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天-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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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门的瞬间他已经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犹如被别的动物入侵领地的猛兽,目光凶残,我下意识挺直脊梁,直直迎视他的视线,浑身绷紧,开始寻找他脸上的情绪裂纹。
他在一瞬间有些认不出我是谁,过了五秒钟,才慢慢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阿青,把这孩子推出去,关门。”
我身后的男人条件反射一样要动,我立即反手按住他的手腕,柔声说:“阿青,你其实也很好奇洪爷在这里做什么对不对?你虽然不敢问,但心里却有这样的疑问,他到底为了什么抛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跑来这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毕竟浪费时间这种事可不太符合他的一向风格啊。”
名为阿青的男子随即站立不动,洪爷眼睛微眯,怒气上涌,压低嗓门说:“阿青,出去!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我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阿青,你听他的命令听了好多年,偶尔心里也曾经怀疑过它是不是具备正确性吧?这个男人毕竟不是神,他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那种时候你也见过是吧?干嘛要听他的话呢?如果他的话跟你最真实的利益发生冲突呢?为什么要服从他?如果服从他意味着伤害你牺牲你呢?”
阿青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我立即说:“是了,你想起来了,你想起因为他的命令致使你蒙受损害的事了,对吗?”
阿青呜咽着点头。
洪爷睁大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但这只是一瞬间,随即又隐没不见。我微笑着说:“阿青,现在机会来了,你心里的怨怒可以发泄了,看到那个男人没有,去,你身上有枪对不对,拔枪冲他射击吧,杀了他,杀了他你的愤怒即可以得到平息,杀吧,没人会知道是你干的,杀吧。”
阿青剧烈呜咽一声,我转过头,发现他很艰难地拔出一把枪,极其缓慢地将枪口对准对面的洪仲嶙。洪仲嶙冷笑一声,松开张家涵的手,慢慢站起来,看着阿青说:“你有种,开枪试试?我让你开枪试试!”
最后一句他是用暴喝的语调大喊出声,阿青痛哭流涕地摇头,垂下胳膊,我无比遗憾地叹了口气,就在这一瞬间,洪爷手中寒光一闪,嗖的一下,紧接着阿青发出一声惨呼,跪倒在地,他的膝盖插着一柄小刀,我错眼看过去,很像我遗失那把疯狗匕首。
这一下催眠也不得不醒了,阿青捂着伤口诧异地哆哆嗦嗦问:“洪,洪爷,我,我怎么,怎么在这”
洪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没事,出去。”
他愣愣地不动。
洪爷大吼一声:“没听见吗?出去!”
阿青猛地打了个寒战,忙爬起来,瘸着腿退出病房。
我自己推动轮子,滑到张家涵床前,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掌,他的手真凉真软,我叹息了一声,将他的手掌展开,贴到自己脸颊上,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贴着我的脸,用沉重到我喘不过气来的目光看我。
我的张家涵,我说过你不会死,小冰不会让你死,我总是能做到的。
我的太阳穴一凉,斜眼看过去,发现洪爷拿着一把枪指着我的头,冷冷地说:“你刚刚想借刀杀人?”
我摇头说:“只是警告。”
“真好笑,还从没人敢警告我。”
“那关我什么事?”我疑惑地说,“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离我的张家涵远点,你要敢对他不利,我总有千百种办法干掉你。”
“你的张家涵?”洪爷咬牙道,“臭小子,信不信我下一秒就能宰了你!”
“你不会,”我摇头说,“你身上没有杀人的欲望。”
洪爷盯了我许久,我由着他看,过了好一会,他慢慢把枪放下,吁出一口气,低声说:“要真杀了你,估计张家涵不会原谅我。”
我点头说:“确实会这样。”
洪爷冷冷瞥了我一眼,把枪收了起来。
“你对他有很强的执念,你到底要他身上什么东西?”我偏头看他,“你需要他的器官移植给你?”
洪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过了几秒,才咬牙切齿问:“你他妈是白痴吗?我要他的器官干嘛?”
“要不然是什么?”我困惑地问,“他的鞋摊子?可是你比他有钱太多,不可能要那种东西。”
“我要他”他猛然闭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吁出,平和地说,“我跟你说不着,总之我不会害他。”
“也许你喜欢打他?”我继续盯着他,“张家涵很怕你,你难道是施虐狂?你逼他当受虐狂?”
我说到这句话时嗓音不自觉提高,因为我发现他的眉峰轻微跳动了一下,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我盯着他放缓音调问:“你真的虐待过他?”
他撇过头,避开我的视线。
“于是你要回他,是为了在虐待中继续获得快感?”我厉声问,“因为他意志软弱,容易屈服?因为他心地善良,不会仇恨你?”
洪爷猛然转头看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对不住他,以前有些事,我他妈的确实没做对,但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要回他,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人,因为他根本就不该离开我,我要回他,是因为我想好好地待他”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走过去,坐在张家涵病床的另一边,看着他,声音变得柔和:“没错,我就不该让你离开,瞧你都成什么样了,你就这么照顾自己?嗯?”
第 55 章
第55章
名为洪爷的男子不仅声音柔和,还伸出手去触碰张家涵的脸颊,我一直观察他的动作,他是拿手指轻轻摩挲张家涵的脸颊,仿佛那个东西是易碎的陶瓷,必须用丝绒布轻轻擦拭一样。我觉得这种动作很无聊,因为既达不到触摸的目的,而且也不能让张家涵有所回应。
但他的神情很专注,眼神中流露出哀伤和懊悔,还有非常温柔的神色,这种表情出现在那样一张脸上有些令我意外,我原以为他该是属于那种将内心情绪永远隐藏下去的人,看来他的意志力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定有用,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催眠他时他说过的话,再看看张家涵,骤然有些明白了。于是我问:“你是同性恋?”
洪爷的手一顿,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随后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我知道我说了事实,我眼睛微眯,看了一会沉睡中的张家涵,又将视线转移到洪爷脸上,我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一边问:“原来你看上的同性对象是张家涵?”
洪爷闭上眼又睁开,冷冷地说:“我是看在他面子上才容忍你呆在这,别试探我的底线。”
“你心里藏着的那个背影,那个离你而去你追不回来的背影,就是张家涵没错吧?”
“我说了,别试探我的底线!”洪爷盯着我道。
“你有轻微的愤怒,在说刚刚那句话的时候。如果我说的只是个事实,为何你要愤怒?你愤怒是因为你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我点点头说,“怪不得了,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你不愿承认的,是自己的同性恋身份,还是你看上的同性是张家涵?抑或两者皆有?”
洪爷猛然伸手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提过去咬牙说:“臭小子,我说了别试探我,你是不是没试过被人一节节掰断关节?嗯?不如我从你漂亮的小指头开始怎么样?”
我眨眨眼,看着他说:“我明白了,你两者都不愿承认,所以你对张家涵不好,在他作为你的下属为你工作的时候,你肯定虐待过他,你是一个施虐狂,啊,也许不只虐待,”我挑起眉毛,“你还侮辱和伤害了他,你知道他那样软弱的人致命的伤口在哪,于是你试过使劲往上踩,对不对?”
洪爷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直冒,他低吼一声,猛地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伸手掰,同时开始挣扎,并狠狠拿脚踹病床。
我刚刚已经观察到张家涵的眼皮稍微动过了,他快醒来,很好,我要他一醒过来,就看到洪爷试图杀死我。
他对洪爷是那种长年累月积淀下来的恐惧,我当然可以将他脑子里对洪爷的记忆全部抹去,但这样一来,没有恐惧作为屏障,以他的低智商,没准就会不设防地接近洪爷。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恐惧转换为愤怒,加上压抑的怨恨,不愁张家涵不彻底厌恶这个人。
不过洪爷的力气实在有点太大,我不得不屏息从口袋里摸出光匕首准备不行就直接插入他的下腹算了,那样解决虽然会惹来更多麻烦,但也不失为一个简洁有效的好办法。但不到两分钟,我听见如预料中听到张家涵床上传来声音,紧接着哐当一声响,他大概是拼了力气将挂着点滴的架子推倒。
洪爷面露喜色,立即推开我,转身奔到张家涵床头,我揉着脖子咳嗽了一会,才慢慢从地上爬起,哆嗦着扶着轮椅想爬上去,花了好多力气,才气喘吁吁地坐好,然后我看向张家涵,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睁开,看着我目光露出担忧和心疼,颤巍巍地朝我伸出手。
我立即伸过手去握住他的,弯腰伏在他枕头边把他的手贴在我脸颊上,然后冲他微微笑了笑。
我的张家涵,能再见到你,再看到你能活下去的确凿无疑的证据,你不会知道我有多高兴。
再也没人能在我面前欺骗你,打你,虐待你或侮辱你,小冰会照顾你,给你钱花,让你做能让你高兴的事,哪怕只是无意义地熨烫衣服,只是无意义地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营养成分流失严重的饭菜,小冰也让你去做,没关系,没有意义,不能带来实际性利益,不能用理性进行分析,也没关系。
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我一瞬间有个荒谬的念头,也许他读懂了我脑子里此刻想的内容,但那绝无可能,他没有经过心理学训练,他不懂催眠,他不可能明白我在想什么。
但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理解我,他似乎想努力说什么,但氧气罩阻碍了声音的传播,我看着他,我知道他必定又是在说,乖,哥没事,小冰是好孩子之类。
我当然是好孩子,他当然也没事,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废话,但我平生第一次,因为这几句没说出口的废话,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张家涵,家涵,你看看我,是我,你看看我”洪爷握住他另一只手,一迭连声地说,“醒了是吧?觉得怎么样?我叫医生来”
张家涵努力地呼吸着,转过头看他,似乎想说什么。
“你别着急说话,有什么事放着,慢慢再跟我说,放心,打伤你的小崽子我不会放过,我亲自去料理,谁的面子也不给”
张家涵摇头,目光越发着急。
我冷冷一笑,揭开他的氧气罩,低声在他耳边说:“说吧张哥,把你想对这位洪爷说的话都说出来。”
张家涵喘着气,奋力瞪着洪爷,颤抖着嘴唇,微弱地说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洪爷把耳朵凑过去。
“你走”
“什么?”洪爷大声问。
张家涵拼着全身的力气加大声音说:“你,你走啊”
“你让我走?”洪爷这回听清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怒气上涌,“我扔下一大堆事不管,专在你这守了几天,担惊受怕,你醒来第一句就要我走?”
“不想,看到,你”张家涵弱声说。
“有胆你再说一次!”洪爷低喝道。
“你,要掐,小冰,你走,不准你,碰他”
“好了,不用说了,”我截住他的话,拉着他的手看着洪爷说:“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你还要继续留着?当然也许你可以留着,毕竟罔顾他的意愿这种事,你肯定不是头一次干。”
“臭小子,你好”他盯着我,狠声点头说。
“这种时候要问候你好吗?”我困惑地偏头看他,“难道你想我该回一句你好?那不可能,我不喜欢你,不会跟你用礼貌话语,更何况礼貌对我没意义。”
洪爷猛地站起来,伸手就想抓我。
我侧身一躲,张家涵颤声说:“别”
洪爷的手一顿,硬生生忍耐着放下,他看了看我,又看看张家涵,冷笑一声说:“行,你又这样,每次都是只有为了别人才肯开口求我,你他妈有种!张家涵,有句话我本想等你好了再跟你说,现在看来你精神好得很,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等你好了,就回我那去。我会来接你,从今往后,你还跟着我住,该怎么样,咱们按以前的老规矩来。当然,你有什么条件也不是不能提。”
张家涵脸色变得愈加苍白,他盯着洪爷,剧烈摇头喘息着,我忙把氧气罩给他罩回去,摩挲他的心肺顺了顺,然后看着他低声说:“张哥,你忘了你要归小冰养活吗?”
张家涵看着我,神情又怕又哀伤,我握着他的手,抬头看着洪爷说:“你归我养活,我才是对你拥有所有权的人。”
洪爷眼神阴郁,盯着我点头说:“这么说,你想跟我叫板了?行啊你,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