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弄清风-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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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出神,门被推开;风裹着雪片而进,是小蓝。
“今儿真冷啊!”她边枓落头顶、肩头落雪,边跺去脚下积雪,见我站在窗前,忙将我拉进里屋,又往怀中塞进一只手炉“我的好格格!您仔细受了寒!”
扯出一丝微笑,道“我哪有那么金贵!倒是你,出去也不多穿些!”
“奴婢皮粗糙肉厚,自是不怕!”虽说着,却忙不跌的将手往火盆边凑。
“小蓝……”
“格格!”小蓝扬起头,笑道望向我。
“这边坐。”指指身旁的坐椅。“咱们聊聊天!”
“好!”
“你跟我也十多年了吧?”
“是啊!奴婢六岁就跟着格格了!如今已经十五年了,不对,是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喃喃念道,“都二十二岁了!”
“嗯!”小蓝脸一红,忙自垂下头去。
二十二岁,花一般的好年华,只是在这个社会,却已成了老姑娘。不能因我,而蹉跎了她的大好光阴,随试探着问道,“小蓝,我曾说过,哪日,你遇到意中人,我给你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如今,你遇到了吗?”
“格格!”小蓝微窘,“奴婢一辈子都跟着格格!”
“竟说些糊涂话!”我嗔道,“小蓝,我从未当你是奴婢,你就象我亲妹子一般,我只希望将来你能有个好归宿,有个可以白首相依的人!不要向我这般,什么锦衣美食,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
“格格……奴婢舍不得格格……”
“傻丫头,就算日后你嫁出去了,还是可以回来看我的!”见她不象以前般的羞臊,料定她多半有了意中人,“告诉我,可是有了中意的?”
她犹豫了半天,终是点了头。
“是谁啊?跟我说说,我也好给好你把把关!”
她手搅衣角,终道,“格格也是认识的,是……是……宝明!”
“宝明!”喜道,“何时你们两人对上了眼!”
“就是那次去香山,格格与王爷在头前走,奴婢与宝明随后跟着……”
“一来二去你们便熟络了!”笑道,“宝明虽说是随从,日后若是外放出去,前途不可限量,最少也是个五品正差,那时,你便是五品夫人了!”
“奴婢不图什么几品夫人,只求如格格所说,白首不相离!”
“宝明这人虽是木纳,却也是忠厚老实之人,自不会有那些个花花心眼儿,把你托付给他,我也算是放心!你们这事儿,打算何时告诉王爷?”
小蓝偷眼看我,道“宝明哥本想请示王爷的,只是府上接二连三出事,便没敢再提……”
“既然宝明不敢提,由我来替你们作主!”
“格格……”
“放心吧!”轻拍她的手,“你的事儿,由我来作主!”
与小蓝东扯西聊着,胤禛挑帘而入。
“回来啦!”迎至门前,接过他的外氅,“今儿回来的还真早!”
“嗯,这不下雪吗,朝中也没什么大事儿,便提早些回来!”
小蓝接过我手中的外氅,乖巧地退出。
“今儿变天,你可有些不适?”
摇头,递过热茶。
“厨房里新炖的药膳可用了?”满是关切。
点头。
“这是怎么了?”他凑过来,覆上我的额头,“若是不舒坦,就请太医过来瞧瞧!”
“没什么,挺好的!”
“那就好!”
接下来,便是沉默。
这月余,胤禛与我总是如此客气,客套得透着生分。每日下朝,他自是过来看看,若是早了,便陪我用饭;若是晚了,就小坐一会儿,只是从不留宿。我也从不过问,只觉这样挺好,多了些自在,少了分局促。
良久,我道,“今儿下雪,就别让嬷嬷带元元过来了,天冷,仔细孩子受了寒!”自我受伤,元元便不带在身旁,一直由那拉氏看着。每日午后,由嬷嬷带到我这边玩儿会,再送回去。对于元元的教育问题,我也再不过问,爱新觉罗家的孩子,该由他们自己来管教!如今的我,早无精力去争取些什么,我妥协了,自那日知晓真相,便暗暗告诫自已,让我爱的人远离我吧,这便是保护他们最拙劣,却也最奏效的法子了!
“好!”
又是沉默。
忽觉窒息,快步来至窗前,推开窗棱,雪花裹着寒风而进,打在脸上,湿湿凉凉的,头脑却是清醒了,可也冷了心。
“这是做什么!”他忙赶至跟前,一把将我拽至身后,带紧窗子,“非拿自己的身子出气才觉痛快!”
将我拉至里间,按坐到榻上,抹去脸上的潮冷,又灌进一杯热茶,才叹息到,“又何苦如此的作贱自己!”眸中满是痛楚与怜惜。
“方才忽得憋闷,只想透透气,到吓到了你,对不起!”
“傻丫头!”下一刻,已被拥入温暖的怀抱。
“放心吧!”环住他的腰身,吸着他特有的气息,劝慰道,“为了你,为了元元,也再不会糟蹋自己!你也不用每日过来陪我,朝中一大摊子事等你来处理,切不可因我而耽误了!”
他不答话,精亮的眼睛直盯着我的,似要一眼看穿。
唇前漾起一抹笑意,“说些高兴的事儿与你听吧!小蓝终是寻到了好夫君!”
“是吗!”跟着笑道,“倒也是件高兴的好事儿!那男的是谁?”
“宝明!”
他先是一愣,又笑道“却也般配!”
轻推他的肩头,“我从未当小蓝是奴婢,自是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宝明打小就跟着我,他成亲,我这做主子的自不能让他寒酸着娶亲!”
“这么说,你是同意他们的亲事了!”
“自然!有你保媒,我若反对,岂不成了恶人!”
相对而笑,喜事却有吹散阴霾的功效。
小蓝的婚礼订在了腊月初八,黄历上说吉日,易嫁娶。
一身吉服下的小蓝娇艳妩媚,年长的嬷嬷边梳头,边振振有词地说着吉祥话儿,“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眼中是热的,耳畔的话语是熟悉的,当年我出嫁那日,喜娘也是如此的念道,只是我却没小蓝这般好命,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又或许有得便有失!
小蓝与宝明的亲人皆不在京城,我与胤禛因是他二人的主子,自成了长辈,戴先生主婚,就连那拉氏及其他女眷也到场观礼。
婚礼温馨却又不失庄重,喜服下的宝明神采奕奕,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一辈子心中只有小蓝一人,他将用生命照顾她,保护她,尊敬她。没有华丽的词藻,却彰显着他的诚心实意。
眼中又是一热,我竟有些嫉妒!对,我很嫉妒,有这么个男人肯为你发誓,一辈子只爱你一人,得夫如此,岂有他求!
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憧憬两件事。一是出现个好男人,真心娶她,保护她,照顾她,爱她,直至永远……还有,便是一场风光的婚礼,凤冠霞帔,缨络垂旒,众人祝福……
这两样对我来说皆是奢侈的,我的男人,人中之龙,注定不只是我一人的;婚礼,顶着侧福晋华丽桂冠的我,却没有婚礼,我仍记得那日,一顶小角,由角门而入,直接抬进了小院,自此,我的生活便如笼中的雀儿般,虽是奢华,却失了色彩……
强颜欢笑,举杯,吞下那抹凄苦。
我不该如此,不该想的太多,得到越多,失去越多……
小夫妻间的浓情蜜意冲散了几许愁闷,我又何必执着这些虚无的东西。如今,小蓝终是有了依靠,心中的牵绊又少了一份。
夜深人静,馨香满室。
薄薄的檀香缭绕而升,玫红的薄纱寝帐轻轻摇曳,满目瑰丽,如一道绯霞,帷幄款款而动,满室春色,却难掩一抹惆怅……
“怀袖!”
“嗯!”
“我在江南置了所宅子,明年三月,带你去看看,可好?”
“好!”
“出了那院子,就有一处小湖,我们可泛舟,采荷,煮菱。”
“好!”
“这十余年来确是委屈了你,等到了江南,我重给你操办一场婚礼,我们的……”
“我……”哑然,原来我的苦,我的哀,我的怨他皆看在眼中,随哽咽道,“不必如此对我……不值得的……”
“傻丫头……”拥我入怀,轻吻我的发丝,“一直都知你心中所想,是我负你太多……”
泪朦了我的眼,唇间逸出抹笑意……印上他的唇,有些狂乱,有些痴缠,恍惚间,却似尝到一股淡淡的苦涩,那是心碎的味道……
对不起,胤禛,对不起,怕终是我负了你……
☆、开导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起大家,这么长时间才更一章。
一直很纠结该如何的完结,这篇文章历时已有三年,很感谢大家对小文的不离不弃。
正如有的亲说,他们的感情已经淡了,再也没了先前的激情。我同意亲们的看法。正如我对小文的感情,也已慢慢变淡,只是仍是不能弃舍,毕竟是倾注了幸福的三年心血。
还有希望得到亲们的支持,是你们的支持使幸福还能再坚持。。
想着再有一二章就完结,怕是写不到四四登基。会再增加一些番外。
还是希望能得到亲们的想法。你们的想法才是最终的结果。
谢谢—。—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三;府上张灯结彩;处处弥漫着节日的喜庆气息。老天也似被这份喜庆所感染;这几日总是艳阳高照,暖意融融。
这是我愈后第一次踏出小院;被这满目喜气所浸染;人也精神了些许。
“这大冷的天妹妹怎么过来了,身边也不带个奴才……”口中虽是嗔怪,那拉氏却热络地将我带进房中,吩咐下人又是递茶,又是加炭火,好生的殷切。
只是,她越是这般,我越觉欠她太多……
“妹妹的病可养得大好?”那拉氏小心地问道。
“好多了!谢谢姐姐关心!”我道;“本想着早点过来的!这些日子让姐姐操心了!”
“可是吓坏了我!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还是要劝妹妹,凡事看开些,切不可再做出糊涂事儿!旁的不念,想想爷,想想元寿……你病的这些日子,爷是茶饭不思,元寿这孩子是更是见天的哭闹不休!”
“是妹妹糊涂了!”苦笑道,“以后也再不会如此……”
“听妹妹这么说,我才稍稍放心些!”轻拍我的手,又宽慰道“我们做女人的啊,没出嫁时,为父母活,嫁人了,为夫君活,有了子女,便为子女活……就算妹妹再难,想想他们,也该要好好的……老话儿不是说的好,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也没有翻不过去的火焰山……”
鼻子泛酸,险要落泪,仍是忍住,起身来到那拉氏近前,轻轻跪下。
“妹妹这是做什么……”那拉氏一惊,忙自起身,欲将我扶起。
我却固执地摇头,“姐姐先听我把话讲完……”
那拉氏见我执意如此,唯有叹息着坐下。
“这十余年来,姐姐一直苦口婆心劝诫着我,我却把姐姐的一番好意当做耳旁风,从未记在心中,如今落得个害人累已,终是罪有应得……”
“妹妹这话说的,什么害人累已,什么罪有应得,别净说些糊涂话,快快起来,地上凉,你身子刚好,仔细再受寒……”
“姐姐不必对我如此的好,我不值得,不值得……”
“什么值不值得,都是自家姐妹,怎么总说些见外的话……”
“姐姐……”哽咽道,“这些年来,姐姐总是替我着想,想方设法帮衬我,可我却从未替姐姐着想过,我知姐姐心中的苦,我是知道是,可我却装作不知道……”
“妹妹……哎……”那拉氏苦笑道,“这宅院里也怕只有你知我的心,我的苦……那又能如何?这便是我的命……我认命。”将我拉起,又叹息道,“我这一生,怕也就这样了!”
“姐姐……”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此开口。
“我也想如妹妹般随性而为,可我却不能,小时候额娘便教导我,我将来嫁的会是位阿哥,我也将会是他的嫡妻,宠溺爱慕皆是过眼云烟,我不能,也不可以再奢求什么。我庆幸,我嫁的是四爷,是那个自幼相知相识的四阿哥,只是如此,也只能是如此,即便这么多年的相敬如宾,我仍是庆幸,庆幸我能在他的身边……”
“姐姐……”原来那拉氏与胤禛自幼相识,两小无猜,只是为何却会如此,终是谁错过了谁。
“看看我……这是怎么了……竟说些个往事……”拂去眼角的清泪,取而代之的又是一派温婉素雅,自嘲道,“我跟妹妹是无法比的,照拂,尊重,爷皆能给我到极致,却独独缺了一样……那是堪堪预留给妹妹的……爷对妹妹的心早在你未入府前我就已知晓,爷的心中,也只撰了你一个人的名字,且十年如一日……”
“我……”
“所以……”她拦住我的话,“未入府前你的种种,我也略知一、二,还是那句,该断不断,必受其害。妹妹吃了这么多苦,也该参透这些了。爷是大家的爷,是我们的天,这些日子,你身子不好,爷看着心疼,我们看着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