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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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必是心里不痛快。反正春风也不会真的伤他。
而这信,才真让他不痛快。
他揉了揉眉心祝玉陵给他的信,也是关于一个郎中的。
曾经皇上招过一个郎中,那郎中张狂桀骜,却撕了皇榜,治好了皇上的奇病。
可这郎中在皇宫没呆多久便离开了,纵然是万两黄金也未能将他留住。
据说,有人看见他往云剑山这边来了,祝玉陵便让他盯着点儿,这是皇上的座上客。
说起来,那郎中好认也不好认,老是蓬头垢面脏着一张脸,谁也没见过。可经常扛着一副破旗子,还是个瘸子,走起路来一颠一跛的。
云暮笙知道,这就是那个来过云剑山庄的奇怪郎中。
眼睛里满是冰冷的色彩,更加确信了这郎中留不得。
春风自诩天才,却没办法动那郎中分毫,又让皇上如此重视,必然不是庸才。
更何况那郎中对春风上心,云暮笙不得不防。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有可能是莫惊雨的人。
那个曾经被春风叫做哥哥的人。
☆、第五十章
纵是封山,依旧未找出那郎中的踪影。
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一号人物。
一个瘸子,如何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下山。
只有两种可能,他不是瘸子,或者他依旧在山上。
云暮笙的眉头锁得极深,这郎中的出现是个极不好的信息。
向来运筹帷幄的他心里突然涌现出强烈的不安感,仿佛就快有人要将春风从他身边带走了。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他不允许。
这是他培养了七年的春风。
这个孩子的所有性格与喜好,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第二天春风便缩着脑袋将解药送进了他房间。
即使垂着头一脸乖巧的模样,云暮笙却知道,那张埋着的脸上,一定是瘪着嘴不服气的可爱模样。
这似乎更加坚定了他不能让春风被任何人带走的信念。
他抿嘴,眼底带着一丝笑,
“收拾点儿东西,下午咱们就下山。”
春风倏地就抬起了头,眼睛里面满是亮光,
“下山?”
云暮笙淡淡应了一声。
春风像只小耗子一般蹭的一声就窜了出去,留下一串雀跃的尾音
“我去收拾东西!”
云暮笙笑了笑,终究还是喜欢新鲜的少年性子。
春风也美不滋的,终于可以下山买糖葫芦吃了。
虽说谷下山给他买过糖葫芦,可他就喜欢下山抱着云暮笙的胳膊大腿赖着他买。
看着他一脸无奈地掏钱的时候,似乎买来的糖葫芦就会变得格外甜。
趁着春风收拾东西的时候,云暮笙给谷风吩咐了他们走后的事情。
大事小事谷风大抵都清楚,只一点,那郎中不能放过。
“派人在山里好好找找,山下也别放过,找到后立刻用信鸽通知我。”
谷风明了点头,又听得云暮笙嘱咐,
“这段时日可能会不太平,让他们眼睛都放亮点儿。”
谷风点头,“少庄主放心,云剑山庄一向太平。”
云暮笙明白他话里意思,云剑山庄屹立江湖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顿丰盛的午饭,谷风将云暮笙和春风送出了山门。
只撇一眼春风的行囊,便知道那鼓鼓囊囊的必定是春风的药丸子。
春风一身白衣,黑发高高束起,腰间佩剑,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豪气与骄傲。
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孩子长大了啊。
云暮笙看着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春风,快满十六了啊。”
春风一愣,笑着回答,
“还早呢,得冬天去了。”
春风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真正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只来到云剑山庄后,云暮笙捡到他的那天,便成了他的生日。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寒冬,云暮笙的眸子,比冬日的寒风更加凌冽。
下山渡江,顺流而下,从朱月壁经由水路到淮安城,经过花明村,抵达苗疆。
这些地方,足以让春风看见江湖了。
江水分岔,水路慢慢变得狭窄,地势逐渐险要起来。
而朱月壁便是这样临江而建,浑然天成一般,屋舍集市皆悬于峭壁之上,层层叠叠恍若蚁穴,好不壮观。
“哇!”春风发出一声惊叹,于朱月崖上的建筑着实奇特恢弘。
被江水劈成了两半的朱月崖分立于江水两侧,木质栈道蜿蜒连接起来的房屋悬挂在峭壁之上。
“这边是东崖。”云暮笙指着东侧的崖壁说道。“大多寻常人家居住。”
“这边的西崖是九魁派的聚集地。”
春风了然点头,“这九魁派素来擅长奇技淫巧,能人巧匠不在少数,当真是名不虚传。就连房屋都建得如此精巧。”
云暮笙点头,
“九魁派一支,因习天文风水,从前是给皇上效力的。后来算出了惊天秘密,招致祸患,这才选了这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安身立命。”
云暮笙让船夫靠了岸,“先带你逛逛东崖。”
浅滩不远处便是几近笔直的崖壁,春风看着还在半山腰的房屋,有些纳闷儿,
“这么高,怎么上去啊?”
云暮笙调侃他,
“自然是用轻功飞上去。”
春风一下子苦了脸,
“这不是难为人嘛!这么高,就是九层轻功,也飞不上去啊。”
云暮笙笑而不答。
走近峭壁才发现,峭壁的下面一层,竟有一些巴掌大的洞孔。
春风张了张嘴,“哥……”
正想开口问问那是什么,只听得嗖的一声,不知哪里便射出一直短箭,直逼春风。
春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滴水之间,云暮笙身形一闪,短箭便被他凭空拦了下来。
“这、这是哪儿来的。”
他的反应可不及云暮笙那边敏捷。
云暮笙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嗖嗖嗖的短箭直扑面门而来。
密密麻麻的箭让春风有些骇然,眼前之景纵是用万箭齐发形容也不为过。
正当他呆愣之际,云暮笙已猛然出剑,将春风挡在身后。
一阵丁丁铃铃的碰撞声,回神之时地下已全是短箭,而春风毫发无伤。
春风忙上前查看云暮笙是否受伤,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
“阁下当真是好身手。”
☆、第五十一章
那石壁背后竟藏有机关,像门一样渐渐打开后,从里走出一人。
玄色长袍,墨色长发,眉眼间又桀骜之色,又隐于温和之中,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云庄主有礼。”他拱一拱手,不卑不亢,“在下九魁南怀瑾,家师有请云庄主小聚。”
春风不善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人,眼里的怀疑之色明显
“你如何知道他是云剑庄主?”
南怀瑾拱手轻笑,温润有礼
“天下可只一把赤阑剑。”
云暮笙收了手中的剑,淡淡答道,
“不必了。”
南怀瑾上前一步,
“家师很喜欢令弟,还请云庄主给个面子。”
狭长的眸子颇有深意地打量春风一眼。
春风冷冷瞪了回去。
云暮笙瞥他一眼,抓住春风的手腕,依旧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必了。”
南怀瑾还想说什么,却被春风打断,
“我既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的家师,这面子我不给。”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
说着就想略过南怀瑾离开,只听得他冷笑一声
“春风余孽,云庄主意欲何为?”
两人的眸子陡然变冷,回头不善地打量着南怀瑾。
他又轻笑,言语里有几分调侃,
“云庄主可别这样看着在下,九魁派素来不善武力,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
春风皱起了眉头,他极不喜欢眼前这人,尤其言语里的轻狂让他十分不悦。
“既知不是我们对手,便别拦我们去路。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眼神只扫过春风,回到云暮笙身上,
“莫公子的气性儿倒是高。还是云庄主教得好。”
春风不喜他说话这般拐弯抹角,十分不耐烦地皱着眉。
“可这武林中人若是知晓,云剑山庄竟有春风阁余孽,该有何种动作呢?”
他的目光终于停在了春风的身上,轻轻挑眉
“更何况,那余孽还未成气候,身上还有半本《醉春风》。”
云暮笙眼神一凛,“你家师傅是何人!”
“您去了不就知晓?”他突然笑了起来,“九魁派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屹立江湖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春风不服气,摩挲着手中的铜戒,看准时机手掌一翻,射出一颗药丸子。
如若不是异常敏捷的习武之人,绝对躲不过去。
谁料南怀瑾只是用手轻轻一挡,好巧不巧药丸子正好撞在他的扳指上,落了地。
“这些东西,以后可别在九魁派面前班门弄斧了。”
他看了一眼春风的铜簪和铜戒,微微勾唇
“说起来,这套小玩意儿还是我打造的呢。”
说着到河边撑起一根竹竿,“随我过江吧。”
江面狭窄,只一两根竹竿的距离。
南怀瑾将竹竿往水上一扔,踩着竹竿飞快前进,几乎是踩着水到了江的对面。
这对习武之人亦不是什么难事,云暮笙轻功一运,学着南怀瑾的样子过了江。
春风也稳稳当当过去了。
西崖的模样和东崖基本一样,南怀瑾在石壁上摸索一阵后,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扇门渐渐开打来。
门里的世界似乎别有洞天,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石阶出现在两人眼前。
南怀瑾踏上石阶,
“二位随我来。”
脸上的笑容在幽暗的长明灯的照耀下显得忽明忽暗。
春风突然有些抵触,拉了拉云暮笙的衣袖。
云暮笙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南怀瑾只轻笑,
“莫公子你可别怕,这西崖上的人加起来,怕是都打不过你们两人。”
春风冷冷别他一眼,踏上了石阶。
南怀瑾扣响其中一盏长明灯,石门逐渐关上。
渐渐袭来的黑暗让春风有些不安。
或许是在山里面的原因,即使是夏天,春风依旧有凉飕飕的感觉。
夏天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石阶仿佛长的没有尽头,而两边的石壁,竟都画上了连续不断的壁画,在长明灯的折射下颜色显得格外鲜明。
南怀瑾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说,
“这条石阶是我们凿出来的,壁画上画的,都是我们九魁派数百年来的历史。”
春风愣了愣,“数百年?”
这武林门派交替是常有之事,由盛及衰也是自然之理。
九魁派文弱书生,竟能屹立数百年之久?
“别那么惊讶。九魁派算是江湖中最老的门派了。”他嘴边带笑,“也不过比你们云剑山庄多了三十年而已。”
“自然,比当初的春风阁是要多上一百年了。”
一听到春风阁,春风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你知道春风阁的什么?”
他只笑着摇头,叹道,
“不知道,不知道。”
春风自然不信“那你如何得知我是春风阁的人。”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春风
“你可听说过星宿卦象?”
春风愣愣点头,他只在古书上看过一点儿。
“有些东西,是可以算出来的。”
春风怀疑地看着他“这些东西你如何算出?”
他只笑着无奈摇头,放低声音温和解释
“斗宿之主,北移其位,云剑所指,即为北位。”
☆、第五十二章
春风听了个糊涂,不明所以。
“斗宿之主,北移其位,云剑所指,即为北位。”
他喃喃念到,随即不解地望向云暮笙。
“你主斗宿,而斗宿星北移,正指北方的云剑山庄,懂了吗?”
南怀瑾又简单通俗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春风这才似懂非懂,嘟哝着嘴,
“怎么跟江湖算命先生一样。”
南怀瑾失笑,
“我们也算是算命先生,不过比他们高明一点罢了。”
春风点头,三人又陷入冗长的沉默。
走了许久,石阶渐渐出现了分岔,隐隐有人声传来。
春风好奇张望,却被南怀瑾制止了,
“可别乱瞧,这儿可都是秘密。”
煞有介事的模样让春风不屑地撇了撇嘴,无趣地继续往上爬。
石阶慢慢变得四通八达起来,人声也越来越嘈杂。
春风努力竖着耳朵想听个墙角,却也只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他不耐烦地抱怨,
“还有多久啊!”
南怀瑾并不理睬他,只自顾自地往上走。
渐渐的有人出现在石阶上,皆是玄色道袍,行走匆忙。
但看见南怀瑾时总会毕恭毕敬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