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云和月-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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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了起来,将她额头上的碎发轻轻的拨到耳后,调侃道:
“你可不是宁波人,怎么这样喜欢吃宁波的东西?看你,喜欢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像只小馋猫!”
“谁说不是宁波人就不能喜欢持宁波人的东西了?你还不是山东人呢,不是照样喜欢吃山东的大馒头?”
“好好好,你总是有理,我啊,说不过你。”
“那是,你要跟我比口才,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嘛!想当年,本小姐当年可是”
韩婉婷得意的晃着脑袋,正要把后面的得意之语说下去,不料念卿与狄尔森两人相视一笑,立刻截了她的话头,异口同声的将她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可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新闻学院的一枝花!”
两人说完,都禁不住仰头大笑,尤其是念卿,看着韩婉婷瞪着他们气呼呼的模样,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狄尔森一把抓过她的手,握在手里,使劲的亲了亲手背,笑着道:
“我亲爱的狄太太,你的这句话,我和念卿都听了几千遍了,耳朵里茧子都有一寸厚啦!拜托你下次最好换一句新的,也好让我们俩有个新鲜一点的感觉!”
说罢,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韩婉婷被他们嘲笑的又好气又好笑,她的脸上噙着笑意,使劲的将自己的手从丈夫的大手中抽了出来,见丈夫和念卿还在大笑,恼得她挥手就朝身边丈夫的身上噼噼啪啪的打去。一边打,一边还不忘笑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把那么听话的念卿都给带坏了!你看他,不学好,反倒也学着你的样子,和你一起捉弄我!得意了吧,高兴了吧!还有你,念卿!笑,笑,开心了吧,跟你叔叔一起看我出糗很好笑是吧!两个大男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弱女子,胜之不武!”
“哪里哪里,狄太太,你可太谦虚了。你哪里是个弱女子,分明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不对,不是奇女子,而是聪明美丽又迷人的女神!新闻学院的女神!”
“狄尔森!你还要惹我是不是?信不信我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是在骂我吗?你说的英语太快,我一句也没听懂。不如你再来一遍,让我和念卿一起练练听力,等我练好了,将来和你用英语吵架,那多气派多痛快啊!以后要是我们在马路上用英语吵架,别人一定会用崇拜与敬畏的眼神看我们。那时,你就真的成了受人膜拜的女神了!女神!”
“叔叔,阿姨那不是在骂你,是让你不要欺人太甚,得寸进尺,她说你要是再挑衅她,她会要你好看!”
“要我好看?亲爱的,我自信这副尊容已经够好看的了,不需要再好看了。不然,我一出门,你就该担心了!哈哈哈”
“你还说!还说!蒋念卿!火上浇油是不是?再帮着你叔叔倒行逆施,明天的中饭就别想带了!”
“阿姨,您放心啦,到时候冯妈会帮我带的,冯妈是不是啊!”
“狄尔森!你看你!你看你!都是你!把我那么乖,那么听话的念卿给带坏成什么样了!你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接下来房间里传来了又一阵噼噼啪啪的拍击声,还有两个孩子不甘被大人们忽视而非要加入这场笑闹阵营中来的叫嚷声,吵闹声。一家人在饭桌上连说带笑,再加上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个家的屋顶都快要被掀翻了。
只是,在他们有说有笑的时候,没有人想到,这样欢乐的气氛竟成了厄运到来之前的绝响。也没有人会想到,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就要降临到他们的身上。等待着他们的,又是坎坷的命运与未知的前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夫人,这已经是第45天了。老是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影响太坏了对先生的声誉实在不好。您还是想想办法吧,万一她和孩子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也没法向您和先生交代。”
士林官邸的侍卫组长站在宋美龄的身后,微微躬着身体,小心翼翼的说着。过了很久,一直站在二楼窗户边没有说话的宋美龄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道:
“知道了。把她和孩子们请进来,就说我要见她。”
“是。”
侍卫组长接到“谕令”,心中大大的送了口气,忙不迭的跑下楼去,派人去官邸门口将韩婉婷和她的孩子们接进来。宋美龄站在窗口,看到侍卫们一路小跑着奔向官邸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叹道:
“婷儿啊婷儿,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坚持。你还像当年那么倔。”
无奈的不仅仅是宋美龄,侍卫们其实也很无奈。他们就像是三夹板一样被夹在韩家小姐与先生夫人的立场中间,左右为难。若是在以前,韩家小姐和她的孩子们是官邸的常客,每次见到她们来,夫人和老先生也总是很高兴的。尤其是老先生,总是会被韩小姐的小公子闹出的各种笑话给逗得乐不可支。有时碰到蒋大公子带着妻儿来官邸吃饭,孩子们玩在一起,大人们在一起说话,那官邸之中更是充满了和乐融融的气氛。
老先生的脾气不好,稍有不顺心便动则打骂,官邸里的侍卫们,鲜少有不被他打骂过的。所以,他们比任何一个人都期盼着老先生每天都能有好心情。因此,每每见到韩家小姐带着孩子们来访,他们都会很高兴。甚至有时遇到官邸里弥漫着低气压的时候,他们都暗暗的期盼着韩家小姐的出现。所以,背地里,侍卫们都把韩家小姐爱称为“天使”。
可是,自从韩家小姐的夫婿狄上校因受孙立人将军的兵变案牵连被捕下狱之后,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便再也没有在官邸中出现过。已经快三个月了,韩家小姐再也没有踏进过官邸一步,只是带着三个孩子,每天清晨与傍晚,无声的站在官邸的行车通道口,静静的看着官邸的车辆进进出出,人员来来往往。这种无声的抗议,没有妨碍到任何人的生活起居,但却比有声的抗议更让人震撼。
他们不知道老先生究竟会对此视而不见到什么时候,但他们知道,自从她这样做之后,老先生的脸色可是很少有云开雾散的时刻,他们挨骂挨打的时候也就更多了。说实话,他们是真心盼望着狄上校的案子赶快有个结论,尽早被释放出来,否则,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侍卫们恭恭敬敬的将韩婉婷和孩子们请进了官邸,侍卫组长见她们来了,连忙上楼去报告。过了一会儿,宋美龄慢慢的走进了一楼的会客室,见到了脸色苍白却镇定自若的韩婉婷。三个孩子也不似以往那样,小鸟儿一样飞奔着朝宋美龄跑去,也不再亲昵的用稚嫩的嗓音在她的身边撒娇,喊她“姑婆”,而是手拉着手的站在韩婉婷的身边,正用一种以前宋美龄从未见到过的、像小兽一样警惕而带着忿意的眼神望着她。
孩子们的这种眼神让宋美龄的心头禁不住一颤,旋即却又不免心疼起来。她看了看一语不发的韩婉婷,叹着气,低声对着门口的侍卫组长吩咐道:
“去,把孩子们带到旁边的休息室去。我要和婉婷单独谈谈。”
她的话音刚落,侍卫组长还没来得及应答,就听见狄家的女公子思平紧紧的拉着母亲的手,挺起胸膛大声的说道:
“我们哪里都不去,我们要和妈妈在一起。”
“妈妈我不走,我走了,姑婆要欺负你的。”
狄家小公子的童稚之音清晰无比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让宋美龄惊得眉间一动,也让韩婉婷听得心头一暖,脸上不由得莞尔一笑。如此小的孩子,只在这不过百十日的疏离中,便已看出了一些人间冷暖来,实在是让宋美龄的心下感喟不已。
韩婉婷低头微笑着,伸手轻轻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顶,转头柔声对念卿说:
“你们跟着吴叔叔去吧,等会再过来。”
“阿姨”
见到念卿眼中的担忧,她轻轻一笑,安抚道:
“她是我的姑妈,也是你们的姑婆,不是吃人的老虎。”
念卿有些忿忿的看了看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依旧端庄高雅的宋美龄,点点头,带着两个还有些不情愿的孩子,跟着侍卫组长吴景天走出了客厅。吴景天离开的时候,特意带上了客厅的房门。厚重的胡桃木房门一关,顿时,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宋美龄优雅的走到沙发边坐下,有些无奈的低声道:
“坐吧。”
韩婉婷沉默着,依言远远的在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样远的距离,仿佛她们以前不是亲密的好像母女一样的姑侄,而是初次谋面的陌生人。宋美龄本想要说些什么,但见她垂着眼睫面无表情,便将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寻了个客套的话题开了口:
“你的脸色很不好,这些天,大概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吧。”
“多谢姑妈关心,我很好。”
她生疏客套的回答让宋美龄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间两人都默然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过了良久,终于还是宋美龄忍不住先打破了这种令人难熬的沉寂:
“婷儿,你这又是何必呢?天天早晚这样的熬着,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我不累。想到逸之现在身陷囹圄,蒙受不白之冤,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可你这样做,能帮上他什么忙吗?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清楚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我们都是局外人,也插不上手去帮谁,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只要逸之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姑夫的事情,你姑父也不会随便的冤枉他,早晚都会还他清白,让你们一家团圆。”
“早晚?今天,明天?一年,还是十年?如果这件事情一直都说不清楚,查不了,那么他就要白白的在监狱里坐穿牢底吗?如果有朝一日他无罪开释回来,那么他在监狱里所受的委屈要向谁去讨要赔偿?国民政府吗?军事法庭吗?姑父吗?大哥吗?还是姑妈您?到时候,您觉得他是该向您讨要金钱还是权力来赔偿他被姑父夺去的时光、被侮辱的人格还是他被毁成一地碎片的忠心呢?”
韩婉婷冷冷一笑,对宋美龄一番隔靴搔痒般的话语完全的嗤之以鼻。她咄咄逼人的口气让本就有些心虚的宋美龄也有些招架不住,忙又好言安抚道:
“看你说得,好像我和你姑夫不希望逸之回来似的!你把事情想得也太严重了,逸之只是为了配合调查组的审查,暂时在监狱里羁押一阵子。等过些日子,调查组查清了仲能的嫌疑,逸之只要没有参与其中,很快也就会回来了。”
“如果姑夫真的相信他,就不会让他在监狱里等待自己的清白得到证实。”
“婷儿!不要任性!现在仲能兵变的案子上上下下牵扯的人也不只你一家,只要是仲能的部下,就都要接受调查,这与你姑夫信任不信任没有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逸之没有参与其中,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你只要再等些日子,就会有分晓,又何必还要将孩子们牵扯进来,天天带着他们在大门口这么站着?你这是在给你姑夫和我难堪啊!”
“我是任性吗?你们知道难堪,那么我为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丈夫讨要一点公道难道不对吗?姑妈,我没有等吗?从逸之下狱开始,我就一直在等。等调查结果,等姑夫说话,等姑妈您找我。可是,我等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啊!没有人来找我,也没有人告诉我任何关于这件所谓的‘兵变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见姑夫,姑夫说要避嫌,不方便。我要见姑妈您,您也说没时间。好,既然连中华民国的总统和夫人都不愿意见我,给我一个说法。那么,我就只有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得到我要的结果。
也许我是不该让孩子们搅进这件事情,但是,逸之是思平思安的爸爸,是念卿的叔叔。他被不明不白的关在监狱里,竟然连监狱的探视都不许。一连几个月了,孩子们想他们的爸爸了,想他的叔叔了,他们为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和叔叔出点力,难道也有错吗?”
韩婉婷带着愤怒的陈述让宋美龄默然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取得婉婷的谅解。在孙立人兵变的案子上,纵然她心里知道孙立人的无辜,更清楚狄尔森是无端被牵连,但表面上她也只能毫无原则的站在丈夫的一边。因为她深深的清楚,自己的丈夫早在很久以前就极为忌惮被美国人欣赏与看好的孙立人,一直都对他防备颇深。
可以说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妒忌与恐惧,妒忌他能得到美国人的支持,也恐惧他能得到美国人的支持。不是黄埔系出身的孙立人,从来都是国军将领中特立独行的异类,也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丈夫的真正信任。其实,去年丈夫夺去仲能的陆军总司令一职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