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天-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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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答话,张家涵已经忍不住了在一旁说:“小冰,这有什么好问的,我当然要去,在手术室外守着,这样我才放心啊。”
我皱眉问:“这么说他拉你过去,就是为了跟你一块浪费时间?”
“小冰,你不要这样说话。”张家涵不赞同地拉过浩子说,“浩子现在肯定很担心,他也许怕一个人等,我陪着不是互相有个精神支撑吗?”
我仍然不赞同,但这显然是他们的观念,我没兴趣改变它,现在有趣的是,在浩子一见到我产生的条件反射中,明显带了慌乱和害怕。他的话语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动机,但问题在于,他提供的信息却都是真的,袁牧之肯定中枪了,他肯定是在医院,他肯定情况不算好。
浩子脸上有跟张家涵一样的真实的忧虑。
这件事成功引起我的兴趣,而且我还感觉到,我有一种欲望,跟张家涵一样,想把时间浪费在手术室外。这实在不是一个符合理性判断范畴的判断,但恐怕越是违背理性和利益最大化信条,它便越发成为一种强烈的欲望。我在犹豫了五秒钟后决定对欲望让步,因为我发现我实在很想知道,袁牧之会不会死。
他死了对我整个计划其实没有太大打扰,但我却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就像我不乐意看到张家涵哭泣,看到他受伤或者没有钱用不得不去摆鞋摊一样。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说:“我跟你们去。”
张家涵愣住,浩子也愣住,他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有怨怒,可也有欣慰。
我们一起坐进酒店门口的出租车,浩子坐在前座,我跟张家涵坐在后座,车子开往某个我没听说过的医院名称。张家涵握住我的手,强笑着说:“小冰不用担心,大头命大,一定会没事。”
可他的手是冰凉的。
我反手握紧他的手,想了想,拿两只手掌合住他的,开始使劲搓。
“你干嘛?”
“你的手很冷,血液循环不好,我帮你弄热。”我觉得他的问题很愚蠢,不耐地加了一句,“这不是很明白吗?”
他呆了呆,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伸出胳膊来环住我的肩膀,紧紧抱住我,我不满地扭了扭说:“放开,不方便我搓你的手。”
“小气鬼,让哥抱一会吧,就一会。”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我有点怕,小冰,呵呵,你要笑话我了吧?张哥真没用啊。”
我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我不想跟他讨论这种既定事实,于是我认真地说:“从概率上讲,袁牧之那种人比较难死。”
张哥噗嗤一声笑了,点头说:“你说得对。”
“那你不用怕到心理性血液循环不良,”我指出他的缺陷,“来,松手,我继续帮你搓。”
他哑声说:“好。”
张家涵的手指很柔软,形状也算好看,而且凉凉的捏起来很舒服。于是我低头专心地玩他的手指,这时我听见浩子在前座带了幽怨问:“张哥,你跟他感情还挺好。”
张家涵微笑着搂紧我说:“是啊,小冰其实很乖的,你要给点耐性他,他其实很好相处。”
“是吗?”他低低地笑,他的笑声中有种古怪的苍凉,我猛然抬头,正听见他说,“可惜我很恨他呢。”
“浩子,你别那么偏激,他是好孩子,你也是,你们可以成为朋友”
“我说了我很恨他。”浩子忽然提高嗓音,转过头来恶毒地盯着我说,“我恨不得宰了他,划花他的脸,扒了他的衣服往身上戳十七八刀解解我的恶气!”
他话音一落,我立即抽出光匕首辟头要向他砍过去,我知道我不先动手这个人就绝对会攻击我,因为他的恨意是真实且强烈的。但这个时候车子突然急转弯,猛地让我往左边一倒,光匕首险些脱手,可这么一来,浩子已经抢得先机,他拔出一把小手枪不管不顾地冲我就开。我往旁边一躲,可车厢太窄,根本没办法躲过去,我只觉肩膀一阵剧痛,子弹擦过皮肉的烧灼感随之而来。
浩子欢笑出声,他举起枪继续要朝我开,张家涵此时已经大惊失色,连呼“住手”,然后奋不顾身扑了上去。他拼命拿手掐住浩子的手,不让他冲我开枪,两人因为较上力气都已经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直冒。
可惜张家涵力气小,不一会就被浩子慢慢往下压,然后我看见浩子双目通红,脸色狰狞,从副驾驶那跨过来,飞起一脚直踢张家涵胸口,然后他毫不犹豫,拿起枪就冲张家涵补了一下,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张家涵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我扭头一看,他双手捂住腹部,伤口鲜血淋漓,显然已经中弹。但他的受伤似乎是在浩子的意料之外,只见他拿枪的手剧烈颤抖,眼眶里冒出泪水,抖着声说:“是你逼我,张哥,是你逼我的。”
张家涵呻吟着,弱声说:“浩子,别,一错再错”
“闭嘴!”浩子神经质地大喊,拿枪指着我脑袋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你给我去死,去死!”
他已然情绪失控,我双目微眯,跟着他大喊一声:“张家涵被你害死了,你这个凶手,张家涵被你害死!”
他微微一愣,我迅速扑上去,挥着光匕首奋力砍向他持枪的手。
第 52 章
第52章
光匕首发出的光线是轻微的淡蓝色,一小簇,光波不长,绝对不刺眼,乍眼看过去,人们会以为这是一柄小巧的彩色手电筒,不会将之与利器相联系。
所以浩子在见到它的瞬间并没有太多防备,他甚至还稍稍疑惑了下,我知道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肯定在想,这是个什么东西?
或是,原冰狗急跳墙,抓了把小手电筒就想扔我。
但下一秒他见识了光匕首的威力,这个东西说是匕首,但早已超越冷兵器时代对匕首的定义,蓝光一闪,他持枪的手从手腕处被整齐切下,随之而来的,是他惊天动地的惨叫和喷涌而出的鲜血。
车厢太窄,不可避免的,我被血喷了个正着,尽管我已经侧身躲开,可身上手上还是感到从人体血管中喷发出来的血液的浓稠和温热。我感到一阵恶心,似乎我自己左肩的伤口格外疼痛,疼得我眼前开始有些发黑。我狠狠咬了下舌尖,唤回清醒,眼角余光发现那个司机脸色大变,想急转弯来老一套,我飞身扑上去攥住那个司机的肩膀,对他瞬间使用最强度的催眠,从反射镜里盯住他的眼睛柔声说:“开到医院去,快点,后座那个男人是你在这世上最关心的人,你不能让他死,他要是死了你会终身悔恨,快点开,把车开往医院。”
他眼神渐渐迷茫,一踩刹车,车子骤然停下,随后倒退拐弯,走上另一条路。
我感到自己的手格外无力,大概也是流血过多了,事不宜迟,我必须在丧失意志之前解决到车厢里的大麻烦,于是我转身,光匕首一横一挑,对准了浩子的颈动脉。
考虑到砍了他的头必定会喷出更多的血,我也不喜欢看到断头尸体的境况,我决定还是这样处死他比较合理。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明白无误的恐惧和后悔,他像看一个怪物那样盯着我,瞳孔发大,脸色惨白,恐惧到了那样大的程度,以至于他全然忘记了挣扎。很好,我恶意地想,让你直到死前都怕吧,怀着对我的恐惧下地狱去!
我从他咧开嘴笑了,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我享受他害怕到极点呼吸急促神情绝望的快感,我清楚自己向来不喜欢这个少年,他在我的全盘计划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这么一个卑微的低等动物居然敢挑衅我,还妄图攻击我,甚至伤了张家涵,他已经成功激怒了我,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怕了对不对?很好,把对我的恐惧从此深深刻到心底吧,哪怕死了也不要忘记,能做到吗?”我轻笑着问,“别担心,很快你就死掉,我可是研究过人体结构的,我不会浪费时间让你死得慢。”
浩子瑟瑟发抖,张开嘴无助地哀嚎,全身犹如被掐断尾巴的爬行动物一样神经性抽搐。我厌恶地皱眉,这样的丑态实在不想继续再看下去。于是我提起匕首,对准他的脖子就要刺下,这时一旁的张家涵却微弱而尽力地喊了声:“住手!”
我扭过头,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我恶狠狠地说:“你要我别杀他,因为你们所谓的兄弟情谊?真是荒谬啊张家涵,如果不是我,他早就给你补多一枪,他下意识想杀了你,那是他出自本心的真实的意愿,你还不明白吗?张家涵,你的愚蠢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我,我知道”张家涵弱声回答,他勉力挣扎着靠在座位上,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脸色灰白说,“可是,我不能,对不起,小冰,我做不到”
“那是你的问题!”我厉声说,“这只臭虫胆敢攻击我,那就是他自己找死!”
张家涵看着我,愣愣地流下泪来,他冲我绽开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微笑,我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内容的微笑,只知道因为他这么笑了,我的心像被光匕首硬生生切下一块似的疼痛难当,我在他的微笑中看到我们一块呆着的无数个早晨,他唠唠叨叨要我吃这个吃那个;他兴致勃勃地给我熨烫衬衫;他说他喜欢跟我说话,看着我好好的长大;他让我等长大了再给他赚钱,他老是不相信我能养活他,可他又那么喜欢听我说我会养活他;他说过很多话,我惊奇地发现,他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记得,我有堪比计算机的非凡记忆,但此刻,我一点都不觉得那是件好事。
“过来,到张哥这。”他伸出手给我。
我咬着唇不动。
“张哥,可能,不行了呢”他笑着对我说,声音越来越微弱,“过来,让我,再抱一次”
我心里发狠,手在颤抖,终于顺手抄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冲浩子后脑砸了下去,他一番白眼晕过去,我丢下瓶子,踉跄地扑到张家涵身边。
我贴近他,用手圈住他,我拼命搓他的身子,我不要他变凉。
可是他在变凉。
“别费劲了”他柔和地看我,我从没发现他的眼睛原来这么好看,就像我在地下室对着窗户瞥见过的五月蓝天,纯粹得令人惊心动魄。
我抓住他的手掌贴在我的脸上,我盯住他的眼睛命令说:“你不能睡过去,听见没有,你不能睡,听见没有!”
他疲倦地微微合眼,又勉强睁开,手掌轻轻摩挲我的脸颊,我焦灼地盯着他下指令:“不能睡,听话,不能睡过去,很快就到了,你会没事的,不会死,小冰不会让你死”
但我生平第一次发现催眠术好像失效了,无论我怎么喊,怎么下指令,他都无可挽回现出疲态,仿佛我贴紧的身体里有看不见的生命源泉在悄然流逝,我怎么用力也抓不回那种东西,怎么用力也抓不回。
我害怕了,我重新感到害怕,这种情绪有多少年被我强行压抑在意志力之下,但现在全部反弹出来,来势凶猛不可抵挡,我怕得浑身哆嗦,我的眼眶莫名其妙发热,有液体不断从眼睛里渗透出来。
“傻孩子,别哭啊”张家涵拼命想对我笑,可是他没有力气了,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看着我,目光柔和,充满我不懂的感情,我辨别不清楚的,份量沉重的感情。
“你会没事,”我狠狠地厉声说,扭头对那个司机大喊:“开快点,再快点!”
“别生气”他弱声说,“要,做个,乖孩子”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闭上眼。
我深吸一口气,猛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衫用力堵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将他放平,拼命按压他的心脏。
我的眼睛中还是有液体渗出,视线一片模糊,我用力擦掉碍事的液体,继续按压。
他不会有事,我还没把那张叫支票的小纸片给他呢,他怎么可以有事?
我的张家涵,我发誓,如果你醒来,我就叫你张哥,从今往后,我都叫你张哥。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然停下,我抬起头,外面是一所医院。
我厉声对那个司机说:“下去求救,快!”
那个男人开了车门跌跌撞撞下去,不一会,一堆穿着白衣服的人推着担架车跑过来打开车门。
我看着他们把张家涵搬上去,我想跟着,一迈出车门,却发现脚下一软。
一阵强烈的眩晕如约而至,天地仿佛都倒转了个,在听见自己摔倒在地的声音的同时,我抬头看见了蓝天,还有白花花的太阳光。
原来是个好天气。
第 53 章
第53章
我又重新回到我的梦里。
大草坪,绿色一直蔓延到脚踝,我知道那些草踩上去很凉,又痒,很有趣,草丛中没准还有各种各样的昆虫,从我的视线往远处眺望,约一百米处有一棵大树,树冠像完美的圆形大伞,树上大概有一个小木屋,我根本看不见那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