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成反派-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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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
“还有风吧,可无论是什么,总之不是花能自己能决定的,流落去哪落地在哪,做主的无非是缘分罢了。”如他一样,红尘之中被师父捡了,也不知道未来在哪。
林亦轻有些怔忪。
尤安落子成局。
林亦轻道:“若是雄性相遇……”
尤安偏头看他。
“若是……你与你师父……”
尤安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自古师徒情同父子,什么我与我师父?”
林亦轻呆愣片刻,赶紧一整脸色:“我糊涂,我糊涂。”
尤安看他。
林亦轻苦笑:“我只是想,这世间感情,有时候最美妙的滋味大概就是独占了。”
尤安眼中疑惑:“是么?”
林亦轻还待说话,外人突然跑进来人来叫道:“老爷,老爷回来了!”
尤安皱眉,林为之怎么来了?
林亦轻一怔,赶紧站了起来,对尤安拱手道:“尤贤弟,我不知道父亲会来,我先去迎接他,你……你先休息片刻。”
“休息什么?”院外圆门下,林为之气定神闲道。
林亦轻一喜:“爹!”
林为之看向儿子,脸上终于出现温柔神色,又望向了垂头行礼的尤安:“这位是谁?”
“是华山尤温的徒儿,尤安。爹你见过他小时候。”
林为之道:“尤少侠来了?”
尤安道:“回禀将军,我师父正在练剑。”
林为之哈哈大笑:“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你师父如何了。你这小子倒是没学到他那温吞,你也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尤安犹豫半晌,终于抬起了头。
林为之眼中一愣,脚下一动就要上前,却突然止住了动作,对身边之人道:“你们下去!”
众人领命,远远退出了小院。
林为之再次细看,越来越觉得那眉眼眼熟,沉声道:“你是秦似水?”
尤安抿唇:“秦似水已死。”
这话是否定,却生生变成了肯定。
林亦轻满脸不可置信,尤安?秦似水?当年誉满京城的那个通悟受之天的秦家独子?
“当年那夜……”林为之走近尤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弄人(全)
尤安有时候也会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有了今日面貌。
他这些日子不近不远的看着林亦轻他们,恍然就会幻想如果不是当年灭门惨案,自己大概也是这般模样,趾高气昂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成日里只知道喂鸟斗气惹事花眠宿柳。
可惜,命运弄人。
那夜,他正被祖父罚抄经书,还嫌弃屋里灯光太暗,因此叫小书童把屋内点了个通亮,然后悠闲自在的靠在刚收拾好的木凳上把玩着祖父的毛笔,顺便津津有味的看着祖父手记。
他祖父爱好念字读书,名家著作非要自己抄录一遍才算安心,也因此这次回乡带的最多的便是书。而且这几年来祖父还开始自己写书,用词字斟句酌,前后反复思量。祖父说,他们一家深受皇恩才能做些为国为民之事,如今就算告老还乡,还是要做些好事。
他偏头问跟了自己祖父几十年的管家:“我听说上善伐谋,次善伐交,下善才是伐城,祖父一生岂不是大大下善?”
老管家差点没被这小祖宗吓死,赶紧道:“小将军,我的小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兵者非君子之器;不得已才用之;但老爷一生戎马,却是为了抵御外盗,保境安民,乃是天大的功德。”
他看着老管家脸上的皱纹,嘻嘻一笑,似懂非懂的握笔,开始临摹着祖父的字抄录经书,常人都说他自小一言一行都是深受祖父教诲,连握笔模样都与秦惠如出一辙。
可应无鸠却说七岁的秦似水长得水灵动人,笑起来天真可爱,顽劣起来叫人头疼万分,却又惹人心疼。
那夜,应无鸠一头撞进了最亮的房间,望着房间里一老两少威胁一顿叫他们不准出声。
屋内,安安静静。门外,喧闹伊始。
。
尤安垂着头:“林将军应该是见过家母。”
当初秦惠为兵部尚书,林为之才是兵部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只是他出身本就显贵,自身实力更是不凡,由是深得秦惠赏识,林为之为了公事私事,也多次出入过秦府,自然也见过尤安母亲。
尤安母亲,却长着一张令人难忘的脸,人对于美好与残酷的事物总是记忆深刻。
尤安当时年少,又是男子,虽然长得与母亲相似,但毕竟难相比较,可随着年纪渐长,眉眼虽坚毅,但那模样却越来越能看出他母亲模样。
“我母亲闺名柳梅梅。”
林为之微讶:“江湖一柳柳女侠?”他久闻那位神秘女侠事迹,却从未见过,后来刘梅梅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原来是做了秦府媳妇。
“我母亲出身轻微,因此我父亲想了办法让他拜当时方阁老为义父,然后嫁与秦家。”尤安顿了顿:“可我母亲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魔教右使。“
林亦轻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听说魔教右使不是男子么?”
“当初九大门派围剿魔教,老教主带着残余教众仓皇出逃,以我母亲可改回女装避难为由让她独自坚守总坛,我母亲本打算以身殉教,却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下被我游学的父亲所救。”尤安自嘲一笑。
林为之喟然长叹。
“她大难不死,却眼见神教四分五裂,自此心灰意冷,幸而我父亲陪在她身边,后来她就嫁与我父亲。”尤安眼眸突然一变:“却未曾想在祖父告老还乡之时……”
林为之道:“你母亲身份泄漏了?”
“当时,老教主在砚山安顿下来,虽然听闻我母亲的死讯,但是世人并不知道右使是女子,老教主就猜到了我母亲诈死,于是派应无鸠南下暗查。”
“我祖父行事一向低调,一路并未特意亮明身份,也不住驿站,当日我们行到月山地界,那里人迹荒芜,只有一个小客栈,我们一行就在那里安顿下来……却未曾想到,应无鸠与那些讨命之人同时到了。”
“到底是谁?”
尤安抿唇不言。
。
那年,他还年少,见到应无鸠这个似乎凶神恶煞的自然吓呆了。
他随身的小书童……也就是老管家的儿子吓的差点大哭,幸好老管家及时捂住了儿子的嘴,才算躲过一场大祸。
应无鸠真诚的望着他道:“我一路寻你母亲而来,却发现有人跟踪你们,本来是想提醒你母亲的。”
他还是呆呆愣愣,然后看着应无鸠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点门缝,他心中一急就想冲出去,却被应无鸠抱在怀里,捂住了他的嘴巴。
门外,他母亲持剑正与人死拼,却怎么可能是那几人的对手?不到片刻,一剑又一剑就砍在母亲身上,他看得眼前一片模糊,张嘴就想咬。
应无鸠机警的点了他的穴道。
这下,他只能白淌着眼泪,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他母亲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看着他父亲悲痛欲绝,从母亲腰间抽出他们定情信物。
时光一遍一遍停顿在那一刻,他唔咽出声,好想说爹娘似水陪你们,似水再也不调皮捣蛋了,似水再也敢了。
然后,七星匕上染上父亲之血,他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挚爱父母鲜血交融,映出一片红色天空,笼罩他半生。
他幼时顽皮不听话,母亲总爱教训他,有一次还动了手,打完后他觉得屁股痛自尊受辱,他母亲倒是抱着他一起哭,念叨着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他那时还不明白,明明痛的是他秦似水!
原来,是真的可以伤在他人痛在自身。
他挣扎着想要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出去,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双亡!而且,他祖父还在,他祖父顶天立地的汉子,功在社稷的大将军,怎么能受此侮辱?
然后,又一剑砍在他腹肺。
“大错已经铸成!今日如若我们不斩草除根,不用等到秦家报仇,只要一纸皇命,我们就要全家抄斩,甚至被灭九族!眼下情景,我们还能作何打算?”
应无鸠咬牙切齿,眼中赤红:“你看看,这就是所谓的武林正派,天下义士!这人就是罗山派的周骆痕。”
周骆痕。
“杀!”
“墨月派程风。”
程风。
“杀!”
“这人……应该是高松派沐玖。”
沐玖。
周骆痕眼中嗜血,大声道:“杀!”
众人表态说完,又齐齐看向不语的李厘锦。
沐玖道:“李盟主,这次我们是信任你德高望重才贸然前来,不想却杀到秦惠面前,你总该有个打算。”
李厘锦半天不语,掩眸不忍道:“……杀!”
应无鸠解开了他的穴道:“我知道你叫秦似水,你想报仇么?”
他这时已经全然哭不出来,盯着门外动静,只见程风走到祖父面前,手中佩剑扬起,他吓的一闭眼,再睁开就见祖父瘫倒在地。
英雄末路,原来是如此。
“决断只在此一刻!”
门外之人已经开始往他们这边搜人,他看着沐玖那张脸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尖叫声,哭喊声,怒骂声交杂一处,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
老管家抓住了他的胳膊:“少爷,少爷,你走吧,快点走吧!”
这一句话,已经让门外人怀疑,程风戒备的盯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近。
他脑中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不是,猛的钳住了应无鸠胳膊:“我要报仇!”
他要报仇,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报仇!
应无鸠冷哼一声,他却突然跑到了桌边,抓起了桌上的书,那是他祖父心血。
一生荣耀。
。
林为之见尤安不说话,却已猜到点滴:“那些人本以为你们是魔教残余,想动手除掉你母亲,杀了人才知道铸成大错,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毁了秦家!”
尤安垂头掩掉泪光。
林为之神情激愤:“大胆!大胆!秦尚书一生忠良,鞠躬尽瘁……”他目光威严的一扫尤安:“那些江湖中人怎么可能突然知晓你母亲之事?”
尤安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语调却依旧颤抖:“无非是朝廷争斗。”
林为之一呆,眼中悲凉。
半晌,他才望向尤安“那你是如何逃出的?”
“应无鸠救了我,让管家之子假扮成我,替我一死。”
林为之心中一痛,又哑声道:“秦尚书朝廷栋梁,子孙竟然流落魔教,却不知造化如何弄人?”
“后来,我被人挟持出教,被师父所救。”尤安道。
林为之为官数十年,在江湖也有一定地位,怎么不知道尤安在宽慰自己?他掩面半晌,低声道:“朝廷到底是何人所为,我一定尽力替你查出,如果能揪出那人,我林家一定与他势不两立!”
尤安抿唇:“林大人肩负大宁重任,万万不可身陷朝堂之中。”
林为之自嘲一笑:“我何时独善其身过?”他顿了顿又道:“贤侄,我知道你是秦家三代单传,上苍感念秦尚书功德,你才能起死回生,将来你还要广结善缘,为秦家开枝散叶。”
尤安咬牙不言,有些大道理他能思考的明白,却不一定能做的明白,他对师父的心虽然不如师父对他那么火热,但是又怎么可能见师父痛苦也满不在乎?
恰恰,他十分在乎,不愿意师父有半点伤心。这心,便只能有他来伤。
反正他秦似水残躯在世,早就习惯了咀嚼这些。
林为之见他不说话,锐目盯着尤安:“隆历年间,南海之盗第一次犯江浙,杀我大宁子民一万三千九百七十二人,抢掠妇女儿童三千五百人为奴,光太数年间,他们屡犯江浙一带,杀我子民数十万,抢掠财物无数,是你祖父不顾个人安危力排朝廷非议才能一举将他们歼灭,保我大宁王朝南境二十年无外患!”
尤安脚下一晃。
“无论你要做什么,万万不可污了你祖父威名!”
。
尤温近日练剑练的十分有感觉。
作为杰伦的前粉丝,尤温开始哼起歌来。
“天台月光撒,你剪影我傻,知道自己配不上,但我守着光,保护你那就像捍卫这场美景一样……属於我们的浪漫,悄悄被酝酿。这天台的月光,”然后改下歌词,“赐你爱上我的力量。”
唱完,尤温又觉得有点囧囧的,心里开始挂念起徒弟。
虽然徒弟口头上是承认了他的所有权,但是尤温还是有点略不踏实,他徒弟那张嘴……分分钟就能自己来事。
尤温叹气。
他手中剑一挽,暗自调匀内息,脸上却是一喜。
世间爱恨,都是让人进步的大大动力,一个人品尝了多种滋味,才知道如何在红尘安身立命。尤温长剑回鞘,以内力贯于指尖,手中飞镖夺空而出,直直的插/入树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