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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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这许多事,均是由身披白色狐裘这人处开始,祁菁自然而然将所有一切关联在一处。
祁菁被缚住了双手,只能直愣愣站在那里,黑袍男子的那双瞳眸实在妖冶,然祁菁此时却无功夫欣赏,她眉头微蹙,望着那黑袍男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问你,那天晚上刺杀我们的黑衣人,是你派的?”
黑袍男子低眉笑笑,既没肯定,也不否认。模棱两可。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祁菁身旁,祁晔审视黑袍男子,虽看不透他到底为何人,却也猜出个大抵范围来。
“在下听闻整个肃阳县连带芒砀山一带均被肃阳知府张一堂所封锁,阁下能够在芒砀山中站稳脚跟,想必与那肃阳县令相交匪浅。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为何要派人杀我二人?难道,你是京中哪位皇子的方外势力。”
听祁晔一番话,黑袍男子终是大笑了起来,笑声张狂之中带着几分邪肆味道,一双狼眸中的蓝更为幽深,“看来,还是二皇子的心思更加缜密些。但,事情并没有二皇子所想的那样复杂。倒可以简单一些。依二皇子之言,我与肃阳县令相交匪浅,二皇子为何不直接认为,我便是那肃阳县令?”
“什么!你说你是张一堂?”
祁菁闻言吃惊不小,直接打断张一堂的话。张一堂侧头看向祁菁,下一刻,纤长的手指便点在了祁菁的唇上,“嘘……乖一些,让我说完。”
祁菁愕然。张一堂冲祁菁魅惑一笑,转头面对祁晔,继续未完的话题。“当日我派随从扮作太子模样引二皇子去戴府之时,其实我一直都隐在暗处。其实早在你们踏进澜舟城时,我便盯上了你们。不过,我叫人引二皇子你去戴府,并不是单纯与太子碰面,我最大的目的,是要让戴安国感到危机。说来那戴安国也够愚蠢,我只是从中挑拨了几句,他便要诛杀你,保全自己。我当日夜里便打算捷足先登,派杀手杀你二人,再嫁祸于他。奈何天不遂人愿,还是让你二人逃出生天。
我说的只是其一,至于那第二点,二皇子说我杀你们是为了京中的某位皇子,二皇子为何不直接认为,我杀你们,只是因为……你们该杀。”
张一堂以近乎温柔的语气诉说杀伐果断,好似是在提及:‘你今天吃了什么?’‘今天的天气不错。’温和的语气之中,却隐藏着层层杀机!
面对张一堂,祁晔面容平静,凤眸微眯,“张一堂,你身为朝廷命官,朝廷并不曾亏待于你,你这么做到底为何?”
张一堂勾唇笑笑,并不准备回答祁晔的问题,“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
说到此,张一堂顿住,看向祁菁,“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发笑?”
方才张一堂说话之时,祁菁不由嗤笑出声,如今张一堂问起,祁菁笑着摇头,“我只是在笑世事难料。”
张一堂眉头微蹙,复问道,“太子为何突发此感慨?”
祁菁嘟了嘟唇,做了个深呼吸,“没什么啊,我只是突然在想,世上之人,有多少是螳螂,又有多少是黄雀。而黄雀不应是在螳螂身后,因为螳螂不会坐以待毙,此二者只会互相算计。就好比你和戴安国,你当真以为戴安国是因你几句不痛不痒的挑拨而下令诛杀二哥吗?他只是利用你寻个由头罢了。但他却没想到你想先他一步,将我二人全部杀掉。”
祁菁如此一说,张一堂笑了,轻佻的勾起祁菁的下巴,与之对视,“你很有意思。一边有你二哥的阴谋算计,还有其余六个兄弟的虎视眈眈,你却能在太子之位上坐这么久,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说话间,张一堂渐渐俯身向前,停在祁菁脸面之上不过毫厘以外。张一堂的气息喷洒在祁菁鼻息之间,与祁晔的沁凉不同,滚烫似火,只听张一堂继续道,“而我,喜欢这样的女人。如今你们落于我手……这样吧,只要你想我求饶,做我的女人,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祁菁闻言如同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儿般猛然从张一堂身前退开,胸腔中的那颗心狂乱跳动,祁菁咬牙平定下自己的呼吸,气息可乱,气势不可倒,觉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狼狈!祁菁微扬起下巴,直视张一堂,哼笑出声,“你这种男人,本太子消受不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对于祁菁的明显不善,张一堂并不着恼,惋惜摇头,“既如此,我便只能将你二人关起来了。”语罢,张一堂招来门外随从。
“将这二人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不得怠慢。”
“是。”
“对了,给他们松绑吧。这么细嫩的手腕,要是被勒出红印,岂不可惜?”张一堂这话像是在吩咐属下,更似在自言自语。话中字里行间说得显然是祁菁,但祁菁对此嗤之以鼻。
末了,身后又传来张一堂的声音,这次他叫的竟然是‘小草’,费了好一会功夫,祁菁才明白过来张一堂是在叫她。而身边那随从早已停在一旁。
看来,张一堂并不打算将她与祁晔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众。那他的葫芦里又到底卖得什么药。
祁菁回身,张一堂已重新坐回他那张虎皮椅上,如此张狂的做派与他的眉眼极不相称,这真是一个妖孽至极的男人。
☆、39狼族
张一堂懒懒靠在虎皮椅上,狼眸弯起,眸中闪过一种捕食猎物般的光芒。而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祁菁,便是他的猎物。
张一堂以手肘撑在虎皮椅上,拇指支着下颚,食指在刚硬的唇上缓缓岩划着,半晌,张一堂取开手,微倾身,“你会回来求我要你。”
祁菁咬牙欲怒,却听张一堂靠回椅上,悠悠道,“你不要急着否认,我了解你,如你这样的人,会甘心就这样去死吗?不,你不会。”
“……”
祁菁就那样站在大厅门口,与座上男子对峙许久,终是什么也没辩驳,别开眼,一甩衣袖,转身与祁晔一同离去。
她祁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许真如张一堂所说,她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祁菁仰头望天,天依旧那样蔚蓝,只是这同一片天地之下,晨时还颇多自由,转瞬已沦为阶下囚。人生可真是世事难料。祁菁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挽上祁晔的手臂,也不顾及身后那两个押解他们的随从。
在山里这许多日,她已习惯这样的无所顾及。
祁菁侧身抬头去看祁晔,只见祁晔一脸沉静如水,祁菁眨巴了下眼睛,圈着祁晔的手臂在怀里摇了摇,“二哥,你怎么了?”从方才祁菁便注意到了,祁晔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祁晔淡淡的看了祁菁一眼,依旧拧着眉。
“真的没什么?”祁菁显然不相信祁晔的说辞,翘起一根凝白的小指,戳了戳祁晔的肩肘,“二哥可是在吃醋?因了方才那张一堂对我的态度。”
许久无语,祁晔低眼望向祁菁,“若是我真的在吃醋,你准备如何?”
“还能如何?”祁菁努了努嘴,突然咧嘴笑了,笑容极其灿烂,险些迷乱人眼。两人并排前行,祁菁将脑袋歪靠在祁晔臂膀之上,口中咕哝道,“瞧二哥说的,若是二哥当真为我吃醋,我当然无比开心啦。但是,我知道二哥不过是唬我罢了,以前我与风炫青交好,与三哥交好,东宫里还藏着个倾国倾城,我见犹怜的昱儿,我想二哥不会不知道。日日皆有美男环绕在我身侧,我也没见过二哥的醋性,今儿个当然也不例外了。说吧,二哥想到什么了?”
听罢祁菁言语,祁晔脚下微顿,棱唇微启,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伸臂揽过祁菁的肩,将她揽进臂膀之中,“走吧。”
祁菁乖顺的倚在祁晔怀中,也没再说什么,直到两随从带着他们进了关押他们的处所,随即出去,将门锁上。不大的牢房里,只剩下祁菁和祁晔两个人。
四下看看,祁菁环起双臂,不由笑了,“二哥,真没想到,你我有一天也会被人关进地牢。”
地牢之中光线阴暗,只有角落墙壁上开着一扇小窗。地面被水汽侵润,潮迹斑斑,只有正对地牢开口处的墙壁下有一张破牙床,没有被褥,只有些许枯草铺于其上。
祁晔站在祁菁身侧,周遭打量一番,却没做任何评价。其实正如祁菁方才在外面所言,祁晔沉默许久,心中一直在思索一事。
他心中所想,正是张一堂其人。
“菁儿,你可注意到张一堂的眼睛?”
“老早便注意到啦。”祁菁瞟了祁晔一眼,走到墙根儿的破牙床边坐下,身体后仰,双臂反撑在床上,踢着小腿儿望着此时尤站在地牢正中的祁晔,弯起眼睛笑得妩媚,“他那双眼睛……很勾人呢,诱惑得紧。”
祁晔负手站立,凤眸眯了眯。祁菁转而嘿嘿一笑,倾身过去拉上祁晔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侧坐下,紧接着便一头歪倒进祁晔怀里,开始发嗲,“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就算他张一堂再有魅力,我也只喜欢我好二哥。咱说正经的,要真说起来,张一堂的那双眼睛真的很诡异。湛蓝色,犀利堪比苍鹰,阴狠堪比白狼。我从未见人眼眸邪气若此,二哥可是看出了这其中之秘?”
祁晔双臂紧了紧,拥住怀中的祁菁,让她贴靠上自己的胸膛,并替她轻轻梳理脑后垂下的乌发。祁菁的发丝柔韧顺滑,祁晔爱不释手。
这二人此时虽身陷囹圄,但奈何天生他们便不知道什么是胆怯。
过去许久,祁晔才道,“菁儿可知,有关楚国的传说?”
“楚国?”祁菁抬头,“二哥说的,可是前朝?”见祁晔点头,祁菁又道,“二哥也知,前朝往事一向是宫中不传之秘,楚国不过百余年,所有相关记载在先祖开国之时便已焚毁,所以,我便无从得知。我只知,先祖原是楚国旧臣,抹去前朝足迹,不过是为了不落背信弃义之名罢了。故而现世之人,多数只知有楚国前朝,却对楚国的一切毫不知情。少数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也都三缄其口,唯恐惹祸上身。但是,这又和张一堂有什么关联,难道……二哥是怀疑……”
“不是怀疑。”祁晔摇头,打断祁菁的猜测,“是肯定。”
祁菁不解,“二哥何出此言?”
“菁儿有所不知,我儿时曾在偶然的契机下得到过一本遗漏的前朝典籍,由于好奇便捡来翻阅,即得知那楚氏王朝乃是北方狼族后裔,他们以拥有狼族血统为傲,其中便有不少人生得一双妖异狼眸。所以,且不说那张一堂是否是楚国后裔,他也绝非我大齐之人,而是北方狼族。一个狼族之人在中原潜伏数年,并坐上我朝官吏,还引发河东祸患,又占据芒砀山培养势力,他究竟会带来何等威胁,可大可小啊。”祁晔暗叹一声,目光望向前方,有些失神。
听闻祁晔一番言语,祁菁眉头轻蹙,自祁晔怀里直起腰身,“二哥的意思是……张一堂要造反,要复楚国?”这可当真是一件大事,撇开个人,大齐若被颠覆,妄论其余。
祁晔颔首,看着祁菁的眸子里有些许闪烁,“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应该是这样。”
祁晔眼神之中的闪烁祁菁看在眼里,格外清晰,因为往日的祁晔从未闪烁其辞,反差太大,难免令人生疑。祁菁侧头审视的望着祁晔,“二哥有话不妨直说。”
祁晔抬手抚上祁菁脸颊,定定的望着她。祁晔确是有话要说,从方才开始,他脑海中便形成了一个念头,他有挣扎与矛盾,但……“菁儿,”祁晔抚在祁菁颊边的那只手慢慢滑向祁菁后颈,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菁儿,你去找张一堂吧。”
下巴搁在祁晔肩上,祁菁闻言心脏狠狠揪了下,眸中闪过丝惊诧,忽而又笑得悲哀,祁菁张开双臂环上祁晔的腰身,往祁晔怀中蠕了蠕,故作懵懂,“二哥为何要我去找他?”
“祁菁,我知道你懂。”
祁菁只是悲哀的笑,下巴枕在祁晔肩上,默不作声。
“菁儿,你心痛了。”
“我的心才不会痛!”祁菁一把推开祁晔,自床上翻身而起,尤自拉开与祁晔之间的距离,呲出森然的白牙,“告诉你祁晔,本太子不是你的贱婢,任你呼来喝去。”说完这句,祁菁别过脸去,双手紧抓着凹凸不平的床沿,垂下眸子,“就算我要去找张一堂,那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祁菁又怎会不知祁晔话中深意,那张一堂看似对她有几分兴趣,她可趁此机会,逃脱这牢笼,跟在他身边,获得他的信任,探查他的身份底细,而后见机行事。这是一条捷径。若是运用得当,或许可以摆平一场未起的叛乱。对大齐江山,有百利而无一害。
目前,这不失为一个再好不过的计划。
然而,由祁晔说出,听在祁菁耳里,她竟会觉心痛。
她方才真的心痛了,而且现在心脏亦不停的发紧,箍得祁菁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因为他也在心痛吗?
心痛了,却为何要亲手将她推进别的男人怀中?
——二哥,我如今才发现,原来你的心,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