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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还君地老天荒-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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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黑漆漆雾蒙蒙的,那样可怜巴巴的,手几乎把他的胳膊揪疼了,可是,却没有办法点头,他可以对她很好很好,答应她名份之位的所有要求,唯独这个不能。他与阿箩有约在先,阿箩是因他而伤,此生他绝不能不要阿箩。

那是个对他比对自己还要好的女人,那是个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女人。

十四岁那年,赴往芸国为质途中意外结识阿箩,那时会带她去只因她相貌酷似那个备受太后宠爱的堂弟君万棠,之后才知晓了她的身份。

同是被皇家抛弃的孩子,阿箩比他还要可怜,还未出生便被批命与父亲安王相克,若不是安王妃腹中还有一个哥哥,太后甚至不会容她活着出世,一出生她的哥哥便成为受万众宠爱的小王爷,而她却要被秘密处死,幸而安王妃事先让贴身侍女偷偷换出一个婴孩,阿箩被送往京郊一名农户家中抚养,若不是他,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遇见她时,她正要被自己的养父卖往妓院,他用五两银子买下她,从此她便跟在他身边,视他为主人。那时她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他掀开车帘见野地上长着一株株的绿萝草,随口唤她阿箩,她高兴了好多天。

许是惺惺相惜,许是她与习儿性情相像,他开始用心教她识字练武,像对待一个妹妹样对她。那几年他的质子府里,明里暗里,隔三差五就有刺客闯入。想置他于死地的,有不怀好意想挑起芸君两国之战的别国杀手,也有他的哥哥,即便是怂恿父皇送他到了芸国为质,他们仍是不肯放过他,他死在芸国,少个潜在威胁,还可以将这笔账赖给芸国。

阿箩武功并不太好,遇到危险却总是要拼在他前面。也正是为了护他,阿箩才会中了那个无解的噬诛毒,那年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吴祈说,她活不到二十岁。

他命邱大送她回国治伤,让她在别院等着他回去。阿箩却想尽办法的要帮他,发现与哥哥长的一模一样,她偷偷潜回安王府,想将君万棠绑出来然后取而代之,却失手将自己的哥哥打死,邱大火速传信给他的时候君国上下已经闹翻了天,太后下令即便将京城翻个天也要找到安王世子,若让太后知道君万棠已死,不知会牵连出多大的祸患,他只好让她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扮演君万棠,那时想的是等一段时间后制造一场事故将她换出来。

一年后时机成熟他让齐荆秘密回国,助她从安王府脱身,她却不愿离开,说要继续留在太后身边替他打探情报。在安王府多待一日给人看穿的危险就更多一分,受噬诛折磨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他写信将她斥责一顿,她却在他生辰那天冒着巨大的风险千里迢迢赶到芸国看他。她是除了冬萍姑姑外对她最好的女人,那时他便发誓,有朝一日,他登上那个位置,他必要恢复她的君姓,让阿箩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上,做个真正的郡主,而不是顶着哥哥的名字去享受太后的宠爱,做一个伤心的影子。

他向她保证,那一日不会很远,一定治好她的毒,一定让她活的风风光光,阿箩却说那不是她的愿望。她说若有一天她可以女装示人,若她能活到那一日,希望他可以娶她,她说自己做不做郡主无所谓,这辈子她只想做他的妻子。

他清楚她的毒越来越严重,他寻遍渊山也找不到一株百离草,吴祈说,离族已经绝迹。虽然每次写信都是安慰失落已快找到解药,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她已无多少时日。她说能嫁给他一天,她也满足,这样微薄的心愿,他又怎会不答应,几乎没有犹豫便许了诺。若有可能,他要让她好好活着,等着他来娶她。

记得临别那日,她给自己改了名字,忆箩,君忆箩,她说愿君永远念着阿箩。

可是那时,他怎会料到自己日后会凭白爱上另一个女人,又怎会料到会有一个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重过阿箩。

怀里的女人还在小声恳求着,一下下摇晃着他的手臂,君亦衍的心却渐渐的平静下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负了阿箩,他会对她们一样好。

“为何这样爱哭?”他笑叹着抬起她的脸,为她擦干泪水,拥她进怀里道:“我永远也不会不要你,嗯?别哭。”

她眼泪却掉的更凶,握住他的手,手指颤抖,缓缓摇头:“不行,不行!你能只要我一个人的,好不好?”她哽咽着,拼命想把话说清楚:“我以后……会乖乖听你话,不再任性,也不减肥……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不走了,这样,你就只要我,不要别人……”

他皱眉,抿唇不语,见他不出声她情绪激动起来,像是濒临崩溃一般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你不能这样,你说过只会娶我一个人!你不能反悔的,你怎么能反悔……”

一生一世一双人么,他以为那是借口,况且,他之前并没有答应,他叹口气,没有料到她会这样介意是不是正妻。

打的累了,她趴□大口大口喘气,过一会儿又抬起脸,红着眼看他,终于,他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她一下子又急了:“不行!你不能这样!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我刚才说……你只是不记得了,但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上一世你是认识我的,你对我说过只会娶我一个人,只让我做你的妻子,你还说让我给你说生个孩子,说过的话怎么能够反悔;不行,我不要你反悔……我不答应……”

“对不起,我错了,好不好,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话,再也不赶你走了,再也不离开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别人!任禹只要未小夏,我会给你生孩子,我现在身体好了,可以给你……”

“你说什么?”她兀自哭喊着,君亦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她道:“你刚才说什么?”

她停止语无伦次的述说,用手抚摸他的脸,认真将他看了一遍一遍,忽然笑了,轻声道:“我说我要给你生孩子,任禹……啊!”话未说完,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右手狠狠使力让她说不出话:“睁开眼给我看清楚!”手上一分分用力想要将她捏碎:“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和那个男人?”他冷笑着,胸口剧烈起伏。

“疼。。。。。。”她双手捂住他的右手,想将那只手掰开,却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见她神情痛苦,君亦衍终于稍稍松手。

“将刚才的话收回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看着这张又爱又恨的脸缓缓道,未夏咬住唇摇了摇头,小心握住他的右手道:“我没有说谎,你真的是……是他,你胸口的那个绿色的图案,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哽咽道:“那不是胎记,那是一个纹身,刺的是我的名字,是我二十五岁时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你说那代表你把我放在心上,你现在只是不记得我了……”

这样一个女人,他为何要这样低三下四的给她机会,若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笑的是他刚才竟会因为无法答应她觉得内疚。君亦衍闭了闭眼,收回手穿衣下床,未夏从身后一把抱住他道:“我不让你走,你刚才说你相信我的!我没有骗你!”话音落下,一个大力甩来,她的身子忽然向后飞起,脑中闷闷的响了一声,床晃了晃,她的额头撞上了一侧的雕花床柱,身子软软的跌到锦被上。

“别走!你听我说……”什么也顾不上,她爬起身就要追上去,脚一软整个人栽下了床头,再抬眼间,那人已绕过屏风,走向外室,自始至终没有看回头她一眼。

一点也不疼,只是有点眩晕,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脸上凉凉的,有什么东西从额角淌下,滑过脸颊,滴滴答答掉在手背上,她低下头,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的红,伸手往头上摸了一把,的确是血,讨厌的粘稠的感觉讨厌的颜色。

她跌坐在地上,头晕晕的,缓缓闭上眼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绕过屏风都了进来,她已无力气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不会是那个人,他说了,那是最后一次机会。她似听到一声惊叫,依稀辨出是女子的声音,是宝岚或是宝珍,她们定要被她吓坏了,混混沉沉的想着,陷入黑暗前身子一轻她被人一把抱起。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收都不涨呀,⊙﹏⊙b,好吧,木有留言,大家多写点评好不好,呜~这样我也写的欢乐一点呀~

看文不霸王,才是好孩纸哟~请给作者一点动力吧,那个撒个花留个言啥的也木有多难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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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发誓

刘完送客折返;走至书房外,远远的看见一道人影从另一边埋头往这边赶;他张嘴欲唤住宝岚;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回身赶紧行礼喊了声爷,君亦衍像是这才注意到他一般;眼神闪了闪抿着唇没有应。

宝岚走上前,头伏的低低的,来王府一个多月;从没见过王爷发脾气;平日里对着下人们更是连句重话也没有过;可见王爷性子与传闻中一样温和,可昨日清早那一幕,却让她一想起来便心悸。大清早天才麻麻亮,王爷忽然摔门出去,不知为何走到院门却又大步折回走到廊下,他死死看着那只鹦鹉,握紧拳面色阴鹜。与宝珍硬着头皮上前作礼,他没应,她们只好端了热水进屋伺候夫人。

走进内室入眼房里凌乱一片,夫人全身光裸倒在地上,头上都是血,人已经没了意识,宝珍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她胆大上前正欲去扶,手还没触到夫人的身体,身子一歪,被一股大力掀到一边,她惊魂未定的爬起身,却是王爷将夫人抱起来。

他的动作明显有些慌乱,走到门口,乍然想起夫人没穿衣裳,又退回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一裹起身就走,她顾不上宝珍赶紧爬起来小跑着跟上,刚拐过廊子迎面刘总管走了上来。“去!去请吴祈,要快!”王爷脚步不停,声音却在打着颤,刘总管看清夫人的样子惊的愣在原地。

“快去!”王爷转过头,神色焦急狠厉,刘总管慌忙应声,她再跟,王爷已经没影……

这两日王爷仍旧宿在书房,也没有回东苑看过夫人,却每隔两个时辰让她来书房禀一次话,刚出来前宝珍问她咱们王爷明明很挂念夫人,为何不来看她,她摇头嘴上说也许王爷太忙了,心中想的却是昨夜看到的那一幕。

昨晚她在外间值守,夜间醒来听到房里有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她以为是夫人醒来了唤人,赶紧起身,走过去却见一个人影俯身坐在床前,正是王爷,他深深凝着夫人,一只手拉着夫人的手,另一只手摩挲着她受伤的额角,嘴里低声说着什么,深夜来看夫人,定是不愿别人知道,她慌忙退出外间去,看到房门是闩好的,倒不知王爷是怎么进来的,想起王爷刚才的表情,纠结,焦急,像极爱又像是恨极,还有……深深的愧疚,再想到早上王爷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心里猛然一惊,夫人头上的伤竟是王爷打的么,自从心中有了这个猜测,她再来书房秉话时都是硬着头皮小心作答,头都不敢抬起。

宝岚低着头走到近处,正欲问安,君亦衍忽然一挥手,她吓的一抖,只听他直接问道:“她怎样了?”

原来王爷挥手只是让他不必作礼,宝岚松口气答道:“夫人已经醒了,吃了药又用了些粥躺着在,没什么大碍,就是看起来脸色有些白……另外,除了吴祈大夫开的药方,阿免侍卫也给夫人诊过脉,他说……说夫人近日失血过多身子虚弱……需要进补,阿免侍卫还开了张单子叫我们去王府的库房拿药。”

宝岚说完将阿免开的药方奉上去,君亦衍接过,看了看,将吴祈开的那张拿出来对照一番,宝岚见他不说话又硬着头皮小心道:“阿免侍卫说……这单子上的药材,当日夫人的嫁妆里就有,不用再花银子去外头买……”

刘完闻言色变,这言下之意是王爷不舍得给夫人用药么,当即哼一声厉斥道:“大胆的丫头!怎么说话的!”宝岚吓得扑通跪下磕起头。

君亦衍像没听到一般,只是拿着两张药方仔细对比,末了将单子递给刘完道:“按他的意思办,往后他要什么直接去库房取,不必再来问我。”然后对宝岚道:“你起来吧。”

宝岚赶紧谢恩起身,刘完接过单子站在一边,这两日每次来秉话,临走前王爷一定会吩咐一句好好伺候有事尽快来禀。今日王爷迟迟没有说那句话,想是还有别的吩咐,她不敢退下,只垂着头站到一边默默等着。很久之后才听到他问:“她是不是哭了。”

像是问句又不像,声音淡的像在自言自语,宝岚直觉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君亦衍回过头又问道:“她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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