,却听她尖声叫道:灭狗屎,我的外套呢?
我擦擦手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