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掩妆,戒瘾皇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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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让宫女们进去通报,男人独自一人径直走了进去。
虽已是三更的天,内殿里面依旧亮着烛火。
陌千羽进去的时候,易敏正一人坐在铜镜前,缓缓梳理着长发。
身着一袭洁白的寝袍,未施一丝粉黛,满头的青丝也未有一分束缚,瀑布一般披散下来,一直垂顺至不堪一握的腰际。
五官本就生得倾国倾城,如此一来,更是清丽脱俗,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带一丝凡气。
显然是在想心事,也显然坐了很久。
陌千羽一直走到她身后,出现在她面前的铜镜里,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皇上……。”
她欲起身行礼,被陌千羽大手按在肩头止住。
“怎么还没睡?”
易敏笑笑,仰起小脸看向他,“皇上不是也没睡吗?听说皇上翻了蓉妃的牌子,春。宵。苦短,怎么还有空来朝阳宫?”
陌千羽同样弯了弯唇角,凤眸深深凝向她:“朕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皇上在意臣妾吃醋吗?”
易敏忽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问道。
陌千羽唇角微微僵了僵,不意她会突然这么问。
眸光微闪,没有回答。
易敏垂眸弯了弯唇,也不勉强。
“说吧,皇上找臣妾有何事?”
再抬眼朝陌千羽看过来的时候,已是将眸底的情绪敛得一干二净。
陌千羽从她的身边踱到她的前面,然后转过身,看着她。
“今日夜灵被劫的事,你怎么看?”
易敏呼吸一窒,虽面上未动声色,心里面却是不免打起了鼓。
专门跑到她宫里来问这个,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臣妾不是很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就是想问问你,以你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
局外人?
易敏怔了怔。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抿唇略一思忖,她才缓缓开口道:“臣妾觉得,与其说夜灵姑娘被抢走,倒不如说她是被救走的,臣妾虽不知道那个戴着面具的墨袍男人是谁,但是,可以看出,他跟夜灵姑娘肯定是认识的,这个认识,并不单单指他认识夜灵姑娘,想要抢走她,还包括夜灵姑娘也认识他。否则的话,在被那个男人钳制的时候,夜灵姑娘肯定会反抗,但是夜灵姑娘没有,所以,臣妾认为今日这一出,要不就是两人提前商量好的,所以夜灵姑娘没有反抗,要不这个男人就是夜灵姑娘非常重要的人,夜灵姑娘不忍他受到伤害,至于其他的……臣妾没发现什么。”
易敏故意避重就轻,因为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当时跟三爷交过手,她现在的说的这些,他当时应该看得比她还要真切。
“就这些?”陌千羽紧紧抿着薄唇。
“嗯,”易敏点头。
陌千羽微微眯了眸子,定定望进她的眼。
她方才说的,他何尝不知道。
夜离是会武功的,且武功不弱,当时他跟黑衣人打斗的时候,她完全可以逃脱。
就算不能逃脱,她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只要帮他稍稍分散一点黑衣人的注意力,他就完全可以将对方制伏。
然而,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
不仅没有,甚至原本是有些抗拒的,却在看到他持剑上前的时候,连忙停了下来,生怕分了对方的心。
陌千羽瞳孔微微一敛,滔天。怒火盈上眸眼,前一刻还漆黑如墨的瞳子瞬间就蕴出血色。
易敏甚至有些被他的样子吓住。
“皇上……”
陌千羽回过神,看着易敏,忽然想起什么,唇角一勾,“说说你这两年的事给朕听听。”
一边说
,陌千羽一边走到易敏边上的软椅边,撩袍优雅地坐了下去,然后,闲适地睨着她。
易敏怔了怔,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而且……
“皇上不去彩霞宫了吗?蓉妃该等急了。”
“你这是在赶朕走?”
“当然不是,臣妾求之不得呢。”
“嗯,”陌千羽低头拂了拂龙袍的袍袖,然后再次抬眸悠然看着她:“那便说说吧。”
或许,他的思路一开始就是错的。
选妃那日,易敏的骤然出现,让夜离错失了恢复女儿身的身份,他当时怀疑易敏是凤影墨的人。
可今日,明明凤影墨不在,被他故意派去公务,甚至,他还派了禁卫统领韩啸随行监视。
却依旧发生了这样的事。
或许,这一切跟凤影墨并无关系。
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他的三皇叔宁阳王。
而易敏,是宁阳王的人。
当年,宁阳王被先帝派去明州出任刺史,路上遭遇山贼,全家遇害。
他怎么会还活着?
既然活着,就应该回朝,为何躲藏着,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人肯定是个危险的存在。
“皇上想要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
夜离在街上故意兜了两圈,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回了她和三爷的那个客栈。
三爷依旧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很是担心,可是鉴于刚刚擅自出门的教训,她也不敢再出门去寻。
只能等。
见铜盆里小二已经准备了水,她想起自己脸上涂抹的灰土,取了帕子,准备将其洗掉。
可当她看到铜盘的水面上倒映着的那张脸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谁?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抬手捂上自己的脸。
明明她只是抹了一把灰尘在脸上,为何会出现这个样子?
半边脸都是红斑。
像是中毒之症,更像是与生俱来的胎痣一般。
而且还稍显浮肿,让她原本的五官都显得陌生。
似乎完全换了一张脸。
呼吸骤沉,她赶紧拧了帕子将脸上的灰尘擦掉,可也仅仅是擦掉了灰尘。
红斑还在。
浮肿亦在。
可是很奇怪,她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也未感觉到一丝异样。
为什么会这样?
眼前蓦地浮起某个男人抬手大力擦拭她脸的情景。
是他!
她瞳孔一敛。
是了,就是他。
难怪。
难怪韩啸和那些禁卫,以及缉台的人一直没有认出她。
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何况他们?
☆、157。【157】凤影墨,算你狠
翌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凤影墨韩啸一行人就押着抓到的几个毒贩准备回京城。
一行人骑马,毒贩手脚被缚,关在一辆囚车上。
但还没走两步,又停下,因为前面有一人直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拗。
韩啸走在前面,最先发现那人跖。
正是昨日被他们抓过来当饵的那个人。
“小的愿意随官爷去缉台工作,希望官爷收留!”
韩啸怔了怔,回头看向身后的凤影墨。
凤影墨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缰绳,闻言才徐徐抬眼,看向拦在前面的人。
凤影墨没有出声,夜离也未再说话。
半响,凤影墨才启唇,不咸不淡道:“缉台工作很危险。”
夜离眼睫闪了闪:“小的不怕。”
凤影墨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嘲意尽显。
夜离知道,他是故意用昨日她回他的话,来打她的脸。
很想回他一句,若不是他用卑鄙手段,在她的脸上下药,她才不会主动找上前来呢。
当然,他是帮了她。
她的脸被他这样一搞,韩啸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将她认出来。
可是,谁又能说,在帮她的同时,这个男人最重要的出发点不是以此来钳制住她呢?
没有解药,她的脸就不可能好。
而且,看他现在的表情,分明就是一副吃定了她会来的样子。
心中气结,却又不得发作。
毕竟,退一万步讲,对她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回去的机会。
不然,三爷这样将她抢走,陌千羽不会放过她,戒坊呆不了,宫里也回不了,这几年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回去缉台工作,虽已不能位居高位,却毕竟是在缉台。
天下第一台,想必比她在戒坊更有利于查出当年的真相。
而且,不位居高位也好,这样,就不必上朝,不必跟陌千羽见面,也不必跟那些大臣周。旋,她也少了许多危险。
所以,权衡了一。夜,她还是来了。
“你可要自己考虑清楚了!”
凤影墨看着她,眸色极淡。
“小的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
“好!”凤影墨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丑。”夜离仰脸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她清晰地看到凤影墨眸光微微一闪之后,一抹揶揄掠过眼底。
“阿丑……”凤影墨低声念了一遍,然后唇角一斜:“的确人如其名。”
对于他的挖苦,夜离也不理会。
她此时是什么样子,她知道,不然,她也不会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见她不吭声,凤影墨眼梢微微一掠,回头看了一眼,“只是,我们就这么几匹马,你又不是犯人,总不能跟那些毒贩一起坐囚车,所以……”
凤影墨的话没有说完,就停在那里,但是,意思却非常明显。
夜离冷冷地弯了弯唇,眸光坚定道:“没事,我有脚,我可以走。”
凤影墨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很好,那,走吧!”
然后,大手一拉缰绳的同时,双腿一夹马肚,径直打马经过韩啸的身边,带头走在了前面。
一行人再次行了起来。
马蹄哒哒,陆续从夜离面前经过,每个人都会看她一眼。
夜离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才连忙拾步跟上。
虽然练过武,身体底子不错,可终究是两条腿。
怎能比得过四条腿的马。
而凤影墨走在最前面的第一个,一点都不放慢速度,所以,跟在他后面的众人,便也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她几乎一路小跑跟着。
怕被众人瞧出端倪,她又不敢用轻功和内力,完全凭的是体力。
这样没有坚持多久,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马蹄不停,凤影墨骑在高头大马上,扭头睥睨着她。
后悔?
他的意思是去戒坊工作吗?
虽恨得牙齿痒痒,夜离却还是回得笃定:“若后悔,我就不会来!”
临阵脱逃不是她的作风。
虽然,她知道,他是在故意整她。
可她需要这份工作。
见她如此说,凤影墨挑挑眉尖,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掠回,看向前面,继续前行。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夜离觉得自己的体力真的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一双脚就好像是灌了铁一样,每迈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韩啸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不,上来跟我一匹马吧!”
一边说,韩啸一边朝夜离伸出手。
夜离怔了怔,并未将手给他。
在韩啸的眼里,她是一个男人。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男女有别啊。
“不用了,多谢大人关心。”
夜离牵了牵唇角,她觉得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抬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她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着。
“没事,昨夜你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
虽年纪轻轻,可韩啸同样带着身为武将的豪爽,这次也没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在马上一倾身,伸手攥了她的手臂作势就要将她拉上马。
却忽的一阵疾风驰来,将夜离的身形一裹,强势将她扯开。
韩啸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就见夜离的身子被疾风带起,等下一瞬再看的时候,已稳稳地落在前方凤影墨的马背上。
“多谢韩统领的好心,毕竟是我缉台的人,还是乘我缉台的马比较好,免得传出去,说我凤影墨虐待新人。”
凤影墨拉着缰绳,回头朝韩啸微微笑着,一双眸子映着晨曦,深幽一片。
韩啸怔怔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凤台主所言极是!是韩某欠考虑了。”
“诶~”凤影墨扬手,“韩统领也是一片好心。”
夜离坐在凤影墨的后面,大汗淋漓,倒不仅仅是刚刚走出来的一身汗,更重要的是痛啊。
那样被凤影墨用力一裹,重重落在马背上,她的屁股撞上冷硬的马鞍,痛死了。
待疼痛稍稍缓和了一点,她就想着要下来。
凤影墨似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沉声道:“你确定可以这样走到京城?”
夜离只得十分英雄气短地放弃了心里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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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台和戒坊不同。
准确来说,戒坊人员设置温和许多,皆是宦官跟女子。
而缉台更像是六扇门一样的组织,只不过管辖的范围不同,在五石散盛行的当下,缉台人员壮大,风头更是盖过了其他。
故而,能入缉台的人,都是个中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