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御弟血泪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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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先在前的楼越突然停住,严肃喊道:“陈武回岸。”
勾陈识相地停下,不再追。
楼越不喜别人插手镇海之事。
勾陈只能百无聊赖的当个看客。
勾陈摸摸牌子:又被嫌碍手碍脚……
每次这种时候,勾陈就趴到崖边的大树上看楼越打怪或镇海。
勾陈数了半柱香的功夫,改成坐姿,打算在楼越回崖时跳下去吓他一跳。虽每次都没有吓成楼越,但这种不正经的事情,勾陈后面五年间越做越上瘾,根本停不下来,在天帝在了万年天帝被拘惯了,一放任起来,收都收不住。
蹲守半晌,不见楼越回,勾陈的眉就拧起来了。
碰到厉害海怪了?
还是又被女海妖缠着走不脱了?
勾陈跳下树,决定不管会不会遭冷眼,今天都要插一脚。
才入海,又传来严肃的声音,“陈武回岸。”
最后一个“岸”字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浓烈的腥臭味爆涌而来。
有突发状况。
勾陈暗叫一声不好,正欲往前迈,突然被一把大力狠推了一把。
推他的是熟悉的镇海剑气。
勾陈被一推直接送上了岸。
“我好像坏他的事了……”
勾陈十分自觉地自我检讨。
这回却没心思趴着看戏了,勾陈跳到树干上,站得高高的往海里看。
海浪并不大,但海雾异常浓厚。
那股腥臭味越来越浓。
勾陈识相地不再下海,楼越镇海打怪从无失手,再凶险的局面都能毫发无伤地回来,于镇海一事上,真的没他这个天帝什么事儿。
果然,不过须臾,楼越回岸。
勾陈一眼就瞧见楼越半片衣摆上染了绿渍,大老远就闻到那上面散发的浓烈腥臭。
勾陈回身看海,海面上漂浮着一层绿油油的东西。
“那东西炸开了?”
楼越“嗯”了一声。
“你竟被溅到了?”勾陈讶异道,他来越风山十年,从未见过别人能动楼越身上一根毫毛。
楼越盯了他一眼,算是很严厉的的一盯,目光笼着勾陈上下搜了一遍,像在确认什么。
这一眼的内容十分丰富,勾陈神奇般地从“嫌弃他多事”、“警告不要插手”等诸多内容中,抽出了自认为至关重要的一条——楼越在确认他有否被溅到。
这一眼,像一捧温热的手掌在他手口捂了一下,操心了弟弟们上万年的勾陈天帝被巨大的幸福感击中,瞬间就圆满了。
“你推我那下,忒用力。”
“是怕我被溅到罢?”
“我是什么人,那些俗物能沾我身!”
“哎,小越……”
楼越已经绕过镇海楼往后山去了。
勾陈知道楼越这是要去沐浴。
说起沐浴,勾陈满肚子牢骚。那口温泉,唯楼越一人能用,他在越风山十年,一步都没踏进过那口温泉。
当然,越风山不止一口温泉,勾陈也不是非楼越那口温泉不可,但日子久了,楼越一次拦着他,两次拦着他,拦着拦着勾陈就有点“你凡事不都挺纵着我,一口破泉至于这样”的心态。
勾陈这种心态是被楼越纵出来的。
楼越是越风山灵主,在越风山楼越说往东,没有一个生灵敢往西,哪怕是一条毛毛虫也不敢忤逆楼越的意思。
连片树叶都不敢近身恶煞楼越,却能允许勾陈时不时扯一下发带,毛手毛脚,甚至还赏两口饭给勾陈吃,在越风山生灵眼里,勾陈简直跟做了皇帝似的。
所以现在这个陈武皇帝决定行使一下自己的特权。
他大喇喇地要进温泉。
果然又碰了壁。
一个大男人,洗个澡还启用禁制?
勾陈吃过好多次这个禁制的亏,以楼越的修为,居然能设得出这样的禁制,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倒不是破不了禁制,做人不能太过,勾陈识相顿住,脚尖忍不住顶了顶禁制。
如愿听到楼越远远抛过来阴沉沉的一句,“陈武”。
勾陈靠在树干上,抱着臂等楼越出来。
他最爱瞧楼越出温泉的样子,发未干透,散开,脸颊泛着桃红,怎么说呢,特别标致!若是勾陈不是天帝,他真要像市井的小混混那样对楼越吹一声口哨。
“陈武”。楼越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人已至勾陈面前。
勾陈小惊:“小越。”
楼越盯着勾陈。
勾陈能闻到楼越身上好闻的浴后清香的味道。散开的发有两缕垂在胸前,勾陈手痒,想扯上一扯。
许是因与长生的五年之期越来越近,勾陈最近起这种小心思、做些坏举动的频率高了些,好几回在他自己意识到不妥之时,已经惹着楼越了。像现在这样,他忍了忍,毕竟直接扯头发与扯发带比起来,情节还是严重那么一些,所幸忍住了,止住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陈武回岸'
楼越逼近几许,眉尖微蹙,眸光有些微微深沉。
勾陈的心莫名就跳快了。
“陈武,你是不是快要……”楼越眉又蹙了蹙。
话未说完,楼越忽然偏开目光,侧耳向着东海,然后深闭一下眼,一边往镇海楼走,一边束发带。
不用说,那条女鲛又到越海来唱歌了。
女鲛法力不高,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飞鸟都会绕着她飞。
女鲛曾差点命丧失海怪之口,被楼越撕了海怪的嘴救了出口,自从面对面瞧了楼越一眼之后,她便日日来越海唱歌。
女鲛修的是仙道,修为很低,但从不为害生灵,又是女的,楼越便对她挺客气。只要她不到近海,楼越便不会赶她。便成了现在种局面,女鲛天天情意绵绵地来越海唱歌。
女鲛一来唱,楼越就会进到镇海楼关上门窗。
勾陈先前还瞧热闹地听女鲛唱,才听两三回,心头就长草了,认为那女鲛唱的各种不好听,不体统,不正经。
便起了赶走那条女鲛的心思。
好男不与女斗,天帝不与凡修斗?
勾陈撇嘴:管那许多,吵到本天帝便不行,必须赶走。
屡屡被楼越拦住。
这回见楼越又不肯赶女鲛走,勾陈跟着进镇海楼,靠门框上问楼越:“怜香惜玉?”
楼越已把发束好,坐在桌边垂眸擦剑。
勾陈见楼越不答他,不甘心道:“你若不方便,我替你劝她走。”
楼越仍不言语。
勾陈推开门就要出去。
楼越喊住他:“陈武。”
勾陈退回来,楼越每次一喊他名字,他便什么都听了。
楼越:“不要赶她。”
勾陈:“你……舍不得?”
楼越抬眸:“陈武,不要赶她。”
每次被楼越这种认真的眼神望住,勾陈就像被喂了糖似的,什么都能答应楼越。
这回也一样,勾陈妥协地坐到桌边。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楼越放下剑,又叫了一句:“陈武。”
勾陈才把一直避着楼越东张西望的眼神集中起来,对上楼越的目光。
楼越沉吟道:“将心比心,不要赶她。”
勾陈一下就明白了:女鲛喜欢楼越本无错,不该折辱她的一片真心。自然而然联想到楼越对青华的那份心思,以及青华对楼越的处置,以及他从中狠狠横插的一脚。
勾陈觉得自己就是那根棒打真心人的大棍,忒不是东西。
一时两人皆无话。
平素大多是勾陈找话说,这回楼越静了静,先开口了:“陈武。”
勾陈答:“我在。”
勾陈特别喜欢听楼越叫他名字,陈,武,一字一顿,音节工整,给人一种特别庄重,特别在意,特别认真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勾陈才会在之前听楼越叫他那种戛然而止的尾音立即明白自己坏楼越的事儿了。
勾陈抬眸瞧着楼越,见楼越喉结滚了滚。暗想:他要说的事很为难吗?
楼越的声音压得微微低沉:“你近日是不是……”
好巧不巧,又出事儿了。
勾陈只瞥见楼陡然锐利的眸光一闪,眼前一晃,同桌而坐的人已经破窗而去。
眼前的景物旋转,连同破窗而出的还有他自己。
他是被楼越拎出来扔到镇海崖上的。
从楼越的神情和反应,勾陈立刻就明白,要出大事了。抬步就追,立即,马上,他就明白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事了。
地动。
剧烈的地动。
勾陈下盘极稳,亦险些被震倒。
地动的发生从来毫无预兆,地动之前的條忽之间,反应出来与反应不出是生死差别。
对此,连掌山管地的山神土地也只能坐以待毙。
即便高高在上如天帝,对此也束手无策,只不过天帝在地动与大灾之时能凭高强的法力全身而退。
楼越于海暴、地动、火流、风雨雷电上有异于常人的高超敏感。
勾陈脚踏的越风山剧烈颤抖,地面仿佛随时要裂开,山峰像要崩塌,地底海底像被劈开。
大地的愤怒与力量,可怕到人力仙力皆如蝼蚁。
勾陈急得大叫:“小越!”
在这种山崩地裂的混乱下,勾陈并不抱希望楼越能听到。他亦不敢贸然进海,越是危急,越不能让楼越分心,上次害楼越被溅就是前车之鉴。
勾陈相信,楼越有分寸,一定可以安全无虞回来。
忽然海面上急速飞来一个黑点,盯准他发音的方向而来。
眨眼之间已能看清黑点是个人形。
勾陈张开手臂,接住。
一看,怀里的人不是楼越。
是女鲛!
忙松开手。
女鲛摔到地上,卡在嗓子眼的一声“啊”才惊叫出来。
灵光一闪,勾陈迅速领悟到楼越向他抛来女鲛的用意,他在女鲛身周快速划一个圈,结成一个屏障,将女鲛护在障中。旋即按他领悟的楼越的意思,急急巡一圈越风山。
救下了几只差点摔下崖的山羊,几只险些丧命滚石的黑猪,扶正了几颗老树。越风山情况尚好,没有断山掉崖,再望眼越州,未见楼宇大面积倒塌。
可是勾陈能感受到自东而来深地底下的剧烈能量。
震中在海上。
最危险的地方,在海上。
勾陈确认越风山无碍之后,回到镇海崖。
历时几分钟的地动终于停了。
勾陈朝女鲛问:“他当时情况如何?”
女鲛被吓散了魂,被勾陈这么一问,眼珠慢慢对到一起找到焦距。
勾陈急问:“他怎样了?”
女鲛茫然:“他?”
勾陈急道:“楼越!”
女鲛眼神转了转,才恍然大悟地问道:“又是楼越救的我?”
勾陈要被急死了:“当时他怎样?”
女鲛一边欣喜,一边连忙组织语言道:“当时忽然水里有巨大漩涡吸来,我正想逃,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提一抛就到这里了……”
勾陈颓然:早该明白,越海和越风山一带除了他,无人能看清楼越那比风还快的身手。
可是有再快的身手,楼越不过血肉之躯,在自然巨力面前……
勾陈咬咬牙,还是跳进了海。
没听到他期待的那声“陈武回岸”,勾陈心就沉下去一点。
再往深海飞一点,猝然发现自东海方向,如山的巨浪排山倒海而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风暴。
这是海啸!
“小越!”
“小越!”
“楼越!”
无人应他。
勾陈再往深海飞,停在巨浪的千丈外。
勾陈心沉到谷底,他一路寻来,都未找到楼越,只有一个可能,楼越在巨浪里面。
勾陈一遍遍告诉自己“楼越是镇海灵,天命镇海,海灾海难绝压不倒楼越”,然而巨浪如山在前,暴风急掠如电,任谁也无法相信,小小的一个楼越,能在这等世灾面前全身而退,更别提要镇海了。
危急关头,不容犹豫。
勾陈运气往巨浪里冲。
在即将入浪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恍如久违的声音。
“陈武回岸。”
一字一顿,独属楼越的认真腔调。
勾陈一下刹住,停在巨浪前。
“陈武回岸。”
楼越喊他第二声。
勾陈几乎是无意识地,像被楼越操纵的木偶一样,跟着指令,飞回了越风山。
他站在镇海崖上,他的目力极好,能在看在远在越海边界的巨浪。
他所站的地方是越风山,越风山后面是越州,越州里住着数万百姓。
他的脚下,他的身后,是楼越用生命守护的世界。
时间对勾陈而言从未如此长,一刻钟,还是二刻钟,还是半个时辰,说不清到底有多久,勾陈只觉得这一段时间比他当天帝的一万年还长。
他一直死死地盯着那条像巨浪像连绵的山一样往越风山移。
他亲眼见那山浪一层一层地矮下去,速度一点一点慢下来,但他一直没见到楼越。
楼越那身十分有标致性的玄裳红带楼灵装束,他连一片衣角都没瞧见,那条他总是魂牵梦萦的胭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