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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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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像中的东西真正出现在眼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更何况这件衣物有一部分是冉颜参与的。

    晚绿和歌蓝从两边将衣裙展开,淡紫色的花瓣一晃,一幅丁香春雨图展现出了全貌。

    尤其是当几个人看见里面的精巧韵致的图案,都不禁呆了片刻,连冉颜也没有想到她简简单单勾出的线条可以变得如此美丽。

    从裙角开始,棕色纤细的花茎,叶如碧玉。在绿叶丛中盛开着一簇簇娇小的丁香花。细嫩的柄托着粉紫色的花瓣,片片细致,纤秀娇嫩,尽力向外舒展,里面露出星星点点的花蕊。一丛一簇开得十分热闹。越往上去,花便越少,到上身的时候仿佛只被风吹起几片,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牙白色的缎面上似乎闪烁着星光,看起来一点也不比月光绸逊色。

    衣服的边角都用银丝线锁了边,不疏不密,与料子上的星光相映,雅致却不失华丽。

    晚绿瞠目结舌了半晌,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只能惊叹一声,“真好看!”

    “这是娘子画的花样子?老奴一把年纪了,还真没见过这样好的样子。”邢娘左看右看,赞不绝口。

    冉颜自问也是见过世面的,却也当真被这件衣服震住了。她画的那几个花样虽然都是经典,绝对是好看的,但能美到极致,绣坊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心血。

    正如冉颜所猜想,绣坊老板为了感谢冉颜免费提供的新花样,简直是倾其所能,把绣坊中绣技顶尖的十五位苏绣绣娘全部都调来只为绣这一件衣服,所以才能在短短时间,成就了这样一件令人惊艳的丁香春雨裙。

    徐文昌是痴狂于绣品之人,他有丰富的想像力,知道一个绣图在衣物上怎样表现才能达到最美的状态,并且不会拘泥于一种方式,一旦脑海中有了轮廓,他便会不惜人力物力地达到极致。

    “咦,这是烟罗做的罩衣,是罩在这件衣物上面么?”晚绿见包袱底下还有薄薄的一件,便问道。

    邢娘将衣物抖开,帮着把一群套了进去。

    原本华光四溢的一件衣物,顿时温婉韵美,缎面上闪烁的星光若隐若现,仿佛江南细雨一般,却正是冉颜当时脑海中所想的江南景致。

    “这徐文昌当真是个能人!”冉颜感叹。她以前也见过许多好的绣品仿佛带了灵魂一般,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而徐文昌能把一件商品做得如此艺术,简直不可思议。

    “娘子,穿上试试吧!”晚绿怂恿道。

    邢娘也附和,“穿上瞧瞧,看还有哪里需要改。”

    面对这样一件美丽的衣服,不试试实在暴殄天物了。

    冉颜正要起身,便瞧见一个嫩绿色的身影窜了进来,在冉颜面前转了个圈,喜不自胜地道:“十七姐,看怎么样?”

    嫩嫩的颜色将冉韵娇嫩的皮肤衬得越发晶莹白皙,月光绸色泽华丽,色彩缤纷的花树孔雀纹,活泼俏丽。

    人靠衣装,冉韵本就有五六分的姿色,换上这样一件衣物,顿时容貌妍妍,光彩逼人。

    “十七姐这件衣物也好看得很!”冉韵看着歌蓝和晚绿手里的衣物啧啧赞叹,不过她向来不太喜欢素雅的颜色,倒还是自己身上的更合心意些。

    “二十娘真真让人移不开眼!”晚绿叹道。

    冉韵美滋滋地在席上坐下,道:“十七姐,母亲帮着你给郑家的老夫人准备了礼物,我见过了,是《快雪时晴帖》,虽然是冯承素的临本,但亦是千金难求的好物件。老夫人喜欢文雅,极爱王右军的字,这帖子必然合她心意。”

    王羲之字右军,李世民十分推崇他,常私下命人搜寻王羲之的真迹,更时常临帖。受他的影响,王羲之深受唐人喜爱,他最出名的帖子莫过于《兰亭集序》、《乐毅论》、《快雪时晴帖》等,自他扬名,前前后后出过许多摹本,其中以冯承素的《兰亭神龙本》最精细,笔法、墨气、行款、神韵,均得以体现。

    至于他临摹的《快雪时晴帖》,想来也应当不错,毕竟人家本身也是大师。

    “这样贵重的礼……”冉颜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冉韵打断。

    她摆摆手道:“十七姐不必介怀,这东西由你手里送出去最好不过,我阿耶和母亲这是在帮你认亲,得了这座靠山,在京里的身份也会不同。当然,我们家也会沾到好处,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冉韵言辞露白,却让人觉得十分爽快,正是合了冉颜的心意,“你打算送些什么?”

    “我就送一只玉雕的寿桃,我年纪小,没有钱,摆阔的事儿由我阿耶去做便罢了。”冉韵理所当然地道。

    冉颜哑然失笑,果然本性难改,不过她倒是很有分寸,本来未出阁的小娘子们送礼物争的都是一个巧心思,价值倒是在其次,而冉颜则是代替她母亲送的礼,带了别的意思。

    冉韵在冉颜这里用了午膳才走,到中午时,刘青松遣人来通知她,在永崇坊找到一个患气疾之人,请她前去会诊。

    永崇坊就在安善坊附近,来回不过两盏茶的时间,而冉颜正巧要寻刘青松帮着拆线,便出门去了。

    寒梅花香,园中的雪已经融干净,只有低矮的屋檐上偶有结着冰柱,经过午时的阳光照射,冰柱尖儿上挂着融化的水珠,映着阳光,折射出晶莹璀璨的光芒。

    冉美玉站在西苑的小阁上,看见冉颜从内门道上了马车,攥着的拳头指甲陷入肉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些天,萧颂虽没有亲自前来,却日日遣人来给冉颜送药、送些精巧的吃食、有趣的玩意,隔两日还请周医令亲自前来诊病。从萧颂那种气势迫人、高高在上的外表,丝毫看不出原来竟是个细心体贴的郎君,冉美玉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凭什么冉颜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能得萧颂另眼相待!

    冉美玉暗暗盘算着,明天的寿宴,一定要想法子让萧颂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否则这一趟长安行怕是白来了。

    冉美玉知道,除非萧颂愿意,否则不是谁想见他就能见得着的,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天色渐黑,冉颜亦归府。脖子上的针线已经拆掉,却还是不敢有太大动作。她在绣架前,将绣好的帕子剪下。

    看着上面的红梅花,无奈一笑。

    “娘子,萧侍郎来了。”晚绿在外面道。

    冉颜动作一顿,“天已擦黑,他怎么来了?”

    晚绿从外间走进来,“奴婢不知道,听说萧郎君正在主院正厅内和郎君、十郎聊天,郎君请您过去拜谢萧侍郎这些日来的照顾。”

    “好。”冉颜恰好还未曾洗漱,便直接出去了。

    前院有侍婢过来接人,冉颜只领着晚绿去了前厅。

    厅内灯火通明,还未进屋,便能听见萧颂特有的声音,笑声朗朗,显得很是开心。

    冉颜在门口停了一下,等侍婢报了一声,她才进去。

    刚刚进门,冉颜便察觉到了一个炙热的目光,不禁抬眼看过去,正对上萧颂柔和的一笑。冉颜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过去向冉平裕施礼,转而又向萧颂见礼,“见过萧郎君。”

    “十七娘无需多礼。”萧颂很想自持一下,但就像着了魔一样,目光不自觉地便往冉颜身上飘,他这几日公务繁忙,偶得片刻休息时能想到冉颜伤势不知如何,却也没觉得多么牵肠挂肚,可如今一见到她,才忽觉已陷相思。

    冉平裕早就听妻子说了卦象之事,既然当初是出云道长说萧颂克妻,如今又是出云道长说萧颂与阿颜乃是金玉良缘,定然不会有错。他言语间已经暗示萧颂来提亲,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吝啬给他们一小会独处的时间。

    冉平裕觉得,一来萧颂中意阿颜;二来随着他年纪渐长,萧家人也越来越着急,早就有传闻,萧家夫人近来开始渐渐接受中小氏族递过去的贴,似乎有意在其中寻个八字能与萧颂相合的。以冉颜的样貌和出身,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

    待冉平裕和冉云生退到隔壁,萧颂便凑近冉颜道:“你的伤可好了?”

    “好了。”冉颜道。

    “那天从官署出来,本来是要给你样东西的,但光顾着别的,竟是给忘了,今日我就带来了。”萧颂笑着起身,“跟我来。”

 第225章 萧颂的礼物

    冉平裕和冉云生避开,其实也只是避到了只有几扇屏风相隔的隔间里。

    冉颜看了隔间一眼,见没人阻止,才起身随着萧颂出了厅堂,往内门道去。

    尚未出内门道,冉颜就看见有两个护卫在门外守着什么东西,等到靠近,冉颜才惊讶地发现,地上横着的竟然是一株手腕粗的树!

    “这树的名字叫见血封喉,听名字就知道比鸩毒还要烈上几分。”萧颂介绍道。

    冉颜听说过这种树,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只是她不明白,“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萧颂怔了一下,道:“我听十郎说,你喜欢自己配药,我便把它弄来给你瞧瞧,是否合用。”

    其实,实情其实是这样的,刘青松说,向娘子表达情意的时候要采摘新鲜漂亮的花扎成束,送给娘子,能帮提高表情衷的成功率。唐朝可没有这样的说法,萧颂认为刘青松一向不怎么靠谱,而且那些花没什么用,冉颜又是个务实的人,可能行不通。想来想去,想起了同僚曾经说自己几年前得了一种烈毒树木的种子,在庄子上种出了树,还毒死了许多家禽,所以就非跑到人家庄子上,把树给挖了出来。

    冉颜道:“倒是可以试试,但把这个东西种在府里会很危险吧?”

    尤其这还是别人的府邸。

    “不如就种在我府里,你若要用也很方便。”萧颂建议道。

    “好。”冉颜不疑有他,便应了下来,“谢谢。”

    纵然冉颜对这个别具一格的礼物并没有多少惊喜,但还是十分感激他的用心。

    萧颂仔细地看着她臻首娥眉,觉得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也变得柔软起来,这是一种十分舒适安逸的感觉。

    想起初次见到冉颜的时候,觉得这个娘子时时刻刻板着一张脸,一副严肃又认真的模样,与旁人很是不同。当时他正在抓捕苏伏,因着她护着苏伏两次,他便开始接近她,每次见她板着脸,都忍不住想逗一下,而她的反应都非常有意思,仅此而已。

    然而自回长安之后,为了把刘品让拉入阵营,所以时时关注苏州的情形,每当含着她影子的消息传来,他都会莫名的精神一振。

    萧颂心里叹息,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深陷……

    “阿颜,我想……”萧颂伸出手,后半句话还未来得及说,便被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

    “萧郎君。”冉美玉站在门内,冲他盈盈施礼。

    萧颂心里有些恼怒,目光有一瞬的冷厉,但转眼间面上却无异常地道:“冉十八娘多礼了。”

    说完,便转向冉颜道:“外面寒凉,进屋吧。”

    冉美玉也略有些后悔,本打算忍住不来,等明日精心打扮一下让他眼前一亮,可一得知他来的消息,便怎么都管不住自己。

    现在见也见了,为免在萧颂心中留下轻浮的印象,冉美玉只好装作路过的样子,朝萧颂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

    紧接着便有侍婢前来请萧颂和冉颜回厅。

    冉平裕能在自己府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毕竟萧颂还没有提亲,自然不能太由着他,否则这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萧颂与冉颜一并回厅堂,冉平裕便说冉颜身上有伤,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这见面也只能不了了之。

    萧颂拒绝了冉平裕的留宿,领着人又趁着夜黑风高翻墙回了平康坊。他觉得在这府里却又不能相见,闹得心底痒痒的,整晚睡不着觉,还不如回到他自己那个冷冷清清的府里辗转反侧,明早上朝的时候还近一些。

    月华如水。各怀心事。

    次日更鼓刚刚响了几十声,冉颜便被邢娘从暖暖的被窝里捞了出来。洗漱完毕之后,她便坐在妆台前打盹,歌蓝和晚绿帮她梳头发。

    “娘子以前再早起塌也没见困成这样,昨晚没睡好吗?”邢娘问道。

    冉颜嗯了一声,道:“昨晚想事情想得有些晚。”

    头发梳通了之后,便换上了那件丁香裙,量身定做,各处都刚刚好。冉颜穿上这件一副,严肃的五官显得柔和了些,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几分韵味。

    邢娘给冉颜梳了个低髻,高髻纵然流行,也很漂亮,但总缺乏亲和感,并不适合冉颜这样年轻而且本身又没有朝气的娘子。

    “奇怪。”晚绿上下打量装扮好的冉颜,“明明各处都没问题,但一眼看上去,总不能像二十娘那样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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