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誓不为妾-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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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满足?”
她从毯子中伸出一只手来,皓腕上套了一串珍珠做成的手链,将茶几上的一碗银耳羹拿在手上,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里,满意的叹息了一声,这才说道:“我为什么要满足?”
“在你们的眼里,女人就应该呆在家中,过那种相夫教子,枯燥无趣到极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她的声音很冷淡,一如既往的带着一点点,几乎觉察不出来的笑容,好像只是在冷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纪阿四一怔,心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大魏建国百年,女子的地位比前朝高了不知有多少,可是在世人根深蒂固的印象中,还是觉得,结婚生子才是一个女人最终的出路。
可是,她怎么能一样?
除了那些因为出身皇族,当上了女皇的人,天下的女人数她最了不起。
武能安邦定国,文能开创盛世。在大魏,还有谁敢看不起她?
“我不同于这世上的任何一位权贵。”她继续冷冷的说着,随手将空碗掷在茶几上,那碗晃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我没有靠山,一个也没有。”她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道:“我无法操纵自己的生活,我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构建在李智宸的一念之间。”
纪阿四的心中生起一股子冰凉彻骨的寒意,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安雅不紧不慢的穿了靴子,厚重的毛靴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我的生活不能指望任何人,我没有母家,没有可以信赖的亲族,我只能成为我自己的靠山。”
她逼近两步,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纪阿四的脖颈间,暖的有些烫人。
她不理会他的情绪,继续毫无表情的说道:“能保护我自己的,不是阴谋,不是权力,不是其他任何东西,只是一种能够让我屹立在这世间,长盛不衰的力量。我希望,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她很恭敬的直起身子,向这位一直陪在她身边,数次救她于危难的人躬身行了一礼。
“我感谢你的心意,却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想要活着,却不能只是活着,我要活的有尊严,活的肆意妄为。”
她望着院中,被积雪覆盖了的草木,轻声说道:“我别无选择。”
是夜,礼乐大作,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起,印的宫中广场上的积雪一片血色的通红。
安雅抱着暖炉,缩在厚厚的毛毡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场中依旧身着薄衫,翩翩起舞的宫女,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闷声说道:“李智宸,你这个混蛋,大冬天的让这些姑娘们在雪地里跳舞,还有没有人性?”
被骂的那人不动声色的夹起碟中,一小片薄如蝉翼的牛肉,放进口中,缓缓的说道:“既然安大人这般痛心疾首,不如与她们同甘共苦如何?”
皇宫中能够用来作为宴会场地的宫殿不知有多少,可他却偏偏要选在这荷花池边,怎能不让安雅感到讨厌。
要说这风景,倒也是极好的,湖中开满了娇艳欲滴的荷花,粉色的花瓣,衬着绿色的荷叶,再请了舞娘和琴师在湖中心载歌载舞,何其美不胜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在夏天。
李智宸眼角咪咪的,不知是喝的有些多了,还是因为抢了辽国的一大片国土,心中正兀自开心不已,修长的手指指着隔间的外面。
下方冷的瑟瑟发抖,却不敢扬声反抗的辽国使臣,不满的瞪了过来,直直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移过视线,轻轻的带着一丝节奏的敲击着桌子,似乎刚才的那一点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
“移殿。”他一把掀起了面前用来挡风的厚重毛毡,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身后一群宫人忙不迭的端起桌子,尽量保持着平稳,急急地跟在他的身后。
下方一边看着漂亮的宫女,一边琢磨着什么,刚有了点兴致的官员们看着皇上离开了,互相看了看,感觉有些惶恐,不知所措的看着传令的公公。
“皇上真的只是想要换个地方?”一位老大人惶急的问道。
安雅踏上一步,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皇上体恤我们,不愿让诸位大臣受了风寒,这才换了地方。”
众人点点头,安下心来,小跑着火急火燎的追着李智宸,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第二十九章 殿前饮宴
大殿中人山人海,名士云集,却鸦雀无声。
被李智宸闹了一场,等一众宫人急急忙忙的把各种皇家宴会器皿都搬到梅园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不少上了年纪的老臣强忍着困意,勉为其难的重新坐好。
大魏这方主宾有许多是安雅从未见过的王公贵族,对面坐着的是辽国使团。
安雅虽然位卑官低,但由于身为议和正使,所以被安排在中间的案几下坐着,身旁都是一些头发花白,一举一动莫不是循规蹈矩的老学究,不免从骨子里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压紧了披风,抱着怀中温暖的手炉,喃喃自语道:“早知道就不多嘴了,换了位子,不光冷的要命,就连这菜色也差了许多。”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斟了一杯温酒,暖了暖冰凉的身体。
正在此时,却听到旁边老者微笑着说道:“宫中赐宴,规矩一直是多的,不过皇上向来随和,公主又深受皇恩,不要太过紧张。”
她呆了许久,才记起这位老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位“公主”,正指的是她。
这位老人是礼部侍郎张裕,听他说话,似乎并无恶意,只好点了点头示意道:“大人这么客气,真是让我感到羞愧了。我自幼久居山野之中,哪里见过这等气派,要是有什么失仪的地方,还请大人提点一二。”
张裕端起案几上的酒杯,递给她,小声说道:“安大人如今圣宠眷顾,咱们这边想是没什么人会对你如何,只是要当心对面的那些人。”
安雅的目光往对面望去,只见辽国使团中的萧牧野正百无聊赖的空坐着,目光不善的对着她。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眼半眯着,顿时感觉到从他身上飘过来的一股厉杀之气。
从萧牧野到京都算起,这场早已注定了结局的谈判,延绵了数月,整整跨了一年。
在大魏朝廷的刻意压制下,想必这位纵横草原的狼王,心情很不好。即使身边围了几位小意伺候着的年轻宫女,整个人依旧是冷冰冰的。
两人的目光极巧妙的碰在了一处,如同闪电一般,在空气中弥漫着火光。
片刻之后,她垂下了头颅,低咳了几声,“他眼中的恨意太盛,恐怕就连女人柔软、温暖的身体,都没有办法让他放松下来。”
安雅将肺腔中积存的浊气重重的吐了出来,摇了摇头,叹道:“犯不上和疯狗一起发疯。”
这一通满是杀气的对望,顿时让殿中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两人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安雅在宁远城前上演的那一场好戏,又将萧牧野追杀的几无还手之力,只怕这位主子是丝毫不介意把她劈成两半的。
好在如今是在大魏的地盘上,想必还没有人敢在这大殿之中,皇上座前,挑衅于她。
外敌当前,这群心怀各异的朝臣,不管身处哪一方,甚至平日里对她多有不满的大臣们,也狠狠的瞪向萧牧野,整个殿中的气氛,在一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李智宸好笑的看着正拿着银筷子,忙着往嘴里塞着各种吃食,浑然不知挑起了一场莫名争端的安雅,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就在这个时候,从殿外传来了一阵阵丝竹之声,隐隐可辨从宫乐中走出了一位丽人。
待走的近了,才看出来,这位摇曳着绝美身姿的女人,正是她很不喜欢的那位长公主——萧凤舞。
她郁闷的灌了几杯酒,仿佛是和谁在赌气,饮得很急,白酒的辛辣味充满了整个口腔,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她望着萧凤舞,那人半垂着脸,静静的坐在那里,全然没有往日里的灵气,消瘦的身形透出孤寂的意味来。
“难道一个男人真能让她像变了一个人么?”安雅的心中百般滋味涌上,执了酒杯,却陡然失去了饮酒的兴趣。
酒至半酣,座中诸人都有了醉意,萧凤舞忽然欠身说道:“小女子不才,今日备了一份薄礼,恭贺辽国和大魏结为同盟。”
李智宸大笑道:“长公主客气了,你的哥哥早些时候已经送了西北草原上的一大块土地,作为贺礼了。不过你有这份心意,倒是叫人好生钦佩。”
他这话摆明了是羞辱她,殿中的大臣们又是见风使舵惯了的,当即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哄笑声。
萧凤舞落落大方的起身,笑盈盈的走到面前,仿若听不见这满殿的嘲讽声:“凤舞自幼跟随哥哥,蒙哥哥教导,对于大魏的字画,也还是有一点研究的,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她的身后一名辽国女子捧了卷轴,款步走到近前。
安雅敛了放荡之心,停了手中的动作,仔仔细细的看向她:“这个女人,果真是个麻烦。”
一晃神,却听见席间一片赞叹之声,萧凤舞已亲手将女子手中的那副画卷展开。只见上面画的是两位云髻高挽的女仙,携手而立,踩着云朵,飘在云端,下笔处虽略有些生涩,但确是极为传神。
只是这画中的人物,怎么看的这般眼熟?
萧凤舞抬头,脸颊上带了浅浅的红晕,向李智宸瞟了一眼,咬唇道:“这是送给殿下的。”
安雅凝眸望去,那画中的女子,面目相似,细细分辨,分明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唐唐。
她刷的站了起来,迈过殿中众人,夺过萧凤舞手中的卷轴,扔在地上,怒斥道:“你想做娥皇,还是女英?”
不料萧凤舞越发用力的咬着嘴唇,飞快的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安大人说的是什么?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若是皇上不喜欢,丢了便也罢了,大人何故如此愤懑,像要杀了我似的。”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珠。
饶是她这样的厚脸皮,也不得不在心中比了个大拇指,赞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方才一时情急,虽逞了口舌之快,然而气头过去,她却觉出了大大的不妥来。
她不过是一介臣子,私下里胡乱便也罢了,怎能在这大殿之上,辽国使臣的面前如此放肆。
虽知他不会在意,却堵不住众人的口。
她屈膝跪下,朗声说道:“臣鲁莽,冲撞了公主,还请皇上恕罪。”眼角不经意的望向萧凤舞,果不其然的看到她的笑意。
李智宸笑道:“唐突了美人的好意,确实该罚。”他装作生气的样子,皱眉说道:“不如便罚爱卿好生想想,朕要不要收了这个自请入怀的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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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有点卡文,写的好艰难。
不过,到底有没有人在看啊,收藏一点都不涨,好伤心的说。
☆、第三十章 佳偶天成
座中有人因为喝的太多,迷迷蒙蒙间只知道皇上似乎在和安大人说话,态度暧昧,却实在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也有人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有些冷笑。
只是皇上既然开口说话了,做臣子的自然只有住了口,仔细倾听的份。一时间,喧闹的大殿,陷入一种极微妙的沉寂之中。
“长公主殿下,这是嫌我后宫中妃嫔太少,过于冷清,想要替我做主,多挑几个侍妾么?”李智宸放荡不羁的大笑着,不着痕迹的透露出了他的不满。
他的妃嫔虽然算不得太多,可除了正宫皇后以外,还有贵妃一人,妃三位,妃位以下,美人、才人更是多达十数人,却从未有过一位侍妾。
皇上的女人,身份再低贱,也是有位份的,放在宫外面,任何一人都是有资格接受朝臣们跪拜的。将她萧凤舞和侍妾相提并论,无形中压低了她的身份,和庶人是一样的存在。
皇后朱颜是个爽朗的性子,不明白皇上在说些什么,只隐隐听出李智宸似乎又要给她添一位妹妹,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不悦,立时接着说道:“宫中姐妹已经如此之多,不缺长公主一人,难道要让堂堂的长公主殿下,亲自端茶倒水,沦为侍妾不成?”
朱颜捂了口鼻,闷声笑了起来:“就算是殿下不要颜面,咱们大魏可还是要的,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宫中什么样的狐媚子都能进呢。”
“皇后娘娘,只怕是误会了长公主的意思,平白糟蹋了公主的一番心意啊。”安雅牵动唇角,截了她的话头说道。
萧凤舞抬眸看着她,一张脸恁是憋成了桃红色。
“我瞧这画,画的是极好的,显是下了功夫,颇费了一番心血的,倒不像是为了皇上所作的呢。”她笑着说道,“殿下,不知道我说的对也不对?”
李智宸向她看去,眼睛里满是笑意,调笑道:“同是女人,倒是安人大更懂得公主的心思,不妨说说看,这画究竟是为谁而做的?”
“要说女人么,总是日久生情的,要说良人,皇上可比不过纪将军。”安雅淡淡的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