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红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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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走进了书房,老师还在念着:“卷起千堆雪……”大太太见宛晴在窗户边一动不动的望,就轻轻地走过去,她也看到了正在浇水的秀禾。
“宛晴,你读书就是这样读的吗?”
“啊!下课了,我走了。”宛晴被大太太的一声问话惊醒,赶忙跳起来,逃出书房,跑到院子里去和秀禾弄花去了。
大太太轻轻地摇了摇头。
晚上,秀禾抱着一摞书来到宛晴的房间。宛晴惊奇地问:“你这么晚来干什么?”
“大小姐,我把你白天给我挑的那些书送来了。”秀禾说着把书放到宛晴的桌子上。
“怎么?不看了?”宛晴问。
“不看了!”秀禾说。
“为什么?”
“太太说书上都是骗人的。所以我以后不看书了,我不想再气太太。”秀禾低低地说。
“管她呢,她那么控制你。”
“大小姐,请你不要忌恨太太。其实她就像书里的那个女人,她是最苦的。说自己最爱的人幸福,才是最大的幸福。”
宛晴好像不认识似的望着秀禾:“秀禾,你真是个好女孩,你真聪明。”说着上去拉着秀禾的手。
秀禾轻轻地笑了笑说:“你不要再在心里怨太太了,她打了你,她心里也许更痛苦。你去陪陪太太吧!我走了。”秀禾说着转身就走了。
大太太在床上做了个梦:她看见老爷从城里回来了。老爷带着礼帽,提着一个黑皮箱从桔园快步地穿过,又走到了容府门口。她领着秀禾等在大门外迎候。忽然从秀禾身边跑出一个孩于来,嘴里叫着:“爸爸!”就欢快地向老爷扑去。老爷放下皮箱,惊奇地笑着,蹲下身子,准备抱起孩子。可奇怪的事发生了:小孩子跑到老爷身边,老爷一下子张开双臂把孩子往怀里一揽,那孩子却不见了,老爷什么也没抱着……
大太太从梦中醒了过来,爬起来坐在床上喘粗气。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宛晴走进屋来说:“大妈,你还没睡呀?”
“宛晴,你来了,刚我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大伯了。你大伯要回来了。”大太太说。
“大妈,我不想让大伯回来了。”
“为什么?”大太太问。
“我不想让他回来打破我们几个人的平静,我就想我们三个在一起。”宛晴坐到大太太的床边撒起娇来。
“你不怪我了,不怪我打你了?”大太太拍着宛晴的背说。
“我才不怪你呢!人家秀禾叫我来陪陪你的,我就来了。”宛晴说。
“秀禾可真是个懂事儿的孩于呀!”大太太感慨地说。
“可不是吗?大妈,我求你件事儿。”宛晴搂着大太太的脖子说。
“什么事呀?”大太太道。
“让我跟秀禾一起睡。”
“不行!”大太太说。
“不嘛!大妈,人家秀禾一个人很害怕的。”宛晴缠住大太太不放。
“哎呀!快回去睡觉,别来烦我。”
“你不答应,我就要缠你!”宛晴说。
“好了,好了,我答应。但是再也不许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大太太同意了。
“好大妈,我今晚就跟你一起睡。”说着就钻进了大太太的被窝里。
这天早上,耀辉看到秀禾在院子里的那块兰花圃前忙着什么,就走过去问:“你在干什么?”秀禾只顾忙着,没听见。
“这是从你娘坟上带回来的素心兰吧?”耀辉问道。
“枯死了,我救不活它们。”秀禾喃喃地回答。
“我保证能救活它们。你那些书看完了吗?”耀辉又问道。
“我现在不看书了。太太为看书的事特别生气,我也以为书上的东西都是骗人的。”秀禾用铲子拍着土说。
“难道你真的连一点自己的个性也没有,只是一味地去为别人而活着?”耀辉说。
“念再多的书也只能给人家当妾。”秀禾冷冷地说。
耀辉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见秀禾用铲子使劲地拍土,就用手去抓那铲子,却一把抓到了秀禾的手上。秀禾一下子呆住了。因为这是第一次和男人的手相触,第一次和耀辉的手相触。她不想挣脱,相反,她希望这手久久地握住她,永远都不分开,她想到了他们在原野上放风筝的情景,那时他们的手也曾碰在了一起。
耀辉却好像没事似的,把着秀禾的手一下一下地松开被秀禾拍紧的土壤。边松边说:“别挤得太紧,这样就会让它失去了生长的自由,人也一样。”
晚上,秀禾跟宛晴住在一个屋子里。秀禾在一旁整理着衣服。宛晴却大声地读着小说,好像故意是让秀禾听的。
“他们在乡间的小路上走着,风好像一个呼唤自由的精灵,吹起了她的长发和他那条洁白的围巾。有时候,长发和围巾绕在了一起,他们的心也随着长发和围巾的挥舞而不断的跳动。只有在神能够看到的地方,两颗年轻的心靠得那么的紧。他们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两个人谁也没有出现一度让大家互相远离的慌张。他们就这样轻轻地牵着手,在原野上游荡,仿佛做着一场将要变成现实的清梦。在他们之间,一度看起来不可逾越的障碍和隔亥都不是真实的……”
“我不听了!”一直默默坐着的秀禾站起来说。宛晴嘻嘻笑着放下了书本。
第二天,秀禾在往院子里去的厅道口碰到了耀辉。耀辉说:“兰花还好吗?”
“暂时死不了。”秀禾淡淡地说。
“那就好!”耀辉笑道。秀禾也笑了。
“往这边看!”俩人听到一声喊叫都往外一看,只听“咔嚓”一声。宛晴在一旁举着相机哈哈大笑:“可拍到你们了!”
“宛晴,你怎么能乱拍呢?”耀辉生气地说。秀未转走进屋子去了。
容耀华拿着阿川送来的照片。只见照片上的耀辉和秀禾站在门框的两侧,都很惊慌地瞪着眼睛。容耀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很仔细地看了这张照片,然后打着了打火机,点着了照片。那照片很快就在容耀华的烟灰缸内腾起一阵火焰和青烟,最后化为灰烬。
“1的平方是1,2的平方是4,请问4的平方是多少?”耀辉还在书房里教秀禾算术,可宛晴却在一旁读小说:“他们在原野上飞奔,人声和犬吠越来越远,雨水冲刷着他们脚上的泥水,也冲刷着他们的恐惧……”
“宛晴,把书收起来!”耀辉停了一会儿见宛晴还不住声就干涉道。
宛晴假装没听见,而且提高了声音:“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们竟然跑到了两个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这时雨停了,他们抬起头等候着太阳刺破乌云,笼罩着他们;等候着那个春日重新降临在他们的磨难中。这时候,犬吠又从山的背后面传过来,他们并没有脱离危险。他拉起她的手,走进这个阴天和它所代表的一切,走进这艰险和不幸的旅程。他感到女孩越来越沉重的脚步。他停下来看着她苍白的面孔说:‘我们要坚持,只要跑过这个阴天,幸福的阳光就属于我们了。’她认真地点点头。”
读到这里,宛晴看着耀辉和秀禾,耀辉用手撑着头望着窗外。再看秀禾,秀禾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像还没有从梦境中走出来。宛晴叫了一声,秀禾都没听见。宛晴笑了一下,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雨过天晴,雨后的原野,如此清新亮丽,他们已开始不再为逃亡而奔跑。他们奔向幸福的生活,奔向幸福与自由的人间天堂。”
宛晴终于读完了。秀禾呆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走出书房出去了。
宛晴对耀辉说:“我们得帮秀禾。”
“怎么帮她?”
“帮她得到自由啊!”
大太太接到城里的来信,说老爷过几天就要回家了。大太太很高兴。宛晴却走开了。
宛晴回到房中对秀未说:“大伯要回家了。”
“我听说了。”秀禾淡淡地说。
“哎!你怎么了。你应当逃跑呀!跑得远远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汇呀!”宛晴对秀禾的麻木感到光火,于是大声说。
“你认为我还有追求幸福生活的可能吗?”秀禾说着就往楼下走去。
楼下,一家人都在忙着擦地板,摆桌椅,把该洗的毯子、帘子都拿出去洗。秀禾也走过去,到院子里去采了一束兰花。
秀禾拿着兰花走到正在指挥众人的胖妈面前说:“花放在哪儿?”
“三太太,您歇着吧,这不要您干的。”胖妈忙过来说。
“花放在哪儿?”秀禾仍然问着。
胖妈见秀禾有点不对劲,就说:“那您,您就搁在桌子上吧!”
秀禾默默地把花放到了桌子上。大太太走了过来,秀禾对大太太说:“花放在那儿了。”说着就要走。
大太太拉着秀禾的手说:“明天,明天老爷就回家了,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秀禾不答话,眼中却流下了泪水,大太大帮秀禾擦干了眼泪。秀禾走出客厅,跑到院子里自己的兰花圃前,望着兰花又流下了伤心的泪。
宛晴见秀禾那难过的样子就气冲冲跑到耀辉的房间,准备叫他想办法。她进去后,却见六叔不在房中。只有桌上放着一封撕开的信。宛晴拿起信来,只见上面写到“XX丝绸公司”的字样。
这时,耀辉进来了。见宛晴在翻自己的东西。便道:“你在翻什么?”
“六叔!你原来已经帮秀禾找到出路了哇?”宛晴高兴地说。
耀辉笑而不答。
“我还以为六叔真的要做大妈的帮凶呢?”宛晴跳了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一步应当这么办,你过来。”耀辉叫宛晴过来,悄悄地说了他们的行动方案。宛晴又跳了起来。
“这事儿先别告诉秀禾!”耀辉警告道。
“知道了,放心吧,六叔。”宛晴说着高兴地跑了。
晚上,突然下起了雷阵雨。漫天的大雨像瓢泼一样,闪电不时地划破长空,照亮了整个大地,照亮了容府。
耀辉踱出门外,望着大雨,想着大哥明天可能回不来了。想着心里还升起一丝快意。他又下意识地朝院子里秀禾的那块小兰花圃望去。这一望倒使他大吃一惊。
一道闪电划过,只见秀禾从台阶下往院子里那兰花圃跑去。耀辉马上转身跑下楼去冲到雨雾中,拉着秀禾往回扯说:“你在干什么啊?”
秀禾挥脱了耀辉的手,朝花圃扑去哭着说。“别管我!你说你可以救活它们,可现在它们都死了!我要去救它们!”
“现在你要先救你自己,这雷电会把你劈死的!”耀辉边拉边说。
“我不在乎!”秀禾哭叫道!”没有人在乎我!”
“别人可以,你决对不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生命!人活在世上,只有一次!”耀辉大声而又恳切地说。
“我懂!”秀禾嘶声地哭喊道,”就是这个雷雨天,老天把我娘夺走了,我再怎么哭,她都回不来了。’”秀禾说着就扑在了耀辉的怀中,在耀辉怀中痛痛快快地哭着。她觉得,往日压抑着许多感情和悲伤都在此时一下子渲泄出来了。
耀辉让秀禾在自己怀中痛哭,他对着秀禾的耳朵说:“我知道没有人可以让你娘起死回生。但我保证,代表着你对你娘的思念之情的每一朵兰花,会永远开放在你的面前!”
停了一下,耀耀又说:“连花都有人怜爱何况是人。”
这时,闻讯赶来的大太太老远就大呼小叫道。“秀禾!你怎么了,快回来。”
耀辉看着赶来的人们说:“谁说没人在乎你!”说着拉着秀禾上了台阶。大太太忙扶着秀禾到房里去换衣服去了。
第二天早晨,大太太起得很早,她很认真地梳妆打扮了一阵子,然后就去把秀禾也叫了起来。大太太仔细地为秀禾打扮着说:“今天老爷要回来,可要漂亮点儿哟!”秀禾默默地任大太太忙碌着。
秀禾跟大太太分乘两乘小轿来到火车站。当最后一列火车上的乘客们都走光了时,还是不见容耀华的踪影。
“阿川。”大太太叫刚从前面去探望回来的阿川脱。
“什么事?太太!”
“现在还有没有从城里回来的汽车?”大太太问道。
阿川看看怀表说:“应当还有最后一班。”
“走,咱们去汽车站看看。”大太太命令道。
于是众人又抬着大太太跟秀禾往汽车站跑去。刚下轿,最后一班汽车来了。可下完了最后一个人,汽车又开走时,老爷也没出现。
“老爷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大太太焦急地说。
“也许老爷临时有事儿,回不来了!”阿川在一旁说。
大太太没理会阿川,又说:“也许老爷不坐火车汽车,可能坐船回来呢!”
“太太,还是回去吧,可能老爷今天……”
“去渡口!”
在渡口,大太太下轿,走到高处向江面望着,神情非常焦急。这时秀禾也下了轿,走到大太大身边。
大太太见秀禾也下了轿就说:“秀禾,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渡口边风大。”说着就把秀禾扶回轿中去。自己又折回来翘首张望。
天已昏黑了,大太太只得失望地命起轿回府。秀禾心里倒有一份喜悦和放松。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