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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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闻言心里也是一惊。
如果西地势力里只是单对单,谁也不可能是魏赖任三家对手,可若是这十几家齐手,他们魏家再有通天的本领,也守不住云谷。
“那……”
“世宇怕是要动手了。”他那个侄子,是不会让这些人回过神聚成一股神对付他们。
这几天,外面就怕是要血流成河了,魏家要动手了。
“唉。”赖云烟稍转了下脑子,也明白魏世宇会做的决定。
这世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永要比前浪更会在所属的时期恰当谋生。
“我头还晕……”赖云烟不再去想外边的事,只是抱怨魏瑾泓,“你刚把我往那一扔,差点没把我头砸碎。”
“对不起。”魏瑾泓用嘴轻轻地碰了碰她额上的伤口。
“不知世朝和他那小媳妇如何了?”嘴巴不听使唤,明明想让自己想开点,赖云烟又把话转到了这上面。
“过几天会有消息。”魏瑾泓说到这看了看没有了什么光线的洞口,眼中忧虑更深,“这天变得太快了,这气温也降到了初冬。”
“呵,”赖云烟闭眼轻笑了起来,“别怕了,魏大人,就算明天就是末日,除非是人都死绝了,要不咱们人要打的仗,一仗都少不了。”
她说得甚是嘲弄,魏瑾泓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好久一会,在察觉到她又睡过去后,嘴里还是喃喃道,“我怕你有事。”
她身体损耗太多,如若不能静养,她身子好不了。
他僻了一块静土让她养病,可不到一年就没了……
这天地若是不平静,他也难以心甘。
人总是有贪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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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震了三天,这动地才歇停下来,赖云烟这三天也是昏昏睡睡,余震止了之后又歇了两天才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不止身边的人松了口气,她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身体没她以为的差,恢复得还算好,在她这年纪真算是侥幸了。
再过了五天,魏家那边也送来了信,这次动地云谷没有大动,伤亡者不多,魏世朝小夫妻也无事。
不过,魏世宇来的信中说,那日司笑与族中一嫂夫人正在屋内说事,地动时那嫂夫人为救司笑身亡。
而除了云谷,外面现在尸野遍地,那瘟疾比之前更严重,所蔓延之地,染病之人不到三四天就会高烧而亡,比之前的死亡速度快了许多。
与此同时,魏家死卫陆续出动焚烧周遭百里尸体,但饶是如此,依然有许多人说魏家所在的云谷有仙药,他们从四面八方前往魏家所在的地方而来。
“云谷会被包围。”
魏瑾泓看过信后咳嗽不止,赖云烟拍拍他的背,去了洞口,探了探头问了下易文在煎的药,看还不到时候便又回来,接着先前的话跟魏瑾泓淡淡地说,“我们这次好像有点在劫难逃了。”
魏赖任三家在一起,岑南王想来这时也是自顾不暇,他们没有任何外援。
头一批的来者之人全是染病之人,魏家人再厉害也是施展不开,哪怕他们的死士抱着一去不回之心,但来者这么多人,他们哪有这么多死士可牺牲?
来的人没一个身上是干净的,云谷里只要有人染上瘟病,三族之人更是危上之危。
眼下,形势无一可利之处。
魏瑾泓听后又咳嗽了几声。
这几天他高烧不止,先头一天硬是隔开赖云烟,可她不走,这两天也一直呆在身边,她只是隔开了下人的靠近,一手伺候他进药用膳,想来他若是染了瘟染,她也是逃不了了,饶是如此,他也是要捂着咳嗽完才出口跟她说话。
连咳了数声止了喉咙里的痒意,魏瑾泓微哑着开口道,“世宇会动手,你忘了,还有三千岛上流民。”
“他们会帮魏家?”赖云烟很是怀疑。
魏瑾泓听着笑了笑,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着,甚是柔和,“听天由命罢。”
“呵,”赖云烟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也有听天由命的一天。”
外面细雨连锦,天色阴暗,全然的末世之相,魏瑾泓也是想不到真到了这么一天,他会如此平静。
许是她生死都相随罢。
他看了看放在石桌上刚来的信,“别慌,既然世宇还有余力派人来送信,想来他有对策。”
“他送信来,怕也是想着你帮着想想对策罢?”赖云烟也有些疲累,躺坐在了他的身边,靠上了他的肩膀,懒懒地道。
“我让他跟那些岛民说,待事成之后,我与你会归隐他们所居之处。”魏瑾泓摸了摸她无束发的长发,偏头看着她道,“你可愿意去?”
“你说都说了。”赖云烟笑了起来。
她嘴角翘着,样子很美,有点像她极了她前世还年轻时对他笑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远没有以后的复杂,她笑的每一次都带着真心的样子是后来他想起她时最多的时候。
后来她从不这样笑了,便是现在笑得有点像,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可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真心的样子,还是很美。
他知道她会去。
“你还跟他们承诺了什么?”赖云烟笑着问跟那些平民们信口开河的魏大人,她可不以为他仅只说了这么一个让人谈不上多心动的条件。
谁都不是傻的,这些费心千辛万苦才过来的人更是没一个好打发的。
“我说,我们过去之后,会帮后来的人来到西地,收留他们。”魏瑾泓淡淡道。
赖云烟哈哈大笑起来,魏大人真不愧是为官之人,糊弄收买百姓的说辞手段在义占义,在利占利。
他若是死了,或者这西地也还是会临到末日的一天,这些个以后都是虚空……
不过,人争斗就是为着要活,哪怕以后是个虚空,也还是会拼上一拼的。
所以,他们还算是有处外援。
她笑得甚是大声,洞口得了她吩咐不许进来的翠柏往门口瞄了一眼,不知这个时候夫人在高兴什么,他犹豫地看了一眼,见主子看着她的脸也有着微笑,他莫名地也笑了起来,回头看向那灰暗的天,也不觉得有多压抑了。
有主子们在,这难关总会度过去的。
☆、 214、
天上连绵不断地下着雨;天气潮湿闷热,外面的信不再像以往那样隔四五天就会送来一封;这次等了十天;等到魏瑾泓的咳嗽都好了;他们也没等到魏家来的信。
魏瑾泓差了翠柏去打听。
等到翠柏带回来信;他们才知,流民起了内哄;他们相互屠杀,撕咬,吃对方入肚——流民疯了。
来救援魏家的那几千流民也有此等情况发生,魏世宇见状不妙,着魏家人押送他们回岛上。
“相互屠宰?”
翠柏退下后;魏瑾泓看向了坐在旁边不从开言的赖云烟。
“应是崩溃了;”见他看她,赖云烟勉强地笑了笑,“绝望会让人疯狂。”
历经劫难而来,可老天还是不放过他们,天天看着有人在眼前死去,没有终止一天——有几人能受得了这个?
困苦,病痛,对手又那般强大,他们没有生存之地,这岂能让人不绝望?
“我们回去住几日罢?”长长的沉默之后,魏瑾泓开了口。
赖云烟点了头。
她知道这次他们必须回去,与魏家度过这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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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魏瑾泓夫妇要回来的信,魏世宇还没反应过来,魏瑾荣与魏瑾允却是齐齐松了一大口气。
在这种活到今天没有明日的气息里,族人需要精神领袖,这比强硬的当家人的铁腕更能锁住人心。
几日后,魏世宇带领族人在谷口迎回了魏瑾泓夫妇。
老族长黑袍玉冠,长袖飘然,年近知天命之年却还是以往那般仙人之姿,老夫人满头灰发,发间白玉在灰暗的天空中仍闪着温白的光芒,身着的繁华的紫袍拖地,他们仍如在宣京那般的尊贵,高高在上。
族人高呼跪拜,两人淡笑而过,等到他们进了屋消失,礼师大人才回身下了他们让他们起的命令。
从迎进到退下,夫妇俩未置一词,但笼罩在云谷上空的乌云似是消褪了一些。
他们回来半月,外面再次传来新的消息,子伯候讨伐太子祭天,太子带人逃脱,皇帝其兵力归入其下。
子伯候下令,开放粮仓震灾,太医院全力施救流民,与此同时,他派人与魏家求药材救急。
而这时,所来数万流民,这时加上岛上二千余众,不到八千人。
马金,宁国等国,所余者不到两千人。
这时,岑南王趁弱攻击,抢占了马金宁国等国的地方,把他们占领之地归入了辖地。
而魏家在这次末日之灾中,派出去的一千人,回来只到六成。
等到一个月过后,西地放晴,而新的格局也已形成,子伯候异军突出,带领所余流民接收了皇帝先前势力,占领沿海附近十余山峰和西地最大的平地;岑南王三子坐镇在地,占领西地东南方向,沿路达二千里之地;魏家所在之地最小,西靠山,东靠海,坐镇位于西地中间的云谷之地;还有一队杀出的黑马之军,昔日马金大将军之子蒙巴金带领数国将领兵士形成的西国退在了西地最里面的西北之地。
还有几股残余小势力在各地流荡,等着被俘与投降。
饶是不到两万人的地方,也还是分出了四大势力出来——这时谁都无过多的兵力与粮草收复对方。
地动所带来的冷天过去,盛夏已完,这时已近深秋,西地真正的寒冷之时已然来临,人心溃散的狂尽稍稍消褪,燃眉之急一过,新的缺衣短食就又迫在眉睫,让人无喘息之地。
就在此时深秋,魏家局势已趋入稳定,族人衣食基本能解决,魏瑾泓夫妇去了昆南山的小岛。
岑南王与子伯候先前确定魏家不扩张势力是因魏瑾泓的本性趋于守成,粮食危机一来,他们才确定魏家这是在保本,而魏瑾泓与他那位妻子向昆南山移居,怕是又在给魏家留退路……
现下,昆南岛的岛民已然接纳了他们的到来。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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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番外
魏瑾泓巡岛一周从外面回来,刚到大门口,义子周强往门内探了探,笑着回头问他,“也不知娘此时在不在家?”
周强已年有二十五,本是岛上流民之首,他们来之后认了他们为义父义母,老妻只嘱了他一声叫爹娘就好,周强打蛇上棍,从此未再叫过义父义母,恼得老妻私下与他撇嘴不高兴,道他当时怎会不拦了她的话,现下多了这么个三大五粗的儿子天天叫她娘,若要人真以为是她生的,她哪来的脸面去活。
周强生得粗犷矮小,确不像她所生之儿。
她暗地怪他不拦她的话,魏瑾泓随她恼,笑笑不语,便是连那句西地没什么外人会以为周强是她亲儿也没说。
过得些时日,魏家来了子侄,顺着她的话说周强丑陋粗鄙,原本以为能讨她欢心,但当下却被她冷冷盯了几眼,骇得那送礼物过来的子侄战战兢兢,求了族叔过来向他致歉,族伯母那边是万万不敢再去见了。
魏瑾泓也是无奈,世人都当她喜怒无常,冷血独断,但时常忘了她极其护短,她认定的人,她说得,别人是说不得的。
她跟子侄说周强面容丑陋,不识一字,其言下之意是这等丑陋之人,一个字都不识且能当一方首领,你们这些容貌端正,从小被栽培长大的还不如他,以后还是多需努力才好……
只是子侄哪是她肚中蛔虫,不知她言下之意,便是小心顺着她的说,一不小心,还是逆了她的意,岂能还得她的什么好脸色。
但他为她夫两世,还是这些年才解她心思,能对她较为游刃有余,子侄小辈又能知她多少?
确也是怪不得的。
周强行事敢作敢为,心思慎密周全,进退得当,便是得了她的责怪也据理力争,不卑不亢,从不妄自菲薄,性子完全合了她的脾胃,她一边骂着他妄自尊大,一边却把他当继承人培养,知他手拙不会握笔,还亲自每日拿着戒尺勒令他习字,这等心思,岂有看轻他之意,只有那不明就里的外人当她真看不起贱民。
只有魏瑾泓知道她若是真厌恶周强,那叫让他叫爹娘的话哪会出口,她当时说是说得随意,可就她这心思难测之人,哪句话说出来是随意的。
周强脑子活络,嘴巧身手灵活,但手一握笔就僵,习了一月有余的字了,本人名字两字都没练好,他那老妻这几日恨铁不成钢,手中戒尺换成了铁板,便换得如今她这义子一进门,都要探头看看义母在不在。
听得他出声,魏瑾泓淡看了他一眼,抬脚进门。
“成大叔,岛主夫人在不在?”周强还是不敢进门,便问了院中干活的人。
成大叔本是周强的人,虽是忌怕岛主夫人威严,但在四周望了望,见夫人身边的姑姑不在,干活的人全是他们以前岛主的跟随之人,便大着胆子朝周强点了下头。
只点了一下,就不敢再放肆了,提着手上的刀就走,生怕被夫人不小心看到。
周强见了便要往后退,刚退到一步,就见义父回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周强便叹了气,愁眉苦脸地进了屋,等着他的厄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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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