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国造舰船志-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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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勇士”号的首尖舱:锚链即从此经过,收入下方的锚链舱,照片中的柳条筐是舰上豢养家禽的场所。照片拍摄:海军史研究会方禾。
“勇士”号上的弹药舱提升口,由此也可以想见“海安”舰上类似部位的情形。照片拍摄:海军史研究会 方禾。
离开车间舱室群不远,是舰上的高危场所,两间容量共为27吨的炮弹舱,一间容量超过11吨的火药仓库。底舱甲板中部的位置,是全舰的动力心脏,蒸汽机、锅炉都安装在此,占用了将近20米的甲板长度。依照军舰的设计通例,煤舱位于蒸汽机、锅炉舱的两侧,煤舱里的囤煤上超过水线71厘米,向下伸入水线下76厘米。对一艘无额外装甲防护的军舰来说,这些存煤是重要的保护屏障,“保护严密,虽遇敌炮弹不能中伤也”。紧挨着动力舱室群,是两座可以容纳40吨淡水的硕大水舱,为保证航海时的淡水供应,动力舱内还有一座冷凝水装置,每12小时可以生成1000加仑淡水,这些淡水除保证最低限度的舰员饮用外,最主要的用途是供给锅炉。在水舱向后至舰尾的空间里,剩余还布置有四间容量超过105吨的仓库,以及容量超过48吨的后部火药舱,容量超过39吨的后部炮弹舱和铜料舱。
通过底层甲板里的几架木梯,可以很方便地上到第三层甲板。这层甲板舷侧已部分高出了水面,适宜居住,是全舰的大宿舍,“海安”级军舰外部那些紧贴水线不远的舷窗,就是这层的窗户。宿舍甲板总长度为66。44米,宽12。34米,层高2。2米,除了中部位置还可以看到从底部甲板露出头来的蒸汽机外,其他所有位置都用于布置居住生活舱室。舰首是一间很大的军医院,舰尾则是军官舱室群,剩下的主要是士官居住区以及浴室、餐厅等功能舱室。比较特别的是,在这层甲板中部靠后的位置,设置了一座大型的灭火水泵,水泵向下一直连到底舱底部,既可以抽海水也可以抽底部水舱的淡水。四个人合力摇动水泵,每分钟可以出水100加仑,通过设在各处的出水口,以及用水龙带连接,“散注各处”,甚至“最高桅帆遇火亦可救”。另外,这套消防水泵装置还能反向使用,当舰内渗漏时,向外排水。
“勇士”舰位于露天甲板下的火炮甲板,平时是水兵们用餐和休息的场所,炮位附近的那些桌椅板凳作战时会全部收起。照片拍摄:海军史研究会 方禾。
顺木梯上到第二层甲板,最为抢眼的就是甲板两舷分布的一门门威武的火炮,这层就是“海安”级军舰的主要战斗平台,火炮甲板。火炮甲板总长度71米,宽12米,层高还是2。2米,全舰的24门42磅火炮分列在这层甲板左右,同时这里还是炮手们的起居地。炮甲板的舰首部位,可以看到起锚绞盘以及舰上的厨房,尾部则是管带的住舱,从外部很容易看到,这级军舰密布舷侧的炮门到了舰尾,就变成了古意盎然的宽大舱室木窗。为了提高战斗平台的抢险自救能力,甲板上还设置了和底下的甲板相同的消防水泵,意味着一旦这里起火或进水,可以由两台水泵合力抢救。
顺着炮甲板通往上层甲板的木梯走出舱口,蓝天碧海赫然在目。“海安”舰的露天甲板长78。9米,宽11。73米,甲板上最显眼的建筑是三根巨大的桅杆以及一座烟囱。露天甲板首部布置着两座起锚绞盘,在舰首和舰尾各安装一门90磅主炮,推测使用了换门式炮架,可以分别转向左右舷使用。两门主炮附近各分别是舰上的前后飞桥,此外舰面上显眼的设施还有设在舷侧等处的吊艇架等。(4)
“海安”舰问世后不久,这艘当时中国创制的巨无霸军舰,引起各国关注。就在军舰问世当年,英国驻沪领事陪同海军将领沙德维尔(Shadwell)到江南制造局参观,停泊在黄浦江畔的“海安”舰顺理成章成为英国人着重考察的对象。最后英国人的结论较为公允,“发现了几个技术上的缺点,但大体上认为它应算是修造得很好的船只”(5)。没有大型军舰建造基础的江南制造局,一夜之间突飞猛进,其成就值得肯定。尽管存在船型落伍、动力滞后等问题,但这或是由选择建造母型时,对世界军舰发展尚不具备必要的知识储备,或是由于配套动力时,对进口设备吝省经费,加之系统设计能力欠缺,不懂得改进初始设计所造成。
驭远绥夷
大步迈进的江南制造局,并不满足于单单建造一艘大型军舰,“海安”问世一年后,同型的姊妹舰又在黄埔江畔成功下水。
新军舰再度成为沪上关注的焦点,《申报》丝毫没有错过这一新闻话题,挟成功报道“海安”问世的经验,再度祭起连续报道的法宝。“制造局轮船下水日期钟点:前报列闻制造局六号船定于初三日三点钟放水,日期固属无差,惟时数稍有舛误,恐至诸君往来蜡屐,失一巨观,故特更正轮船下水盖初三日十二点钟云。”
1873年12月23日,江南制造局内前来观看新军舰下水的人士摩肩接踵,“阖城官绅以及士女往观者不下万人”。中午12点,新军舰顺利下水,根据报道,此次军舰下水比“海安”更为妥帖,“附近小舟均无碰撞之势,岸上观者如云,工匠似火,亦未伤损一人”。言下之意,以前江南制造局军舰下水时,曾发生过类似事故。
新造的军舰排名为江南制造局第六号轮船,所有尺寸、武备与第五号轮船“海安”相同,属于“海安”级军舰,经两江总督命名为“驭远”,造价比“海安”略低,为318716。999两。(6)
“海安”级军舰留存的唯一一张照片,推测为二号舰“驭远”。这幅照片最初在日文资料上出现,被标注为“清国军舰扬威”,后世很多学者以其外形与“扬威”舰相去甚远,认为是日方的笔误,实际应是“扬武”舰。但是随着福建船政军舰研究的深入,这张照片中的军舰在外形上与“扬武”舰有明显的不同,舷侧炮门的位置和数量也完全有别。最终经考证确认,是一艘“海安”级军舰。
相继问世的“海安”、“驭远”,在当时原本应当是万分显赫的主力舰,但由于诸多问题,南洋水师无力维持这种大体量的军舰。“海安”级军舰所需的舰员人数众多,计要编入360名官兵,每月薪粮费用5700两,几乎是“操江”等舰的三至四倍,用维持四艘军舰的经费来养一艘舰,令南洋水师感到无力应付。后来尽量压缩战斗人员,编制缩减为297人,每月仍需薪粮费用3614。7两。此外,“海安”级军舰吃水深,无法在长江内河使用,这对于和平时代主要承担长江、海口巡防,以及通信、护送任务的南洋水师而言,就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因为这些原因,很长一段时间内,南洋水师只是勉力编入了“海安”舰,“驭远”则作为替补队员被排在幕后,暂不编制人员,留存在江南制造局备用。
进入南洋水师的“海安”舰,地位显得稍有尴尬,主要承担起了大员接送等工作。沈葆桢接任两江总督后,为培育人才,决定模仿福建船政对大型军舰“扬武”的处理模式,即也将“海安”用作出海训练的练习舰,周游各国。虽然当时南洋并没有专门的海军学校,不过对于增加南洋水师官弁的海上阅历,此举还是大有益处。1876年,经总理衙门批准,并向日本正式照会通报,“海安”舰鼓轮离开吴淞口,前往日本游历,此行的统带是总理江南轮船操练提督吴安康,“海安”的管带是千总王予照。
日本朝野及海军,对中国来访的这艘大型军舰,显得颇为注意。援引之前接待“扬武”舰的外交规格,对其进行招待,同时不乏对舰上技术状况的密切关注。“海安”先后到达日本的横滨、长崎等港口,熟悉日本沿海航道。对这艘庞然大物,日本海军先是充满神秘感和危惧感,等见到真身之后,才发现原来与自己海军中的“筑波”、“富士山”等老式炮舰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吨位更大、火炮更多而已。不久之后,为了取得对中国的海上优势,英国纽卡斯尔接连问世了“比睿”、“金刚”两艘日本军舰,外形上依然是老式炮舰的模样,但已经跃升成带有装甲的铁甲舰。
首航日本后,“海安”成了上海至日本航路上的熟客。1877年,清政府派翰林院侍讲何如璋出使日本,担任首届驻日公使。何如璋从京师沿通州运河首先到达天津,拜谒直隶总督李鸿章,请教外交事宜,而后乘招商局轮船取道江苏省城江宁。两江总督沈葆桢与何如璋会见后,以“‘海安’曾巡历日本,港道稍习”(7)为由,决定派“海安”舰护送使臣前往日本。1877年11月23日傍晚,何如璋一行30余人登上“海安”,踏上赴日旅途。航程中曾一度遭遇大风,站立在“海安”舰的飞桥上,饱览海上壮丽景色,何如璋激动不已,在日记中充满感慨:“风紧帆张,真有破浪如飞之慨”,“北风横卷,波轮相搏,如万马奔腾,殷雷震耳”(8)。
日本海军早期的外购军舰“筑波”,外观上和“海安”有许多神似之处。
11月30日,“海安”顺利到达日本长崎。接近港口时,桅杆上换挂日本国旗,鸣21响礼炮。长崎炮台及在港日本军舰也都升中国龙旗,鸣同数礼炮回礼。旋即,停泊在长崎港的各列强军舰,也都纷纷向“海安”致礼,“泰西各兵舰,均具仪如款宾然,我船亦依次答之”。此后,载着公使一行,“海安”开始了在日本境内的游历,先后途经马关、粟岛、神户等地,在东海道附近海面,还救起了遇难的日本船民。最后,公使在横滨港离舰,当时与“海安”同时停泊在横滨的,还有日本海军的明轮炮舰“春日”,即原来阿思本舰队的“江苏”舰。
礼成之后,“海安”旋返上海。犹如是其生命中仅有的闪光,“海安”在出访日本后不久,就渐渐黯然陨落,不复见于中国的海军史。出访归来仅仅几个月,1878年8、9月间,顶着炎炎烈日,“海安”驶回江南制造局,依据当时的记载,此行是为了大修。但事实上,这是目前所能查到的“海安”最后的记载,至于大修的原因,以及结果,都无从得知,只是从那一年开始,江南制造局的军火发放单上,再也没有了“海安”的名字,南洋水师的编制中也再不见这艘军舰。是否是因为舰体、机器出现了严重问题,修复不成而拆解,或是商售,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值得注意的是,在江南制造局的经费收支报告中,的确有军舰拆解出售收益一项。
“海安”退出海军舞台同时,在江南制造局里默默封存多年的同级姊妹舰“驭远”被起用,原“海安”舰舰员全部配属到“驭远”舰上,各项薪粮编制完全仿照“海安”,由这艘姊妹舰接替“海安”的职能。
石浦惊变
投入现役后,“驭远”扮演的角色和“海安”几乎别无二致,仍然以赴日本航行操练为主要任务。同时,还于1881年,执行了护送第二任驻日公使黎庶昌赴日的使命。仿佛这级军舰确实在某些方面存在严重缺陷,李鸿章1882年致船政大臣黎兆棠的一封信中,作为负面例子,提及驻日公使黎庶昌曾来信告知,乘坐“驭远”赴日途中,“该船机器屡坏屡修”。动力系统的问题,显然成了这级军舰的致命伤。
1883年,中法两国在越南主权问题上引发战争。随着法军在越兵力的加强,刘永福黑旗军和在越南的清军,相继遭遇北圻、北宁惨败。在此情况下,1884年春,李鸿章在天津与法国巡洋舰“窝尔达”舰舰长福禄诺谈判,签订中国撤回在越军队,法国不向中国索取任何赔偿的和约,“法国既感中国和商之意,并敬李大臣力顾大局之诚,情愿不向中国索赔偿费”。未料,6月23日,法军在接收清军在越营区的过程中,双方军队在越南观音桥再开战端。认为中国撕毁和约的法国政府恼羞成怒,战火重燃。法方决定占据中国沿海几个优良港口,以此作为逼中国和谈的质物,同时表示,此后和谈中国必须向法国作出赔偿。
作为当时法国规模一度胜过本土舰队的另一支海上力量,孤拔率领的远东地区海军,开始在中国沿海疯狂挑衅。8月23日,中国船政水师在福州马尾遭遇突然袭击,几乎全军覆没。10月,法军进攻台湾基隆、淡水等港口,封锁海上交通,台湾形势岌岌可危。
10月26日,督办福建军务大臣左宗棠上奏,请求由南北洋各派军舰,南下支援台湾海防。李鸿章随即派出北洋最新锐的巡洋舰“超勇”、“扬威”,由林泰曾、邓世昌分别管带,统一由德国人式百龄率领,开至上海会合南洋水师军舰。两江总督曾国荃经过与水师提督李成谋商量,决定将新近编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