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遇乾隆之前世今生-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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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月出去不一会儿,过来在太后耳边耳语了一阵子,太后脸然立即变了,“静安庄殡宫?这会儿去那儿做什么?赶紧派人给我追回来。”皇后也变了脸色,站起身,“臣妾骑马去追。”
太后指了指我,“这会儿骑什么马,冰天雪地的,赶紧让人备车,你们俩一起去,还有,多带几个侍卫。”皇后笑了笑,“臣妾一个人去就行了,令妃还是在这儿陪老佛爷,及两位婶子说话。”
太后说:“你的份量我知道,她去了,或许能劝回来,你去只会挨骂。”太后说话太直了,我们俩个都被她说得窘得只是站着笑。
太后怕我们马车慢,追不上乾隆,先派了两名侍卫,拿了太后的手谕,先将乾隆截住。我和皇后坐车急急忙忙赶过去,由于冰雪路面,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在神武门追上乾隆,乾隆坐在马车里对车前直直地跪着两个三等侍卫发脾气,下旨令他的侍卫将那两个侍卫拖走。
我们的车在乾隆的车旁边停住,宫女们打开车帘,我扶着皇后一前一后下了车,乾隆抬眼看见我们,冷笑着说:“两个奴才不够,又打发来两个主子。”皇后走到乾隆面前跪倒,“臣妾并非想阻止皇上,只是今天宫里的规矩连个‘坏’‘破’字都不许说,皇上此时去静安庄,老佛爷如何能放心?如果皇上执意前往,请皇上准许臣妾代为祭拜。”
我也跳下车,在皇后身边跪倒,虽穿着皮氅,膝盖一阵钻心的凉,身子忍不住一抖,乾隆从车上跳下来,一手一个将我们拉起来,“冰天雪地的,跑这儿行什么大礼?”他抬眼看向我,“皇后愿代朕前往祭拜,令妃娘娘怎么不说话?”
我挣开他的手,向他福了一福,“皇上乃至孝之人,自然明白顺者为孝,不用臣妾多言,自会回銮,何劳臣妾多嘴。”
乾隆愤愤地摔开皇后的手,冷哼着上了辇,“你不多言,说的这些又是什么?皇后入主大清后宫,尚且知道向朕俯首。偏你是铁齿铜牙。”他点手唤皇后上辇,然后吩咐回銮,皇后抿嘴看着乾隆,眼中带着无限的柔情,她对我说:“令妹妹也不要耽搁了。”
我向他们蹲了蹲身,独自一人上了车,马车在乾隆的车驾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回了交泰殿,下了车,春桃在门外候着,看见过急忙跑过来,“主子,急死奴婢了,万岁爷都到了一刻钟了。”
我寒着脸向她冷冷笑了一下,“我又不是万岁爷的影子,他到我就得到,大年节的说什么死呀活的,小心让人听见了,打你十几大板子,够你消停的。”
一进大殿,一股热气扑脸,脱了皮氅,交给夏荷,和春桃一前一后走进殿去,进了殿,走到太后面前行了礼,算交了旨,走到一旁坐下。春桃给我端过盘子,里面各色干果,我拣了一颗藏杏,咬了一小口,我喜欢吃青杏,酸得爽利,治成杏脯显得没味了。
乾隆正和两位福晋说话,我在旁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逗着嘉妃的儿子永璇,永璇张大嘴,手搂着我的脖子,要咬我鼻子,可能是因为我鼻子小没咬到,沾了我一鼻子的口水。嘉妃赶紧抱过去,在永璇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永璇回手给她额娘一个嘴巴子,打得她讪讪的。
永琪过来给我行礼,我把他搂过来,问他在上书房的功课,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学什么,无非是四书五经,天地君亲师,师徒如父子之类的。”想起永琪小时候管我叫姐姐时,恍如昨日,现在都成了大孩子了,想起皇后,忍不住鼻子一酸,偷偷地低下头,擦了擦眼睛,顺手把八阿哥的口水擦掉。
上膳的时候,按我的级别应坐到西首第二,我故意挑了西首中间位置坐下,皇后崩逝,宫中年夜饭的规格一减再减,虽然满了三年,乾隆还是下旨,不意张扬,年夜饭由去年的六十八道改为八十八道,还是没恢复到三年前的一百零八道。皇太后带着两位老福晋早早退了席。临走时对定亲王永璜的福晋说:“没事的时候到宫里逛逛,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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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忧郁的定亲王福晋,想起三年前永璜带她放鞭炮时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恍如昨日。福晋把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幼子绵恩递给身旁的嬷嬷,她赶紧站起身行了一礼,“难得老祖宗惦记着,本想着早晚请安,就怕老祖宗烦。”皇太后又安慰了她几句,带人走了。
绵恩离了他额娘的怀抱就哭起来,福晋急忙接过来,拍了拍孩子,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赶紧低下头,起身与在座的长辈告辞,叫长子世袭定亲王绵德替她给乾隆、皇后及诸位皇妃磕了头,乾隆对福晋说:“让绵德留在宫里,一会儿还有炮仗放。”福晋说:“今儿早起他起得猛了,说头有点疼,等明儿不疼了再送进宫来。”给乾隆福了一福,带着下人们走了。
乾隆对皇后说:“她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什么事你就多照应些。”回身对我说:“朕累了,你送朕一程吧。”我只得放下筷子起身送他,送到殿外,乾隆上了辇,对我说:“今儿是大日子,别人都穿得一本正经的,偏你穿的跟花蝴蝶一样。正月十三,朕奉皇太后之旨南巡,你回宫准备一下,朕准备带你随行。”
乾隆开始了他历史上的第一次南巡,同行的有皇太后、皇后、纯贵妃、嘉贵妃等后宫女眷,还有弘昼、傅恒、刘墉等随从大臣、侍卫人员达2000余人。坐在舆车里前呼后拥、浩浩荡荡从北京出发,绵延数十里。渡黄河后,乘船沿运河南下,沿途排场惊人,极尽奢华与铺张。
乾隆与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每当看着他坐在辇车里接受万民朝拜的时候,我对他没有了以往的崇拜,相反却多了一层疏离。船行至扬州时,前后呼应前来接驾的官船就有数十艘,隔岸百姓跪接者也有数千人。
到达扬州时已经二月底了,乾隆拟定在扬州停留五日,视察海防,我想去西湖河畔寻访小玉,想起在这儿认识小玉,却失去小草,心里一阵感伤。
遍寻瘦西湖畔也没见到小玉,她住的房子依稀还有六年前的影子,却已经易主而居,现在住的是一位年轻的妇人,问起小玉的下落,妇人很不耐烦,在我再三的询问下,才极不情愿地告诉我年轻的三年前就嫁人了,只把老妇人一个人留在扬州,去年也过世了。
去初至扬州的小院想看看小草和刘妈回没回来,房屋却已经破败不堪,何至于短短六年,破损如此之大,只留一个哑巴看门人,一问三不知,我只得无趣而返。
此时与乾隆旧地重游,地方官极尽所能巴结乾隆,奢侈到了极点。就是我乘坐的船,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所用之物,都是精之又精,好之又好,比之六年前真是天壤之别。
我午睡小起,见春桃、夏荷也已经趴在榻上睡着了。我走过去给她们每人盖了一条薄被,站在窗前,看着江南的美景,不禁想起白居易的一首小词: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和后妃们去栖灵寺进香的时候,趁她们去求签的工夫,我登上了平山堂,站在堂上,凭窗远望,山峦起伏,想想与大阿哥在此一场恶斗,如今已人鬼殊途。身后传来脚步声,声音很轻,我还以为是春桃,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住,我说:“当日要不是来平山堂,巧遇大阿哥,也许现在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扬州女人。”
一声叹息声把我从久远的思绪里拉回来,回过头,见乾隆蹙着眉,我转回身蹲了个福,乾隆问:“是不是一直都在后悔,要是那一日不来平山堂就好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儿女成群了?”
乾隆穿着一件便装,黑色的棉袍,一条明黄的腰带系在腰间,似乎显示着他是皇室贵胄。与辇车上气度非凡的乾隆叛若两人,前者高高在上,而此时的他气定神闲。
望着山上含苞欲放的桃花,想起一句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而今三月未到,江南的桃花已经开得漫山遍野,我望着乾隆,见他瞪着黑亮的眼睛,眺望远方,真是帅呆了。我笑着往他身前凑了凑,“臣妾只是兴起对故人的一番感慨罢了,倒让皇上多心了。皇上不是去视察海塘,怎么也上栖灵寺来了?”
乾隆收回目光,转头看我,“朕见你扮成男装在瘦西湖畔转悠,见人就指手划脚,吓了朕一跳,还以为你在寻访扬州名妓,好奇跟过来,你一会儿眼睛发光,一会儿又愁眉不展,朕哪有心思再视察海塘,改带着群臣跟踪你,朕心里一直好奇,谁丢了,找谁呢?就是朕丢了,你也不会这么殷勤。”
我笑了笑,“臣妾知道皇上不会丢,因为即使皇上想丢,也没人敢捡。”乾隆瞪了我一眼,“你走路左摇右晃连个正形也没有,大臣们交头接耳地说,看这个人鬼鬼祟祟,不会是个奸细吧,魏瑶池,朕觉得在你身上付出最多也最亏,为什么朕在你身上付出得不到回报?”
我回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臣妾现在就回抱皇上,可惜皇上的腰太粗了,臣妾有点抱不过来。”乾隆低下头在我唇上咬了一口,痛得我大叫一声,乾隆脸上带着笑说:“朕的腰还粗不粗?”我赶紧摇头,他笑着抬起头,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我说:“皇上,你那群大臣什么眼光,哪有我这么漂亮的奸细?”乾隆点了点头,每点一下头,下巴敲一下我的头顶,整整敲了两下,“他们眼神是不好,你哪像一个奸细,哪有这么蠢的奸细,后面一大群人跟着,在前面走得还挺美。”
乾隆伸双臂环住我的腰,俯下头脸贴着我的脸,“这几年事儿一宗接一宗,前朝也有,后宫也有,搅得朕心绪不宁,这次南巡,朕虽以视察海塘为名,也是想带你们出来散散心。本不想带你,看不见你朕只是想,可是看见你又让朕身不由己。你真是让朕即头疼,又心疼。”他俯下头,一口吻住我,在他的狂吻下,我窒息着差点儿没喘上来气,心跟着剧烈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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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的第一次南巡,历经四个多月,共一百一十天,一路饱览江南园林美景,名山大川,两登嘉兴烟雨楼。在南巡的过程中,连使那拉皇后、嘉贵妃双双怀孕。转年,嘉贵妃生下皇十一子永星,皇后生下皇十二子永璂。
乾隆在潜邸时的福晋及侧福晋,最美的是现任皇后,性格柔中带刚,乾隆就是不喜欢她,每次见他翻皇后的牌子都很勉强,踌躇再三,翻过牌子看也不看,掷到一边,那种痛苦让我看了也跟着心痛。皇帝也有悲哀,对于政治原因而享受的齐人之福,也有些无奈吧。
回到宫里,乾隆赏了我很多沿途官员进上的贡品,我接过赏赐,怕他又嘲笑我眼中会发出绿光,只是略带些欣喜谢了恩,看也不看,让宫女们收起来,乾隆问我,“怎么了,不喜欢?”我淡淡地说:“臣妾时刻铭记皇上的教诲,皇上不是教训臣妾做什么事都要淡定从容。”乾隆点了点头,“瑶儿一下江南,人也跟着成熟了,纤儿,把赏给令妃的东西都收回去,别打扰娘娘一个人在这儿淡定从容。”
第二天,他搬到圆明园,让我也随他一起入园。我坚决不去,想想昨天的那些奇珍异宝,被乾隆收回去,害得我一夜未睡好,我就生气。乾隆再三催我,我仍是无动于衷,直到他下了圣旨,我才不得不随行。我提起他当初曾发誓不踏入武陵春色,他大笑着说:“朕说过不踏入武陵春色,又没说过不见你,朕早已命人把天地一家春重新布置一翻,一应用品都是圆明园里最好的,单那架西洋钟就值五千两银子,比朕住的九州青晏还贵气。”乾隆对我说话向来有折扣,信他说话才怪,我懒洋洋地跟着他的车辇,进了天地一家春,里面果然被重新布置一新,而且案子上摆设竟是昨天他赏给我,又收回去的那些珍奇贡品。
见我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他才如释重负,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正是他四十岁生日我送那个,他扔给我,不屑地说:“你过生日之时,朕赏的都是奇珍异宝,轮到朕过生日,只拿个破香囊唬弄朕,也不嫌寒酸,你就是属于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只进不出。”
我伸手接过来,“这可是臣妾一针一线所缝,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臣妾的一份情义,俗语说黄金有价情有价。”拿了一张纸,把里面的东西倒到纸上,他走过来拣出指环套到我手上,“再敢不经朕的同意,把指环摘下来,哪手摘,朕剁你哪只手。”吓得我一缩脖子,乾隆笑了笑,“别缩了,再缩就要不见了。”还以为我是乌龟,能把脖子缩到腔子里。闻着香与众不同,拣起一小块问:“这是什么香?”乾隆说:“是藏香,年底班禅大师来京城,送给朕两盒,闻着挺好,送你几块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