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完结]-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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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杀了她!”宋墨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
“不是我。”宋翰惶惶地道,“是她勒索我,我没有办法,就告诉了父亲,父亲说他会处理的,让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
“是不是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宋墨笑道,“不过,我想黎窕娘如果知道她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的,我想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内心一定很复杂。”他说着,饶有兴趣地问宋翰,“她死的时候你在现场吗?不过,我想以您的胆小怯懦,她死的时候你肯定不在场。还好有李大胜。她看见李大胜的时候应该就会明白到底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了。可怜她没有逃脱,不然向亲生儿子报复,也是个挺有趣的事。”
宋翰睁大了眼睛瞪着宋墨,好像瞪着只怪石猛兽似的,又害怕又慌张。
宋墨鄙视地望着他。
就这样一个人,有杀人的胆量却没有承认胆量,还想和自己较量。
“要不再推卸责任了,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了。”他戳穿着宋翰的小计谋,道,“谢嬷嬷是什么人,怎么会当着你的面和母亲说这些事?定是那黎窕娘在事发之前就找到了你,你开始不相信,但黎窕娘让你看到了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阿琰,你害怕了,不仅时常接济她些银子,还在母亲面前装真正可爱,生怕母亲发现你不是她亲生子,厌恶你因而你才会嚷着要娶蒋氏女,特别是要娶撷秀表妹。你不过怕东窗事发,到时候你虽然不是蒋家的外孙,却是蒋家的女婿,不管是蒋家还是我,总不能睛睁睁地看着撷秀表妹守寡吧你也不用和我争辩,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母亲死前,父亲都和母亲说了些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宋翰诅咒发誓,“如果知道不告诉哥哥,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宋墨却没有像宋翰预料的那样继续追问他,而是突然道:“那你把汤药奉给母亲的时候,知不知道汤药里有毒呢?”
宋翰有几息语凝。
“我开始是不知道。”他急急地道,“等我知道想去告诉母亲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已经吵了起来,母亲也开始吐血”
宋墨“哈”地一声笑,道:“不是一母同胞的果然心很难住一处使!你何需要告诉母亲。谢嬷嬷那么精明能干的人,你只要提醒她一声母亲养的墨菊死了,她自然会去查,可你却告诉我你没有机会告诉母亲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母亲在世的时候把你如珍似宝,你却给心安理得地把有毒的汤药奉给母亲,难怪你要在屋里养猫的,还要让猫给你试食,自己做了孽,却怕这孽报应到自己的头上,你可和你那母亲一样,自私得很。”
宋翰向来以黎窕娘为耻。
他做梦都想自己是蒋氏生的,做梦都想自己英国公府的嫡次子,与那个依门卖笑的贱货没有任何关系。
宋墨的话,正好戳到了他的伤口上。
他疼得脸色发白。
宋墨却觉得自己再多看他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他站起身来,大步走了书房。
外面,宋宜春正焦急地在院子里打着转,而陆鸣和常护卫等则泾渭分明站在院子的东西两侧。
宋墨在庑廊下站定。
他打量着枝叶繁茂,结满涩果的葡萄树,目光深邃。
☆、第四百二十章 东西
庑廊下的大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的,忽明忽暗地打宋墨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晦涩难明。
宋宜春看着,心里直打鼓,朝宋墨喊道:“你把天恩怎样了?”
宋墨没有说话。
院子里静谧无语,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这么多人看着,宋墨难道还能把自己杀了不成?
宋宜春踌躇片刻,走了过去。
“天恩呢?”他问,语气有点凶狠。
宋墨上前一步。
宋宜春连退三步。
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宋宜春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惊恐。
宋墨哂笑,低声道:“带着宋翰,给我滚出上院!”
宋宜春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宋墨笑道:“你给我带着宋翰滚出上院!”
他的声音清晰明了,在寂夜的夏里,传得很远。
所有的护卫都低下了头,不管是宋宜春的还是宋墨的。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宋宜春顿时恼羞成怒,“上院是英国公府的上院,我想让谁住谁就可以谁,你别以为你在皇上面前直得起腰就能在家里指手画脚的”
宋墨笑。
打断了宋宜春的话:“如果你不怕鬼,就尽管和宋翰一起住进上院好了,我没意见!”
宋宜春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宋墨笑容冷峭,目光阴鸷。周身仿佛笼罩着乌云,“半个时辰之后,你们要是还没有从上院给我滚出去,我会告诉你。我在皇上面前的腰杆到底有多直!”
说完,他扬长而去。
宋宜春对着他的背影跳脚:“孽障!逆子!我怎么会养出个这样的东西来!”
常护卫垂着眼睛,悄声地劝着宋宜春:“国公爷,我们还是快进去看看二爷吧!”
宋宜春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进了内室。
宋翰瘫坐在地上,靠着太师椅的椅腿喘着粗气,脖子上的红印子分外的醒目。
常护卫忙小心翼翼地将宋翰扶起来坐在了太师椅上,向宋宜春禀了声“我去给二爷请个大夫来”,退了下去。
“爹爹!”宋翰委屈地对宋宜春道,“哥哥要杀我!我真的不是母亲的儿子吗?”
宋宜春神色一滞,然后声色俱厉地喝斥着宋翰:“你怎么是个软耳朵,听风就是雨?你哥哥自己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怕我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处处和我作对。他的话。你怎么能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不清楚!”
宋翰听着垂下了脑袋,喃喃地道:“哥哥说我身边的李大胜没有回乡。是我杀了黎窕娘,我根本不认识黎窕娘可我怎么申辩哥哥也不相信。还让他的护卫拷打我,我只好承认是我杀了黎窕娘,哥哥又说我撒谎。”他抬头望着宋宜春,满脸的泪水,“我不承认也不是,我承认也不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宋宜春错愕,道:“李大胜不见了?”
宋翰扁着嘴巴点头,道:“哥哥说李大胜不见了。”然后她好奇地道,“父亲,黎窕娘是不是就是蒋琰的生母?我和蒋琰是不是双胞胎?蒋琰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又怎么会是黎窕娘的女儿?难道那黎窕娘和母亲长得也很像吗?”
宋宜春被宋翰的话问得心浮气燥,他不耐烦地道:“你哥哥上了当,你也跟着起哄,我怎么就生了两个这么蠢的儿子。”
“哦!”宋翰羞愧地耷下了脑袋。
宋宜春就问他:“刚才你哥哥都问了你些什么?”
宋翰呐呐地道:“问我认不认识黎窕娘?认不认识黎亮?李大胜哪里去了?是不是我指使李大胜杀得黎窕娘”他说着,拉了拉宋宜春的衣袜,“爹爹,哥哥好吓人,我想跟着你住在樨香院,好不好?”
自己在家宋墨都敢对宋翰下毒手,如果自己不在家,他还不得把宋翰往死里整啊!
宋宜春望着屋里一如蒋氏在世时的陈设,心里觉得压抑得很,脑海不由回荡起刚才宋墨的话,就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和我搬去住也好,至少有常护卫护着你,他不敢乱来。”
常护卫要是真的能护着你,宋墨怎么敢对你视若无睹?
宋翰腹诽着,却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露出难悦的笑容:“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怕哥哥欺负我了!”
宋宜春听着就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宋墨像他这个年纪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他却还什么也不懂,宋墨都要杀他了,他还以为宋墨只是要欺负他,这出身不同,智商就不同,教也教不好!
宋宜春不屑地撇了撇嘴,喊了护卫进来帮宋翰搬东西。
宋墨站在颐志堂正屋的台阶上听着上院的动静。
窦昭劝他:“别生气了,进屋去喝杯茶吧!小心蚊子。”
宋墨深深地吸了口气,随窦昭进了内室。
内室点了艾香,若隐若现的淡香让屋里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窦昭亲自给宋墨沏了杯碧螺春。
宋墨接过茶盅叹了口气,道:“你也坐下来歇会,家里的这些糟心事把你也吵得不得安生。”
窦昭和宋墨并肩坐了,笑道:“哪家没有些不顺心的事呢?相比什么宠妾灭妻,溺庶贬嫡之类的,兄弟萧墙在我眼里,还就真不是个什么事了!”
宋墨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恨不得一巴掌将那小杂种给拍死了,后来想想,这样太便宜他了,才硬生生地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他外人面前向来是不动声色,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就没有气,此时他愿意向窦昭抱怨。窦昭自然希望他能畅所欲言,把心里的愤懑都宣泄出来。
心里的愤满都宣泄出来了,心情也就平静了。
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听着他抱怨。
“别人都说我心毒手辣。可那是对别人。待家里的人,我素来宽厚,只要不是大错,我都睁只睛闭只眼。你看大伯父和三叔父。四叔父他们,父亲要将我从家族里除名,他们默不作声,我想着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心里纵然不喜,可也没有对他们怎样。
“宋翰害得阿琰变成了这样,我虽然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似的疼爱,但我也没有想把他驱逐出英国公府,让他身破名裂。最多也就是不再管他的事。拿笔钱把母亲的陪嫁赎回来给阿琰。等他大些了,把他分出去单过。说到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父亲。是父亲害得他们成了这样。就算是我后来知道可能是他杀了黎窕娘,我也能理解他的担心和害怕可他竟然明明知道那是碗毒药。还端给母亲喝我只要一想到母亲喝着毒药还欣慰着他的孝顺乖巧时,我就没办法再忍他了。
“我有意帮他向父亲隐瞒我都问了他些什么,就是想让他尝尝疑神疑鬼,战战兢兢,每天都活在猜疑和惊恐之中是什么味道,就算是他想痛痛快快地死,那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前一世,宋墨甚至杀了他。
窦昭将宋墨的手举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平和起来,道:“宋翰以为他死咬着不说,我为了查清是谁给母亲下的毒,就会把目光转父亲。他也太小瞧我了。
“母亲之所以去世,不外乎是母亲感激父亲在大舅的事上鼎力相扶,想回报父亲一二,提出将黎窕娘母女接进府来。父亲怕当年李代桃僵的事被母亲发现,买通了母亲身边的杏芳,给母亲喝的药里下毒,又怕母亲查觉药里有毒,就让侍疾的宋翰亲手端给母亲。
“母亲防着谁也不会防着自己的儿子。
“毫无戒备地将药喝了下去。
“后来父亲拒不让黎窕娘母子进府,引起了母亲的怀疑,父亲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母亲。
“大舅的死本就让母亲伤心欲绝,自责不已。知道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儿子却是外室之子,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被人当成庶孽不明不白地养在外面,母亲怎么不又气又急?怎么不吐血而亡?
“宋翰怕说出真相就暴露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母亲亲生子的事,却不知他这样十句话里九句是真一句是假的骗我,让我更是愤恨。”说到这时,他冷冷地一笑,“现在也好,大家撕破了脸,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我手下走几个回合!”
看样子,宋墨是不准备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宋宜春和宋翰了。
上一世他被宋宜春驱遣,无所顾忌,弑父杀弟也不过是换来几声唾骂,今生他却是英国公府的世子,为人子,为人兄,却不能像上一世那样肆无忌惮他。
窦昭不禁有些担心:“你就想收拾他们,最好还是想个万全的计策,坏了自己的名声可就失大于得了。”
“我知道!”宋墨笑道,“大舅曾经说过,想打狼,就要比狼更凶狠;想捉狐狸,就要比狐狸更狡猾。我要是为了这两个败类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岂不是让耻笑?他们害死我母亲,害得我妹妹有家不能归,想就这样唬弄过去,门都没有!你就看好了,我定会叫他们有苦也说不出来的。”
窦昭相信宋墨能做到。
她不由为宋宜春和宋翰的未来默哀了片刻。
有小厮进来禀道:“世子爷,二爷已经搬到国公爷的樨香院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针线
宋墨冷笑,让武夷请了廖碧峰过来,自己则去书房拿本册子。
“你带几个去上院,”他将单子递给廖碧峰,“照着这册子给我把上院的东西都清点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