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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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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婚事,族老们也很难同意。”

    经冉云生一提醒,冉颜略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冉平裕可是座大金山,整个冉氏家族一半的用度都靠他来支撑,冉平裕只有冉云生这么一个嫡子,将来家业必然是要交到他手上。如果未来主母娘家是大族,冉云生可就不是那么好掌控了,这一点,冉氏族老们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冉云生的妻子,一定不能是个高门大户的娘子。

    冉颜想通之后,觉得既悲哀,又庆幸。

    “桑先生真真是没让我失望。”冉云生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显然心里是极高兴的。

    冉颜有点不好的预感,每次她一旦沾上那只二兔,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事情发生。

    果然,她这厢刚刚想完,冉云生便喜滋滋的给她一记强有力的闷棍,“随远先生向大伯提亲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太意外、太震撼。饶是冉颜这样泰然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也是一个站立不稳,晚绿也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扶住她后,转头问冉云生道:“随远先生?桑辰?字随远?周家村新来的塾师?他怎么敢……不是重名吧?”

    一个出身寒微的塾师,怎么敢冒然去世族求娶人家的嫡女。

    “桑先生是博陵崔氏六房的嫡子,娶我们家阿颜,还算我们高攀了,这是门好亲啊。”冉云生见冉颜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迟疑一下,道:“桑先生实在很有诚意,光是见面礼,便送了大伯十方澄泥砚……”

    冉颜顿时血气上涌,若是桑辰在面前,那十方澄泥砚在面前,她真想抄起澄泥砚砸死他!

 第103章 价值万贯

    冉颜知道,桑辰敢去求亲,还真不是因为出身门阀大族,他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博陵崔氏家的人。既是这样,冉颜也真的很想揪着他的衣襟大声问问,他那颗脱线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那个二货!”冉颜一口气憋在心口,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恨恨地道:“他除了砚台就不会送别的!凭着十方砚台跑来求亲,他当我是什么?”

    在场没人听得懂什么叫做“二货”,但都看出冉颜十分不愉快。

    冉云生以为冉颜是嫌桑辰怠慢,连忙解释道:“桑先生亲手做的澄泥砚在市面上有价无市,长安城叫价数千贯,十方澄泥砚只做见面礼,真是十分贵重。”

    邢娘几人被冉云生一番话震得一怔一怔,待缓过神来,不禁喜上眉梢。

    邢娘喜道:“郎君可曾应下,老奴瞧着桑先生人品相貌都好,原想着只是出身差不大好,没想到竟是博陵崔氏的六房嫡子,这样的人家可得要抓紧啊。”

    晚绿和邢娘围着冉云生七嘴八舌地问,连歌蓝也乐呵呵地往上凑了凑,倒是将脸色铁青的冉颜冷落在一旁。

    冉颜想到下半辈子跟那么个人过,就堵得想吐血,若是日日相对,每天被气上几顿,真得短寿几十年。

    “大伯没有急着答应。”冉云生道。

    邢娘、晚绿、歌蓝面上都是错愕,博陵崔氏啊?连冉颜都有一丝诧异,冉闻除非疯了才会不答应。

    邢娘皱眉道:“难道郎君偏心到这种程度?想把冉十八娘嫁过去?”

    冉颜顿时来了精神,她没想到桑辰那个蔫蔫的怂样,居然下手挺利索,不过是红了两次猴屁股,这就已经胆敢孑然一身地求亲去了。她越想越觉得跟他这种四次元的人没办法交流。脑海不断中掠过种种画面,他四十五度仰头闻花的样子,他翻白眼晕倒的样子,他梗着脖子跟人吵架的样子,他欲语还休的样子,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样子,他一脸无辜完、听话完全不听重点的样子……

    冉颜如坐针毡,拧眉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冉颜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暧昧的误导,也不知这只兔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跑去求亲。她真想立刻去问问,有什么错处,她以后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冉颜真的从来没有这么不淡定过,就算是当初被指婚给秦四郎,也是想着大不了弄点药废了他,可这次绷不住了。冉颜真怕哪天被他气疯了,当真会杀人分尸。

    夜幕初至,苏州城中。

    此时的冉府一派灯火通明,冉闻从冉平裕那里得知桑辰的身份,喜得合不拢嘴,硬是留下他参加晚宴。

    丝竹悠扬,席间杯筹交错,冉氏所有人几乎都到齐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冉闻原因为冉颜行仵作之事丢尽了颜面,在族老面前说话都弱了三分。博陵崔氏忽然的求婚,令他又惊又喜,自然要大肆宣传一番。冉闻努力掩饰住内心的狂喜,转头朝桑辰微微颌首。

    桑辰立刻顿首回礼。这样有礼,让冉闻更加有面子,心里真是恨不得立刻拉着桑辰去衙门立婚书,但为了冉氏的体面,这个事情还是要认真、严肃地“商榷”一下,以显示他们家也是很矜持的,对于高攀博陵崔氏这件事情其实看得很淡。

    相较冉闻,高氏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对桑辰嘘寒问暖,丝毫不因对方是门阀大族而怯场。不过心里头怎么想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但绝对不会高兴。这些年她对冉颜如此薄待,若是冉颜真嫁去了博陵崔氏,能有她的好处?此事,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随远先生如此人才能够看上我家阿颜,当真是她的造化,明日一早我便遣人去影梅庵问一问她的心意。想来随远先生这样百年才出一人的栋梁之才,阿颜也必然会欢喜,不过,事关阿颜的终身,我这为人父的,也不能全权替她做主……还请桑先生见谅……”冉闻只夸桑辰有才,却不只字不提博陵崔氏,言辞之间摆明告诉他:我挺中意你的,绝对不是因为你们家是门阀大族。

    桑辰郑重拱手作揖道:“您说的是,此等大事该问一问冉十七娘的意思。小子出身寒微,家境贫寒,又无一官半职,能得您看重,实在愧不敢当。”

    桑辰羞赧得面红耳赤,他今天过来,当真是用光了前半辈子的所有勇气。

    冉闻愣了一下,旋即觉得桑辰肯定是自谦,全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随远先生数次高中状元,实是旷古烁今,这么评价自己当真是妄自菲薄了。”

    旁边诸人附和道:“正是,正是。”

    桑辰一一朝众人回礼客套,“岂敢,岂敢。”

    冉闻笑眯眯地捋着胡须,看着桑辰,神色间仿佛在说:小样,你就装吧。

    冉平裕在右上首坐着,慢慢地品着酒。唐朝在喜庆的活动中,是以左为贵,吊唁丧事中以右为尊,当然此等情形下,右上首也是不错的地方。他是一届商贾,虽然在席上占了这个位置,却知道这些同族的人不过是盯着他手里的钱财,心底根本看不起他,所以非是必要也极少发言,因为他是冉氏一族的耻辱,也是他们的一根支柱。

    以冉平裕的识人眼光,总觉得桑辰的话并不像是谦虚一下而已。不过世家大族出来的人,表面功夫都做得极好,冉平裕一时也不敢断定,况且观此子面相,倒像是个和善忠厚的。阿颜能嫁给他,不算坏事。

    这么想着,冉平裕便也没有上前去试探,过了今日之后,有的是试探的机会,何必要惹兄长不快呢。

    这边其乐融融,相谈甚欢,城外半山上的冉颜已经几欲暴走。

    “十哥,我……”冉颜刚刚张口,便被冉云生打断,“阿颜,十哥看得出对随远先生并无情意,只是我为你兄长,不得不忠言相告,随远先生如此家世,如此一表人才,而且洁身自好,不似那些权贵子弟,不是狎妓便是斗鸡走狗,没一个省心的,你且看看那个秦四郎。随远先生真真是难再寻的良人,此事你万万不可任性,要珍惜眼前人。”

    冉颜心里的急躁也缓和不少,她坐回廊下,看着邢娘喜极而泣地抹眼泪,歌蓝和晚绿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甚至连小满都十分欢喜……于是不禁想,难道自己前世嫁不出去,就是因为要求太苛刻?

 第104章 跟我走

    冉颜静静坐在廊下,拧眉思虑良久,才缓缓抬头对冉云生道:“十哥,我不能嫁给他。”

    不管桑辰是否承认自己是博陵崔氏的子孙,但外人这么认为,所以他头顶上的这块金字招牌依旧闪闪发亮。

    不是冉颜不知好歹,而是对自己、对别人的人生负责,桑辰是个良善之人,虽然常常惹得她暴怒,但也不至于要去伤害他。冉颜前世今生一次正儿八经恋爱也没有,可她曾经暗恋过不少人,她很清楚自己喜欢的男人类型,勉强和桑辰在一起,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

    “阿颜……”冉云生唤着她的名字,却看向邢娘,意思是让邢娘赶快劝劝她。

    见邢娘点头,冉云生道:“你认真考虑一下,我先回去了。”

    冉云生叹了一口气,其实想不同意这桩婚事也是万分艰难,博陵崔氏是什么样的人家?除了皇族李氏和后族长孙氏,博陵崔氏可是实质上的第一大族。机会既然送到冉氏的手中,大伯和族老们都不可能会放手,便是绑,也会把冉颜绑上花轿。

    “我送你吧,这附近太不安全了!”冉颜起身道。

    冉云生嗤嗤一笑,“你这是什么话,你送我出去,待会儿你回来时难道我便不忧心么?放心,我带着十几个护卫呢。”

    “那十哥快些回去吧,天再晚些,我会更担心了。”冉颜催促道。十几个护卫看起来很多,可那个专杀年轻郎君的凶手若是苏伏那样的高手,怕是再多十几个也没有用处。

    送走冉云生,邢娘凑过来想好生劝劝冉颜。

    冉颜明白她的意思,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我累了。”

    说罢,径自进了寝房。邢娘叹了口气,心道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明日说也是一样,遂也就由着她去。

    邢娘她们也知道冉颜心里不顺,所以伺候她上榻之后便不曾来打扰,忙完自己的活也就各自休息去了。

    冉颜闭眼在榻上躺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丝毫睡意。遂披了缎衣,打开后窗看看外面月光下的玉簪花圃。

    时已八月初,玉簪花开得愈发茂盛,一推开窗子,清新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带着秋季的冷意,把冉颜心底的烦躁抚平。

    一弯峨眉月挂在苍穹,月色不甚明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远处一片白,树影招摇晃动,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时不时传来几声虫叫,景色显得寂静可怖。

    冉颜给自己倒了杯水,跽坐在窗前看了许久,觉得似乎有一丝丝睡意,才伸手将窗户关上,再次躺回榻上。刚刚闭上眼,面颊忽而感觉到一阵微风,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幽冷泛着暗蓝的眼。

    他一袭黑衣,倒挂在房梁上,雕刻般的五官在黑暗中显得深邃神秘,却依旧那样俊美。

    “苏伏。”冉颜看见他似乎弯了弯嘴角,即便幅度极小极小,却未曾逃过冉颜的眼睛。

    “真是大胆。”苏伏声音冰冷,直直地盯着她道:“你可知道,方才有个人就在窗外不远处?如果他想,随时可以冲进来杀了你。”

    “是谁?”冉颜方才也有一丝察觉,不是真的发现,而是人对危险的一种直觉。

    “不知道。”苏伏从房梁上落下来,站在榻边俯视着她,“你要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冉颜的错觉,苏伏的一贯冷然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淡淡的,就像一潭死水中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你怎么知道?”冉颜盯着他的眼眸,不打算错过一丝情绪波动。

    苏伏跽坐下来,宽袍飘逸,在空气中翩飞出一个美好的弧度,随着他坐下而缓缓铺落在地板上,“只要我想知道,没什么难的。不过那个人亲自背着一个大包袱去敲冉府的大门,一开始我还真没猜到他是去提亲。”

    冉颜额上青筋一突,倏地从榻上坐起来,狠狠瞪着苏伏,声音平平地道:“不要跟我提他。”

    苏伏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突然说道:“跟我走吧。”

    “去哪儿?”冉颜愣了一下,旋即拧起眉头,不会又是半夜拉她去验尸吧?

    屋内静默,苏伏宛如一尊雕像,连一丝细微的动作也无,只是定定地看着冉颜,薄唇微抿。过了约摸两息,缓缓道:“我细想来,也没什么大事,无需你帮忙。”

    冉颜看着他起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竹帘晃动,冉颜看见一袭黑衣在竹帘外驻足,忽然眼皮有些沉重,当下抓起榻侧的帕子捂住鼻唇,却还是栽倒在塌上。

    苏伏在帘子外站了一会儿,复又走了进来,沉冷的目光显得稍微柔和了些。

    “阿颜。”薄唇微启,只吐出这两个字。

    正在装晕的冉颜心底一颤,他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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