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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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欺负的时候,安慰梅子……”没等说完,我趴在他的膝盖上失声痛哭,放佛,将这几日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苏文起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梅子,不值的你这样的。张勒抑不会轻饶你的,你若跟着他,我……让我怎么放心!我希望你能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并不希望每日惦记你是否平安的活着。听我的话,不要管我。找你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嫁了吧,怎么多年,是我耽误了你。”
我哭的更伤心了,此时此刻,只想和苏文起一起死了,算是殉情,也不必在忍受世间如此折磨人的烦扰。
“你若愿意,就回北平去吧。我太太那边,早已安置好,她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安心的过日子,别在委屈自己。”苏文起继续说道。我摇了摇头,只抓着苏文起的衣角哭泣。“别哭了,会让人笑话的。”苏文起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只是哭着,回忆我们的那些过去。比如,苏文起带领着我,走出那片时光的荒漠。我坐在马车里,他骑着驴,给我讲着遥远的有关与柳如是的故事。而那天,放佛才刚刚过去不久,所有的一切时期都在眼前如同薄雾一层一层的飘过。那年,我嫁了他,他对我十分的宠爱,任何事情都由着我的性子来,不让我受半点的委屈。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他所有对我的好。比如,他一次又一次的吻我;用他刚长出来的胡须轻轻的刺我;抱着我在屋子里转圈等等的这一切的感觉,都如同刚刚那一刻才发生过,而下一秒,我却要失去他。
没有什么感觉比后悔来的更让人懊恼了。如果,当年我不任性的离开他,只压制着脾气乖乖的呆在他的身边。如果,我不莫名其妙的想起对尚合的爱,并且不再次的爱上他,那么今天的我和苏文起,一定不会如此的落魄,如此的尴尬。
此时此刻,我只悔恨当年的冲动,更加悔恨对尚合的爱。我用心爱了尚合,换来的,却是对亲人一样苏文起的折磨。这样的爱,多么的不值得!又多么的可悲!我只恨自己一时糊涂,和尚合一起算计了苏文起。我深深的懊恼着所有对不起苏文起的举动,而这些,换来的除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除此以外,毫无意义。
若时间肯停在这一秒,我宁愿死去。我只想趴在苏文起的膝盖上,再次回忆起他给过我的温暖。而这,却是一件简单而奢侈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为何物(下)
突然,张勒抑推门进来,冷笑着说道:“怎么,这又哭哭啼啼的诉说柔情呢?”我回头看着他,不满意的问道:“你为什么把他绑起来!”张勒抑皱着眉头,说道:“我还真是好心办坏事!我若不将他绑起来,只怕,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我知道张勒抑指的是苏文起要用自杀换来我的自由。想到这里,我又掉了眼泪。苏文起对我的情感,我到底用什么来换?只觉得这一生一世欠下他的,都无法弥补。
这时,张勒抑说道:“走吧,若到了天亮,神仙老子也帮不了你。”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帮他松绑,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他说。”张勒抑不耐烦的说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若明天上上午赶不到苏州,连我都会折进去!”“只要几分钟。”我冷冷的说道。
张勒抑皱了皱眉头,只好走到苏文起的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把刀子,割断了绳子,解开了被绑着的苏文起。“快点!我去备车。”张勒抑说道。我点了点头,扶着苏文起站了起来。在张勒抑关门的那一刻,我抱住了苏文起,一想到今日以后,见面甚难,我不禁的又掉了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软弱了许多。
我抱着苏文起,眼泪不住的流着。我轻声说道:“先生,梅子只求你好好的活着。你若自杀,梅子立刻陪着你去。”苏文起懊恼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你救我做什么!我还能活几年?你……哎。”苏文起说不出话。
放开了苏文起,我拉着他的手,说了最后一句:“先生,我对不起你。通共的人是我,不是你,是我的举动连累了你。先生,今日一别,只怕今生今世……只怕今生今世见面甚难,今日起,晚秋不能在先生左右,只希望先生能保重身体。若先生走了,晚秋也不肯独活与世上……”没说完,我又哭了。
苏文起拍了拍我的背,反而笑了,他笑着说道:“好,好,梅子,人得一知己足以。更何况,你肯为我出生入死。我苏文起算是赚到了。好,好!我苏文起这辈子,没想到临死的时候还能有人想到要救我,说明,我还没有罪孽深重。好!”苏文起连说了几个好,他有咳嗽了,嘴角流出了血。我抽出手帕将他嘴角的血擦掉,接着,将手帕塞到他的手中。
我这一生中,用过无数条手帕,或许,只有这条是最有意义的。我对苏文起说:“先生,留着,做个念想吧……”苏文起看着我,悲切的点了点头。
直到苏文起死的那一天,他还揣着这条帕子。那时,尽管他已经是一个十分诚恳的老和尚,却依然贴身存着这条帕子。这条手帕,是他和凡尘间唯一的连接,那是对一个像亲人一样的女人的最后的眷恋。他死的时候,将手帕紧紧的攥在手中。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挂念着她。回想着他和她的过去,那些快乐和忧伤的往事,像每一个平静的往日里他时时刻刻都在回味的那样,又一次的冲入他的脑海。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那个女人的名字,以及思念着那个女人的一切。当黑暗再次来临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用思想护卫着那个女人,更无法在天堂和地狱的徘徊间独自思念着那个女人。他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他无法再次回想起她的一切,此刻的他,只感到了无限的哀伤,他只求多活一秒,为的,是再次回忆起那女人的一切。于是,他用他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力气呼唤出那个女人的名字。随后,他看到黑暗的尽头,有一张笑脸。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女人的样子,一张羞涩和美丽的脸。
我扶着苏文起坐到了张勒抑的车里。没有司机,张勒抑独自开着车。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这是我很早就明白的道理。一路上,我一直拉着苏文起的手,就像我第一次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用温暖的手压在了我的手上那样。而如今,这双手已经不再温暖,甚至有种冰冷的感觉。我看着他的侧脸。由于这些天的折磨,使他十分的虚弱。一路上,他一直闭着眼睛,或许,是不愿意在看我。害怕一睁开眼睛,就泄露对我最后的留恋。
眼前的这个人,在多年前救了我。现如今,我用自己换来了他的活命。我知道,未来,我们都要痛苦的活着,都要忍受天各一方的折磨人的思念的痛苦。而这短暂的路程,竟成了我这一生走过的最艰难的路。他陪着我,我却安心。我只愿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那样,我就可以永远的守在他的身边。
突然,苏文起动了动。“怎么了?先生。”我轻声的问道。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刚才,我突然看到了北平的院子。看到你站在院子里,笑着和我说‘先生,可算是回家了。’”
我点了点头,只感到了无限的伤悲。是一种无法发泄的伤悲,压在心里,只让人时时刻刻的无助。苏文起接着闭着眼说道:“我只希望有生之年,在回一次北平。回咱们家住上几天,领着你,好好的逛一逛北平城。这些,就足以。”
我扭过头,看着慢窗外的夜色,眼泪不住的掉落下来。回北平,多简单而困难的愿望。我没想到,苏文起在这一刻,竟然想到了回家。或许,只有那里,才能带给他这一生最安全的感觉吧。只是,我和他都明白,这样的愿望,一生不会完成。他和我,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院子,一生都不能继续在一起。我们要在彼此的思念中,折磨着自己,直到一方的辞世,才能了结这场令人悲痛和难分难舍的情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家
苏文起又重新看了看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像是一个老父亲在对自己淘气的小女儿那样。接着,他又重新的闭上了眼睛,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的,一路上不肯在发出任何的声音。我看着他的侧脸,此刻的他,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只怕要比我更加的难过。从昨日的国民政府官员到今日的阶下囚,明日的他,又要被迫的出家。此刻的他,心里会有多少遗憾和不情愿?全部闷在心里,不敢用轻微的表达伤害我们尘世间最后的一次重逢。
那天的清晨,我坐在车里,平生第一次看到那样凄美的日出。半个天空被染成了红色,如同血一般的,令人难过。我知道,这一夜,苏文起并没有怎么睡。他时常会扭动身体,大概是那些伤口的疼痛所引起的。这一夜里,我无数次的看着他的侧脸,无数次的轻轻的挑开他的头发,无数次的用我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这样的每一个举动,都让我更加清楚的记住他。让他的脸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他将成为我这一生最后一个用真情所对待的男人。也是我这一辈子,最后一段情感的没落。我知道,离开他以后,我不会在爱上别人。或许,为了他会和张勒抑生活两年。但是,我非常清楚的意识到,苏文起将是我感情世界里最后的一朵昙花。凋谢了,就不会在有爱的气息。
“到了,下车吧,山不高,一会就能上去。”张勒抑突然打断了我的思想。“这么快?”我不禁的问道。张勒抑扭头看了看我,说道:“都一夜了,快点吧。今天下午必须赶回去。”我点了点头。苏文起已经迫不得已的睁开了眼睛。失神的看了看张勒抑,又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顺从的下了车。
我扶着苏文起一步一步的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张勒抑走在我们的前面,当拉开一段距离时,苏文起突然和我说:“梅子,张勒抑这个人你要小心。记住了,若是真有活不下去的那一天,你就回北平。家中的书架上你拿枪的盒子旁边还有一个盒子,里面有一把钥匙。那是我在花旗银行的一个保险箱。我在那里开了户,里面有足够你过下半生的钱。”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先生,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我做什么。”我说道。苏文起摇了摇头,不肯在流露出半点的情意。
“先生,不然,你用那笔钱到国外去吧。”我低声说道。苏文起摇了摇头,反而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傻丫头,这些天,我在监狱里也感悟了很多。我坐了太多的孽,也是时候还一还了。”说完,他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容。
“看开吧,梅子。一切都会看开的。”他又说道。
走了一会,张勒抑突然说道:“到了。”我抬头一看,不禁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北塔寺呀!”张勒抑白了我一眼,说道:“都是出家,拿儿都一样。没听过树大招风。”我回敬了他一个眼白。“走吧,先生。”我轻轻的对苏文起说,他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我。顿时,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苏文起只要迈进这里一步,这一生的全部情感都要被挡在了门里。
“照顾好自己。”苏文起说道。我哭着抱住了他,哽咽的说道:“好好活着,别辜负我对你的付出。”苏文起在我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快走吧!”张勒抑催促到。我扶着苏文起进了那座幽居在树林中的寺庙。
一个和尚走了出来,张勒抑走上前与,对他点了点头,我着断断续续的听他说道:“就是他,要看好他,知道吗?”那和尚不住的点头。我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张勒抑安排好了一切,让这帮和尚守着苏文起,害怕他逃跑。我看了看苏文起,他一脸漠然,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时,张勒抑转过身来,说道:“走吧,大家都在等着。”我点了点头,扶着苏文起跟着张勒抑进了正殿。
正殿里,有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身边跟了几个小和尚,一个小和尚的手中捧着一个盘子。张勒抑一见那老和尚,只说道:“大师,时间紧迫,只求快点。”老和尚点了点头,说道:“一入佛门,便了断尘缘,你想清楚没有?”说完,他看了看苏文起。苏文起扭头看了看我,那时的我,只不住的流着眼泪。“保重。”苏文起说道。我不住的点着头,“你也是,先生,照顾好自己。”我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
说完,苏文起头也不回的走到铺垫前跪下。“请大师斩断弟子的尘缘。”苏文起说道。老和尚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苏文起又回头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我哭着,几乎已经到了无力的状态。张勒抑走过来,抱住了我,对苏文起点了点头。这时的张勒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