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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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娄好似一点都不在意,缓慢的转身望过来,刀尖还沾着刺目的献血,面上的极度扭曲的表情仿佛来自地狱。
他朝冯婧走近几步,“你再说一遍。”
冯婧快速看了眼还在低低呻、吟的秦饶,道:“彭桓温不是你儿子。”
贾娄换了只手拿刀,咬牙道:“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我们有给彭健利和彭桓温验DNA。”冯婧吞咽了下口水,“我们有检验单。”
贾娄的面部肌肉剧烈抽动了下,仿佛下一秒要哭出来,然而也只是显得面部五官更狰狞几分,握刀的手狠狠颤抖着,手背能看到清晰的脉络。
警笛声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瞬间消失。
同时贾娄宛如接受了这个现实般慢慢平静下来,冷眼盯着冯婧,“就算是又怎么样?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就都别想好好的出去了。”
冯婧连忙接口:“你就这么甘心做彭健利的刽子手?他利用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外面传来邓兆贤的声音:“贾娄,你已经被包围,劝你赶快投降,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别把自己逼太死了。”
陈锐看着武装特警拿着枪械快速靠近仓库,举步也要跟过去,被邓兆贤一把拦下了,严肃道:“冷静点,现在别添乱。”
陈锐抿了抿嘴,面色难看的不像话,“我怕他们已经出事了。”
邓兆贤看了他一眼,“别把事想太坏,再等等。”
冯婧道:“既然今天怎么着都得交代在这了,你还不如将事全盘托出来,难道要顶着冤大头这名字带进地下去?”
贾娄狠狠道:“你闭嘴。”
冯婧谨慎的消音,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秦饶,那一刀刺在他膝盖弯曲的地方,虽不说伤及性命,但血流了太多,时间拖太长难保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自然不会让彭健利好过,不过我也想多拉几个陪葬的。”贾娄开始笑,从喉咙底挤出来的笑声听的人直冒鸡皮疙瘩,他猛地抬起手,吼道:“你来第一个吧!”
冯婧下意识闭眼,扭过了头,她想完了。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一阵杂乱声过后,再睁眼仓库里已经挤进来很多人,穿着严谨的制服,身形高大,面容肃穆。
贾娄被摁在地上费力的挣动四肢,显然没什么效果。
陈锐快速奔到冯婧身边,捧着她脑袋检查了一圈,随后抿着嘴给她解绑,冯婧看他冷硬的侧脸,“我没事。”
“我知道。”他把绳子一扔,死死的盯着冯婧,好半晌伸手牢牢的抱住了她,这个晚上得知冯婧被绑架后,他想的只有一件事,为什么当时要离开?
他从没有这样的后悔过,好像人生就此要颠覆一样。
深夜的医院走廊十分清冷,秦饶已经被送进手术室,邓兆贤看着精神很不好的冯婧道:“你们先回去,这里有我不会有什么事。”
冯婧摇头,“不行,我必须等秦饶出来。”
对方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伤,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走,她敲了敲涨疼的脑袋,她必须要等到秦饶安全无事。
秦饶的父母很快也赶了过来,秦饶是家里独子,秦母急的差点没哭出来,一个劲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邓兆贤看了冯婧一眼,简要将经过提了一遍,秦母得知儿子是为救人搞成这样更是难过的不行,但是也不能责备冯婧什么。
就这么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门终于开了,医生摘了口罩出来,对焦急等在外面的几个人说:“手术是完成了,但关节功能是否能恢复还要看之后的情况。”
刀是自膝盖后方刺入,几大重要神经组织都有不同程度受损,如恢复不理想,供血不上,软组织开始溃烂,就必须选择截肢。
几人都愣了,秦母当下便哭了出来,秦饶还这么年轻,他这么优秀,如果截肢。。。。。。
冯婧不由晃了晃身子,陈锐立马扶住她,“会好的。”
她点头,会好的,秦饶必须好起来,否则她要拿什么去赔他那条腿?
☆、第47章 part447
“有什么想说的?”
贾娄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捆绑在椅子上;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水;吃力的笑了下,“现在警察都是这么审讯的?是不是太简单了?”
邓兆贤手握着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和彭健利只是朋友关系?”
“你猜?”
“为什么要找上冯家?”
“你接着猜。”
邓兆贤手一转,用笔端轻轻敲击着桌面,“劝你学乖点,都到这一步了,再藏着掖着你觉得有意思?”
贾娄冷眼和他对视着,表情分外嚣张可怖。
邓兆贤从文件底下抽出几张照片;往前一扔,上面是贾娄跟着彭桓温的画面;“那说说这孩子吧!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贾娄快速看了眼照片,瞳孔瞬间紧缩,又漫不经心的恢复正常,似笑非笑,很有将沉默保持到底的意思。
邓兆贤捞过一旁的平板,在上面一划,屏幕对准他,“这是谁?”
本没抱什么希望,直觉贾娄会接着将这画面给无视,但意外的,对方仿佛看见了超级恐怖片一般,露出了十分惊惧害怕,又掺杂着高度震惊不可置信的纠结神色。
他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嘶哑的吼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这是什么时候的?”
随着挣扎的幅度增加,贾娄身上的汗冒的更加迅速,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邓兆贤凝重的神色一松,继续开着图片,将音频设置成循环,他道:“想知道?”
贾娄抬头看他,目光中是□裸的渴望,如穿行沙漠极度希冀见到绿洲的冒险者,极需生命最基本的源泉。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邓兆贤将平板屏幕朝下一放,“最好一字不漏。”
贾娄看着他,汗珠一颗颗不间断的往下滚,点头,“好,我什么都说。”
起因是鲁筠在冯琛手底下工作时,被对方下药迷、奸,之后鲁筠为自身前途答应了和冯琛的不正当关系,彭健利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得知此事后便暗地里筹划报复,他也不和鲁筠离婚,就算已经不爱,也不愿放着这人逍遥快活。
所以冯琛被举报是彭健利从中作梗,韩雪梅被轮、奸也是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都很好理解。
邓兆贤陈述道:“冯琛的死不是意外。”
贾娄:“是,是彭健利从高处将他推了下去,因为当时冯琛以有所察觉是谁出的手,他不想有后顾之忧。”
冯家母女离开,彭健利虽然不希望牵涉无辜,然而为防被她们察觉而重新将线索顺到他身上,暗地里花钱雇人引韩雪梅碰了毒品,事情一直朝他计划好的方向在发展。
然而韩雪梅二次戒毒时突然一改之前的消沉,变得积极乐观,状态远比第一次好太多。
邓兆贤:“所以你就找上了门?你当时做了什么?”
“我只是把冯琛和鲁筠通奸的视频给她看而已。”贾娄痛苦的喘了口气,“会自杀是意料之外。”
冯氏夫妇感情和睦是出了名的,韩雪梅在受了这么多人生折磨后,突然发现恩爱的丈夫原来也有无法说出口的污秽一面,一时承受不了打击,从而选择自杀。
邓兆贤点头,“韩雪梅住院期间你也出现过?”
“对,既然她选择自杀,彭健利就命令我斩草除根送她一程。”
邓兆贤:“现在说说你和彭健利的关系吧,为什么你会听他的?”稍顿,他又问:“因为彭桓温?”
“是。”贾娄扬了下脖子,衣服领子已经汗湿了一片,“彭桓温是我儿子,彭健利答应我会将他抚养成人,给他最好的教育,给他最好的物质生活,给他一切我这辈子都给不了的东西,以此做交换,所以我都答应了。”
邓兆贤眯了眯眼,“据我们的调查,彭桓温是彭健利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贾娄已经在冯婧口中听过,因此也没表现出过多激烈的情绪,只是吃力的看着邓兆贤,眨眼间突然有眼泪落了下来,划过狰狞的伤疤,落到地上,表情看过去却是一点都不悲伤的样子。
邓兆贤重新拿过平板对着他,“让我猜猜这人的身份,是你妻子?”
贾娄面部肌肉抖动着,仿佛压抑着巨大的感情。
邓兆贤淡漠的接着道:“但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位是彭健利供养多年的秘密情人,你现在看到听到的照片和音频是前两天我们刚刚录制的,你老婆没死,你口口声声说彭桓温是你儿子,那么必然是这个女人所出,所以彭桓温事实上是你妻子和彭健利所生。”
“而你,”他一字一顿缓慢又残忍道:“白白为了别人的孩子情人造下这些无可饶恕的罪孽。”
贾娄垂着脑袋,如冬季枯败的枝叶,了无生气。
但他也没有蠢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彭健利故意杀害冯琛的画面被他拍录了下来,藏在出租房的墙壁里,包括下药致使韩雪梅遭遇轮、奸的证据,以及这几年彭健利高额非法牟利的记录。
彭健利名下财产很快被查封,同时判死刑,贾娄则死缓,缓刑半年。
判刑这天,冯婧去了法安公墓,给冯琛和韩雪梅上了柱香,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就跟做了场噩梦一样,惶惶然感到不真实。
下午则去了医院,秦饶恢复的很不好,左腿至今没有感觉,医生有暗示情况不容乐观,让他们做好最坏准备。
秦母这些天几乎以泪洗脸快崩溃,二老对着冯婧也自然表现不出什么和善,没拿扫把赶人算很不错了。
冯婧不知道应该怎么弥补,而这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弥补的,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多帮衬着。
她到病房的时候只有秦饶一个人在,受伤后秦饶变得很沉默,尽管大家隐瞒着他真实病情,但自己身体多少应该有些了解的。
冯婧放了包,坐到椅子上,拿过苹果给他削皮。
秦饶靠坐在床头看着她,好一会开口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冯婧点头,“嗯!”
“之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过。”
“打算什么时候和陈锐结婚?”
冯婧手一顿,薄薄的苹果皮就这么断了,她道:“还早,再说吧!”
“你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我?”
冯婧难受的吞咽了下口水,“嗯。”
“我是不是废了?”
冯婧捞着苹果的双手突然无力的搭在膝盖上,抬头看他,依旧是那张斯文的脸,带了些不健康的苍白,下巴也瘦削很多。
这真是一个让人为难到了顶点的问题,她道:“不是,我们还没放弃。”
“是不是废了?”
冯婧摇头,“不是。”
“是不是废了?”
冯婧继续摇头。
秦饶笑了下,“撒谎!”
☆、第48章 part448
冯婧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不远处是来往不断行色匆匆的病患家属;她又把头垂下来;看着脚边颜色翠绿掺杂着干黄的野草;一棵棵竖立的笔直挺拔,仿佛耀武扬威的嘲笑着她的萎靡不振。
你看,连草都开始鄙视她。
后来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将这嚣张的野草压在了脚下;皮鞋干净黑亮,上方是笔挺的西装裤腿;黑色的,沉稳;雅致。
冯婧没抬头,她知道这人是谁;每个人身上都有独属于他的气味,近处的这个人有着湖水的味道,温和,澄澈。
“吃饭了吗?”陈锐蹲下来,歪头张望着她,对上双眸后,笑了笑,仿佛开了个无关痛痒的玩笑后的愉悦,“我饿了,陪我吃个饭,最近你给我的时间太少了。”
是的,冯婧将时间都用在了给秦饶赎罪上,以至于将这个人给忘了,阳光给陈锐弯曲却依旧尊贵的脊梁镀了层浅金色,脸上也微微染了一些,能看到细细的毛发,柔软而可爱。
冯婧想,她亏欠的人真多,不知不觉就好像还不清了似得。
他们去了离医院不远的一家快餐店,人有点多,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相对僻静些,正好能看见窗外无数的人生百态如电视剧般上演着。
陈锐点了菜,冯婧想喝水,陈锐道:“要喝就喝白开水,饮料就别喝了。”
“我想喝酒。”冯婧说。
酒能解愁,古语都是这么说的,而至于愁更愁那是之后的事,人嘛,就得关注当下,未来?谁知道?
“不行。”陈锐双手搭在桌上,十指轻轻交握着,他说:“我不喜欢女人喝酒。”
“偶尔也应该破例一次。”
陈锐摇头,很是坚决,“不行。”
冯婧淡淡的看着他,“那就别喜欢我了。”
店里的吵杂声就这么消弱了下去,耳边寂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冯婧有些心虚,有些想逃,她用手指重重的抠着掌心,试图来惩罚自己,可是太轻了,痛的太少。
至少这种疼痛度,遮掩不掉触碰到陈锐眼里失望时的难受。
陈锐看了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