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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为妃-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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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薇?兰薇!”连唤了两声她才回过头,满目茫然让芈恬秀眉一皱,“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兰薇动了动口,仍是摇头。她记得的,此番之后确是与赫契讲和了,但这和平不会持续太久。从现在算来也就七八年的工夫,赫契会有一场叛乱,那场叛乱中汗王死了,新君便倾全力兵指大夏欲一血前耻……

那一战,大夏没有败,她父亲却战死了。

席兰薇银牙一咬不肯再想。七八年,还有七八年,这七八年中每一天都可能有各式各样的变动,现在多想无益。再怎么瞎琢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伴随着勒马声,马儿嘶鸣,皇帝与汗王一并看过去,笑赞道:“公主马术不错。”

“就是太没规矩。”汗王倒接口便是对女儿的不满。阿曼正擦着汗走过去,恰好听见这句话,一撇嘴道:“都说汉人规矩多,陛下还没说女儿的不是呢,父汗倒先挑起错来。”

汗王被女儿说得一噎,干咳了一声,又薄怒道:“陛下方才夸你呢,还不快谢?”

阿曼面显无奈,刻意地叹了一声,这才向霍祁鞠了一躬:“多谢陛下。”

知道汗王这是为了求和有心示好,霍祁也就笑应了,心下倒委实不在意这阿曼的规矩。就是不提“地主之谊”单按年纪来说,阿曼也比他要小上不少,左不过当个小妹妹看就是了,哪有真怪她规矩不周的道理。

阿曼在父亲身边坐□来,恣意地饮尽了杯中酒,环顾了一圈却埋怨道:“没劲没劲……这马赛得没劲,那些个人啊,一个个的摆明了让着我,枉我挑了那么匹好马来战!”

阿曼说着一叉腰大是赌气的样子,惹得周遭嫔妃都掩唇笑起来。无怪她觉得不尽兴,平日里服侍她的侍从哪有敢真去赢她的?

于是阿曼闷了一会儿又看向皇帝,兴冲冲道:“陛下差个人和我一比高下可好?”

“嗯……”霍祁想了想,温和笑道,“你年纪小,若找个禁军来跟你赛,显得朕欺负人。”

可除了禁军……找旁人来赛更不合适了。

霍祁的意思自是让阿曼见好就收,汗王当然听得懂,当下也去斥女儿胡闹、岂有跟皇帝这般要人的。

未能尽兴的阿曼便吐了吐舌头,讪讪闭口不言,一副大不情愿的样子。



“莫让公主扫兴。妾身会些马术,远与公主一试。”曼妙语声轻缓而至,让廊下陡然一静。

席兰薇循着望去,几步开外,正是越辽王侧妃许氏娉婷而立。见众人的目光如料望来,许氏盈盈一福,再抬首,便自然而然地对上了阿曼的视线:“公主承让。”

“霏若!”越辽王眉心一皱便要阻她,她回过首去,在他走近时水眸轻抬,压得低低的声音听上去娴静极了,“妾身不能教赫契人看轻了大夏女子。”

这话,皇帝与一干赫契王室离得远些听不清楚,却尽数落入席兰薇耳中。席兰薇清冷而笑,原是这样……让霍祯都拦不得她,而后她便顺理成章地一展马术,引得众人称赞。

这是与上一世相同的事情、与她这一世无甚瓜葛的事情,她要去博霍祯的宠爱便让她去就是了,反正这一世自己不在王府,她不能拿着这份宠爱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

趾高气昂……

席兰薇狠一闭眼,试图避开许氏对自己不恭不敬的那些画面,可那一幕幕却在眼前更加明晰了些,带着讥嘲让她知道,她根本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心宽,她容不下这个女人,就算再过一世也没用。



“美人……美人娘子!”这厢许氏还在友好而笑地同阿曼聊着,宦官因为惊慌而更显尖细的语声刺得众人一惊。

乍回首间已闻一声尖锐嘶叫入耳,视线定住,入目的便是夜色中一匹红色骏马立于廊前。马儿自然神态自若,鼻中时不时发出两声轻哼、还甩一甩尾巴,马背上的女子却让在座诸人都要窒息了。

席兰薇静静坐在马背上,淡看着在眼前谈笑的许氏和阿曼,待得阿曼也看向她,方一颔首:“公主。”

阿曼本被眼前佳人一惊,心下思忖正这是何方仙子下凡呢,凝视着她的面容没回过神来,蓦地见她动嘴却未发声,当即回神,问得犹犹豫豫:“你……你是席将军的女儿?”

“是。”席兰薇点头,遂看向仍候在自己席位边上已惊得面色惨白的清和。清和愕然未消地走上前去,迅速调整心绪替她一字字说出来:“我也会些马术,愿陪公主一乐。”

她说得轻描淡写,吓得阿曼直往后退,摆手连连:“不……不行。我知道你出不了声,如何驭马……”

席兰薇偏头浅笑,理由同皇帝方才的话如出一辙:“你年纪小,在座女眷都比你年长,来和你一较高下算欺负你,我不会说话恰好扯平。”

“……兰薇!”席垣断喝出来,顾不得什么礼数,三步并作两步行上前去从她手里一夺缰绳,“下来!”

“父亲,女儿的马术可以的。”清和在旁大气都不敢出,言罢就摒了息,几乎想逃开了。席兰薇却还偏继续说着,让她也不得不说下去,“侧妃如有兴趣,大可同来。”

她端坐马上,眉梢眼底挑起讥嘲。居高临下地瞧着许氏,心下矛盾不已,一面觉得自己不该堵这口气,一面又十分清楚,这是她积攒了一世、已咽不下的一口气:“如若不然,我陪公主去了。”

许氏神色变了又变,末了咬牙喝了一声:“牵马来!”

心下自是也忍不下就此服输。旁事皆无妨,单说霍祯对席兰薇的态度……她是知道的,下人们私底下都传遍了,明明已悔婚一年有余,霍祯却还念着席兰薇。

二人各怀心思暗中较劲,待得阿曼也上了马,不约而同地互瞪一眼,扬手轻一策马同往远处去了。

芈恬可算从吃惊中回过了神,低头,见原本握在手中的几颗莲子已在讶异中尽数从指间漏了下去,早不知蹦到何处去了。擦了把额上冷汗,芈恬念叨了句“阿弥陀佛”,起身跌跌撞撞地皇帝那边去。

“……表哥!”芈恬在霍祁面前晃了晃手,霍祁悠哉哉地搁下汤盏,“嗯?”

“表哥,她……”芈恬看看淡定神闲的霍祁又看看骑着马已走出去很远的三人,被他的从容弄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看错了什么——比如那人并不是兰薇?

“她……她……”芈恬怔了又怔,细思之后万分肯定那就是兰薇,于是不顾霍祁的冷静,自己继续紧张了下去,“兰薇她可不会说话……”

“是,她不能说话。”霍祁淡淡道,着意咬重了“不能”二字,很是执拗地纠正了她“不会”的说法。随意地吃了口菜,又道,“但她又不傻。”

“……”芈恬哑住,不知道皇帝到底什么心思。

霍祁瞟她一眼,便微眯双眼看向夜色中的那抹身影,笑意深深:“她敢去,就摔不死自己。”

☆、第47章 相搏

霍祁这副镇定从容的样子样芈恬也安了些心;但看看那一边的三人,那份惴惴又始终消不尽。

毕竟席兰薇发不了声,不仅驭马难了,若半道真出了什么事,她连呼救也呼不得。

三人三马同立一线之后;席兰薇与许霏若都无甚表情,唯独阿曼吓得够呛;心中大呼自己贪玩坏事,打量冷着一张脸的席兰薇须臾,阿曼再度支支吾吾地劝道:“美……美人娘子……算了;方才是我贪玩……”

席兰薇凝视前方;夜色下的马场靠着周围数盏巨大的多枝灯照明,极显苍茫。她未待阿曼说完;执着马鞭的手狠然一挥,几乎是同时,心中便扬起了说不清的快意。

“……美人?!”阿曼一愕,也赶不及再多解释——这回就怪不得她了,是这鸢美人不听劝。那她子也会尽力一拼,总没有认输的道理。

嗒嗒马蹄声交错而至,让原本仍自闲谈着的众人彻底安静下来,一并望去,三马并列疾驰,一时尚分不出优劣。

片刻工夫,许是因为阿曼“年纪尚小”,又或是因在紧张错愕中仍未缓过神来,身在草原长大的她倒先被席、许二人甩在后面。

许氏驭马轻松,回过头扫了一眼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的阿曼,侧眸看向与自己相隔不过一仗的席兰薇:“你果然不甘心。”

席兰薇目光一凛,手上紧攥着缰绳,瞥了她一眼就又扭回头来专心策马。

“将军的女儿也确是不该服输的。”许氏一笑,恰到转弯处,她牙关一咬费了些力气将方向转过去,一时将在外侧的席兰薇甩在了身后。

微松口气,却是刚一缓神,后面急促的马蹄声便近了。

“呵……”许氏打量着她神色一冷,马儿驰得飞快,她的话语仍旧慢条斯理,“宫里传得没错是不是!你就是在勾引霍祯!哪怕你入宫一年了!”

席兰薇耳闻她的咬牙切齿,轻然一笑,权作未闻。

“不敢你干什么跟我争着出这个头!”许氏怒意更增,一再质问,见席兰薇始终那般轻笑着,一时在她的笑容下简直头脑发懵——她根本不屑于理她这一茬?

“贱|人!”许氏终于骂了出来,气急中手上鞭子向侧一挥,冲着席兰薇迎面而去。

席兰薇一壁认真驭马一壁“欣赏”着许氏的气急,闻得耳边风声不对时不觉一惊,未及侧首去看,就下意识地朝外侧仰了过去。甚至不知是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就觉得那东西夹着疾风从自己肩头刮过。

待得坐正一瞧才知道许氏竟是朝她挥了鞭子。

再清楚她是气急了也忍不住。席兰薇冷眼看着她,这一世半点都不想忍她。



虽是离得远、众人看不清她们的面容,仍能从衣衫分辨谁是谁。陡然见席兰薇向侧旁的那一躲,席间便有不少人心中“咯噔”一下,又没看清她在躲什么。

霍祁持着酒盏的手一紧,半点也不敢疏忽地定睛细看,不知不觉地轻松不起来了。

又过一会儿,忽见席兰薇再度向侧旁一歪,这一次不是侧向外侧,而是向着许氏那一边。

她在干什么?

只见待她坐稳后,许氏猛挥了两次鞭子策得马儿跑得更急了些,席兰薇不甘示弱地急追着,隔了这么远,霍祁都似乎能感觉到她紧咬着牙关不肯落后。

很快再度追平,席兰薇第二次侧向许氏那一边,刚至一半又猛地闪了回来——这一次,霍祁清清楚楚地看到,是许氏抬脚要踢才将她挡了回去。

要出事。

霍祁心头划过这三个字时,亦有其他人想到了。纵使不知二人间出了什么事,但单是许氏那抬脚一踢便是下了狠手的架势。



因是在马场,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又会有宗亲一时兴起去骑马,早有宦官挑了好马候在一边。本该按规矩躬身候着便是,目下却被三人引得忘乎所以,伸着脖子聚精会神地看着。肩头忽被一拍,那宦官恍然惊觉自己还当着值,连忙回头,又立刻一揖:“将军。”

“给我。”席垣声音沉稳,微蹙的眉头间分明显了惊慌。席兰薇要去赛马,他虽难免不放心也信得过她的马术——毕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儿。可目下这情境,二人若是半道打了起来,结果如何可就不一定了——输赢且不要紧,如当真是伤了……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己都没动过手,哪轮得着个藩王侧妃动手。

缰绳交到席垣手里,那宦官摒着息退到一旁。席垣始要上马,却是手刚在马背上一搭,便听到身后一语声清朗传来:“将军年事已高,好生休息为好。”

席垣转过身去,无奈一揖:“陛下,臣就这一个女儿。”

“可她嫁人了。”皇帝冷笑道,面上寻不到什么情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淡漠的神情让席垣语结,心下不禁奇怪了,不都说皇帝对兰薇还不错么?怎的到头来连死活都不管?

一闪而过的思量让他无暇再作耽搁,只想不管怎样先把人挡下来,就算触怒了皇帝也稍后再说……

当即转回身去又要上马,霍祁眉头一挑,接话接得平静:“将军泼出的水朕接着了,没有再让将军插手的道理。”

席垣错愕间,皇帝已踱到了马的那一边,也没再问他的意思,理所当然似的便上了马,向他一伸手:“缰绳,有劳将军。”

“……”席垣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把缰绳交到皇帝手里。终见霍祁一笑,扬鞭策马而去,地上卷起的尘土让诸人眼前都迷糊了一阵,半天才又能看清。



席兰薇与许氏已来来回回过了好几招,许氏被她迫得全然不知所措,只剩在极度的惊恐中不断地避闪。

她十分明白席兰薇的意图——手持着一根簪子五次三番地试图往她的马腹上刺,这若刺中了可还了得?马儿受惊吃痛之下必定不管不顾,将她甩到何处都有可能,更免不了踢踩……

席兰薇这是想要她的命!

许氏自不知席兰薇哪里来的恨意,心惊于自己气急之下挥的那一鞭子竟让她想下这样地狠手,拼了命地去避闪、又一次次地被她追了上来。

“你干什么……”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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