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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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油布精致地包裹着。天池吹吹浮尘,两下揭开已经发脆的油布。我晕——一枝笔、一个本。
天池揉揉发涩的双眼,再定睛一看,还好原来不是笔,是巴掌大的一把小刀,刀头很小。
天池靠近灯光,捏起小刀,小心端详。大拇指粗细的精致小刀,显出灰暗的土黄色,入手沉甸甸的。刀头有着优美的弧线,刀刃有些钝了,刀柄处繁复的花纹也快磨平了。
天池顺手递给老宁忠,“是不是金子打的?嘿嘿,磨一下看看。”又拿起那本书册。只见发黄的锦帛封皮上,有四个古朴的大字——《断金神刀》。
天池大喜,一定是非同小可的武功秘籍,这真是意外的巨大收获啊!贴近小灯,轻轻翻开了册子,一行行俊秀又挺拔的字迹映入眼帘。
从字迹之中,天池感受到了一种含而不发的英气,孤高又狂傲:“刀者,百兵之胆也。刀名断金,亮如霜雪;挥洒之间,漫天银雨;出鞘之时无血不归;十步之内谁与争锋……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大刀出鞘兮,黄沙茫茫,凌云起舞兮……”
绝顶武功,没人教,有图看也行啊;没图画,有抡刀、踢腿的字样,也行啊!看不懂啊,看不懂啊,真是太可惜了!
书册只有薄薄的几页精锦,篇幅不长,也就七、八百字,但文笔劲绝,更像是刀法大师、内功大师和军事大师合写的富有人生哲理的博士论文。
哎!天池倍感失望,甩手丢给老宁忠,仰头躺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夜,失望之极!我这个空头王爷还真是命苦啊!
老宁忠对这本秘籍也无法理解,属下们接触不到高深的内功功法,只能练些战场厮杀技。
老宁忠双手掂一掂,那把奇怪的小刀,还真是挺沉的!“少爷,这应该是把贵族餐刀,可以随身携带。我在一个雇主的贵族聚餐上,看到过类似样式的小刀。”
“呵呵,吃饭用的餐刀?说不一定真是纯金的。”天池两眼放光。
老宁忠不禁打个寒战,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无奈接着说,“传说宁毅老王爷有两把金刀,一把斩马断金大刀,一把绣金腰刀。嘿嘿,说是金刀,其实刀刃还是精钢的,最多刀柄镶金……”
“斩马断金大刀呢?”
“传说,抄家时被收缴了……”
“绣金腰刀呢?”
“传说,被奸臣勒索走了……”
“这小刀有何用?”
“吃饭用吧……”
天池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拍在老宁忠手上。老宁忠猝不及防,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震飞出一个小部件。
老宁忠急忙拿起来:“摔坏了?!”
两人端详半晌,才明白原来是小刀刀柄底部,有个金属的小套子,保护刀柄底。一摔之下,秘密显露出来。
两人凝神看向刀柄底,又见飞马。圆形的刀柄底面较粗,光滑的边缘,闪着金色的光芒。凸版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色怒马,狰狞的双翼,翻滚着直冲天空。狮子嘴似的马口中衔着一支狼头大箭。线条流畅,巧夺天工,仿佛要从刀柄中跑出来一样。飞马下面还有两个古朴写意的“宁毅”两字。
老宁忠感慨的说:“这是宁家族徽啊!……好像也是宁王府印信。”
传说这个随身印信是签订契约不可缺少的家族象征。很久以前也是宁毅王调兵的勘合,宁毅王身份的象征。
天池一手托着小金刀,一手托着神功秘籍:“好东西啊!可惜……忠叔,我们现在无权无势的,这个现在用不到,也不能用。一旦外露,只是取祸之道,必遭贼人窥伺。现在还是妥善保管吧!”老宁忠赞许的点点头。
“再歇几日,我也出去找点事情干,赚点钱……现在都秋天了。”天池接着说道。
老宁忠踌躇道:“少爷,没事最好别出门,家规还说……”
“哎!现在家都快没了,还要家规干什么……”天池小声的反驳道。
第4章 找块砖头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天池越来越感到这世界真好。
这几天以来,天池每天早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所剩无几的陈旧书籍,熟悉一下文字,顺顺几招武功,感受一下。拿着短木棒,摆摆几个架势,锻炼身体。
半瓶子醋逛荡的老宁忠不时指点几句,洛林国民间向来就有尚武的传统。天池还向老宁忠请教了很多洛林帝国的风俗、习惯,主仆两人其乐融融的。
天池把两样宝贝,拿出来又研究了几次,再没发现什么玄机。飞马印信蘸点墨汁,还能印的非常清楚。家里也没有印泥、朱砂之类的东西。天池只好把《断金神刀》那七百五十六个字,囫囵吞枣的都背诵下来,慢慢感悟。
天池没事时,就站在大门口,感受一下洛京的气息。看着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幼,天池感到洛京还是蛮富裕、开放的。人人都是短衣打扮,显得很利落。姑娘们也可以神气活现的逛街,甚至偶尔还有女骑士骑马穿过热闹的街面。不像传说中有些国度,风俗严格,不论男女全都遮头蒙面、长衣裹袍的。嗯,可能和天气有关。
大多数人都是黑色头发,也有黄褐色头发的,有的随意披散、有的扎个发带、有的盘头整齐,有的光头铮亮……都可以大摇大摆的。大腹便便的富翁、神色匆匆的官吏,则坐着马车,整天热热闹闹的。
这天早上,老宁忠依旧早早出门,天池多喝了半碗稀饭,精神抖擞的穿好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昂然跨出家门。穿过小巷,拐上大街。
只见,稍长的黑色头发用紫色发带随意扎起,身穿新灰衣皂带,脚蹬有些旧的牛皮短靴。举止儒雅,目光炯炯,俨然是一个家境殷实的读书郎。
“再挎把宝剑、摇把扇子,就可以和姑娘们搭讪了,嘿嘿……”
洛京城真大,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天池左瞧瞧,右看看,日头升到了头顶,还没走到大街尽头。正琢磨是不是先找地方先垫巴垫巴,下午没合适的活,就早点回家,免得老宁忠担心。
天池踌躇间,背后猛然被撞了一下。天池踉跄一步,稳住身形,略有生气,回身一看,顿时两眼一亮:十五、六岁的青春靓丽女孩,头戴银色的发饰,忽闪的大眼睛,眉目清朗,身穿可体宝丝黄色小裳,腰系丝绦双垂穗,足下蹬薄底鹿皮靴。美中不住的是神色有些慌张,嘴角蕴含怒意。
天池正为显怒于佳人,准备赔礼道歉。小女人总是能率先得到男人的原谅。
没想到小佳人先开金口了,边回头边语无伦次地小声说:“喂!走路不小心一点,碰坏了你,我可不管……我可是伯爵小姐……再见!”说着,也不待天池回答。迈步向前,刚走几步,蓦然停下,回头扯着天池,闪进旁边一家小酒馆。
“还好,没被发现……”伯爵小姐轻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抬头看见,一脸莫名其妙的天池,不好意思的笑笑。旋即又强硬起来:“撞了本小姐,正好在这个小馆子里,你就请客赔罪吧!”。好像很怕天池推辞一般,拉过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天池无奈,坐在泼辣女孩对面:“本人能否有幸知道,伯爵小姐芳名呢?”
泼辣女孩一坐下,精神放松下来,就变的有气无力的:“丽莎?劳拉,看在你请吃饭的份上,允许你叫我——劳拉……”话没说完,拽过小伙计递过的菜单开始点菜。
天池看着很快上来的满满一大桌子好菜和两瓶葡萄美酒,隔着衣服,捏捏兜里装着的两个银币,看看埋头大吃大喝的泼辣劳拉,欲哭无泪。
劳拉一边猛塞一边小声嘟囔着:“不好意思啊,我点菜只是顺手花了个圈,画的圈大了点……”
天池马上反应过来,“先吃饱再说呗!”马上伸手和美女抢鸭腿吃。
“要我付账,难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汗啊!伯爵小姐应该有钱的吧,就算没带钱,家人也会来赎她的……花钱请美女吃饭是可以的,可以养养眼,可没有这么坑人的呀!这可关系到本王爷是不是被破产清算。嘿嘿,劳拉小姐自求多福吧。”
当有人装酷的时候,尤其是美女,哥总是低下头……不是哥修养好,哥是在找砖头……
天池吃的很满意,酣畅淋漓!少顷,天池打着饱嗝,对撑得趴在桌子上慢慢喝水的劳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我先去结账了。”
劳拉懒散的摆摆手,没有说话。天池走到柜台,带着轻松的微笑对老板娘问道:“厕所在哪里?”
老板娘一指:“出去后门,旁边就是。”
天池走到后门口,带着愧疚的目光,回望劳拉小姐曼妙的背影……我可真邪恶啊!
洛京是个大都市,是洛林帝国的帝都,有着两百万人口,是大陆上最繁荣、最光荣、最坚固的城市之一。
洛京城建于帝国历二年,本来是建在山丘上的小村庄,背靠连绵的莱勒山脉。在城市的中心有个铺着白色石板的洛京大广场,一座美丽的喷泉在阳光下舞动着,四周点缀著一片绚丽的花园。
在大广场北侧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城市地图,天池驻足观看,只见城内纵十三街,横十七路,整个城市分割成几百个区域。每个区域都用红色的小字标记着该区的政府机关、集市、名胜风景等,方便了那些初次来洛京的商人和游客。每条街道上都耸立着许多雕梁画栋的建筑,门上刻着美丽陌生的古文字,笑语声点缀着美丽的花园。
洛京城历经三百年战火,始终屹立不倒,是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城市的西北角是神圣皇宫所在。高耸简洁的白玉塔直入云霄,高高飘扬的金鹰旗俯瞰着一望无际的伏津大平原。
皇城门口的守卫都穿着白衣银甲,头盔的形状十分特殊,高耸的盔尖、与脸侧密合的护颊,太阳穴的地方装饰着白色羽毛。在太阳照耀下,这些盔甲都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披风上则是刺绣着展翅高飞的金色雄鹰,显得威武而荣耀。
看着这座巨大的坚固城池,天池越来越来觉得敬畏不已。这比他所曾经见到的任何人造建筑都要雄伟辉煌,比幻想过的任何人造建筑还要高大、还要强悍,更为美丽。
“现在,城里的人有吃有喝,谁愿意去?忙活一天还差好几个人呢?”皇宫门西侧三个人围着一堆衣物小声的议论着。
“这可是大都督府的命令,招收全了,完成任务,咱们就是大队长了。”
“那边那个人怎么样?傻乎乎的围着皇城看。老刁,你去试试。”
穿着天蓝色马夹的老刁,叫住想回家的天池:“小哥,一看你就是贫穷善良的人。马上到冬天了,那边都督府在发过冬慰问品,还剩几份,你可以去领。”
天池听得莫名其妙,还有这等好事?看着满脸忠厚的老刁,说道:“谢谢兄台,天不早了,我要抓紧回去了。家里还行,不用要慰问品……”
“小哥,机会难得!你带给你的邻居也行啊!”天池半推半就地被老刁拉到一堆衣物旁边。还真有东西呢。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高兴的问道:“兄弟,叫啥名?家里几口人啊?要几份?”
“真是关心人民生活啊!”,天池老实的回答:“宁天池,两口人。”“没有发两份的!要么一份,要么五份……我看你就拿五份吧,可以分给你亲戚。”
一个小布包递到天池手里,“这是五件马夹,还有六份米、肉,拿好了……外加一个金币,别掉了啊!”竟然还有钱,哈哈。
老刁连忙凑上来,“在这签个字,再写上家庭住址……”
天池一听要签字,不是卖身契吧,小心为妙。“老兄,我不会写字。我家里还过的去,我就不拿了。谢谢了。”
大胡子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大度地说:“不会签字,也没关系。拿到手的东西,不能再要回来。兄弟就放心回家吧!”说完不再理他,整理着东西。
天池抱着衣服,扛着米、肉,揣着金币,兴冲冲地大步往家走,“今天运气真不错,混了顿好饭,还领了衣服和钱。快走,快走……”
大胡子看着天池越走越远:“嘿嘿,还想白拿不干活。老刁,带一个人跟着他,晾他也跑不了。”
老宁忠心急火燎地在门口转圈,焦急地等着天池回来。远远的看到累得歪歪扭扭的天池,急忙迎上去扶住天池:“少爷才回来啊?这些东西在哪来的?”
“免费送的,过冬天的慰问品”,天池有气无力的说。老宁忠一听大惊失色,打开小布袋,看到天蓝色的小马夹,绝望的说:“上当了!上当了!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兵痞……快回家,快回家。”
两人刚进院,还没有走到屋前。院门口就出现两个彪悍的中年人,不待天池回头。
那个老刁手握一份文书,高声说道:“皇帝敕令,都督府军书:洛京毅诚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