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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仙剑五前传同人)〖五前〗[轩离-红紫]别经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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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溪暖阳,折剑寒冬,又见万里长沙,古城楼兰;空谷幽音,渺渺云崖。
  此生快乐写意时光,去了,再不会来。
  光影稀疏下,无边景致俱抛在二人脑后,发足奔跑时摩擦另一人踝踵。
  触目一片昏黑,二人并肩扶持磕绊依偎,而这天若还有黎明,指向去处又往何方?
  夏侯瑾轩一时恍惚,仓惶绊倒树根,便有一双温热的手,穿过臂弯将他拉起。
  那人在耳畔轻道:
  “跑起来……你不是说要救我么。”
  夏侯瑾轩心头一热,握着姜世离手,他想姜承如何,姜世离又如何,他始终在前,一力承担,每一分决然,是他不变温存,道尽情谊。
  咻——
  “趴下!”
  姜世离扬手一招蛟岩戮,左右土石齐齐向下翻滚,夏侯瑾轩被他按倒在地,左鬓旁一支毒狼袖箭没土三分。
  追兵赶至。
  夏侯瑾轩挥手一道咒诀,百里开外聚起水龙道道,自上而下,倾覆砂土。
  泥水滚作泥浆汩汩往下冲刷,一时半刻无人再敢追上。
  “姜兄!”
  他抓住姜世离两手,送出一道真气。
  少时闯荡使二人彼此知之,此时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灵力一并交融,更催动姜世离三步并两步,携着夏侯瑾轩一路疾驰,或攀山、或越岭,专拣山路而走,他伤势未愈,又连番耗损,一路奔波自是辛苦,夏侯瑾轩却知他无心伤人,否则魔息荡处,焉有活口。
  眼前忽现岔口,姜世离略沉吟,问夏侯瑾轩道:
  “哪边?”
  夏侯瑾轩一怔,不解他意,自入山起,便觉奇怪,二人不采旧路,乃摸索前行,已不知何处,尚有多远,何故信他?
  姜世离一握他手,夏侯瑾轩回神道:
  “……右边,大抵是迷瘴,左前绕行。”
  他扪心自问,当真无解?
  但有曲折两难,一经试想,脑中自然呈现,而思忖连连种种,他与这圣山,究竟是何关联——
  夏侯瑾轩急喘口气,毕竟不善拳脚,一路颠簸奔走,此时已显疲态。
  姜世离听出他不适,足下稍稍一顿,复又加快腿脚。
  此时身处险境,前有虎狼,后有追兵,容不得半分停歇,岂可因小失大!
  夏侯瑾轩最怕他垂首颦眉,无关快慰,而是从来勉强,这性情经年未变,想来三岁看老,所言非虚,苦笑一声,叹道:
  “姜兄,我受得住。”
  他早已不是夏侯府上公子,二十年风雨沧桑一人走过,无人言说,亦无人懂得。
  这点苦,夏侯瑾轩吃得起。
  “……好!”
  一声好字,落地有声,应有豪情壮志,亦有昔时慨叹,由姜世离道来,却是多少情谊,不予细说。
  直至云崖之上,身后再无人声。
  二人惊觉不对,回身已不及,夏侯瑾轩一声惊呼,似坠入雾中,无从着力。
  姜世离浑身一震,冷眼四周,但见一派豁朗,夏侯瑾轩喜道:
  “姜兄……是这里——是这里!”
  桂轮浮天邸,秋叶临寒水。
  冰树洒落花,紫气雾中来。
  如斯奇景好比梦中惊幻。
  “姜兄,快!”
  夏侯瑾轩奔上前去,满面欣悦,殊不知二人早已松开手。
  他在前敦促,姜世离却惟有苦笑,迈不出这艰难一步。
  无非便是如此。
  他向他伸手而他始终抓不住。
  兜兜转转二十年。
  “姜兄?”
  夏侯瑾轩迟疑一声,是否错觉,山涧迷雾又深重几分,似有微光,落在二人咫尺之间。
  姜世离一叹,早已料到,他向后一眼,神情微动,在前者呼喊中转身离开。
  那云雾愈来愈重,深得仿佛已不见人。
  为什么?
  夏侯瑾轩想问,双手却敲打在浓雾上,方才惊觉,二人之间那堵无形之墙。
  “这是……?!”
  半步之遥,强将彼此阻绝。
  他出不去,而姜世离,进不来。
  背光处,魔君负手卓立,一派雍容,分明魔息鼎盛,然则眉宇纠结,额首隐隐闪动,似不堪挣扎,又极力抗拒。
  药力将尽,留待他时日无多,至不济护得夏侯瑾轩万全,亦不枉此行,而今恐怕心有余力不足,自来此处,那感觉便愈烈——
  想来并不陌生,且一直残留他身中,伺机而动。
  “姜兄,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瑾轩不甘,姜世离分明知晓,缘何不曾坦言?
  “……它在保护你。”——相反却在抗拒我。
  姜世离隐隐疲倦,一贯沉稳听来游丝气弱,也罢,说与不说,本无分别。
  夏侯瑾轩一凛,觉出自弃意味,一时大骇,以姜世离心性,半魔不足安生,岂可置之,究竟为何?
  他背心寒凉,阵阵颤栗,心头不祥,道:
  “为什么说它在保护我?你进不来……你……”
  便是夏侯瑾轩自己,亦说不下去。
  并非姜世离不欲进来,而是无法,他被这堵墙,严严实实拒绝在门外。
  束手无策。
  一时惶恐,记起长老曾言,此处五灵鼎盛,原非寻常世界,上古生灵不具肉身形体,后广纳圣山灵气,方修得正体。
  圣山……紫气?
  夏侯瑾轩一震,心念电转,顿悟他与姜世离——不,是姜世离与他、与少部分跌入此间生灵不同,他是……
  魔。
  “姜兄,别放弃……一定还有办法……一定!”
  他坚信道,殊不知正是他的不愿、不甘,逐一将心绪乃至力量,推向满峰。
  灵力于身中不时激荡,拂过水面吹绉一池涟漪,哗哗声中漫过两膝。
  夏侯瑾轩捶打四壁,而姜世离遥望远山,发肤细微战栗,从适才起,便能隐隐觉出,一股汇聚不祥的力量在迫近二人。
  他料想不错,来者不善。
  恐怕旨在夏侯瑾轩,为夺圣山灵脉,不若说,觊觎此间神力。
  幸而,尚有余力一战。
  魔君洒然一笑,屹立山岭之巅,不过拂袖一振,弹指焰光道道,簇拥在侧,继而瓢泼火雨,倾天而下,姜世离一身肃杀,魔息暴涨,大地随之鼓荡,似囊括悲鸣。
  “这是?!”
  夏侯瑾轩亦觉察异样,自身后汩汩涌出,澎湃生机、源源不绝,却涵盖一丝戒备,他惊诧回身,湖底一轮明月冉冉上升,而他身周,竟缓缓漾起柔光,似与月轮遥相呼应。
  谜底果在湖水之中。
  此间神力鼎盛,堪与三皇匹敌,便是止步于此,亦觉面如刀割,浑体生痛,姜世离轻叹一声,心道也好,他尚且如此,何况那黑暗之物,当不致伤了夏侯瑾轩。
  那光犹在汇集,而暗影不惧魔君神威,一路疾驰,奔走临近。
  夏侯瑾轩终于明白他决意,一瞬悲从中来,怒而道:
  “姜……世离——姜承!你又要不顾一切独自承担吗!看看我身后,你明知这是逃生唯一的出路,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二十年前你已经这样做过一次,二十年后再往前看,你认为这是对的吗?我……从没想过和瑕一起死……我想和她一起活下去,我对不起她,也辜负了父亲对我的期盼,这一次……我要活下去,和你——”
  他徒手敲打气墙,声嘶力竭,语无伦次,但又何妨?
  一字一句,将不曾言说、来不及细说,渴望说的话一一道尽,狠狠撞击魔君冰封的心墙。
  即使异地重逢,他也只喊他姜兄。
  从不言明世离还是姜承。
  夏侯瑾轩纵有私心,亦不过惧怕未曾救得友人,任姜承在他人筹谋下一步步走向离奇的深渊,他不欲承认、不敢承认,姜世离三字是他心底最深的伤。
  而他现在懂了,如何再能甘心!
  “……你放得下么?说过会做个好父亲的你,就那样放下了?还有你的兄弟们……他们等了你二十年……我才是真的想过放下,但是老天爷偏偏和我开玩笑,莫名其妙在山里迷路,救下昏迷不醒的你……是缘分啊姜承,缘分还不该断啊!”
  ——砰!
  夏侯瑾轩瞪大双眼,那是真正赤红怒焰攒成巨龙,生杀予夺,威慑逼人,喷鼻雷霆之声,鼓噪身中血脉,为之澎湃,自甘臣服。
  尚不及震颤,身后玄妙之力似觉察威胁,竟暴烈躁动起来。
  而湖面升起月轮,正与天上圆月重合,恍如一面明镜。
  那巨龙仰天一声怒号,百里不歇,百兽仓惶,哀鸣阵阵,天地亦为之色变,紫电摧起雷芒炽白落下,夏侯瑾轩惊极踉跄一步,险些坐倒地上。
  姜世离喝道:
  “退到镜子那儿去!”
  夏侯瑾轩向后急退,那龙火引风雷之声,破除山涧迷瘴,还不曾松懈,又见魔君身后影影绰绰,夏侯瑾轩一惊,道:
  “姜兄——”
  那威压不可言喻,席卷更深层的晦暗,破空来袭。
  姜世离振臂一呼,巨龙应声而动,长身直入天穹,翻滚云浪,猩红鳞光将天幕尽皆燃亮,转而对夏侯瑾轩道:
  “控制住它!”
  魔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神态威仪,不容进犯,瞳色与魔纹一般,染成禇红,那目光淡然不屑,与云中红龙相映成辉。
  吼——
  巨龙震天长吼,惊起霞光万丈,自云中俯冲而下,由一化繁,喻示六界之火,吞天噬地,不死不休,那龙尾一掀,刹时火星点点,夺目至极。
  夏侯瑾轩无暇慨叹,一路狼狈奔走,向那明月高悬处扑跌而去,施放全身灵力触及那高不可攀的圣物。
  “唔——”
  一声惨哼,究竟神力有别,纵然修得仙体,亦不妨剧痛灌顶而入,如何咬牙都难以承受,与此同时,魔君焚世龙火终迎上幕后来敌。
  滋滋——
  三方都在承受煎熬,而惟有选中之人方可驾驭神器,否则必遭反噬。
  夏侯瑾轩是否有资格?——不,他就是被选中之人。
  惟有他孤身到此,亦惟有他一人受神力庇护,此等机缘,非常人可有。
  姜世离咽下口中血气,来敌未必与他相当,却可经受他龙火之威,原是为何,灵属相克?
  而此前为助夏侯瑾轩,他尝以魔气相激,致湖中神力暴发,一时不察,竟牵动神器之伤,左右处境不妙,他尚有内患,当真步入绝境。
  眼下,端看夏侯瑾轩搏得了这一把么——
  那隐匿黑暗之人,料想姜世离不过强弩之末,岂料他竟还有还手余力,且火灵极甚,一时连他亦消解不得。
  断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有凄寒冷意,逐一涌上靴底,比那霜树还要透彻,层层裹挟而上,那冰屑附着施术者灵力,顷刻夺人性命。
  姜世离不为所动,此等雕虫小技,尚不足为惧。
  “呃——”
  二人拼至关键时刻,夏侯瑾轩忽而溢出一声闷哼。
  藉此,姜世离心神微分,火龙鳞爪即被冻伤。
  那暗处之人心道天助我也,冰雪挟藏更森寒的力量喷薄涌出。
  他原非姜世离对手,偏偏夏侯瑾轩此时引他分心,这一局,他赢了!
  姜世离正欲回身关注夏侯瑾轩,对手陡然加重的力道令他暗吃一惊。
  这是……!?
  ——砰!
  身体重重撞在那气墙之上,尚不及稳住脚跟,姜世离浑身一颤,背心处猛然突入一股狂躁炽烈的气流。
  “……咳。”
  他终究没有忍下这口血沫。
  巨龙失却依凭,转瞬溃散,而来敌冰霜,亦攀爬上他衣领,然则难以忍受,是体内数股□□的神力。
  他迟迟不曾放出魔气,便是为抵挡这数股气劲,却因一时分心而功亏一篑。
  “唔……咳咳——”
  姜世离抚胸咳出声来,他这下受创不小,威力堪比日前散魂时。
  只是如今大敌当前,又有夏侯瑾轩——还不到将死之时!
  “姜兄!……抱歉。”
  夏侯瑾轩痛下心肠,不敢回头,将魔君干咳之声摒除脑后。
  最怕关心则乱,险死还生时,尤为如是,此水镜或是二人惟一求生之途,姜世离将希望寄托他身,他必不能负他。
  姜世离单手撑地,另一手护住心脉,勉强守得灵台一丝清明。
  饶是蚩尤血族也难抵三皇神威,为破神魔井他强行催动伏羲剑已是失策,想不到现如今又撞在另一件神物上。
  呵,神魔不两立,此言非虚啊……
  “现身吧,你躲在暗处,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呵呵。
  女子温婉笑声由远及近。
  姜世离眉心微蹙,仍是往夏侯瑾轩身前移动少许,他未尽全力击破神器壁障,却也令神力骤降些许,夏侯瑾轩功行关键,不容有失。
  “两位,许久不见。”
  那女人来到近前,莫说夏侯瑾轩,连姜世离都为之一怔。
  “你竟未死?”
  这可真是孽缘。
  姜世离嗤笑出声,谁想阔别二十载,竟连昔日敌手亦能得见。
  面前芳华端丽的女子原非他人,正是二十五年前,折剑山庄掳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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