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夫临门-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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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那壶茶的问题!
她虽然肯定,但是……客栈还是那个客栈,房间还是那个房间,这不是黑店吗?
“石卒兄这是怎么了?突然睡着也不通知一声,害我把你背上床,你说这工钱怎么算?”连月碎绿眸紧盯着孟小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遗憾。
孟小星手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还好,那人皮面具贴的还算牢固,并没有掉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她脑子自动屏蔽连月碎关于工钱的话,问:“我睡着之后,你将我背到了床上?”
那迷药对他无效吗?
“嗯,石卒兄睡着之后,我本意是要将你放在床铺下的地板上睡的,却不知怎么,我昨晚也困得很,刚要窗边就睡着了,结果就……”
他指了指二人叠在一起的睡姿,然后说:“石卒兄,虽然你像一个女人一样轻,但是压了我一晚上,我仍是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待会咱们来谈谈工钱的事哈。”
孟小星闻言,连忙滚得远远的,看着他一副斤斤计较的嘴脸嗤笑:“你又不缺钱,怎么还满嘴铜臭味。”
连月醉慵懒坐起来靠在身后的床架上,煞有其事地讲道理:“非也非也,是自己的就得拿到,怎么能因为自己有了而不要呢,没有人会嫌钱少的。”
说完,他拿起摆在床头的算盘噼里啪啦算起。算完,他突然又看了孟小星一眼,叹口气,颇为中肯说道:“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和石卒兄计较,你只需替我按摩按摩,这笔账就算两清好不好?”
“什么都是你说的!”她完全可以不理会!孟小星拢了拢衣袍,从床上站起来,要下床的时候,踩的被子突然一抽,她措不及防跌落,好在武功过硬,反应过快,在与连月碎眼对眼,就要撞上的时候,她双腿一旋,单手支地,着陆安全。刚扬眉得意地向使坏的连月碎看了一眼,她脸色就变了。
“啊!”连月碎本来掀被要下床,孟小星刚才一旋腿瞬间踢到了他的背,让他没坐稳直直朝孟小星栽过来。
孟小星扬起一手就朝连月碎拍去,但是没想到连月碎竟然实实地接下这一掌,撞了上来,紧紧压住了她。
“你……唔。”孟小星刚要发怒,却不料红唇被连月碎压住,愤怒的黑眸与闪过丝诧异的绿眸对上,熊熊怒火燃烧起。
“呸呸呸,石卒兄是有龙阳之好吗?”
连月碎那丝诧异过后,在孟小星怒火爆发之前的一刻起身,手一直在擦他的桃色的唇瓣,一脸嫌弃。
孟小星被压的七荤八素,此刻还被嫌弃,气不打一处来。
抬起一脚将连月碎踢得狠狠的,她袖子一拂,火速转身,她经过桌子的时候,宽大的袖子拂过桌面,不着痕迹将一个装有半杯茶水的杯盏收走。出门转过回廊,一脚踢上杨沫沫房间的门:“喂,起床啦!”
这丫头到底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她会来找她吗?怎么她和连月碎睡了一晚上,她都这么无动于衷。
“怎么了?一大早吵吵的。”杨沫沫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孟小星推开门,将门关上,动作快捷的像是后面有豺狼虎豹。
“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按计划行事?”孟小星也觉得自己这几天太容易发怒了,努力冷静下来。
杨沫沫诧异地看着孟小星一副吃了大便一般的表情,揉了揉眼睛,说:“昨晚不是你给我安心睡觉,已经找到方法对付他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孟小星盯着杨沫沫,察觉她不像是在说谎,况且她也没必要说谎。
“我刚坐下没多久,准备出去的时候,你就过来找我了。”杨沫沫揉了揉眼睛,困意未消,趴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睡得酣畅。
孟小星脑中灵光一闪,手指摸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她可以假扮成别人,为什么别人不可以假扮她?
突然明白,这又是连月碎在耍她吧?
火又歘歘地往上冒了,大踏步往回走,连月碎仍靠坐在床头,他专注地数着手中的银票,听到哐当的开门关门声都毫无反应。
“你……”
“石卒兄,你身上的银票看着有些眼熟啊。”连月碎扬了扬手中的银票,绿眸紧瞅着她。
“……”孟小星摸了摸空空无几的怀中暗袋,脸色不变朝连月碎飞扑过去。
却不料双手被他一个反扣锁住,整个身体被他拉到床上。
连月碎阴沉着一张脸,一脸审问:“说!你是怎么偷到我的银票的?”
他语气凌厉,吓得孟小星一愣一愣的。她还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的说。
“反咬一口的是你吧!”孟小星马上冷静下来,“银票长一样,谁规定那是你的?明明是你偷了我的。”
手被抓的好痛,她皱了皱眉,身上压着的力道立即消失,不过腰间一麻,她已经动弹不得。
连月碎猝然起身,绿眸盯着她,脸上若有若无浮现笑意。
孟小星眨了眨眼,那笑意又消失不见了。只剩一张凌厉的棱角分明的脸摆在面前,一字一顿说着不留情的话:“这银票上有我的专属标记,你不曾看见么?”
说完,他甩了甩手上的银票,孟小星眼尖看到他指着的所谓“专属标记”,突然脑子懵了。
原因无他,只因这一沓银票的背面有踏着一个“美人头”章子。
连月碎扬了扬那沓银票包着的宣纸,甩了甩说:“看见没?这银票上都有我媳妇的头像。”
他手中的宣纸画着的正是孟小星巧笑倩兮的脸。
孟小星一时分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这张纸上的画她早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所有的银票上也有这些……
将她的头像印在银票上,对于守财奴来说,意义是什么?
心门隐隐动了下,又立即合上。
她冷漠她无情,貌似学不会爱人,连月清那般的深情厚意她最终都产生了厌倦……孟小星突然有些自厌,闭眼默默无言。
“耍着我玩有意思么?”她突然睁眼对上那双绿眸,连月碎这种自我克制过分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偷他银票的小偷解释。
连月碎哈哈大笑,俯下身,脸贴着她的脸:“这是我新发现的乐趣。”
他坐在孟小星的身边,扬了扬那张宣纸说:“原来你换一个身份,换一张脸后,重新与你相识相遇,这般有趣。”
他勾起孟小星的下巴,摩挲着她普通到看一眼就会忘掉的“脸”,唇角微勾:“看你生闷气很有趣,看你假装不认识我很有趣,连……”
他突然弯下腰擦过孟小星的唇瓣。贴着她的唇微笑:“……这样也很有趣。”
孟小星只觉一股电流直击心脏,换一种身份,换一个面孔重新认识……她有一刹那豁然开朗。
自己并不是不会爱,只是逃不了喜新厌旧这心里常态。
爱情也会有凋谢的时候,因为人不管对一件事或一个人多喜爱,总逃不过心里的厌烦和疲倦。
她的爱情保鲜度时间不长,所以她曾经心动过的连月清、连月容、甚至是连月醉,后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习以为常,才会厌倦,才会一直想要逃离。
可是真的舍得掉吗?
离开之后,她不也是会经常想念,经常怀念……
喜新厌旧的动物!失去才知道珍惜的动物!她……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动物!
“原来我只是厌倦了,不是不爱……”她轻声自言自语,目光涣散迎上连月碎的泛起涟漪的绿眸。
“既然厌倦了,我就牺牲奉献出来给你尝鲜。”连月碎解开孟小星的穴道,将银票塞回她怀中,微微一笑。
“你这般大方宽容,真真是世界奇迹啊。”孟小星微笑,她的感情总是自己都捉摸不准,在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时候,她就暂且听心而动吧。她扬眉对上连月碎的绿眸,微笑,这双眼睛因为现实,所以对感情总是比谁都看得透啊。
“所以银票不要呢?”
“谁说不要。”孟小星按紧胸口,一副生怕他抢了她银票的小气模样。
连月碎微笑,拉着孟小星的手,微微一笑:“走吧,我们下去用餐。”
孟小星眼睛弯成月牙状,扬了扬二人相握的手,举起来:“我现在穿的是男装诶。”
“所以,你要我当着众人的面吻你吗?”连月碎瞟了眼楼梯间来往的人,笑得不经意。
“切。”孟小星表示不屑,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紧张,捂着嘴假装咳嗽了几声,一直没敢松手。
“老板,已经在那边的雅座为您准备好吃食了。”掌柜的亲自上楼,恭敬地将连月碎迎进一旁的包厢。
看掌柜殷勤熟稔的态度,孟小星叹口气,白了一眼连月碎:“只有两间房了,兄弟,你故意的吧?”
这家店明摆着就是他的!
“石卒兄,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有趣个毛啊……”孟小星觉得自己真是自找罪受,埋头猛吃,来惩罚自己的三心二意。
接下来的旅程似乎轻松了许多,孟小星不用再胆战心惊地担心连月碎会认出她,坐在马车内翘起个二郎腿,开始了自己的吃货人生。
头一天,连月碎还会自个儿在外面驾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后来,马车车厢内时不时传出来的嬉笑声让他眼红了,居然马鞭一丢将杨沫沫赶了出去。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欺负我这个如花美貌小女子啊?”杨沫沫垂涎车内的美食,出去一刻钟不到就进来了。
连月碎优哉游哉地靠在软榻上,递了粒葡萄到口中,摇了摇手指:“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一万两你还要不要?”
“小不忍则乱大谋!”杨沫沫低着头,心中一算计,马鞭一甩,“啪”地打在门框上,就恨恨地出去了。
“你明明可以雇一个车夫。”孟小星戳破连月碎整人的坏心思。
连月碎不慌不忙地回以一笑:“你告诉她,不也是想和我单独相处吗?”
孟小星抬脚踹开凑过来的连月碎,冷笑:“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想看看那丫头能笨到什么份上。”
没想到为了钱连节操都不要了!她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孟小星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杨沫沫,叹口气,这丫头啥时候能长点心啊!
连月碎这时候已经靠了过来,枕着孟小星的膝盖,绿眸带着笑意瞅着她:“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老妈子的一样。”
“所以你这是赞美吗?”孟小星将手中的葡萄塞入连月碎的口中,平息自己看到那双带笑绿眸时扑通跳个不停的心。
“嗯,想像小孩子一样冲你撒娇。”连月碎闭眼,侧过头,伸手环住孟小星的腰,躲进她的怀抱。
孟小星心中一动,“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
连月碎没有抬头,仍旧埋在她怀中,几不可闻的声音透过布料闷闷地传出来:“我和老四是同一个母亲,不同的父亲。”
这是何解?孟小星瞪大一双眸,看着他的发顶。
不等她发问,连月碎已经断断续续地继续在说:“我娘是车边族的落寞的贵族,后来沦落为妓女每天有接不完的客。后来她病了,才开始休养停止接客,但是一直不见好转,老鸨便偷偷给她安排了两个客人,让她病中接客。因为平日里可以吃药避免怀孕,但是我娘那时候还在病中,那些避孕药根本就无效,所以就无奈怀上了我和老四。”
“……”孟小星心痛了一下,他似乎不太在意他的出生,说的平淡至极,连对抛弃他的人也可以毫无恨意的叫娘,可是她有些痛。
她伸手怜爱地摸了摸连月碎的头发,将他抱紧。
“知道为什么我说我和老四是两个父亲吗?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父亲,而是因为这双眼睛。”他突然转了个头,绿眸睁开看着孟小星,平淡无波的眼睛,绿光璀璨,他指着自己那双绿眸说:“我娘病中接待的两个客人一个是异族人,一个是车边族人,他们的血统不一,但是他们的种却是一胎所出。”
“你好珍贵。”孟小星捧着连月碎的脸,笑得温柔,“这样的出生可是千年难得一遇啊!”
连月碎绿眸一动,有些较真地动了动头,锁紧孟小星的目光,一脸专注:“我珍贵还是老四珍贵?”
孟小星含笑,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果我说是你,你会怎么做?”
连月碎仍是一脸认真,不愿意这个话题就此含糊带过,他皱眉说:“我会问为什么?”
孟小星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微笑,真诚无比的道:“因为我现在想讨好你,让你开心。”
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听到他凉薄冷漠的语气。以后她不想问他们的童年和出生了。
连月碎将孟小星抱得更紧,眼中闪现动容,他舒了口气,闭眼将满心的感动掩藏。
良久,他才缓缓说出一句话:“这是我听过最让我动心的一句话。”
“哦?所以你会怎么报答我。”孟小星很破坏气氛地学起了连月碎斤斤计较的样子,突然调皮地眨眼。
没办法啊,太矫情的气氛她受不了!
连月碎抬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撒娇的味道:“我还想诗情画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