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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致命弱点杨恒均-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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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响最后一下时,冲过去抓起话筒。
  果然是郭青青!
  “青青,你没事吧?”我自己都为声音中的关心而吃惊。
  青青停了一下:“这是你在打招呼吗?你是想我有事还是担心我有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倒想问你,你没事吧?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为我申冤,还我自由呢。”
  没事就好!我松了口气。这两年青青几乎是迷上了当人家的二奶,已经换到第三个“老公”了。当初那位喜欢(吟)淫诗的副市长原来真是爱上了青青,竟然决定要和老婆离婚,娶得美人归。当他兴冲冲地把这一决定告诉青青时,青青差一点昏过去,连夜逃跑。好在马上又成为了比副市长还大的官员的二奶,那副市长后来在领导的小别墅里无意看到当时装扮成保姆的青青时,大口大口地咽着口水。前不久青青来电话告诉我她又换了一个“老公”,估计这个会稍微久一点。我问她是谁,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只是告诉我,如果说出来可能会吓我一跳。另外她也暗示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我想,在电话里都不肯说的,显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一边为青青高兴,一边又有些担心。报纸上报道所有贪官污吏都是包二奶的,并且他们一出事,二奶也受牵连,有些还坐牢,最糟糕的是,很多糗事还被捅出来。我把这一担心婉转地告诉了青青,没有想到,她当时在电话里就笑我迂腐。她说,怎么能相信那些报刊杂志呢?又说,不知道有多少二奶情人过得快快乐乐的,当二奶出事的概率比你杨文峰走在大街上被广告牌砸死的机会都少。可是我心里还是常常担心她。
  “文峰,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边传来青青的声音,我只好说,我在听呢。她叹了口气,幽幽说:“你也不能老那么生活了,得干点正事!”
  我说,我已经刊登求职的广告了,我没有说也登了征婚启事。
  “你能干什么?”青青在电话里提高嗓门,“除了当特务,你还会干什么?可是现在天下又暂时太平,你又失业啦。我劝你就实际点吧,不要去找工作了,你不属於任何工作,也没有工作适合你。”
  青青的话里有讽刺也有真诚,不过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我能干什么?听我没出声,青青缓和了语气,说:“文峰,不如你也象人家一样去当大老板吧,用从银行贷款的方式‘购买’一两个上亿元的国营大厂,变成私有财产,这就是体制改革,目前大老板都是这样产生的。不如你也去试一下,好不好?这可是中国大陆一夜之间发财致富的最后末班车了。。。。。。”
  “青青,你说什么呀?我现在能够抵押到银行去贷款的只有自己的两条内裤和几双袜子了,还有几个破洞在上面呢。”我自以为幽默地调侃道。
  “唉,文峰,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就去找找工人正在下岗,但书记厂长都悠然自得,还把子女送到海外留学的厂子,那样的厂子一般都是可以赚大钱的。纺织业可以试一下,找那些总资产在一亿元左右的厂子,只要你看中了,告诉我一声,我让我现在那位‘老公’给你们地方省委书记打个电话就行了,放心,一条内裤的抵押都不用。。。。。。”
  青青的话一点也不幽默,语气平静中透出关切,我没有听完就挂上了,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终于忍不住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尾 声
  阔别了五年,再次回到父母生前居住的那套小公寓时我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姐姐见到死而复活的我不禁悲喜交加,她告诉我父母去世前的一些情况。原来,周局长一直在对我父母“保密”,就在五年前我出车祸“身亡”转入地下时,周局长告诉我,他已经对我父母解释清楚了,然而实际上周局长当时狠心地告诉我父母我因车祸身亡,只是安慰他们说,我死得其所。后来父亲去世后周局长告诉我,父亲因为知道我在隐名埋姓做无名英雄,所以去世时心情很平静,结果这也是周局长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而撒的谎。实际情况是,把我当做他们全部希望和生活支柱的父母在获知我执行任务中牺牲后,表面坚强,内心却从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两年后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发病时间多于正常时间,每次发病她都坚持声称我还活着,只是出差了,所以她经常对陷入思念和绝望的父亲安慰道:“老不死的,你儿子会回来的!”父亲没有母亲那么幸运,他一直都活在清醒的痛苦和绝望之中,终于在2007年,奥运会举办的前年去世了。不过姐姐告诉我,父亲去世时确实很平静,她说,失去了儿子和老伴的父亲在死前变得异常坚强,他不但不再害怕死亡,还经常小声嘀咕:他们都去了,我还在这里干什么?他对姐姐说:你弟弟虽然可以干大事,可是生活自理能力很差,你妈妈虽然去了,可是她已经痴呆了,我担心她就是匆匆跑过去也认不出儿子,还是我快点过去好。
  姐姐说,父亲在死时不但平静,无所畏惧,而且脸上还突然充满了向往。
  这是让我唯一宽慰,也让我感激的。我决定要在这套位于珠江岸边的小公寓住下来,直到父母的气味从这间小公寓里消失,直到我沉重的心情轻松起来,我可以重新上路。于是我当面拒绝了周局长让我回到北京工作的邀请,并质问周局长,为什么一直在我父母的事情上欺骗我?
  周局长当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解释:“小杨,你的整个行动的成功甚至几位同学的生命都在于你的保密,我能够把这个担子压在你父母的肩膀上吗?他们是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快八十岁的老人,如何可以长期为你伪装死亡保密?从你这边说,如果告诉你实际情况,你一定无法忍受让你父母在晚年遭受‘丧子’之痛而去联系他们,结果就会暴露你的行踪,最后甚至影响整个行动计划。小杨,从事我们这一行的,为了保密,为了国家安全,有时必须得忍受亲人不理解,甚至让亲人痛苦的事,我们是干大事的!”
  我不愿意再听下去,转身就走了。对于我,干什么大事都无法取代我对父母的爱,是他们在艰难的环境下忍辱负重,辛辛苦苦地养育我成长,省吃俭用地供我读书。是他们用自己的爱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从来到这世界开始我一直拥有世界上所有父母能给予子女的最宝贵财产:爱!现在父母离开了,他们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也是这份爱。我想,无论是干大事还是做一名普通人,我都一定要把这份爱传下去。
  我决定在广州定居下来,然后去结婚,生一个孩子,把我父母给予我的这份爱给予我的孩子,我到《南方周末》刊登一条求职广告,再到《青年一代》刊登一则证婚启事,这两件事情都做好后,我松了口气,就到好久没有去过的环市东路花园酒店那一带散散步。在经过酒店前的行人天桥时,我突然看到小江西李建国,他今天穿了件皱巴巴的西装,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很有型地站在天桥正中间。他转身也看到了我,吃惊地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你在这里干吗?”
  “我在这里散步,你又在这里干吗?”我反问他。
  他腼腆地笑笑,朝自己胸前的那束花瞄了一眼,说:“我在约会!”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故意有些夸张地好好打量了他一阵子,还是那个小江西李建国,虽然营养充足,甚至有点富态的样子。
  当初完成了任务的李建国从美国联邦调查局最秘密的监禁地点释放后回到中国,几乎在同时也陷入了极度的焦躁和忧郁之中。北京方面担心他是长期监禁,一下子获释后不习惯“自由的空气”,周局长为他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和保健护士,可是都无济于事。最后,我不得不飞到北京,当天晚上,我们聊了三个多小时,他向我透露了自己的病源。
  当初小江西在秘密监禁中不但没有屈服,而且越战越勇,让联邦调查局的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最后按照我们的计划,小江西被宣布无罪获得释放。那天,联邦调查局高级官员路易带着两个手下到小江西住了好几年的房间,小江西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脸上早已经摆出嘲笑和胜利者的表情等着他们。果然,路易用失败者的声音向他简单的宣布无罪释放令,小江西签字后,路易按照程序问道:“李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当时李建国本来不屑于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但胜利的喜悦使得他忍不住要说,他问道:“先生,我对你们联邦调查局这几年使用各种手段审问我的技巧深深佩服,不过我李建国精神世界相当丰富,所以你们那些以心理学为基础的审问对我完全不起作用。你们任何试图进入我精神世界并想瓦解我的审问方式都让你们自己迷失在我比互联网还要庞大无边的精神世界里。可是现在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其实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与丰富的精神世界相比,我的肉体忍受痛苦的能力非常有限,肉体的疼痛会让我痛不欲生。虽然我知道你们无法用死亡来威胁我,迫使我屈服,可是,肉体上的折磨会让我在第一时间放弃一切努力的。我现在想问你们的问题是,你们为什么不找出我的这一致命弱点?然后对症下药,使用诸如坐老虎凳,灌辣椒水,或者用鞭子毒打等手段,就象你们以前在重庆和国民党一起搞的中美情报合作所里所做的那样。说实话,如果那样的话,我可能一开始就顶不住了,早就告诉了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的那唯一的版本了,又哪里可以和你们周旋了四五年?”
  小江西说完,得意地盯着路易,路易有些垂头丧气,想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故意不解的样子反问道:“我不明白,我和你又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冒着自己犯罪的危险去鞭打你,折磨你?”
  小江西提醒他:“如果我早日招供,你们不是完成了维护国家安全,保护国家利益的神圣使命?”
  路易又想了一会,喃喃地说:“如果一个国家的执法机关有权力对你这样的个人实行酷刑,可以迫使你坐老虎凳,灌你喝辣椒水,可以为了得到情报而肆意鞭打你的话,李先生,你以为这个国家的利益和安全还值得我们去维护吗?你以为那个使命还可以称为神圣吗?”
  可怜的小江西当时就目瞪口呆,好象听不明白似的。回国的飞机上他苦思冥想,一言不发。回来后,他就开始怀疑自己这几年为什么去坐牢,自己到底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最糟糕的是,他在与世隔绝的秘密监禁中生活了五年,完全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国家在人权方面取得了进步,所以他满脑子仍然是几年前他经常听到的中国监狱折磨犯人的耸人听闻的故事。。。。。。。我听后,知道这位老同学不但上当了,而且还在钻牛角尖。我告诉他,其实那是彻底失败了的路易对小江西最大的报复。我好说歹说,总算让他相信我们国家这些年在人权上取得了进步,各种法制也不断完善,我还以老同学的诚信向他保证,虽然有些地方有个别公安人员急功近利时仍然在使用酷刑对付嫌疑犯,但是国家已经明确法律规定限制了警察的权力。小江西长长叹了口气,心病慢慢消除了。
  “喂,杨子,你发什么愣?看够没有?”李建国的声音把我从短暂的回忆中唤回来。
  “对不起,你的那位来了吗?”我四周看看,问他。
  “还没有,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又不认识她。”小江西脸上挂着自信,“我是提前来这里的,我要看看周围的情况。”
  “怎么会选择这个天桥?你知道,这个天桥连接了五星级的花园酒店和四星级的白云宾馆,桥上有很多妓女晃来晃去的。再说,你看,约会后如果要到咖啡厅或者吃饭的话,只能到星级宾馆,你的选择有点问题吧?”我打趣地说。
  “这个我都考虑了。”小江西眯起本来就小的三角眼,“你看,如果我站在这个位置上,你无论从桥的哪边走过来,都可以看到以高楼大厦为背景的我。由于我站在天桥上,我的屁股的位置都达到了酒店的四楼,这个画面不是让你感觉我很高大吗?至于妓女,我也是研究过 的,在妓女成群结队出没的地点约会其实不但有情调,让情人们很快联系到性爱,而且这给那些傲慢的女人是一种压力。这些妓女虽然涂脂抹粉太多,好象刚刚从面粉厂下班回来似的,但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都还是有两三分姿色的,女朋友看到这样的人都去当妓女,而我只对她情有独钟,我们进一步交往的可能性就高多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小江西在监狱里靠自学领悟了心理学的奥妙。不过我再打量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西装和领带好象都很旧了,我问:“你怎么也不买几件新衣服?你的奖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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