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主-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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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皱皱眉,并没有理会钱老板的话,只是抬手轻轻地指了指前方传出歌声的那间房,轻启朱唇问道“可否叫房中那弹唱的姑娘出来,共饮一杯?”
“夫人说的可是芳纶?她的曲子倒是唱的极好的。难怪夫人会喜欢她。”秀娘笑了笑,示意身边的婢女去芳纶“你去叫她出来,能被夫人看上,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旁的婢子领命,轻叩小门。之间一芳年妙妓,淡拂铅华翠,轻笑自然生百媚,争那尊前人意。酒倾琥珀杯时。更堪能唱新词,赠得王孙独处,断肠一搦腰肢。
“小女子芳纶见过妈妈。” 芳纶屈膝先是像老鸨巧娘行了个礼,然后才抬头看向钱老板一行人。在看见朝凤后,芳纶明显愣了愣,眼中明显有些诧异。不过这诧异消失的极快,很快。芳纶的视线又被钱老板吸引了。
芳纶轻启朱唇,向着钱老板娇嗔道“检点旧风流,近日来渐觉小蛮腰瘦。想当初万种恩情,到如今反做了一场,害得我柳眉颦秋波水溜,泪滴春衫袖。似桃花带雨胭脂透,绿肥红瘦。正是愁时候。”
“哈哈,想来的确是钱某之过。不过难得今夜风柔,花笑的,还请您原谅我则个。”说着,钱老板就深深地想芳纶鞠了一躬。
芳纶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可是钱老板却对她用上了敬语。再看周围,其他人的脸上却也只是看热闹多过惊奇,倒不难猜到钱老板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做了。这倒叫朝凤心中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见到芳纶,朝凤倒是着实的惊讶了一下。自己听见那吴侬软语。原是以为这唱歌的必定是个大夏姑娘,想不到见了人,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匈奴女孩。可是看她金发碧眼的,做出礼仪却 又是大夏的,这倒叫朝凤好生奇怪。
“风柔,帘垂玉钩。怕双双燕子,两两莺俦,对对时相守。薄情在何处秦楼?赢得旧病加新病。新愁拥旧愁。云山满目,羞上晚妆楼。”见钱老板这个歉道的还算是真诚,芳纶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只是言语中还是不依不饶的“花含笑。柳带羞,舞场何处系离愁!欲传尺素仗谁修?把相思一笔都勾!见凄凉芳草增上万千愁。休休,肠断湘江欲尽头!”
说这,芳纶一跺脚,背过身子,不再看钱老板一眼。见芳纶这样的决绝,到叫钱老板有一些尴尬了。钱老板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会不欢而散的时候,芳纶却又轻颤着双肩开了口:
“寂寞几时休?盼音书天际头。加人病黄鸟枝头,助人愁渭城衰柳。满眼春江都是泪,也流不尽许多愁!若得归来后,同行共止,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东风一夜轻寒透,报到桃花逐水流,莫学东君不转头。”说着,芳纶的身子微微颤抖,似要哭出来一般。
刚刚芳纶的话中,引用了欧阳修《生查子》词句:“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李清照《如梦令》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秦观《江城子》的:“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严蕊《卜算子》词句:“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足见她具有较高的文化修养。
这段话看似通是说出了,钱老板离开后,她的心中被遗弃而痛苦、而怨恨。但是却又并不绝望,仍对爱情充满执着追求的女性形象。且不说其中文采如何,就是这般的情真意切也实在令人赞叹。再加上她这一番楚楚动人的表情,又有几个男人不心动?
果然钱老板听了,也再没有责怪芳纶的不敬,倒是鞍前马后的,给她赔起不是来了,看来这青楼中的女子,除了相貌,也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不过是随意的张口说了几句话,既然是强过哪些无病呻吟的老学究数倍不止。只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本事。
“周围姑娘倒是好本事啊,枉费在下之前还读过这许多年的书,想来就是连这位姑娘的发丝都抵不上。更加是难以望其项背了。”林宵在一边赞叹道,眼中尽是叹服,哪里还有刚进门的轻视。
秀娘做了这么多年的老鸨了,早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了。风月场中,最重要的便是察言观色了,那里会不知道朝凤在想什么。当即就笑道“呵呵,看来我们芳纶的汉话说的不错啊,尽然连夫人都瞒了过去。现在好了,就连暖场的姑娘都有了,这下可以进屋喝酒了吧。”
老鸨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钱老板,却见钱老板的眼神一直挂在朝凤身上,到似整个楼中,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钱老板见朝凤点头了,这才用眼神示意巧娘带路。
这一次很顺利。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跟着巧娘走着。这样反常的画面,倒是叫巧娘的心里嘀咕开了‘这娘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身份,居然一个动作就可以影响这么多的人。且不说一向自命风流的钱老板。就是她后面的那个两个小相公,看起来也不似常人。’
“好了,钱老板,您看,这屋子是不是和您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巧娘笑笑,示意身边的婢女打开房门。
房中的陈设是很考究,绝不寒酸,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是必备之物,古董瓷器等摆设也是应有尽有,就连床前的屏风等也都是很精致的。乍一看倒不似烟花之地,到似是书斋文馆。不过空气中,那浓浓的脂粉味,却还是暴露了一切。
在支使完身边的小厮后,秀娘又笑着行了个礼,开口打趣道“这酒已经在炉中暖上了,下酒的小菜也都吩咐下去准备了,就连啊,这唱曲的姑娘也都有了。老婆子我就不再这里碍眼了,若是老爷,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只管支会一声,吩咐下面人做就是了。”
朝凤皱皱眉,老爷,夫人?亏她叫的出口,若是不知情的,还不真的把自己和这钱老板当做一对了?罢了,反正今天自己都和术葬装了回假夫妻了,也不在乎再多上一会了。这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吧,朝凤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在笑别人,还是笑自己。
“呵呵,你若是忙,下去就是了。何苦说些什么‘老婆子’‘碍眼’之类的词?平白无故的贬低了自己。”钱老板轻轻地笑了笑,倒是没有对巧娘的称呼有什么感想“以后莫要再说这些客套的了,要忙就先去吧。”
“要不怎么姑娘们都都喜欢您呢?若是我在年轻些,只怕也会醉死在您的笑容中。”
秀娘掩面笑笑,倒是透出了几抹娇羞。只见她又分别像钱老板和朝凤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不知道几位想听什么样的曲子呢?”芳纶笑笑,倒也不见外,自己就动手拖了张椅子,抱着琵琶坐下了。虽是少了几分女儿家常见的矜持,却也并不讨人厌,反倒是显得真实。
朝凤接过钱老板递过来的酒水,一口饮下“就随便唱首顺口的吧,不过似乎图个乐子,也不必太过在意。”
听了朝凤的命令,芳纶也不急着弹,而是先看了看一边的钱老板,见他点头,这才轻抚怀中的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楼望断,灯火已黄昏。”
朝凤颦眉细听,唱的倒是极佳,不过词却是有一些问题。
第九十四章:红泪如花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这芳纶唱的便是‘秦观的《满庭芳》’,可是她却错吟其中之句为‘画角声断斜阳‘。
想到这里,朝凤便开口纠正到:“画角声断谯门,非斜阳也。”
芳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了笑。却没有急着更改,而是将了朝凤一军,戏问“夫人真是好记性啊,怪不得会得到钱老板的赏识。只是不知道夫人能否将全首词改为‘阳‘字韵。”
朝凤本是可以不用搭理她的,毕竟芳纶的行为实在是找茬。而且找茬的对象,还是自己身边那个笑的见牙不见脸狐狸。可惜了,原是以为见到了个奇女子,却不像和那些宅门大院争风吃醋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就在朝凤打算坐下的时候,一边的钱老板却突然开了口“早闻夫人机智,想必定不是问题。若是夫人能对上,钱某就自罚三杯可好?”
“自罚三杯是不必了,我可没兴趣对着一只喝醉了的狐狸。不过若是您愿意答应我,在您方便的时候可以聊聊,那就再好不过了。”朝凤轻轻地笑了笑,又为钱老板斟上了杯酒。
酒水发出醇厚的香味,还没有靠近嘴唇,便叫人心醉了。昏黄的烛火摇曳着,似一个永远燃烧的梦。不用仔细去听,就可以感受到门外的莺声燕语,当真无限春光。
“若是为了夫人。那钱某自当奉陪到底。”钱老板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要是夫人找钱某,那即使是不方便,也会变成方便的。”
术葬皱皱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既然是文君要的,那么自己自然不应该干涉。只是下一次,自己定是要看紧些,决不能叫这登徒子擅自靠近文君。所以说,狐狸正是一种讨厌的东西,特别是挑花眼的狐狸,更加讨厌。
许是术葬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了,就连钱老板都感觉到了。不过大抵是隔着些位子。没有接收完整。钱老板看到的,是一直炸了毛的小狗。于是他很是淡定的向术葬举杯示意。
朝凤点点头,当即吟道:“山林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饮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红墙。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谩赢得,青楼薄幸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好词。”朝凤话音刚落,一边的林宵就忍不住先鼓起了掌“我原是同意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现在看见二位。才知道这是怎样混账的一句话。想来怕是那群没本事的学究们,怕输与女子,丢了面子,才随口胡诌出来的吧。却不想,现在反而丢的连里子都没有了。”
芳纶先是笑着等着看朝凤的笑话,却在朝凤开口后着实一愣。好在芳纶虽是出生风月人家,却到底是个有血气的女子。输了便是输了,也不抵赖。当即就向着朝凤行了一礼,朗声问道“芳纶才学不如夫人,自愿受罚。”
朝凤笑笑,走上前扶起芳纶,笑道“本就是图个乐子,又何必说什么罚不罚的呢?再者说来,刚刚和我定下赌约的,也是另有其人,而非姑娘。就是要罚,冤有头债有主,我也绝对不会找姑娘。”
“这。。。。。。”听了朝凤的话,芳纶先是一愣,然后又望了望一边坐着的钱老板,目光中满是担心。
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现在自己的直觉就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惹面前的这个女子。芳纶咬咬嘴唇,看了看朝凤。自己虽是一直在青楼中,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人家的夫人哪里有这么大胆的呢?再者说来,那边坐着的那位沉默寡言的男子,却也不像是这位夫人的丈夫。
自己虽不知道这位夫人是如何与钱老板认识的,不过钱老板怕是别想讨到便宜了。芳纶想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过她的担心,却没有明显传达到位,要不然钱老板也不会一脸乐在其中的样子。
“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不知道可否冒昧的和姑娘玩个游戏?”朝凤笑着走到芳纶面前,低下头问道。
游戏?这青楼楚馆中能有什么好游戏?自己以前不是没有玩过,不过是恩客闲的无聊了,来戏弄也楼中姐妹逗闷子的,增加闺房情趣的。不过看她一介女流,想必也不会这么玩。却不知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一来心里实在好奇,二来自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芳纶便爽快的点头答应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夫人之才学芳纶实在敬佩,哪里有拒绝之理?”
“我见姑娘天资聪颖,不似世间俗人。不若这样,我作长老,汝试参禅。不知意下如何?”朝凤笑笑,眼中又流光划过,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朝凤只是问问题,并没有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芳纶的心里便已经松了一口气“但说无妨。”
“何谓湖中景?”朝凤推开窗户,遥指庭中小湖问道。
虽已是夜昏,可是四周却是灯火通明。烛火透过大红色的灯笼,投映在湖面上,就如同破碎了的阳光。湖面上,两只不知是谁圈养的白鹤发出啼叫,振翅欲飞,倒是说不出的好风光。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芳纶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
朝凤点点头,她靠着窗户,又背对着众人,芳纶一时间也看不出她满不满意。刚想揣测,却由听见朝凤发问“何谓景中人?”
芳纶皱皱眉,这个问题又两个意思。一是接着上面的说的湖中景,可是湖面上又如何有人?那么想必她说的景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