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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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们不相信,”阿尔瀚娜痛苦地说。
“许多精灵把她看成巫婆、骗子,包括我父亲在内。但是她确实带来了众神的礼物,不是吗?”
“儿子,”阿尔瀚娜说,“这不同――”
“我很累,母亲,”西瓦诺谢拉拉毯子盖住肩部,翻身背对着母亲。“祝您睡个好觉,”他加了一句。
“好好睡,儿子,”阿尔瀚娜弯腰亲吻西瓦的脸颊。“我们明早再谈,不过我要提醒你,黑暗骑士正在以这个所谓唯一神的名义屠杀精灵。”
西瓦不再说话,只有锁链的声音。他可能在调整位置,好舒适地入睡。阿尔瀚娜没办法说了,因为西瓦诺谢把脸藏了起来。
阿尔瀚娜巡视了一遍营地,看看哨兵是否在站岗。确认大家都很警惕后,她坐在河沿上,绝望又愤怒地想着今晚西瓦诺斯的恐怖。
河流同她一起哀悼,她想象自己听到了河水说的话。
睡吧,爱人;永远睡吧。
黑夜会守护你的灵魂。
深深拥抱黑暗。
睡吧,爱人;永远睡吧。
河流离开了岸。黑色的水涨起来,淹没了她。
阿尔瀚娜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太阳升到了树梢上。浮云飘过,藏起了太阳,然后又让它出现,太阳像是在眨眼。
阿尔瀚娜很生气,自己竟然在危机四伏的时候睡着了。她跳了起来,让她惊慌的是,自己并不是唯一在岗位上睡着的人。那些站岗的哨兵站着睡着了,下巴靠在胸部,眼睛闭着,武器放在脚边。
萨马躺在她身边。他伸出手,像是要跟阿尔瀚娜说话,但说出来之前就睡着了。
“萨马!”阿尔瀚娜摇动他喊道。“萨马!有怪事发生了。”
萨马立刻醒来,脸红地发现自己没有尽职。他怒吼了一声,唤醒了其他人。
“我犯错了,”他懊恼地说。“敌人不趁我们虚弱时割断我们的喉咙真是奇迹!我原计划黎明出发。我们得走很长的路,现在已经晚了至少两个小时。我们得――”
“萨马!”阿尔瀚娜喊道,她的语气让萨马很紧张。“快来!我儿子!”
阿尔瀚娜指着空毯子和四个破镣铐――斧头都砍不断的镣铐。毯子附近的泥地上有一个人和一匹马的脚印。
“他们抓走他了,”阿尔瀚娜惊慌地说。“他们在晚上抓走他了!”
萨马跟着脚印到了水边,脚印在那里消失了。他突然想起奔入森林的那匹红马。
“没人抓走他,女王,”萨马说。“只是来接他。恐怕他想走。”
阿尔瀚娜看着阳光点点的河,它表面明亮闪烁,下面却阴暗危险。她突然一抖,想起昨晚听到的河流唱的歌。
睡吧,爱人。永远睡吧。
第十五章 囚犯、幽灵、死者和生者
帕林·马哲理不再是大法师之塔的囚犯。确切地说,既是也不是。他不像原来被困在一个房间里,身上没有任何拘束,也可以自由地在法师塔里漫步,但他无法离开法师塔。下层进出的大门被魔法锁封闭了。
帕林有自己的房间,有张床,但没有桌椅。房间有门但没有窗户,有壁炉但没有火,屋里阴暗潮湿。法师塔的食品储藏室里有大块的面包和盛满干水果的陶碗――大部分都碎了。帕林认出面包是魔法造的,因为它们软而无味,就像海绵。至于饮水,水罐里的水总是不停自己灌满。水的味道不好,有股臭味。
帕林不得不喝这种水,因为他找不到其他喝的。他先施法看看水里没有毒,然后喝水咽下卡在喉咙里的面包。他施法燃起了火,但房间里还是那么阴暗。
幽灵在大法师之塔里出没。他们不是来偷取他魔法的死者,那些幽灵被某种守护魔法挡在了外面 。塔里的这些是他过去的幻影。在一个角落里,他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来这座塔中接受可怕的魔法试炼。在另一个角落里,他想起曾经预言了自己远大前程的叔叔。他还想起了初次见面时的邬霞,那时她美丽、神秘、热情而又可爱。那些幻影令他感到哀伤,曾经的誓言和希望都已经不复存在。而他过去的激情,也慢慢消逝了。
更可怕的是魔法之灵。它存在于石头阶梯的裂缝中、地毯的线头上、天鹅绒窗帘的尘灰里,还有墙上早已死去但没有脱落的青苔中,它在对帕林低语。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些幽灵的存在,帕林奇怪地觉得到家了。这里比索拉斯那个光亮、通风、舒适的房子更像他的家。他并不乐意承认这一点,因为他觉得心中有愧。
同幽灵一起被锁在塔中数日后,帕林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阴冷可怕的地方像家。在这里,他是魔法之子。在这里,魔法曾守护他、指引他,魔法热爱他、关心他。甚至现在他还能闻到枯萎的玫瑰花瓣味,想起过去的欢乐时光。法师塔中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没人责备他,没人期望他,没人以同情的目光看他。帕林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就在这时,帕林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了。他必须逃离这个地方,否则就会成为另一个幽灵。
四天来,帕林大部分时间像个幽灵一样在法师塔里漫步,他已经熟悉了这里的布局。法师塔同他记忆中差不多,但有些不同。每一任法师塔主人都会按自己的喜好改变法师塔。在雷斯林是法师塔主人时,塔中只有他的学徒达拉玛、侍奉他们的幽灵和法师塔底监视之间里痛苦地活着的可怜生物。
雷斯林死后,达拉玛成了大法师之塔的主人。这座塔位于自认为是世界中心的城市帕兰萨斯。以前法师塔是个危险而可怕的地方。虽然达拉玛是个黑袍黯精灵(也许正因为他是个黑袍黯精灵),但却很开明。他想炫耀法师的力量,而不是藏起来,因此他向学徒敞开法师塔的大门,为他们增加生活、学习的房间。
同普通精灵一样,达拉玛喜欢舒适和奢华,他将各种各样的东西带进了法师塔收藏,有奇妙的也有可怕的,有漂亮的也有丑陋的,有朴素的也有古怪的。那些藏品都不见了,至少帕林一件都没发现。达拉玛的房间也有魔法锁,也许达拉玛将它们藏在自己房里,不过帕林有些怀疑。他觉得达拉玛的起居室可能同塔里其他房间一样阴暗、寂静。那些东西都是过去的一部分,要么在法师塔从帕兰萨斯移到这里的剧变中碎了,要么就是达拉玛一怒之下扔掉了。帕林猜应该是后者。
帕林记得很清楚,当他听见达拉玛毁掉了法师塔的消息时,庆幸没有让蓝龙王凯兰卓斯夺走法师塔。当时帕兰萨斯的居民被雷鸣般的声音惊醒,冲击波震动房屋,街道开裂,窗玻璃都震碎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被龙攻击了,但震动过后没有发生其他事。
第二天,居民惊讶、敬畏又高兴地发现一直被认为是丑陋的邪恶庇护所的大法师之塔消失了。那里留下了一个大水坑,据说能看到法师塔就在黑水下。因此许多人传言法师塔爆炸后沉入了地下。帕林从未相信那些谣言,他对老朋友珍娜说,他既不相信达拉玛死了,也不相信法师塔被摧毁了。
珍娜同帕林看法一致,如果有人知道真相,那应该就是她了,因为她是达拉玛多年的情人,而且达拉玛在三十多年前消失时,她是最后一个见过达拉玛的人。
“也许那不算多久,”帕林嘀咕道,他沮丧又愤怒地盯着窗外。“达拉玛很清楚去哪里找我们。他知道怎样找到我们。只有一个人能告诉他。只有一个人知道:珍娜。”
他本该感谢达拉玛救了自己和泰索何夫。不然他们现在就会在碧雷的监狱里,境遇远比这里糟。但现在帕林的感激之情已经荡然无存。刚获救时他也许会同达拉玛握手,而现在他只想掐精灵的脖子。
法师塔从帕兰萨斯移到现在这里时起了一些变化,帕林并不清楚这是哪里,周围只能看见树。帕林看见墙上有几道大裂纹,也许会危及安全,他不太确定(或者至少希望)达拉玛用魔法支撑着墙壁。螺旋楼梯一直都很难走,现在则更难了,因为某些阶梯在移动中塌掉了。泰索何夫像松鼠一样敏捷地爬上爬下,而帕林每次都要屏住呼吸。
刚到的一小时内泰索何夫已经彻底探索了法师塔,他说通往一个尖塔的入口被倒塌的墙堵上了,还有一个尖塔没了半边顶。曾有效保护法师塔的修肯森林被留在了帕兰萨斯,孤独地立在那里。法师塔周围是一片新森林,一片无边的柏树林。
帕林在白杨树林里生活了一辈子,已经看惯了大树,但这些柏树还是让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大部分柏树都比法师塔高,相比之下塔显得矮小。巨大的柏树枝遮住了法师塔,空中游荡的龙看不见。碧雷费尽心思想找到这座曾耸立在帕兰萨斯的法师塔,为这她愿意付出自己的毒牙、爪子甚至是尾巴。
帕林透过上层的几扇窗户看着地平线上起伏的柏树林,他记得还有许多窗户,但现在都被封起来了。无论看哪个方向,他都只能看见无尽的绿树枝、树叶和阴影。林中没有小路,甚至没有动物的踪迹,森林里一片寂静。没有小鸟歌唱,没有松鼠叽叽喳喳,没有猫头鹰啼叫,没有鸽子低鸣。森林里没有生物。法师塔不是这片汪洋中起伏的航船,它沉了下去,世上之人再也看不见了。
森林是死亡的领地。
法师塔底部有一扇窗户,就在厚重的橡木门边。窗户对着的森林阴影重重,阳光很难穿透上方厚厚的树叶顶蓬。
灵魂在阴影里漫步。它们的样子不好看,但帕林却很入迷。他经常站在这里,一边缩着袖子颤抖,一边看着那些不安宁的死者飘来飘去。
直到自己的心因同情和害怕而碎,他才收回心神,转身离去。
死者似乎无法进入法师塔。帕林感受不到在城堡时那种幽灵在身边的感觉。他感觉不到施放法术时奇怪的发痒,原来他以为只是虫子或蜘蛛咬,或者是头发丝之类的普通东西,现在他知道那是死者在偷取魔法。
帕林同泰索何夫被锁在了法师塔中,他猜是达拉玛命令死者干的。达拉玛在盗取魔法。为什么?他用魔法干什么?帕林肯定不是为了重新装饰法师塔。
帕林本想问达拉玛,但他找不到达拉玛。他叫泰索何夫帮忙找,但坎德人也找不到。法师塔里很多门对他们俩都是锁上的,尤其是对坎德人。
泰索何夫贴着那些门仔细听,但就连坎德人敏锐的耳朵也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声音,包括帕林记得通往达拉玛房间的那扇门。
帕林敲过那扇门,他又敲又喊,但是没有回应。要么是达拉玛故意不理,要么是他不在。一开始帕林以为是前者,他很生气。现在他开始认为是后者,感到不安。他想到自己和泰斯被带到这里,然后被抛弃,余生都要困在这个法师塔里,被幽灵看守。
“不,”帕林轻轻对自己说,他盯着底层窗外,“幽灵不是守卫。他们也是囚犯。”
灵魂在树下的阴影里聚集,无法休息,得不到安宁,漫无目的地游荡。帕林弄不清数量,上千、上万或是更多。这些幽灵他一个都不认识。起初他希望能再次找到父亲,希望卡拉蒙能回答儿子发狂的脑袋里无数的问题。很快帕林就意识到,在这么多灵魂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卡拉蒙能自由行动,那他肯定会到儿子身边来的。
帕林想起光明城堡里父亲生动的幻象。那时卡拉蒙在围着儿子的一堆幽灵中奋力前进。卡拉蒙想告诉他什么,但在他明白之前,卡拉蒙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走了。
“我想那真糟糕,”泰索何夫说。他用头顶着窗户看外面。
“看,那里有个坎德人。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喂!”泰索何夫敲打窗户。“喂,喂!你包包里有什么?”
活着的坎德人是不可能忍得住的,但坎德人幽灵没有理会这习惯性的问候,很快消失在其他的幽灵中:精灵、矮人、人类、牛头人、半人马、地精、大地精、龙人、溪谷矮人、侏儒,还有帕林听说过但没见过的种族。他看见了被诅咒的黑暗种族特瓦矮人。他看见了生活在海底的狄摩那斯提精灵,这个种族是否存在一直有争议。他还看见了奇怪而可怕的海象人,这种生物生活在冰墙冰川。
朋友和敌人的灵魂都在一起。地精与人类擦肩而过。龙人飘过精灵。牛头人和矮人在一起游荡。没人注意其他人。似乎他们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每个灵魂都自己游荡,要完成某项任务,那似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因为帕林看见他们脸上带着渴望、沮丧和绝望。
“我想知道他们在找什么,”泰索何夫说。
“出去的路,”帕林回答。
帕林肩上挂着一个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