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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对王爷说不:玉台碧-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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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静姝松了口气,眼里飘过少有的愁:时常还记得去尉迟府斗鸡的事。也不知道王妃是否还像从前那么活泼开朗。
  岑三娘脑中飘过了滕王的身影。英俊的脸,眼瞳黑中带着幽蓝。脾气像草原的天,说变就变。她又想起武昭仪,想起洪州花船上,滕王说收姬妾就收,转眼间就让人把知秋扔进了江里。
  她打了个寒战,实在不知道性情爽利的尉迟宝珠过的怎样。好在杜静姝并不知道李尚之对尉迟宝珠动过心。不然心里难免存下心结。
  岑三娘笑道:宝珠不是忍气吞声过日子的人。瞧在老国公份上,滕王也必会待她好的。
  安抚了杜静姝,回家已经入夜了。
  又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把府里的事理顺,行李也打包好了。
  第二天两人辞了杜老夫人出门。
  杜燕绥戴了帷帽,和岑三娘坐了一辆车。方妈妈和阿秋暖冬坐了一辆,尉迟府的管事和嬷嬷坐了一辆车。再加上装土仪和行李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
  荆护卫点了十个武艺好的侍卫随行。杜燕绥黑七馒头骑了马。丹华换了身和侍卫们一样的武士服,佩着宝剑,英姿飒爽的骑了马。
  队伍出西安到咸阳再坐官船,沿成国渠升原渠到陈仓上岸走陆路。经过散关入山南西道。再换船沿嘉陵江到隆州。相当于从今天的陕西擦着甘肃的边进四川。
  此时还算盛世,车队庞大又有护卫随行,顺顺畅畅的进了嘉陵江。
  到达隆州时已经刚入夏,锦屏山青翠欲滴,连绵起伏,江水碧绿清澈。
  岑家三房早得了信,来码头接岑三娘的是大房的三郎岑知杨,二房的二郎岑知柏,四房的五郎七郎。这几个岑三娘都认得。岑知柏不用说,带着邹氏和女儿随二夫人回了老家。当年端午看龙舟。三郎五郎七郎都还是少年。如今都成了翩翩公子。在码头一字摆开,由二郎领着,很明媚的一道风景线。
  杜燕绥已经皮光水滑,下了船和二郎及岑家兄弟见礼。
  来接女眷的是田妈妈。几年未见,她没有丝毫变化,团脸上依然带着和熙的笑容。只是对着岑三娘说话时腰弯的低了些。
  滕王府遣了管事来接尉迟府的人。
  杜燕绥瞧着眼生,等王府管事见过礼后客气的说道:烦请管事回禀,等祭祀完岳父母,杜某便去拜见王爷。
  岑三娘没看到这一幕。行李自有黑七去打理。和岑家兄弟见过礼后,她就在田妈妈的陪伴下上了马车,丹华也换成侍女装和方妈妈她们坐了一辆,进了城。
  走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停住,掀了帘子,岑三娘一愣。这不是岑家三房。她下意识的问道:这是府里的别苑?
  田妈妈也愣住了,以为岑三娘是翻旧帐来着,笑得更加谄媚:夫人忘记了么?这是四房的宅院啊。听说您和国公爷回乡省亲,带的人多,住府里头也不太方便,老太太特意吩咐重新修缮了。
  门口两只石鼓,两扇黑漆的府门,砖雕的屋檐下挂着匾额,写着岑府二字。门里看进去是一方雪白的照壁,挡住了视线。
  她暗暗叹息,回魂来的时候正值原身病重,醒来已搬进了三房。瞥见田妈妈的笑脸,岑三娘微微笑道:好些年没回来了,记忆中比这老旧许多。
  她慢慢的走了进去,带着满脸感慨四处看着,熟悉着。
  三进的院子,二进是主院,左右各有个跨院,后头还有个极小的花园。
  夫人的绣楼也打扫出来了,夫人要去瞧瞧么?田妈妈见跟在岑三娘身边的丫头婆子没有许氏和百草,心里存了疑,却不敢多问,只一味的殷勤着。
  二进的正房封起来。我和国公爷住二进跨院的客房就好。方妈妈,你领了暖冬去收拾布置吧。岑三娘看了眼后院的绣楼,没有上去。
  侍卫们都安置在前院,二进的正院原住着岑四爷和李氏。岑三娘也不想住进去,呆不了多久,她宁肯住在客房跨院。
  田妈妈就抹起泪来:少夫人真是孝顺。四老爷和夫人知道您成了一品国公夫人,不知多欣慰。
  岑三娘哭笑不得。她觉得自个儿不是正主,住进岑四爷和李氏的地方,心里头有点膈应。她只能安抚田妈妈:祖母独自留在国公府,我和爷住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赶回长安。正院新粉了,将来知林若在隆州成婚,就留给他做新房。不用再拾缀了。
  三房又送了些丫头婆子来侍候。厨房也早置办齐全了。晚上三房摆席。瞧着下午还能歇歇,岑三娘给田妈妈封了十两银子打发她回去报信,去了跨院歇着。
  正睡得迷迷糊糊,脸上被亲了一口。她伸出手抱住了杜燕绥,在他身上蹭了蹭,含糊的问他:都安置妥了?什么时辰了?
  还早,才未正。杜燕绥打了个呵欠,搂着她轻声说话,路上走的慢,错过了端午。还记得那年端午么?隆州的火龙真美,真想再看一回。
  错过才好呢。节庆总会有应酬。我才不想和滕王王妃一起看赛舟。岑三娘只想祭祀完父母,住个几日就绕道回长安。路上哪风景好就在哪停下来。赶在年底前回国公府就行了。
  杜燕绥道:既然来了,总会见着的。有我在,你还怕他么?
  岑三娘喃喃说道:李家人都是疯子。昭仪能进宫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道:与王妃也算交往一场,少不得要去王府见见她的。
  说会儿话,她就清醒了,叫了阿秋进来侍候她起身。
  换了件银红色的对襟大袖连身裙,梳了高髻,用了金凤步摇插戴。见杜燕绥坐在一旁微笑着望着自己。岑三娘感叹道:昔日寄人蓠下,买坛江心水都舍不得。为了你的身份做华丽打扮。堂祖母还以为我去示威来着呢。
  杜燕绥听见起身过去,从妆匣子里又挑了六枚金钿子给她插在髻上,又拿起几只金钏戴她手上,顺手又捞了根红宝石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大笑道:这才齐活了!
  岑三娘捞起梳子想打,从镜子里看到阿秋抿嘴忍笑,这才忍了下来:这样也不错。三房人多,堂兄们渐渐娶了媳妇,侄女好像又多了几个,正好拔了给见面礼。
  她转头问阿秋:礼都备好了?
  阿秋笑道:都拿出来装了匣子。
  杜燕绥看了眼沙漏,握着岑三娘的手道:还有半个时辰才出门,正好带我去你幼时住的绣楼瞧瞧。
  岑三娘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好瞧的?
  杜燕绥不管,拉着她兴冲冲的出去:除了我以外,怕是你爹都没进过你的绣楼。独一份,我一定要瞧。说不定你房里还存着小时候胡闹的玩意儿。
  岑三娘没办法,只得和他去了临后花园的绣楼。
  楼梯擦得干干净净,有点逼仄。
  两人上了楼,是起居间,摆着张小小的束腰嵌大理石圆桌并几张圆鼓凳。正堂墙上挂着幅山水,看落款是岑四爷的手笔。
  杜燕绥睨了她一眼道:你很崇拜你爹?
  岑三娘哼了声不回答。
  起居室隔壁就是闺房。靠墙摆着张拨步架子床,挂着粉色的帐子。柜子上摆着套茶壶,插瓶里插着两支孔雀翎羽。临窗是张书案,文房四宝收拾得整整齐齐。
  两人一进屋,岑三娘固然是四处打量,杜燕绥也好奇的看着。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妆台上。
  妆台摆在房间的另一侧,正中是台尺来高的铜镜,下面是一个极大的装首饰的匣子。
  瞧瞧你小时候都用什么首饰。杜燕绥笑着上前拉开了匣子。
  岑三娘撇嘴道:我去三房寄住时才十岁,值钱的早收拾走了,不外是些头绳话未说完,看到杜燕绥脸色铁青的从匣子里拿出两只人偶来。
  她用手捂住嘴,只觉得寒气一点点从脚底蔓延而上。
  那是她在洪州时做的。做了四个。她,百草,滕王和杜燕绥。
  匣子里装着她和滕王的人偶。滕王早就来过了。
  杜燕绥深吸口气,放下人偶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声说道:别怕,也许他只是想着从前我在呢。
  岑三娘紧紧的抱住他,一时间竟有些后悔不该回隆州来。

☆、夜宴
  夜宴
  良久,听到杜燕绥不满的说道:其实你长得又不够美。
  相处久了,岑三娘知道杜燕绥心思拐弯抹角的,听到这话就明白他在安慰自己。她镇定下来,轻声说道:从前就摸不透滕王的心思。总觉得他和旁人不同,做事竟是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大概是出身高贵的缘故吧。遇着这种不讲理又权势滔天的人,我就觉得自己很渺小,极为无奈。
  你如今身份不同,用不着怕他。皇上昭仪与滕王三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微妙,我猜他来你从前住的绣楼,大概是想瞧瞧你究竟有何不同,能得袁天罡那句批语。杜燕绥猜测着滕王的心思道。
  也许你们都错了。那晚最艳美的女子是六娘。岑三娘看到柜上油灯旁的火石等物,轻叹一声:烧了吧,瞧着心头不舒服。
  两只人偶被付之一炬。杜燕绥也没有心情再翻看岑三娘幼时的物品,沉吟了下道:必是此处打扫之后他才来过。他应该知道你会重回幼时的绣楼,会找到这两只人偶。三娘,你看到这两只人偶,你想到了什么?
  岑三娘满脑子想的都是滕王会不会像皇帝一样,巧取豪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仍没歇了心思。可说出来却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的味道。
  滕王做事自有深意。等祭祀过后,去王府拜会时或许能看出几分端倪。杜燕绥心里气恼滕王对岑三娘的觊觎,又觉得滕王不至于那么愚蠢。
  人偶会被岑三娘发现,也有被自己发现的可能。
  就算当日皇帝恋上武昭仪,武昭仪不肯,接她入宫也不见得那么顺利。滕王妃是尉迟老国公的亲女,老国公尚在世,尉迟大郎二郎均受皇帝重用。杜燕绥认为滕王不至于为了得到岑三娘,蠢到得罪尉迟府和杜家。就算他存了这心思,在皇帝巴不得找茬的情况下,抢一品国公的妻子,他不是自寻死路么?
  杜燕绥从来都觉得滕王的心思不好猜,干脆懒得去猜,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岑三娘点了点头,脑中闪过一道亮光:我一共做了四个,还有两个,一个是百草,一个是你。你说,他是想暗示你和百草会有什么关系?
  我和百草会有什么关系?杜燕绥反问岑三娘。
  百草和许氏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和杜燕绥扯得上关系。岑三娘失笑,她真是在胡思乱想。
  在绣楼耽搁了些时间,两人下了楼,出府坐了马车去岑家三房。
  三房的大门洞开,大老爷四老爷亲自到大门迎接。
  岑三娘没有下车,从侧门直接进了二门,下了马车,就看到垂花门口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领着儿媳们笑吟吟的来接她。
  四夫人见她满身富贵气派,一激动叫了起来:哎呀三娘子如今做了一品夫人,这身打扮叫堂婶都认不出来了!
  岑三娘笑着给几位堂婶行了礼。又和堂兄们的媳妇见礼。邹氏看到她竟像看到家人似的,眼圈一红,差点哭了起来。
  老太太还等着呢。围在这里见礼叫什么事,进屋再叙吧。大夫人发了话,伴着岑三娘进去。
  比起国公府进了二门就需用软桥,岑家的祖宅却是用不着,沿回廊绕正院,过了穿堂与天井,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三娘子到了!田妈妈在廊下瞧着,满脸喜色,亲自掀起了细竹编就的门帘。
  一行人走进去,就看到岑老夫人坐在正厅的罗汉榻上。
  老太太朝田妈妈伸过手,大概是想让她扶着起身。岑三娘瞅着榻前地上搁好的锦垫,快行几步拜了下去:三娘给堂祖母请安。
  岑老夫人扶着田妈妈起了身,亲自上前扶起了岑三娘,拍着她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睛渐渐湿润:好,好孩子。
  她拉着岑三娘在身边坐了。众人这才给老太太见了礼,分主次坐了。
  大夫人笑道:咱们家出了个一品国公夫人,看把母亲高兴的。
  二夫人想起发配幽州的丈夫,全赖岑三娘的大舅舅照顾,做了军中的文书,也凑趣道:三娘命好,得了皇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恩赐。
  四夫人却想到了自己的七娘,趁机向老夫人讨个赏:原先二嫂三嫂都不在府里。大娘子早出嫁了,府里只有三娘和六娘七娘玩到一处。三娘既然回来了,母亲是不是叫七娘出来,她们姐妹也好叙叙旧。
  七娘自被送回隆州,一直被老太太锁在后花园的水榭里,一日三餐都使人送去。谁都不让见。
  四夫人说起七娘,老夫人想起了方家七少爷,就想起岑三娘原是和他订过亲,因着滕王两家才退了亲。七娘要死要活,不顾闺誉,放她出来,冲撞了三娘,岑家这一番讨好就坏了气氛。她也不认为三娘和七娘真正交好,警告的睃了四夫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七娘病着,过了病气怎办?秋天就要发嫁,让她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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