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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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熄掉灯,留下泰斯呆在一片黑暗中。他放松地叹口气。听到门关上后,他继续往上爬。
泰斯再也不是个年轻敏捷的坎德人了,很快他就发现在黑暗中爬烟囱是件累活。幸运的是,他爬到了烟囱变窄的地方,至少可以背靠一面墙同时用脚顶着对面,不会再滑下去了。
泰斯又热又累。他的耳朵、鼻子、眼睛里全是烟灰。他的手脚都擦破了,衣服也撕烂了。泰斯已经厌倦了呆在黑暗里,厌倦了石头,厌倦了整件事,似乎他一点都没有靠近出口。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长的烟囱,”泰索何夫嘀咕道,每爬一段他就诅咒一次法师塔的建造者。
就在他累得手抓不稳,脚也不听使唤,人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什么东西进了他的鼻子,那不是烟灰。
“新鲜空气!”泰索何夫深深呼吸,他再次充满热情。
上方吹来的新鲜空气给了泰索何夫力量,赶走了他的疼痛。他向上望去,希望看见星星或是太阳,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爬了大概六个月,让他失望的是外面只有更深的黑暗。他已经有足够的黑暗渡过一生,也许是两生了。不过空气很清新,那是外面的空气,因此泰斯又打起精神往上爬。
最后,不管是好是坏,烟囱终于到头了。
烟囱口有一道铁栅,防止鸟、松鼠或是别的什么在烟囱里筑巢。泰索何夫都爬了这么远,一道铁栅不算什么。他试着推了一下,并不抱什么希望。不过他很幸运,铁栅上的螺钉也许在大灾变之前就生锈了,坎德人一推就让铁栅飞了出去。
泰索何夫没有想到,他拼命去抓,但是没有抓到,铁栅飞进了空中。坎德人又僵在那里,闭上眼睛,缩着肩膀,等着铁栅撞在地上发出巨响,那也许会弄醒在睡觉的幽灵。
他等了又等。估算自己爬上来的距离,他觉得到塔底应该有一两百英里,但是等了一会儿后,他不得不承认铁栅应该已经落到地上了。泰斯伸出头,立刻就撞上了树枝,刺激性的柏树味赶走了他鼻子里的煤灰味。
他推开树枝,环顾四周寻找方向。今晚这个陌生克莱恩上的奇怪月亮很明亮,泰索何夫能看清一点东西,不过他看见周围全都是树枝,无边无际的树枝。顺着烟囱看下去,他发现铁栅落在大概六英尺下的树枝上。
泰索何夫想弄清离地多高,但是下面的树枝挡住了视线。他看看旁边,找到了法师塔两个坏掉的尖塔。那里差不多跟他平齐。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爬了多远,更重要的是知道离地多高。
不过那不算什么,这里全都是树。
泰索何夫钻出烟囱,找到一根大树枝一边试一边小心翼翼地走。树枝没有发出吱吱声。爬完了烟囱再爬树就简单了。泰索何夫爬下一根根树枝,最后终于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他欣喜地叹了一口气,轻松多了。
下面不那么明亮了,月光几乎穿不透厚厚的树枝。泰斯认出了法师塔,因为在树林中它是黑色的一团。他能看见上方远处有一丝亮光,那一定是达拉玛的房间。
“我已经出来了,但还没有离开森林,”泰斯对自己说。“达拉玛告诉帕林我们在索兰萨斯附近。我记得有人说过索兰尼亚骑士在索兰萨斯有个指挥部,那似乎是个打听杰拉德怎么样了的好地方。他也许有些阴沉,人非常丑陋,根本不像坎德人,但他是个索兰尼亚骑士,可以肯定索兰尼亚骑士是不会送人回过去被踩扁的。如果我找到杰拉德向他解释一切,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泰索何夫突然想起最后见到杰拉德时,他被黑暗骑士包围着。想到这,泰斯有些丧气,但他突然又想到索兰尼亚骑士很多,死了一个还有其他的。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到离开森林的路。
泰斯一直站在地上,幽灵在周围飘来飘去,他忙着思考,根本没有注意。现在他注意到了。虽然被苦着脸的幽灵包围和有人掏自己包包不是什么好体验,但他觉得他们也许能为自己指明方向来补偿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
“我说,对不起,先生。女士,对不起。大地精,老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请你原谅,但那是我的包包。嘿,孩子,如果我给你一个铜板你能不能――坎德人!坎德人兄弟!我要找路去――该死,”泰索何夫白费力气想跟幽灵交流。“他们似乎看不见我。他们当我是透明的。我得问卡拉蒙,但是也许有用的时候他又不在。我无意冒犯,”泰斯急躁地补充道,他找不到穿过柏树林的路,“但是这里的死人真多!远比必须的多!”
他继续寻找路,任何种类的路,但是找不到。在黑暗中行走很困难,幽灵发出了柔和的白光,泰斯一开始认为那很有趣,但当他看见幽灵十分失落、悲伤、可怕后,他认为黑暗,任何黑暗都会更好。
至少他离开了帕林和达拉玛。如果他这个从不迷路的坎德人迷失在这片森林里,毫无疑问人类和黯精灵法师也会,泰斯走失了,同时也离开了他们。
泰斯继续走,他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头碰到了低处的树枝,最后他被树根绊倒,摔在了一片死柏树针叶上。至少针叶气味芳香,死得高雅――都是棕色蓬松的――不像其他的某些幽灵。
泰斯的双腿很高兴不用再走了。只要习惯了全身都被针叶刺的感觉还是很舒适的,总之,泰索何夫决定既然倒在了这里,就抓住机会休息一下。
他爬到树干底部,头枕着柔软的绿苔藓,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因此在他慢慢睡着时想的最后一件事是他父亲就不奇怪了。
不是他父亲被苔藓覆盖。
而是父亲告诉他,“苔藓总是长在树的向阳面――”
向阳――
泰斯闭上眼睛。
现在,只要他能想起是什么方向……
“北面,”他说着醒了过来。
知道了自己要去哪个方向,泰斯想翻个身继续睡,这时他看见上方一个幽灵浮在那里,盯着自己。
这个幽灵是个坎德人,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大部分坎德人之间都是熟悉的,因为他们旅行时总会遇上别人。
“嗯,听着,”泰索何夫坐起来说。“我不想无礼,但是我费了大半天逃出大法师之塔,你应该知道,逃出法师塔是很累的。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得睡觉了。”
泰斯闭上眼睛,但是他感觉坎德人幽灵还在那里,还在盯着自己。不仅如此,泰斯还能看见那个幽灵,他越想越确定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坎德人。
那个坎德人很英俊,穿着在别人看来会觉得古怪和俗气,但泰索何夫觉得很迷人。他用包包装饰自己,但那不奇怪。不寻常的是他的表情:悲伤、失落、孤独、渴望。
泰索何夫打了个冷战。不是那种兴奋的颤抖,而是像你正要拿下骷髅手上闪光的戒指,那手指却一抖的感觉!这是种令人不快的寒意,收缩胃,压榨肺部,让人难以呼吸。泰斯觉得他会睁开眼,然后又觉得不会。他紧紧闭上眼,那样它们才不会自己睁开,变成紧蹦的圆球。泰斯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坎德人。
“走开,”他轻轻地说。“请你走开。”
虽然没有看到,但泰斯知道幽灵没有离开。
“走开,走开,走开!”泰斯疯狂地喊,那没有用,他睁开眼睛,跳起来愤怒地大喊,“走开!”
幽灵站在那里,盯着泰索何夫。
泰索何夫站在那里,盯着自己。
“告诉我,”泰索何夫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想要什么?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死而疯狂?”
泰斯的幽灵没有说话,只是又盯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并不是他想那样,而是无法控制自己。泰斯看着自己的幽灵加入其他不安宁的灵魂里,直到再也分辨不清。
泪水流出眼睛。泰斯陷入恐慌中。他转身开始奔跑。他跑啊跑,不看要去哪里,踏碎灌木,撞上树干倒下,爬起来又继续跑,直到腿不听使唤,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泰索何夫筋疲力尽又害怕,他做了前所未有的事。
他为自己哭了。
第十七章 误认
当泰索何夫深深思念杰拉德时,几乎可以肯定杰拉德没有思念坎德人。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杰拉德相当确定自己不会再跟坎德人扯上关系,他完全忘了泰索何夫。骑士有更重要、更麻烦的事要考虑。
杰拉德非常想回到奎灵那斯提,帮助梅丹元帅和吉尔萨斯准备同碧雷的军队战斗。他的心同精灵在一起,但身体却在蓝龙锐刃的背上,远离奎灵那斯提,飞向北方的索兰萨斯。
他们飞过阿班尼西亚北部,杰拉德能看见下方辽阔的新海,锐刃开始下降。龙告诉杰拉德自己需要进食和休息。飞越新海要很久,一旦开始就得一直飞到彼岸,路上就无法降落。
虽然时间紧迫,但杰拉德还是同意龙应该先好好休息一下。蓝龙展开翅膀,减慢速度,开始盘旋下降,他准备落在一片宽阔的海滩上。从空中看下去,大海让人心驰神往。阳光照耀下的海水像燃烧的火焰。杰拉德觉得锐刃不慌不忙地飞着,直到他们接近地面,说得更准确些,是地面突然到了他们面前。
杰拉德一生中从未如此害怕过。他不得不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尖叫让龙慢下来。剩最后几码时,地面像是跳了上来,龙垂直落下,杰拉德知道要完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够勇敢,但却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直到落地的温柔撞击让他身体微微前倾才睁开。龙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收起翅膀,高兴地抬起头。
杰拉德睁开眼,花了一会儿恢复过来,然后笨拙地爬下龙鞍。飞行时他害怕掉下去,一直都不敢动,现在紧绷的肌肉很痛。他四处走动,呻吟着伸展四肢。锐刃盯着他,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觉得好笑。
锐刃慢慢走去寻找食物了。与在空中相比,在地上龙显得很笨拙。杰拉德相信龙会放哨,就裹上毯子,躺在阳光晒暖的沙滩上。他想休息一下眼睛。
杰拉德醒来了,他根本就不想睡觉的。锐刃在晒太阳,他凝视着海的另一边。起先,杰拉德以为自己睡了几小时,然后他注意到太阳在空中的位置有很大变化。
“我睡了多久?”他爬起来,一边拍掉身上的沙粒一边问。
“整个晚上和大半个上午,”龙回答。
杰拉德痛骂自己浪费时间睡觉,他发现自己忘了给龙卸下鞍,现在鞍歪歪斜斜的,杰拉德开始道歉,但锐刃并不在意。
锐刃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心事。锐刃经常看着杰拉德,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想说。他咬着牙,沉闷地抽动着尾巴。杰拉德本想鼓励龙恢复信心,但他觉得彼此没那么了解,于是就保持沉默。
他花了几分钟放好鞍,重新系上,更多宝贵的时间溜走了。最后他终于放好了鞍,至少他是那么希望的。杰拉德想象飞行途中龙鞍滑落,自己不光彩地丧命,而他伟大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
不过锐刃很可靠,他说鞍没问题,毫无经验的杰拉德相信了龙的意见。黄昏降临,他们开始飞行。杰拉德担心夜间飞行会有问题,但是锐刃指出,现在夜间飞行比白天更安全。
奇怪的黄昏烟雾缭绕,让沉下地平线的太阳发出红光。空气里火烧的气味让杰拉德直抽鼻子。烟变浓了,他怀疑是不是某处森林着火了。他朝下望去,看能不能找出来,但什么都看不到。烟更加暗,遮住了星星和月亮,他们在烟雾中飞行。
“锐刃,你在烟雾里能找到路吗?”杰拉德喊道。
“这真奇怪,我可以,先生,”锐刃回答。他再次陷入令人不安的沉默,然后突然说,“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先生。我必须承认自己失职。”
“嗯?什么?”杰拉德喊道,他没听清楚。“职责?什么职责?”
“昨天我等你回来时,大概在中午听到了召唤,先生。那是战斗的号角,召唤我加入战争。我没听过这样的召唤,先生,过去从未听过。我几乎听从它了,先生。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职责而离去,留下你束手无策。我们返回后我愿主动受罚。”
如果这是另一个人类说的,杰拉德可能会安慰说那一定是做梦。但他不能对比自己年长数百岁,经验又丰富得多的龙说那些,因此最后他说锐刃还是留下了,那就行了。至少现在杰拉德知道了为什么锐刃显得如此不安。
他们不再谈话。杰拉德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希望他们不会在黑暗中径直撞山。杰拉德不得不信赖锐刃,不过龙似乎能看清路,因为他飞得又快又稳。最后杰拉德放松下来,松开了抓住马鞍的手指。
杰拉德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