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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寒女喜嫁-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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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文烨随意嗯了声,默许她走了。
    云映桥真是摸不透主人的想法,忽热忽冷,喜怒无常。难道是昨天拒绝他亲昵生自己的气了?
    “”她回屋后杵着下巴检讨自己的错处,思来想去没觉得自己哪点做的不好。她便一合掌,自我劝慰道:“算了,不管他,就当他来大姨妈了。”
    —
    虽然不知道哪里招惹他了,但映桥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打入‘冷宫’了。季文烨自打她从家回来,就没对她亲近过,与黛蓝、海棠和其他丫鬟无异。
    大概他觉得她不许摸不许抱,所以不好玩了?
    嗯太好了,她本来就不好玩!就这样越来越冷淡吧,等赎了身,再没关系。
    黛蓝她们眼见俩人平日形影不离,到如今形同陌路,一致认为是云映桥发傻不知惜福,触怒了少爷。原本少爷遇到云映桥后,笑的时候多了不少,结果转眼又变的十分冷漠了,想来全是云映桥的错。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七,年味已经很浓了,厨房那边置办过年的肉菜原料,忙得不可开交。映桥她们则妆点屋子,季文烨不在,所以有说有笑。
    黛蓝笑道:“就你心大,还有心思笑呢,爷对你这么好,你得罪他了,怎么也不去磕个头认个错?”
    “我没犯错”
    “嘁,哪有不犯错的奴婢,只有做不错的主子。”海棠在一旁道。
    这时有小丫鬟进来禀告说,有个男人,自称是云姑娘的叔叔,想见她。
    叔叔?!如果她爹真有兄弟,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无依无靠。她刚要说没这门亲戚,忽然想起江奉桐来,心道莫不是这个人?!她便放下手头的活,去二门处见这位‘叔叔’。
    竟真是他。
    你真好意思自称是我的叔叔!映桥微微皱眉:“江叔”
    江奉桐正低头想事情,听到声音,赶紧抬头:“云姑娘你来了,出事了。”
    她最怕的就是‘出事了’‘摊上事了’之类的话,登时咽了口吐沫:“怎、怎么了?”她顾不得那么多,迈出门去,和他在门首处说话。
    “云姑娘,你冷静些,不要慌。是这样,我和你爹在醉月阁填词,偶尔有些无赖索钱,但都不是大事,你爹不愿给钱,我替他给,只求息事宁人。今天却发生了一桩不好的事,前几天那几个泼皮索钱,你爹对他们说锦衣卫南镇抚季大人是他主家”
    “是季大人允许他说的。”
    “你听我说。说完了,那些泼皮的确吓退了,再没来惹事。可今天不知怎地,突然来了几个不知谁家的仆人,四处打听你爹,点名要教训他。幸好你爹机灵,进了醉月阁避难。”江奉桐说到此处,也是一脸的庆幸。
    映桥也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人是没挨打。可抓他的人,迁怒醉月阁藏人,就是一顿乱砸,还伤了几个茶水小厮。事情闹大了,官府来人将人全抓去了,你爹如今和闹事的人一起关在衙门里了。”
    映桥只觉得耳边嗖嗖两道阴风,从头到脚凉透了一般:“又被抓走了?”
    江奉桐沉重的道:“你爹既然说季大人能护着他,想必也能把他救出来,腊月里蹲监牢,好人也要蹲出病来。”
    映桥说出来的痛苦:“可是四少爷这会不在”
    “你别太着急,砸东西闹事的毕竟不是他,你就季大人说个人情,或许很轻巧就能将人弄出来。”
    “怎么会轻巧”难道她还要痛哭流涕的跪地求他吗?
    江奉桐亦难过,道:“你爹真不容易,赚着这份钱不说,听说徽州书商求话本刻印,夜里还写话本,一夜也写不了几个字,眼睛都累坏了”
    以前总觉得父亲胆小怕事,总给自己添麻烦,如今才觉得自己才是父亲的麻烦,若不是因为她,何至于两次进监牢。她鼻子一酸,含泪道:“您能不能先帮我们去官府打点打点,叫狱卒别苛刻我爹,等四少爷一回来,我就求他,跪地磕头,总有法子的!”
    江奉桐叹道:“流年不利,怎么事事不顺。”其实他有个隐情没说,那就是,来找麻烦的乃是醉月阁爱月姑娘的座上宾曲公子。这曲公子有些来历,因为他在京求学,就住在他妻子的亲舅舅家——永昌侯府。
    曲公子曲连岷是季大人的表妹夫。
    换句话说,这件事很可能是冲着姓季的去的,毕竟曲公子听说这处有人仗着季文烨的势,才发怒打人的。?亲戚间听到对方的名字,不避让还主动挑衅的,必有蹊跷。
    江奉桐思虑颇深,觉得还是不要透露给云映桥的好,毕竟他这也是个猜测。锦衣卫门前少搬弄是非。
    映桥咬了咬唇:“叔叔,您先回去吧,这事我知道了,一定会救我爹出来。”
    这时江奉桐发现守门的小厮不是斜眼看他,就是吊眼瞅他,不便多留,便跟映桥道别走了。
    她惶惶的回到屋内,黛蓝见她脸色不好,便问她怎么了?映桥恍恍惚惚的摇摇头:“没怎样。”
    谁信啊,海棠她们关心又问了几句,映桥铁了心不说,众人看得出她不愿意谈及,便不再问了。过年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映桥却没心思妆点,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季文烨回来。
    按他每天的情况,早上出去,中午前一定回来,接着除了会客外,一整日不出门。可偏偏今天,晌午过了,他仍旧没个人影。映桥怀疑他是去鲁公公那儿了,着急的直揪衣裳。
    快到傍晚时候,他总算回来,但一脸疲色,眉头微锁,似是不愉快。这使得映桥心里战战兢兢的不敢言语,给他脱了飞鱼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寻找说话的机会。
    季文烨坐下后,冷冷的瞧她:“你也知道你爹犯什么事了?在这儿晃来晃去的是想求我?那怎么不开口?哦,我明白了,你尊贵着呢,不许碰不许摸,自然也不会开口求人了。”
    果然记恨着她的反抗。映桥小声道:“这事不怪我爹,是那帮恶人胆子忒大,您的名号都吓不住他们”
    “”他顿时恼火,吸了口气压火气,朝她招手:“你过来。”
    映桥怕挨打,忸怩不前,但招架不住他的‘淫威’,硬着头皮靠过去。
    季文烨提着她的手臂,将她拽到面前,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你到底讲不讲理?”话说这几天憋的手痒痒,这会她靠的近,只觉得她身子软软的,没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真是个累赘,我养你,你没给我什么乐趣,我倒是一直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这个我我也不想当包袱”她道:“您也见到我爹了,他老实本分,可却处处被人欺负,搬出您的名号也不好使,连你都救不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哼,谁说我救不了你们。”他不屑的冷声道:“这会你爹应该已经在家里喝热汤了。”
    她眼睛一亮:“真的?您今日回来的这么晚,就是帮我们打点这事吗?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我、我我”想不出有什么报答的方式了。
    “别‘我我我’的结巴了。”他戳了她的脑门,语气冷淡的道:“好好想办法怎么还我的银子。”
    葛朗台啊你!果然越有钱的越抠门,打碎个碗碟喝汤药都要记账,前几日还收了她的戒指获利,统统都是钱。她低声道:“赎身钱会凑出来的”
    “我的小傻子,不是五十两了,而是二百五十两。因为你爹打碎了醉月阁的东西,老鸨子又认识上头的人,不赔到她满意,她不肯罢休。看在我的薄面上,京兆尹刑法可以免了你爹的,但赔钱不能少了,我只好替你爹垫付了二百两,前后算起来,你欠了二百十五两了。”
    他是真的赔了银子,醉月阁那边毕竟吃了亏,说什么要叫始作俑者赔钱。况且曲连岷那边赔的更多,他本人还被下了狱。
    “”映桥目瞪口呆,彻底傻了。
    季文烨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别给我装傻,给我说说你到底想怎么还,把你论斤卖都不值二百五十两。”
    “能不能宽限些我赎身后按月,行吗?”分期付款。
    “每月还一两,你想还个二十年吗?你能活多少岁?还是你想熬死我?”
    映桥悲观的哀呼:“难不成我真要一辈子不得赎身了?”
    “这倒也不一定。等你过了十五岁还不起债,我留着你也没用,便把你转卖出去,或许有人贪图你容貌好,把你收房做个姨娘。”他吓唬她:“啊,不对,姨娘在你眼里是奴才,完了,你这辈子真得都做奴才了。”
    映桥紧紧咬着嘴唇,低头盘算还债的门路,太过专注,连咬出血都没察觉。
    还是季文烨发现的,拍了怕她的脸:“干嘛呢?都出血了。”见映桥哭丧着脸,眼中有泪花,才发现一小不小心,吓唬的太过了。赶紧取了帕子给她擦泪:“哭什么,天又没塌。”
    “怎么没塌”二百两负债,这辈子算是玩完了。
    季文烨见她只顾难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云映桥你真是死脑筋,你光想着还真金白银,就没想过用其他方法??


☆、第33章
    季文烨见她将唇都咬破了;有丝丝血迹,心疼的问她,“不疼吗,”
    映桥压根没知觉,听他说话;才茫然道,“什么疼,”
    他道;“你嘴唇咬破了。”
    她这才舔了下;尝到甜腥味,但却不觉得疼;无所谓的道,“没事。”然后继续寻找赚钱的门路,五十两已压的她喘不上气,二百五十两,这辈子算是望到头了。
    季文烨怕她太难过:“你还年轻,总有能还清的一天。我又不急着你还,眼看要过年了,你别哭丧着脸,高兴点。”
    如果你不需要我还债我就高兴。映桥低头,努力让自己不这么难过。
    季文烨拉过她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道:“反正你就算着急,你一时半会也还不轻,何必想那么多,叫自己不痛快呢。”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是这个意思吗?!她道:“我爹呢,他知道这事吗?”
    “应该还不知道。怎么,你想告诉他?还是算了吧,你爹那个样子,我可怕他大过年的寻短见,你恨我一辈子。”季文烨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但和每次不同,皮肤表面凉凉的。
    “您说的对,不要告诉他的好。”映桥只顾纠结银子的事,没在意自己的手在季文烨手里握着。直到季文烨道:“你手怎么这样凉?”她才如梦方醒,抽回手:“我一紧张就这样。”
    季文烨道:“你爹人没事就好,难道你舍不得这二百两银子,叫你爹蹲大牢吗?我若不救他,一般是扣押到年后,过堂少不了先打二十板子。”
    “谢谢您。”不管怎么说,季文烨好歹出力了,若不是他垫付这笔款项,老爹怕是真的栽了。
    “你就口头说的好听,唉,从没有真的感谢过我什么。”他失望的看着她。
    你这是公然索贿吗?映桥低头摆弄手指:“可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感谢您。”
    谁说没有的?季文烨摸了下鼻尖,心道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他便笑道:“谁说的,你不是会逗我笑吗?过来坐这儿,陪我说说话。”说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一并坐在榻上。
    他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肩膀,道:“知道我前几天为什么不理你吗?”
    映桥余光瞥了眼他的胳膊,然后装傻道:“您有不理我吗?”
    “”他脸色一沉,盯着她哼道,你这个不开窍的。
    她感受他的不悦,紧接着又来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您太忙了,没空和我说话。”
    “的确有方面的缘由,但更多的是,我觉得你不听话,想晾晒你几天。唉,结果你倒没怎么样,我心里却不自在,没你陪我逗乐子,我过的很是不开心。”
    “”映桥只得小心逢迎:“来日方长,我以后为您逗趣的日子在后面呢。”
    “嗯,你一时半会也赎不了身。”季文烨笑道:“映桥,你卖身契上写,你是正月十五生的,这个准吗?”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敢作假。”
    “过了生日,你就十四岁了吧。”季文烨又搂了搂她的肩膀,低声暧昧的道:“然后再过一年,你就能嫁人了。”
    “嗯”映桥还想着二百五十两的雪花白银,心思不在和他谈话上面。
    他见她心不在焉的,又开了别的话头:“我听人说今日有个男人来找你,是谁?”
    “我爹的好朋友,我管他叫江叔。”
    季文烨眯着眼睛道:“可我听说他不过我这个年纪,你怎么叫上叔叔了?”
    “因为我爹还不到三十,所以您这个岁数的,我都叫叔!”她嘟囔道。
    怎么感觉瞬间变成中老年人了?!他不悦,扳着她的肩膀道:“你怎么嘴巴突然这么笨了?不觉得叫叔叔太过了吗?”
    映桥挣开他的手,站到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奴婢错了,不该和您套近乎,少爷!”
    “”这一下关系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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