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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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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菁如今在祁佑面前不用装伪善,正因为祁佑偶然堪破了祁菁的伪装,才明白过来祁菁其实是心腹大患,所以才有了当日青峡峰的伏击事件。祁佑是想一劳永逸的除掉祁菁。

只是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现下自己落得劣势境地。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许久没见着四哥,今日特地来看看四哥的伤势。母妃也时常惦记着四哥呢。”祁佑紧跟祁菁,在她下首落座,殷切询问,“四哥的伤可大好了?”

“已经无碍,让六弟挂心了。”侍女上前替祁菁倒了茶水,祁菁将茶杯拿进手中,也不饮用,低头把玩着,就像那是一件很有趣的玩具。

祁菁深知祁佑不会没事跑来她这里猫哭耗子,他找她必定有事,只是祁佑不说,她也不问,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一盏茶过后,祁佑终是坐不住了,“四哥这些天都呆在东宫,必定不知道我的两个舅舅下狱的事情吧?”

祁菁端起茶杯啜了口茶,没有表态。

祁佑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四哥也知道,我那两个舅舅虽不争气,却是我母妃仅有的兄弟,两个舅舅前日被下狱,这两日我母妃整日以泪洗面。母妃一面数落舅舅们不争气,有辱门楣,一面又为他们的前途担忧。仅仅两日,母妃已憔悴不堪……”说着,祁佑似是想起了伤心事,一手托起袖子沾了沾眼角,声泪俱下,“如果舅舅们再有个三长两短,母妃她……母妃她……”

“好了。”祁菁一摆手止住了祁佑的表演,果断回绝,“这事我帮不了你。”

祁佑一怔,扑过去双手拉住祁菁衣袖,“四哥,太子哥哥,您就想想办法吧。若舅舅出事,母妃当真就没法活了。”祁佑说得激动,豆大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吧嗒吧嗒从眼眶中掉下,打在祁菁袖子上。

祁菁皱眉,想抽回自己的袖子,奈何祁佑攥得倒紧,一时间没法脱身。祁菁无奈,“六弟,不是本太子不帮你,而是帮不了你。你舅舅的案子是父皇亲自审理,亲自批下来的,根本没法做任何手脚。”

祁佑继续吸着鼻子,呜咽道,“太子哥哥当真不帮弟弟么?”

祁佑一双眸子巴巴的望着祁菁,可怜兮兮。祁菁心也软了下来,这到底是她亲弟。但,祁菁深知,祁佑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对他心软,那就是在给自己掘坟。祁菁沉吟片刻,摇头。

祁佑敛下眸子,哭声渐歇。而后放开祁菁的衣袖,就那样直直的站起身来。待祁佑再抬头时,眸子里射出的信息不再是软弱乞怜,而是精明与傲慢。

祁菁明眸微眯,紧锁祁佑一举一动,以不变应万变。与祁佑拆招,祁菁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祁佑与祁晔不同,祁晔虽厉害,却不及祁佑的无所不用其极。对于争抢皇位来说,祁佑不过是跳梁小丑,但对于作为对手本身来说,他是可怕的,因为他没有底线,什么都做得出来。

祁佑退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笑得高深,“弟弟本还顾念咱们的兄弟情分,不想彼此难堪。但现今既然太子四哥不配合,那弟弟也只有对不住了。四哥可千万莫怪。”

看着祁佑的笑,祁菁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祁佑的神态语气为何会如此胸有成竹?他到底打着怎样的主意。

见祁菁不语,祁佑继续道,“四哥的伤口……用过雪霜膏了吗?”

祁菁心下猛地一悸,面上却依旧平静,仅淡淡的看了祁佑一眼,“本太子用了又如何,没用又如何?”

难道问题出在那瓶雪霜膏上?小七和小八又是从何处得来那药?那里面装的又到底是药还是毒。祁佑如今又到底是什么意思。祁菁有些疑惑,估摸不准。

祁佑没有立即替祁菁答疑,反而问道,“四哥可知这雪霜膏的来历?哎……”祁佑哀叹一声,“这雪霜膏可是今年番邦晋献给父皇的贡品之一呀~”

祁佑此话一出,祁菁立刻明白了祁佑话中含义。私自挪用贡品那可是重罪,至于小七小八与这雪霜膏之间的渊源,必定是因祁佑而起。祁佑故意派人将雪霜膏的好处说与祁嘉祁昊,祁嘉祁昊年岁尚小,根本不懂这其间利害。再被人从旁怂恿,于是他们便偷拿了贡品,后又拿给了祁菁。

当然,这些片段均是祁菁主观臆想。但应该与现实相差无几。

祁佑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如果说祁菁用了雪霜膏,那么她也会受到牵连。不过,即使她现在没有用过雪霜膏,她依然不会置祁嘉祁昊于不顾。

祁菁一直望着祁佑,思索片刻,“这就是你的条件?”

祁佑冲着祁菁躬身一拜,“太子四哥果然聪明。”

“嗯。”祁菁眯了眯眼,审视祁佑,语气不善,“本太子凭什么相信你?”祁菁信不过祁佑,这个把柄只要在祁佑手中一天,祁嘉和祁昊就会有危险。

祁佑也不着恼,状似恭敬的躬身道,“四哥只能选择相信我。”

“……”

祁菁无言,确实,她只能选择相信祁佑,因为,此事的一切主动权都由祁佑掌握,而她只有被动。

“六弟,你赢了。”

这一局你赢了,但,也是你逼我加快步伐……

祁佑,不能留!

14

在东宫仅修养了十天,这日刚下早朝,祁菁便去上阳宫给骁皇请安,请示自己身上的伤已无大碍,愿意回来替父皇分担国事。

看到祁菁,骁皇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欣慰。

自古施恩是一回事,受恩是一回事。祁菁带伤仍旧不忘国事,不忘父皇,倒是正合了骁皇的心意,于是骁皇对祁菁的满意程度又增加了。

要知道挑选继承人,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肯吃苦,而且祁菁又这么孝顺,凡事以父皇为先,替父皇着想。这样的儿子不可多得。

当然,这只是骁皇一厢情愿的想法罢。

15

祁菁兴冲冲的冲进上阳宫,一边疾走一边扯掉身上的披风扔给一旁的小太监。“父皇,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正在看奏章的骁皇从御案后抬起头,就看见眼前眉飞色舞的儿子,顿时因国事忧心而皱起的眉头松弛下来,可随即又端起一副威严模样,合上手中奏章,训斥道,“都是做储君的人了,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祁菁眯起大眼,嘿嘿憨笑,抬手抓了抓脑袋,“儿臣这不是太想念父皇了么。请父皇恕儿臣想念之罪。”

“你呀~”骁皇无奈发笑,心下轻松了许多,转眼看见旁边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捧着祁菁的披风,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更觉好笑,声音也温和了不少,但仍透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你下去吧,往后太子来上阳宫,不必通报了。”

“是。”

眼见小太监退出,骁皇冲祁菁招招手,“来,到父皇身边儿来。”

“是,儿臣遵命。”祁菁眨巴了下眼睛,三步两步就绕过御案,亲昵的站到骁皇身边。

骁皇近距离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身上的伤都好利了?”

“谢父皇挂念,原本还是有些疼的,但如今见着父皇,什么疼痛也没有了。”

“哼~”骁皇哼笑,“你就知道哄朕开心。”骁皇显然知道这是祁菁的甜言蜜语,但还是分外受用。瞧着眼前的儿子,骁皇似是叹了一声,“朕的皇儿何时才能长大啊。最近似乎又长高了些?不过这样的身高还是不够,就是老七老八,都快比你高了。还有,你太瘦……”

“哎呀父皇~”祁菁不情愿的蹲到骁皇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父皇再说就变成老婆婆了。”

“胡闹!怎可将朕比作老妇?”

祁菁嘟嘴咕哝,“可是父皇嫌弃儿臣又矮又瘦,父皇不疼儿臣了。既然这样,那儿臣不做这个太子也罢。”

“放肆!”骁皇皱眉,不赞同,“这种话也是可以乱说的?朕真是太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宠爱

“父皇~”祁菁调皮的吐了下舌头,傻笑。

面对这个儿子,骁皇总是恼怒不起来,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骁皇又不免有些担忧,她这样胡闹的性子,待自己百年之后,怎可担起这万里江山?暗叹一声,骁皇握上祁菁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祁菁有些瑟缩,琉璃大眼中满是惶恐,“父皇,这可是龙椅,儿臣不敢逾距。”

“朕让你坐你就坐。”

“……是。”

“太子觉得这张椅子坐着可舒服?”

“不舒服。”祁菁实话实说,她坐在骁皇身边,只觉如坐针毡。

“呵呵。是啊。这张椅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说到此,骁皇顿住,随手从御案上的奏折堆中抽出一封递给祁菁,“太子看看这个。”

祁菁接过奏折,打开一看,是吏部侍郎仇善的启奏,祁菁心下已有计较,不过再看内容,祁菁也是吃了一惊。奏折上的内容竟是说太子祁菁软弱无能,难当大任,六皇子祁佑文武全才、忠孝仁义。这显然就是让骁皇改立太子。

不过让祁菁吃惊的不是这内容,而是风明的办事能力。风明竟然比她还要狠绝,然而,祁菁很满意。

祁菁捧着那奏折,半天没有言语,骁皇以为祁菁是在害怕。

“太子,看过这奏折,你有何感想?”

祁菁垂着眸子,咬了下唇,“儿臣确实不如六弟,既然六弟是众望所归,那儿臣就让贤……”

“太子,你可知这吏部侍郎是萧中堂的门生?你可知上这种折子的有多少是国舅的门下?”

祁菁抬头,望着骁皇的眼睛里是迷茫的光。骁皇一叹,有些于心不忍,却不得不教会太子这官场的黑暗。

“太子可知,老六和贤妃秘密联络过多少大臣?你的伤又是从何而来?老六不是什么忠孝仁义,而是狼子野心。”

“父皇,六弟他……”

祁菁似乎想替祁佑说好话,却被骁皇制止。“太子,你须记住,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什么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即使是你的亲弟,即使是萧氏一脉。老六的所作所为朕早就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至此,不顾手足之情向你下手,如今还联络本应效忠于你的大臣。其行实在令朕发指。若不是念及他与朕的父子之情,朕早就将他办了。”

祁菁看得出来,骁皇这次是从心底彻底厌恶祁佑。但祁菁并不糊涂,骁皇厌恶祁佑的原因并不在于她,而是因为众多在朝堂上有威望的大臣全都倒向祁佑,就连萧氏也参合了进去。骁皇感到了一股威胁之感,这个儿子似乎已经跳脱了他的掌控,这是骁皇所不允许的。

所有英明的君主都希望选一个好的继承人,但却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比自己强大。尤其,是当自己还在位的时候……

从这一刻起,祁菁深知,祁佑已经永远与皇位无缘了。除非,他们其余七个皇子都被害,或者祁佑逼宫。然,他有那个能耐吗?

祁菁也是见好就收,继续扮演她的乖儿子。只见祁菁敛起方才的小孩子心性,坐在骁皇身边一声不吭,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骁皇看着不忍,太子毕竟才十五岁,不能要求太高,只能循序渐进。骁皇温声道,“这次的教训太子可记下了?”

“嗯。”祁菁抿了下唇,“儿臣必当谨记。”

“哎……你若真的明白了就好。”骁皇望着祁菁,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依太子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依儿臣拙见……”祁菁抬头看了看骁皇,又恭敬的低下头,“儿臣在父皇面前不敢班门弄斧。”

“说吧,朕愿闻其详。”

“……儿臣以为,首先那些上书的大臣都是朝中肱骨,父皇切不可因此事而与朝臣失和。儿臣一人是小,江山社稷为大。再者说,父皇可在明日早朝时表明自己的态度,暗中挑明他们与六弟之事,给予他们警告,但又不迁怒于他们,这样必可使他们对父皇感恩戴德。

至于六弟,六弟此事确实有些过分,但他毕竟是儿臣亲弟,父皇骨血。父皇这次何不从宽处理,给六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儿臣听说前几日父皇将六弟的两个舅舅下狱,那王氏兄弟只是小人罢了,不足为虑。父皇可将那兄弟二人放回家中,赏以闲职,并替六弟选好老师,教其向善。六弟若能走上正途,亦是父皇之福。”

祁菁一口气说了这么大段话,说完后悄悄观察骁皇神情,见骁皇一直盯着她,沉默不语。祁菁眸中闪过几分错乱,“儿臣愚钝,说出这番可笑的见解,父皇听听便罢。”

“不。这番见解一点也不可笑。”

骁皇沉声说道,祁菁心脏顿时漏跳一拍,该不会被看出什么了吧。只见骁皇凤眸微眯,看不出喜怒。祁菁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大大的眼睛一眨,既无辜又懵懂,就那样与骁皇对视着。

片刻,骁皇忽而哈哈笑了起来,赞赏的拍了拍祁菁的手,“吾儿这番见解虽然浅显,然则条理清晰,逻辑尚佳。最可贵的是,吾儿有一颗仁慈包容之心。这是朕江山之大幸。假以时日,太子你必成大器,待朕百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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