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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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曦光听了,愣了一愣,问道:“你不和我游山玩水了么?”
“不了。父母在,不远游,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从未想过爹爹在家是什么光景,我想回去看看,一刻都等不了了。”
李莫愁虽然知道两个多月时间只够勉强从这里到西域一个来回的时间,到时候可能会错过八月十五的烟雨楼盛会,可是此刻她心中满是强烈无比的想家念头,莫说是烟雨楼,就算现在让她错过华山论剑,她也不会皱下眉头。
“你家可是在西域?”段曦光道。
“是,我家的确在西域,不过周围都是荒野恶岭,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地地方可以游玩。”李莫愁斜斜睥睨他一眼,将他要和自己一起回家的想法堵在口中。
段曦光听见李莫愁的话,嘴边咧开一抹笑意:“小莫愁,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若是我想回家,必定会请你去我家做客,你怎么能就这么拒绝了我对你家乡的一片好奇之心。我是很想看看你是在什么地方长大地。”
“那这么说来,你是对我在什么地方长大好奇了?”李莫愁脸上忽的挂上笑吟吟的神采,段曦光见了她这样的笑容,忽然觉得大事不好,细一思量,这才恍然大悟。
据他自己知道的和李莫愁告诉他的一起来看,李莫愁在西域住地时日反而不长。她自小在大理,只有后来被曲名江收养后那段时日,才在白驼山庄住了几年,后来拜师完住在古墓,接着更是被囚禁在少林寺中,六年来寸步不能出谷,回来后又去草原,打草原出来,在北京又住了两年。之后便是旅居江南。说起来,白驼山庄也仅仅是因为有她地几个亲人在,要不然也不能称之为家乡。
李莫愁板着指头算了算,抬眼似笑非笑看着他:“那你就去少林寺少室山后逛一逛。若是那些大和尚让你深入的话,你能见着一座小木屋,墙上还题着李莫愁到此一游。那里才是我长大成人地地方。至于西域,你是不必去的。”
段曦光垂头丧气,知道不管说什么李莫愁都不会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西域,遂摇头道:“小莫愁真不是个厚道人。罢了罢了,西域去不得,那我去少林寺得了。”说完也不再唆,拍马和李莫愁分别。李莫愁看他走的干脆,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
李莫愁一路往西域方向赶去,为赶时间,也不顾路况。只是捡近路走。但是因为马匹脚力有限,所以晚上还要寻着宿头。
这日她走到海边,忽然听见天上两声尖利地鸟叫,与平素听见的鸟鸣声大不相同,要粗野雄壮许多,于是抬头观看。只见天上两个白影展翅长空,虽然隔得远远的。可是仍能辨出那是凶猛的大禽。
此时仍是在南方地界,怎么会有这样的鸟类,李莫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自己是遇到了郭靖等人?这两个大白鸟就是那两只白雕不成?但是此刻她也不欲多事,就要转身拍马走开。
刚走了不到两里路。到了一处路口,只见路上倒着一个草原上装束的汉子,胸口中了一箭,鲜血浸湿了上半身。这人体格健壮。重伤之下,虽然不能动弹,可是仍能说话,见有人来了,忙哀声求救。
李莫愁心中奇怪蒙古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上前给他止血。询问了一番。谁知道两人语言不通。那蒙古人只会说两句简单的汉话,李莫愁半句蒙古话也不懂。说了半天,居然是半点对方的意思都没懂。
李莫愁将这人伤口处置好,无奈的站起身来就要走。那蒙古人口中呼呼喝喝,想要留下她来,李莫愁着急赶路,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留下。那蒙古人挣扎着打腰间解下一条挂饰,递给李莫愁,眼睛里满是感激之意,示意李莫愁收下。李莫愁知道蒙古人性子豪爽,也不推辞,就将这挂饰挂在腰间,一笑而别。
又行去一刻钟,忽然路对面来了大队人马,奔驰如飞,搅得路上黄尘飞扬,恰似一条滚滚的土龙飞来。李莫愁那头不惧人地枣红马寄养在江南一户人家,现在骑乘的是一匹脚程上好的骏马,这马看对面来势凶猛,吃了一惊,唏长叫一声,两只前蹄扬起,直立起来,差点把李莫愁甩下去。李莫愁忙策马移到路旁,抚摸着马颈安慰它,这马儿才稍微安静些。
这些人行到近前,李莫愁看清楚了些,原来他们都是和刚才自己所救那人一样,是蒙古装束。本来他们已经快要通过,但最后面一人无意间瞧了眼坐在马背上给自己让道的李莫愁,脸色突变,大喊起来,顿时几十匹马都停了下来,马上的骑者齐齐回头看他。
这人长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眼神犀利非常,他拍马到了李莫愁身边,用生硬的汉语问道:“这位姑娘,可否把你腰间地挂饰给我看看。”
李莫愁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自己腰间挂着的正是那个蒙古汉子给自己的礼物。
这挂饰色泽金黄,但是材质却不是黄金也不是黄铜。挂饰呈菱形,十分厚重大方,李莫愁不是那种小手美人,但是用她一只手也握不下这块挂饰。挂饰上雕刻着一副似文字又似图案的浮雕,美观称不上,反而有点狰狞。似乎因为佩戴的时间久了,主人又不甚清洗它,所以上面夹杂着一些黑色地瘢痕,看起来反而将上面雕刻着的图案的狰狞抹去几分,平添几分粗狂的古色古香。这挂饰上端用羊皮绳栓起,上面随便串着几颗穿了孔地彩色石子做配饰,下端又有羊皮绳做的穗子,非常异域风情,叫李莫愁看了心中生喜,不然也不会将这有些脏兮兮的挂坠放在身上。
李莫愁猜测刚才自己所救的武士和眼前的人必定有联系,因此将挂坠取下,递给问自己的人。这人拿着挂坠看了看,又问道:“不知道姑娘这件挂饰是怎么来地。”李莫愁将自己如何遇见那武士说了出来,那人也不疑有他。对着李莫愁大声谢过,就又驱马赶路。
如此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有些暗暗地。李莫愁本拟到大镇上投宿。现下却是来不及了,只能到一个小镇上住着。
这小镇上只有百来户人家,一条小街,街头说话,街尾都听地一清二楚,客栈也仅有一间,所幸虽然简陋,收拾地却颇整洁。
李莫愁要了临街一间屋子,打开窗子,便能看见下面街道上嬉闹的小孩儿。她一路奔波。疲累地紧,现在是少有的安闲时光,心中身上都懒洋洋的,舒坦无比。她正看下面的儿童嬉闹的有趣,忽然见路上走来两个乞丐,背上都负着口袋,身上补丁累累。衣服却洗的十分干净,李莫愁细细数了两人背上口袋,只见一个人背上背着八个口袋,一个人背上背着六个口袋,当是丐帮中的八袋弟子和六袋弟子。身份地位应当都不弱,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丐帮出现了什么事情不成。
这两个乞丐走了一路,到了客栈门口。探头探脑往里张望,想是要歇歇脚,顺口讨口饭吃。掌柜见来了两个乞丐,心头生厌,让小二把他们赶走,两个丐帮弟子也不和他们着急。换到斜对面一家关了门的杂货店旁边坐下歇脚。眼睛却往店里瞄来瞄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李莫愁心中好奇。目光在两个乞丐身上打转。两个乞丐往客栈里看了一会儿,相视一眼,摇摇头,又摇摇晃晃拄着打狗棒去了。李莫愁思忱道:“难道这两个乞丐是在执行丐帮的什么任务不成?”
她好奇心上来,偷偷跟在着两人身后,不多时,两个乞丐到了镇外一片树林里,走进树林中一座祠堂内,李莫愁运起轻功,轻飘飘贴在墙壁上,慢慢游走进屋子的顶梁上,悄无声息,居然没有被这两个乞丐发现。
这两个乞丐坐好,那八袋弟子先叹息一声,对着六袋弟子道:“此番咱们一路追踪那淫贼,终于还是给他走脱了,真是可恨之极。”
六袋弟子劝解道:“黎老,那淫贼是在附近跟丢地,一定不会走远,咱们再找一找就找到了。”
“可恨,可恨!若不是那官兵冲散咱们脚程,咱们早就把那淫贼给捉起来了。”黎老犹自不解气,攥着拳头说道:“这淫贼一路上已经坏了两三个女儿家,现在更是明目张胆放出风声,说盯上了程家大小姐,如此之人,天诛地灭也是该的。”
这两个乞丐痛骂了那淫贼一番,李莫愁见只是丐帮弟子行侠仗义,并非丐帮有什么大事,不欲多管闲事,便想要出去。只是那六袋弟子刚才骂了一番后,居然倒头躺在祠堂中一捆稻草上,面向屋顶,李莫愁只好尽量把身形在大梁上隐匿住,免得被他看到,更不用说出去了。
这两人谈论一会儿,暮色越来越重,这八袋弟子似乎也看不惯六袋弟子的疲沓样子,拉拉他道:“咱们走吧,还是再找一会儿。此时天色擦黑,怕是那淫贼要出来活动一二。”两人一起出去。
李莫愁松口气,坐在屋梁上,伸展了一下手脚,正要下梁走人,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音。她怕是两个乞丐回来,忙又缩身在大梁上,只见青蒙蒙的暮色里,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其中打头的一位,头戴一顶金盔,上面镶嵌着宝石。李莫愁一见他身形,忍不住在心中惊叫:“完颜洪烈?他也来南边了?”
完颜洪烈身后跟着一人,身材雄壮魁梧,身披盔甲,腰间一柄长剑,剑鞘朴实无华,拔剑的地方磨出一片灰白的擦痕,显然是拔剑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能造成地结果。
这人走起路来熊视虎步,稳健莫名,两手很自然的垂在身子两侧,摆动幅度并不大,好似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但是李莫愁却能看出来,他这看似平常的动作,却让他能够在危险来临时更快的拔出剑来,显然是个沙场老将。
“清松,此番绞杀那蒙古余孽,你居功为甚。回北京后本王一定将你功劳禀报圣上,到时候你封官加爵,可不要忘了本王。”完颜洪烈哈哈大笑着对眼前的武将说道。
这武将听了完颜洪烈这番为他表功地话。却不喜反忧,如同被人灌了毒药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王爷,我刘清松是王爷一手栽培地,终生都是王爷手下的将领。王爷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不管王爷让小的去做什么,小地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况且这次讨绞,都是王爷一人的功劳。小的不敢冒领军功。”听见刘清松如此说话,完颜洪烈脸上先是现出一丝了然的喜色,接着仰天哈哈大笑,扶着他肩膀道:“清松,你不必如此。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难道我还能贪图你这点官职不成。我已经是咱们大金国地王爷,就算再给我个封号。我也不能再高贵上一丝半点。”
完颜洪烈说这话之时,声音里是故意不加掩饰地失落和期盼,刘清松听的浑身大汗淋漓,盔甲下衣衫头发一瞬间都被冷汗浸湿。他早知道完颜洪烈其志不在做一个王爷,而是要篡位。要想篡位。就要拉拢兵将朝臣,刘清松作为完颜洪烈手下爱将,是必须要过选择效忠皇帝还是效忠完颜洪烈这一关地。只是想不到完颜洪烈对他逼迫地这么紧。
李莫愁听见完颜洪烈这样不加掩饰的大逆不道之言,在梁上也惊了惊。待她又看看刘清松的反应。就把事情猜个**不离十。帝王这个位子,古往今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如飞蛾扑火般造反,完颜洪烈有机会问鼎天下,自然也不会放着这机会白白溜走。
这边刘清松表完衷心,完颜洪烈心中大喜。搂着爱将的肩膀正要说几句贴心的鼓励话语。忽然听见外面一阵人叫马嘶,一个小兵跑进来报道:“王爷。不好了,那些蒙古人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啦。”
完颜洪烈此时刚刚彻底将刘清松收入帐下,心中喜悦莫名,觉得这些蒙古人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于是大笑着拍拍刘清松肩膀,豪情万丈道:“咱们两个一起上阵,把那些不知道礼数的牧民杀个片甲不留。”
此时暮色沉沉,早已经看不清楚祠堂里半点东西,但是李莫愁却不想下梁去,她有种奇怪地感觉,今晚这祠堂会非常热闹。
果不其然,没多久功夫,就见刚才还谈笑自若,自信满满的完颜洪烈,就如丧家犬一般被杨康挟着逃进来,往后面摆放棺木牌位的厅堂里去了。外面一阵喊打喊杀声,又有火把的光芒影影绰绰照进来,显然是金兵已然落败。
李莫愁悄无声息的跟着两人到了后面,只见杨康和完颜洪烈两人相见,爱恨交织,都只是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两人间感情就如冰火两重天般,又有深爱,又有血仇,最终还是这些年地父子亲情占了上风,杨康和完颜洪烈达成谅解。
李莫愁听着他们说话,心中忽然动了动,她依稀记得杨康和完颜洪烈之间这番交流感情,是被躲在棺材里的穆念慈听去了。当时她还十分不解,这棺材都是放死人的,就算尸体已经腐朽为灰尘,也必定脏臭的厉害,穆念慈一个娇弱地小姑娘怎么受的住。
父子两人双手相握,默默看着对方,忽然外面传来黄蓉的声音:“靖哥哥,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