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女喜嫁-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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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这一切皆被暗处的鲁久年看在眼里,勾起嘴唇冷笑了几声,叫手下继续盯着云映桥他们。他则穿小路去找季文烨。
他府前有小厮在放烟花,丫鬟和奴才围着看热闹,但是却不见季文烨本人。鲁久年进了院子,见院内灯火璀璨,丫鬟绕着欣赏,还是不见这府上的主人。直到进了正屋,见季文烨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的菜肴,在喝闷酒。
季文烨见了鲁久年,撇嘴叹道道︰“你不守着你干娘,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鲁公公在宫里,季文烨在鲁公公府上没有养他的干娘,平日鲁公公不在,不好登门。但鲁久年不一样,他这时候该和他干娘一起过。
鲁久年摇头叹道︰“好哥哥,我还要问你,怎么就你一个人?”
季文烨道︰“我请过你嫂子,但她想和她爹一起过生辰。不过你来的正好,陪我喝一杯。”既然他们父女想单独过生日,不叫他这个外人,他就不打扰了,毕竟以后要一起生活,和云成源的关系不能闹的太僵。
鲁久年按住酒壶,不叫他再喝了,开始告状︰“哥,你还真信得过云姑娘,她说什么你都信啊。上次尼姑庵没抓到奸夫,就把你糊弄了。你现在去看看,此时的她在哪里?她正跟汪解元赏花灯呢!只抛下你在这里。”
“”季文烨愣了下︰“汪解元?”
“江西贵溪的汪奉云啊,不是叫我盯着这位解元爷么?我便派人跟着,结果你猜怎样?他不禁跟京官来往密切,与云成源也常走动。前几天我从他随从那探来,原来是因为他和云成源的女儿有婚约。”
“婚约?”季文烨撂下酒杯,紧锁眉头︰“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就怕弄错,误会了嫂子,我在你这讨不到好果子吃。又跟了几天,今天全被我看见了,两人亲密无间,正在紫石街赏灯呢。”鲁久年道︰“我亲眼所见,错不了。”
季文烨气的发抖︰“我竟一点不知道”
鲁久年叹道︰“只能说您太相信她了,话说他们真有一套,隐瞒的这样好,您竟半点不知情。”
季文烨心烦意乱,突然拍案而起,就手从衣架上拿了外袍,边走边穿。鲁久年跟着他急问道︰“去抓奸吗?就在紫石街,我派人盯着了。”
“不去那里。去她家。”
“守株待兔?哥哥高见,街上人多,确实不方便。”
季文烨心情烦躁的道︰“当场撞见又能如何,找个借口,说是他爹的朋友就搪塞过去了。若他们真有j□j,总有证据。”至少现在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映桥背叛她了,尤其不能听信外人一面之词,就怀疑她。
出门后,叫了两个贴身缇骑,加上鲁久年一齐向云家去了。到了门前,见上着锁,他朝缇骑使了个眼色,那缇骑便拔刀将锁斩断,他踢开门,走了进去。进了小楼内,果然空无一人。
很好,很好,他一人苦闷独酌,她却出去招蜂引蝶。
季文烨一进屋就见桌上有两对锦盒,掀开一看,都是女子所用的首饰。鲁久年道︰“今天上午汪奉云派人来过,定是他送的。”
“”季文烨将盒子扫到地上,心中还侥幸的想,或许是云成源送给女儿的,虽然这可能微乎其微。他四下看了看,冷声道︰“给我搜,只要觉得蹊跷的,都给我摆到这里来!”
“是!”
云映桥的闺房自然是他来搜。他一直给她许多自由,做丫鬟的时候,她写写画画,背地里鼓捣什么,他从来不管。她说愿意嫁他,他就相信她。结果呢,事实证明,上次她藏了几百两银票,这一次,她更甚,竟连婚约都有了。
他从箱底翻出来一迭文稿,粗略一扫,是个西游取经的故事,看笔迹就是她的。
他一怔,写话本的不是他爹么,怎么是她的笔迹。
这时就听鲁久年在下面喊他︰“哥——你快下来——我发现不得了的东西了。”
季文烨下了楼,见鲁久年正在咧嘴瞧一张纸,他上前一把夺过来,低头仔细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气的手脚冰冷。原来是汪奉云和云映桥的婚书,白纸黑字,写写的清清楚楚,而且那最后那日子,竟是去年年初。
原来人家早有婚约,讽刺的是,若是按日子算,他才是奸夫。
鲁久年见季文烨咬牙启齿,怕的屏住呼吸,不敢言语。
良久,季文烨才将这张纸捏在手心里,冷冰冰的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鲁久年见状,赶紧带着另外两人走了,独留下季文烨攥着婚书,坐在屋内等云映桥回来。
☆、第48章
映桥心里揣着事;没有心思看街旁的花灯。流汹涌,不时有人撞她一下,她愈加愁眉苦脸。
汪奉云见她似乎有为难的地方,便道;“你要是累了;我送你回去;我带你穿小路,一会就到家了。”
映桥看了眼身后,没见到老爹;“我爹不会真走丢了吧。”
他尽量缓和气氛,打趣道,“许久没见到了他了。不过也说不准他在暗处偷偷看咱们。”
“他每次耍阴谋都变成阳谋但不管阴谋阳谋,总叫人不舒服。”映桥闷闷的道;“他把我领来,又故意走开,我都揭穿他了,他还非要这么做。”
汪奉云挑挑眉,换了话题︰“我在来京的路上,听到你赎身了,真的很高兴。我本来还想如果你还在季文烨那里,我就领着你爹登门将你要出来。结果没想到你都办好了,事情比预料的顺利。”
这时前方有一簇簇烟花绽放,众人欢呼,映桥便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中,待了周遭重新安静了,才道︰“季文烨肯放我走,是因为他叫我回家待嫁。”
汪奉云听了,无所谓的笑道︰“但是现在我来了,他可以退到一旁了。你现在不是他的丫鬟,而是我的未婚妻,你安全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将季文烨当成强占民女的恶霸了,映桥愧疚的道︰“如果我说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不能再履行和你的婚约,你会打我吗?”
此刻,前面又燃起一簇烟花,照亮大半个夜空,将汪奉云的话湮没在汹涌的人群欢呼中。他摇摇头,牵着映桥的手,挤出人群,找了街边小巷,领着映桥走了进去。
周围静了下来,窄窄的巷子里,只有零星几个仰头看花的路人。他放开她的手,很认真的问︰“可是你爹不是这样说的。”
映桥小声道︰“我年前就跟说了我的意愿,可他一意孤行,欺瞒了你,但是我爹也是为了我好,希望你能理解他,不要怪他。”
“你的意愿是从了季文烨?”汪奉云不能理解映桥︰“你找我写话本想赎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怔了怔,尴尬的叹道︰“是啊,人都会变的,尤其你们可以日久生情。”心中酸酸的,但也仅是酸了一下而已,就像他亲口说的那样,他和她的羁绊还是太少了。
“总之很对不起”映桥道︰“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汪奉云摆手笑道︰“不用了,就当你成亲,老邻居送你的份子钱吧。”
她见他态度这般友好,松了一口气︰“你原谅我了?不会怪我们吗?”当然了,她不是希望被人她拒绝的人,就要为她痛苦,但汪奉云的表现真的太淡定了些。
“呃怎么说呢?”汪奉云笑了笑︰“我这个人,用烂俗的说法就是有点烂好人。比如看到你爹一个人住没饭吃,我力所能及就想帮他一把,叫他到我这 边吃饭。看到你为赎身发愁,假如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就愿意帮你。而现在你倘若真的愿意嫁给季文烨,我乐于成全你们。”
“可你要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她说完,发现自己发傻了,人家汪公子现在是解元,以后是状元之才,还愁找不到媳妇么?她拒绝了这门婚事,多少书香门第的小姐要感谢她呢。
“就说我来晚一步,约好的媳妇嫁人了。”汪奉云苦笑道︰“她有心上人,不中意我,我也没办法。祖父大人会理解的。”他闲步在她前面走着,抬头遥望夜空︰“其实这么年沦落在外,我许多事都看的很开了,厉大人也说我老持稳重,其实是没什么真正能够挂心的。”
“那、那咱们就这么分开了?”她还想确认下。
他微笑道︰“不过以后你家里遇到什么困难,我能帮上忙的,都可以来找我。殿试后,我混个差不多的名次,之后大概会娶个官家小姐,留在朝中做官熬日子。”
“怎么说是熬日子,汪公子定会前程似锦,官运亨通。”
汪奉云轻笑道︰“做官也是混口饭吃,但愿之后的路会好走些。”
映桥彻底释然了,尴尬的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怪你,毕竟你从没对我承诺过什么,没有承诺,便没有背叛,何谈怒火。”汪奉云长长出了一口气,轻描淡写的道。
她也跟着吐出一口气,笑道︰“我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我觉得自己人都瘦了。”
汪奉云笑︰“都是你不了解我。你若了解我,就知道我是个温和的人,鲜少向人发火,很好说话的。”说到此处,笑容带了一丝苦涩︰“所以说,我放手是对的,毕竟咱们彼此不了解。”
映桥没出声,心中赞同他的话。两人很默契的往她家的方向走,路上汪奉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一直好奇他和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被赶出家门的,但想了想,觉得不妥,便没发问。
因抄胡同的小路,很快就到了映桥住的胡同。她往院内瞧了眼,见门开着,一楼亮着灯,想是文嫂回来了,便道︰“汪公子留步,我进去了。”
“我明天正式登门把话说清楚,你快进去吧,我也回去了。”
映桥朝他鞠个躬,便转身跑进了院内。
汪奉云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气︰“想开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又回头瞅了眼映桥,向胡同口走去了。
因天黑,她没注意到被砍断的门锁,又浑身发冷,着急进屋,随手插好院门,就往屋里跑去。拉开门,捂着耳朵道︰“好冷,冻的我都快没”一抬头就见屋内一片狼藉,匣子翻在地上,满地纸张,活像被贼洗劫了。
“快没什么了?”
更要命的是季文烨正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她。
映桥懵了︰“你弄的?为什么啊?”说着,俯身开始收拾,埋怨他道︰“你怎么能闯进来随便乱翻?”话音刚落,一迭纸摔在她脸上,映桥本能的向后躲闪。
“怕我翻到这些东西?”他站起来冷笑道︰“写的不错,我刚才拜读了一下,估计能卖不少银子,够你再赎一次身的了。”
映桥揉着鼻子,气恼的道︰“干嘛呀,发这么大的火就为了这个?我爹想故事出来,叫我执笔有什么问题?”
“还撒谎?!”季文烨咬牙切齿的道︰“难道偷男人也是你爹告诉你的?”几步上前,一手揪住她的衣襟,一手把婚书展给她看︰“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以为你没人要,谁知道早有解元郎和你订了亲!”
映桥早忘了这个东西,原来老爹一直好好收着,还叫季文烨给翻了出来。她想了想,干脆说实话︰“确实有过婚约,但”
不等她说完,季文烨便恼道︰“既然你许配了别人,为什么又要答应我?你缺男人吗?”
她也不甘示弱,顶嘴道︰“缺啊,怎么不缺,我就缺能跟我好好说话,不吼我的男人!”
他气的浑身发抖,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道︰“你想没想过,没有我的话,哪有你今日?!当初没有我救你们,你爹早死了,你也早颠沛流离,被人拐到妓院做娼妓了!我究竟哪点对不起你?你这般忘恩负义!”
一席话说的映桥愧疚起来︰“我刚才已经跟汪奉云说清楚了,其实是误会,我真的不知道”
他再度打断她,指着掉在地上的匣子道︰“收他的礼物你不知道?还是说我下午请你赴宴,你不知道?水性杨花,两边都霸着不放手,好一个左右逢源的贱人!”
映桥挨了骂,气的想哭︰“这是我爹一厢情愿替我订的婚事,我刚才已经回绝汪奉云了,你爱信不信!不信的话,你也退婚好了,谁离开谁活不了。”
不听还好,一听愈加恨她薄情,冷笑道︰“上次要离我也是眼楮都不眨一下。你真是摸准了我的脾气,欲擒故纵这招耍的真好!上次你离开我,我低三下四的求你回来,这一次呢?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这小荡|妇回心转意?”
她委屈的抹泪︰“谁要你下跪了,你恨我,咱们就一刀两断,就当没有过婚约,我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只当从没见过你。”
“退婚?”他将手里的婚书扯了个细碎,扬手洒在空中︰“你想得美!咱们现在就洞房!”说罢,抱起她就往楼上走。
映桥知他是来真的,吓的捶打他︰“你放开我——”季文烨见她挣扎的厉害,换了个姿势,一手这着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