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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受封疆 (原版)-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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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那头皇帝比手势,这一次答应地毫不犹豫。 

  第三十四章 

  一觉醒来,韩朗就见流年人已然等立门前,估摸是他很快回转,没在那里多说半句废话。 

  流年恭敬回明,只说:“他邀主子,傍晚尚香院修欢阁见。” 

  韩朗称好,吩咐下午动身,流云跟从。 

  有了那十二个保镖同去,流年倒也放心。只是没想到,韩朗没让他随行,另有意图。一出门,他直言问流云,“你这几日心神不定的,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流云闻言,猛地将头一低,迟疑须臾,抬眼迎上,沉声禀明,“等主子一切安定,流云想离开。” 

  韩朗遥望空中安静的浮云,很难一笑置之的感觉,“一个人,还是两个?” 

  流云愣住,咬牙不支半声。 

  “你想找我大哥报仇,却依旧没把握全身而退。如果,抱着必死的心态去,那大嗓门哭死在我面前怎么办?” 

  “流云明白。所以,愿意再忍。但,总是要离开了。”流云躬身行礼,决然道。 

  韩朗整装,一双细长的眸子平静地看着远处,“该出发了,莫折信不喜等人。” 

  莫折信不好等人,但有美女坐膝,一切就可另当别论。 

  韩朗一踏进修欢阁,妖娆香雾里,只见赤着上身的莫折信大咧咧地坐在塌上,怀里抱着一位养眼的美女。这美人蛇腰扭动,窈窕的身材只挂丹红白莲肚兜,十分起劲地玩着虎筋雕花长弓,黑雕羽箭箭头方向不明地微颤。 

  美女还不时娇喘抱怨,“你别乱动,都射不准。” 

  韩朗这才注意到,那厢射击的猎物也很好笑,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倌手持面青花铜镜呆站,身侧左右,真有几支雕翎插地,难怪他吓得面如白纸。 

  韩朗狠横了眼半垂眸的莫折信。莫折信舌尖湿舔美女的脊背,一路下滑,眼却朝他斜睨,“一起?” 

  韩朗拂袖,不客气地点头,“好!” 

  说话间,他拿起被搁置在矮几上的小弓,走到那小倌的跟前,潇洒地夺下用来遮挡的镜子,随手一抛,弯身拔出一箭,绕小倌身后,教他开弓。 

  莫折信轻咳几声,谦和地微笑,眼里却涌起冷厉之光,他将怀里的女子掰正,同样扶她的手,拉开弓弦。 

  双方被教者噤若寒蝉—— 

  破声中,两箭在空中相遇。一点耀闪! 

  瘦小的一朵光花并开,莫折信气势盛一筹,其箭支纵剖开韩朗的箭,定落在小倌的脚前,黑亮的箭羽在微风轻晃。 

  软柿子的小倌,绵绵地昏倒了。韩朗抽身斜退,毫不理会那厮倒地后会砸到哪里,只对自己那支分裂的箭,暗自惋惜,他的目标是莫折信那张长得不错的脸。 

  如果破了相,看他如何到处受女人恩。 

  “韩朗,这个便是你求人的态度?”莫折信抚弓背一问。 

  “我是给你机会,哪个说来求你?” 

  莫折信一顿后,大笑,眼底地冰凌开始融化,抬起吓得哭泣美人的下颌,怜惜一吻后,披上袍子,大大方方地向韩朗做出个“请”字。 

  天近黄昏,韩朗依然未归。 

  不知何故,华容这两天总是无法真正入眠,人却显昏沉。可能突然说话,让他有点——不习惯而已。 

  趁韩朗出门,他居然避开旁人,按地道返回,独自坐在郊外灰黑残垣前,望天。夏日光烈,刺得华容睁不开眼。一恍惚,有飘起来的感觉。 

  人发虚不舒服,运气也不怎么好。这时候居然来了十来个巡逻兵。 

  华容本来也勉强算是三流高手,对付这几个人不在话下。 

  可是缠斗了一会,那种飘忽的感觉又来了,眼前发黯脚底发浮,还没等别人拌他,自己先摔了个狗吃屎。 

  倒霉就是倒霉,等他神志清爽抬起头来,十几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横在了他眼前。 

  几个兵士开始计划如何领功,怎么平摊。 

  领头的倒没怎么说话,眼睛环视了下,说明了一切。 

  “以前这玩意可不是咱们能享受起的,今儿不如都来痛快下。”有人淫笑附议。 

  华容喘气感觉还没恢复,举目却见人解开裤带将裤头褪到膝盖,有点发愣。 

  其他喽罗已经将他手脚死死地压制住,而领头兵猴急地将他的头压下,把样皱巴巴的东西塞进嘴里。 

  烂得掉渣的污辱,华容现在没心思接受;要他伺候的代价,不是人人给得起的。 

  他噗嗤笑出声,狠狠地咬下。 

  想享乐的人,结果疼得丧犬样地嘶吼,“你找死!” 

  华容抬头,耳边响起一声巨响。 

  修欢阁楼台上。 

  “那个谣言嘛,就是说你的那朵菊花,早让人给踩烂”莫折信把最后那字,说得非常含糊。 

  “你把这句再说清楚点。”韩朗无犹豫地建议。 

  “不高兴!”莫折信聪明地不上腔,“既然放下了,又何必再拿起?” 

  “欠人情了呗。” 

  “那朵菊花?你怎么会选上他?” 

  韩朗看手中的杯盅,“运气不好而已。” 

  莫折信陷入沉默思索,半盏茶的间隙,他果毅拒绝,“韩朗,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我不能帮你。即使,我知道韩焉是骗我,可关键不在这里。” 

  韩朗送了个微笑。 

  然后自己给自己斟酒。 

  “关键是你不如韩焉,因为你心里从没有,‘国家’二字。” 

  韩朗讪讪,“那以后恐怕是敌非友了。” 

  两人默契地举杯。 

  “以后是以后,不算今朝。”莫折信坦荡道,“不如聊聊你看中那花。你对他的心思,让我好奇。” 

  韩朗抿了抿唇,终于开口,“以前我曾想过将离若能解,我一定吃饱、睡足到自己过瘾为止。” 

  莫折信将头一低,很难想象韩朗变成大胖子的模样。 

  “如今呢,变了吗?” 

  日落月升,这头夕阳早已染红了云,那边月刚刚现了虚形。 

  “嗯,我养他。” 

  只是那么一瞬,韩朗他有了这个想法。 

  巨响仍然未断,久不闻息。 

  周围每一处每一分,都饱沾了血渍,腥味的血水蜿蜒渗入土中,逐渐晕化开去。 

  如画者泼墨。 

  华容起身拉住林落音,打起手势,“林将军,这几个人头已经给您捶烂了。” 

  林落音终于停住,扭头看他。“你说什么?为何在这里?” 

  浓稠的血汁和着稀烂的肉、骨,从他左拳淌流下,声音“滴答”。 

  华容点头,两人对视。 

  或者该用——端详。 

  。 

  华容抬手抹去嘴角残余带血丝的白液,瞧见林落音拢起的剑眉,突然嘴角勾起,手在地上写下“嫌弃”二字。 

  林落音愕然。 

  华容一指自己,再点落音,最后一指地上“嫌弃”二字。 

  “我说你嫌弃?” 

  在林落音看来,华容无论怎么样的表情,眼睛依旧干净,月映碧水般清澈,纯粹却又不能见底。 

  可等他消化了这话的意思,心里那火又再次喷发,这熔浆从细缝里喷发出来,无法终止。 

  怒气比他见人欺辱华容,让他难受的感觉更甚,心肺绞拧在成一团,苦胆爆裂。 

  他想都不想,箭步上前吻住了华容。 

  唇齿间咸腥的味道渐渐地淡化,彼此吞肚再也不见,周围血腥味道却不散,令人焦躁难安的气氛,点滴不散。 

  月挂在残枝梢上,澹澹的新月影子映进黑红血洼里。 

  污赤色的月,碎了,又合;最后支离破碎。 

  “你在想什么?”残剩无几的意识,让林落音这么一问。 

  华容在落音手心写下:“佛云” 

  “别想了。佛,不在这里。和我走!”落音一把纠住华容的手。 

  残尸血肉还散着温热,宛如身处炼狱血池,这点华容从来不怕。 

  起涟漪的血洼,月影又恢复正常。 

  华容作势起身,手势倏地一转,点住了林落音的昏穴,扶住他躺下后,笑道,“多谢将军抬爱。华容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仔细地拭去林落音左眼上的快要干涸血珠,眸弯如新月。 

  这时,有东西从落音身上掉去,借月色,让华容看清是支平安签竹。难怪,会来这里。 

  脚底抹油前,他望天璀璨而笑,“下一世吧。” 

  遁回老宅,华容满身的血迹,让人瞠目,流年机警地闪出门外,怀疑发生什么变故。从厨房奔出来的华贵,提着明晃鉴人的切菜刀,指着他,嗓门还没拉开。 

  华容抢先一步,“发生点小事,不必挂心。” 

  晚餐过后,老王爷打着饱嗝,挖挖鼻孔,昏昏欲睡的样子。而坐于下首的周真,完全没食欲,许久不说一句。 

  这夏夜,暑气也有让人头痛欲裂的时候。 

  今日早朝,难得病秧天子上殿听政,局势动荡他却不表一句,全全由韩焉代劳。这让周真十分不悦,意见不合的他马上出列与韩焉对峙。 

  可惜,韩焉根本不与之辩驳,只躬身忧心启奏,“听说老王爷身体不适,也难怪侯爷心发暴躁,臣请陛下准侯爷假期,回家陪伴家严一段时日。” 

  皇帝紧抿着唇,不假思索地点头,轻轻松松地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臣明日照样上朝,除非皇帝亲口罢了我的官!”受挫的周真,憋着气撩下话,当朝扔冠撕袍袖,忿忿离开。的 

  “真儿,我的床修好了,现下可舒服了。等会,带你去参观。”不知何时,老王爷硕大头挤进了周真的视线,打断了他的思绪,两腮垂下的肉一抖抖的。 

  “孩儿没心思。”如果不是他一回府,老王爷就派人来请,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老王爷挥手,让仆人退下后,正式开导。“床像摇篮样,会晃的。” 

  周真没能说话,门前有人禀报,皇帝知道侯爷郁闷,特派人送来食盒,没想到扑了个空,所以辗转到了王爷府。 

  老王爷捧着肚子,美滋滋地跳出一个惊人的高度,嘴里还直囔着要吃好吃的。 

  食盒普通,只分两层,第一层的盘底,居然沾着一张小纸。 

  周真眼尖一把夺下老王爷手上的密函。 

  “明日早朝,帮朕。” 

  寥寥几字,确实是皇上的笔迹。 

  周真犹如死水的心底又起涟漪,而一旁的老王爷却停止了进食,扭脸看着自己的儿子。 

  “真儿,这事不必管了。”口气镇定。 

  对此,小侯爷周真倒不意外,他爹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乃司空见惯的事。 

  “父王,这是什么话?”明显是皇帝有难,求助于自己,食君俸禄,必当忠君之事。 

  老王爷眯缝着眼,摸着肚子。“你的情感,还是过于充沛哦。” 

  周真正要辩解,却听得府外一阵骚乱。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起禀王爷,镇宁公发兵已经将王府包围了。” 

  老王爷埋头将密函藏匿妥当,拍拍儿子的肩,乐呵呵地问,“韩焉没跟着一起来吗?” 

  “韩国公已在门外求见。”光安恭敬回禀。 

  “那还不快请。” 

  朦胧月光下,不穿朝服的韩焉,穿着也相当出风头。见了老王爷与周真,并不隐晦,开门见山,只含笑轻问,“我此行,只想皇上送给侯爷的信上说的是什么?” 

  启明星刚落,龙辇已经停在巍峨的殿门前,皇帝掀起紫竹帘帷,对着天际遥遥一望,两边宫人衣袂随风流动,火红色的氆氇沿玉阶而上。 

  晨风又起,小皇帝竟然打了个冷颤,深吸口气后下了辇,昂然迈步上朝。 

  宣告退位的诏书此时就死攥在手里,软锦柔锻也让他深感扎手,刺痛。 

  堂前首位站着的那位,官袍蟒带,漫不经心的神采像极了心里的某人,却从来不是。 

  他只是韩焉! 

  不过如此! 

  皇帝压住心头的怒火,扫视下朝殿,周真果然来了,与他交换了个眼神后,又默然地将头一底,退立在一侧。 

  于是,他又将视线投向了韩焉。 

  韩焉迎着他的目光,微笑,神情挑衅又煽惑。好似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皇帝别过头,将手上的诏书缓缓展于案台上。 

  目光在“一怒失声,自知无能。”几字上停滞。 

  “皇上,该早朝了。”韩焉施礼提醒,皇帝举眸,对他冷冷一笑。 

  只要杀了他,韩朗就能安全,就能回来。 

  只要韩焉死。 

  韩朗就能没事。 

  思及至此,当今圣上霍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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