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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无爱非欢-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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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面果然凉快了不少,使人心情十分舒爽。非欢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眸光流转的刹那,忽然瞥到一个罗红色的身影。她嘴角笑意一顿,探头望去,发觉那人的身形竟是有些熟悉。

非欢好奇心很重,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她正缓缓地探过头去要看那人的脸,忽然就被琬纯抓住了胳膊。非欢奇怪地回过头去,琬纯也用同样奇怪的表情看着她道:“阁主要干什么?那人不是三皇子吗?”

非欢闻言微微一怔。她认识李颢元也有些日子了,竟然是琬纯先认出他来。非欢摇头失笑,正打算转身离去,忽听马蹄声阵阵在耳边响起。几乎是那一瞬间,李颢元便在她身侧翻身下马,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道:“颢元给祺娘娘请安。”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端倪。

非欢一时语塞,怔了几秒方有些生涩地道:“免礼。”

她可以对陌生的下人,甚至对李颢陵摆出凶巴巴的样子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对李颢元,她做不到。

他们之前尚不熟识的时候,他便对她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因此非欢觉得,他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相比非欢,李颢元则显得坦然多了,言语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对长辈的尊敬:“祺娘娘是出来散步?”这话虽说含着敬意,却仿佛他们之前是陌生人一样。

非欢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回去了”,却听李颢元又道:“明日围猎,祺娘娘可要一显身手?”

非欢嘴角勾起一丝公式化的浅笑:“后宫妃嫔,理当恪守本分。再者说了,我也不擅弓箭之事。”

李颢元见她眼中隐约含着一丝落寞,胸口一窒,不由脱口道:“身在宫中,一定很寂寞吧?”这话虽是问句,却好似自言自语。甫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问得不妥,就转了个话题道:“若能趁此机会在草场上驰骋一番也好。这宫里的人,没有谁的心是不累的。既然这一生都无法走出这个宫闱,还不如想办法,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

不知为何,非欢心底突然对李颢元产生了一丝由衷的亲切感。她点了点头,语调温和:“三公子这话,是说给林非欢听的,而不是祺嫔,是么?”说罢她又看了几步之外的琬纯一眼,略带苦涩地一笑后转眸看向他道:“明日围猎,我可是很期待呢。早闻三公子骑术精湛,箭术过人。若方便的话,帮我带一只猎物回来可好?”

李颢元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娘娘想要什么?”

非欢如去年春天他们见面时候一般眨了眨眼睛,眸光璀璨:“小兔子,活的。”

李颢元微微怔了怔,轻笑着问道:“颢元还以为娘娘是想要张狐裘做披风。怎么,娘娘想养只兔子打发时间吗?”

非欢摇了摇头,脸色突然严肃了几分:“非也。如你所说,我在宫里闷得很,所以想抓个倒霉的和我作伴。看那些野兔在草场上自由自在的,我嫉妒,嫉妒死了!”

李颢元闻言笑意更深,连连点头。

非欢看了看周围,终究是开口道:“这里眼杂,我们还是得避嫌,就不多聊了,明日再见吧!”

李颢元仍是点着头。非欢没有察觉,就连李颢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眼中流露出了多么浓重的不舍。

这一切只被等在一边的琬纯看了个清清楚楚。

————————————

翌日,众皇子比试打猎时李颢融拔得了头筹。可司徒沅意脸上却没显露出一丝高兴来。因为李泽轩的目光被一个美丽的少女吸引了去。让司徒沅意觉得好笑的是,那女子和十年前的她竟是出奇的相似。

司徒沅意的病本来就没好全,这么一受刺激,又是立马又病倒了。

当晚,李泽轩便传召那少女进了帐营。至于发生了什么,便无人知晓。

非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她是应该幸灾乐祸皇后的突然失宠呢,还是感伤于李泽轩又喜欢上了别人?喜欢上了……一个司徒沅意的影子?

她总算是明白,就算他宠的不是司徒沅意,也会是别人。只是永远不会是她。

为何他那样专注而迷恋的表情,都不肯为她流露一刹那呢?

第二十四回

非欢怏怏不乐地回了宫,一连七日称病不出,也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

事实上她并不是装病。从马场回来之后非欢心情便不大好,又正赶上来了葵水,身子虚,就染了风寒。

她虽然没有出门,可宫里头发生的事情她都叫福兮打探得清清楚楚。李泽轩在马场“偶遇”的那名女子姓贺,名为玉婉,是个六品小官的女儿。他们回宫的那一日,李泽轩便把她带了回来。他本打算封她为“岚妃”,却被玉婉坚决地拒绝了。她道自己只是山间之风,配不上皇妃身份。李泽轩无奈之下,只得封她为乾元殿待诏女官,位列众宫女之首。

他又将原先在他身边伺候的明嬛调到了太后宫中。如此一来,他便得以整日和玉婉溺在一起,甚至今日连早朝都未去上。

而司徒沅意自从在乾元殿狠狠打了玉婉一个巴掌,被李泽轩一句话吼回了昭元殿之后,便再次缠绵病榻,病情凶险反复。

那日狩猎的时候,非欢并没有见到贺玉婉本人,说她不好奇玉婉究竟是什么模样那绝对是假话。她折磨了自己七天,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就叫福兮去传了肩舆,到乾元殿“请安”。

事实上李泽轩一早便免了众妃每日的请安礼,非欢不过是想寻个借口去瞧瞧那个把李泽轩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有多厉害罢了。

都到了乾元殿大门口了,却又有些不顺利。看来这几天来过的妃嫔远不止她一个。侍卫不肯放行,于德禄一脸无奈地说皇上暂时不见任何人。非欢胸口堵得难受,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便硬要往里头闯。

于德禄从未见过非欢如此激动的样子,也怕会出什么事,便央非欢在外头等一会儿,容他进去通报。出人意料的是,李泽轩竟然宣她进殿说话。

非欢觉得自己的心情和“近乡情更怯”有些类似。明明之前那样想要见到他,这回真的让她进去了,她又有希望害怕见到他们。她所有的自信和自尊早已经被他践踏得一文不值。

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起后,非欢缓步走进屋内,低着头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她不愿意去想此刻他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在受着她的礼。

“免了吧。”上方传来李泽轩温和的声音。

非欢重重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来,却意外地发现御座旁的女子一直保持的行礼的姿势。

见非欢看向她,玉婉便恭恭敬敬地道:“婉儿给祺嫔娘娘请安。”

在看到玉婉的那一瞬间,非欢突然明白,自己输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不屑于以司徒沅意为对手的。论容貌,她并不比司徒沅意差多少;论年龄,她比司徒沅意年轻十多岁,她觉得李泽轩总会有厌弃皇后的一天;论性情,司徒沅意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只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她唯一差的不过就是家世而已,而非欢是个对门第看得很淡的人,她从不在乎自己的出身如何如何。因为她觉得后天的努力比先天的背景要重要很多。

可是这个玉婉……无论是模样、仪态还是性情,都丝毫不比非欢差。她若是个骄纵跋扈、恃宠而骄的女子的话,非欢便可以安心了。可玉婉偏偏不是。她是那样的清雅,好似一朵出尘的水莲花。

相比之下,非欢便觉得自己的病容显得十分寒碜了。但来都已经来了,她只得硬着头皮打起了精神,哑然失笑:“快免礼吧。”

玉婉轻声道了声谢后收礼起身,仍旧站在皇帝身旁伺候着,却不多语,只是面上含着明媚笑意,不同一般宫人的唯唯诺诺,处处显着爽利。

却是无人知晓此刻玉婉心中在思量着什么:她方才起身时打量过面前的祺嫔,见其略显苍白的脸色,便知道此人正病着,却还是来乾元殿晨昏定省,可见……

见宫人一一试吃完毕,玉婉这才盛了碗汤,又小心地用银针试毒。见无碍,便将碗放到了皇帝面前,轻语:“皇上,先喝碗汤润润胃吧?”说着她便将拭手的湿帕递上。

李泽轩接过玉婉递来的帕子净了手,端起汤碗喝了一小口。非欢这才明白,原来玉婉正在服侍他用膳。

“辛苦婉儿了。”李泽轩对玉婉示以微笑之后,方转过头来看向非欢,微笑中尽是温润:“祺嫔用过膳了吗?”

非欢浑身一震,顿时心中大恸。她心爱的人,她不计后果跟着的人,叫另一个人“婉儿”,却叫自己“祺嫔”。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来一丝一毫的难过和嫉妒。她不是皇后,她现在还没有那个任性的资本。她目光柔和地看向李泽轩,清浅一笑道:“还没有呢。”

李泽轩的回答仍旧是有些出人意料:“那就一起用一些罢。朕一个人吃,倒也寂寞。”说罢又对玉婉吩咐道:“婉儿,给祺嫔添碗筷。”

玉婉却是好像早就知道皇帝会这么说,面不改色地笑着应下,让宫人搬了个凳子在桌旁,接过碗筷摆好,对非欢浅笑道:“祺嫔娘娘快请坐吧。”

非欢不由一怔,受宠若惊般地低眉道:“谢皇上。”她又看了玉婉一眼,才在李泽轩身旁姿态优雅地落座。坐下后复又想起什么似的,淡淡问着:“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怎得还会寂寞?”

没想到李泽轩突然停了筷子,扯了扯嘴角,好像不知该怎么回答:“佳丽三千,知朕心者,寥寥。”

或许他说的是真心话,可他不知这话有多么伤人。尤其是听在非欢耳中。她苦涩一笑,神情怔忪:“是吗……”她忽而转眸看向李泽轩,脱口问道:“那么皇上,您可以给非欢一个知您心的机会吗?”话出了口,非欢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便噤了声。

李泽轩的表情依旧是如常的淡然,只是微微地点头:“这,就要看你的本事。”

非欢释然一般地笑笑,捻起银勺尝了一口汤,神色恬淡。还好他没有拒绝她。尽管非欢清楚,他不过是在敷衍。

李泽轩还没吃几口菜,于德禄又来通报。他本有一丝不悦,复听是宸贵妃来了,才淡淡允下:“请贵妃娘娘进来。就说朕在用膳,让她在偏阁稍等,朕一会儿去找她。”他看着桌上的菜色,顿时没了食欲,便对身旁的二人道:“罢了,祺嫔先回去罢,朕有事要跟贵妃交代。婉儿也先下去歇着吧。”

非欢应了声“是”,便掏出帕子擦了擦无秽的嘴角起身告退。玉婉送她出门时正巧遇上宸妃。

宸妃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冷冷地瞪了二人一眼。非欢脑中正乱,并未注意到碰到了宸妃,直到听到玉婉请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她赶忙补了个礼,却是被宸妃挑着了错处:“祺嫔的规矩学得可真不错呵。都是谁教的?!”

非欢轻轻吐出口气,不卑不亢道:“贵妃娘娘息怒。臣妾病中精神恍惚,冲撞了娘娘,望娘娘恕罪。”

“恕罪?你倒是……”宸妃还欲不依不饶,没想到却突然被玉婉出声打断:“娘娘,皇上还在等着您呢。”

宸妃见玉婉帮非欢解围,只以为她们两个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她冷哼一声,瞪了非欢一眼道:“果真是庶出的女儿,没规没矩的。”又瞟了玉婉一眼,声音虽低但充满着不屑:“果真是物以类聚,卑贱的人再怎么得意骨子里也还是流着卑贱的血。”

玉婉全装作没听见,又送了非欢几步方转身引宸妃入殿。

玉婉虽帮了她,可非欢没法儿领情。她宁愿玉婉帮着宸妃对她落井下石,也不愿意玉婉在她处于不利之境的时候帮她一把。

她讨厌玉婉的善解人意,因为那只会显得她一无是处。非欢讨厌那样只会嫉妒的自己。

非欢怏怏不乐地回了锦和宫,刚一进屋远桑便喜滋滋地迎了上来,将怀中的小兔子举高给非欢看。

非欢有些错愕地看着那缩在远桑怀里的毛绒绒的小家伙,禁不住面露微笑。她伸手摸了摸,盯着白兔红红的眼睛问道:“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小东西?”

远桑笑容烂漫:“是三皇子殿下亲自送来的。”

非欢愣了一刹,才反应过来远桑口中的三皇子是李颢元。她微微挑眉,抬眸看向远桑反问:“亲自?”

远桑点了点头道:“是啊,娘娘刚才没瞧见三皇子殿下吗?他说要避嫌,便没进锦和宫的门。”

非欢接过那兔子,摇了摇头:“没看到也好。”

远桑似懂非懂地点了头,又问:“娘娘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非欢微微嘟了嘟嘴巴,随口道:“它这么白,就叫它雪儿怎么样?”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和李颢陵一样,都属于起名无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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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送走了宸妃,李泽轩轻轻地靠在龙椅上,面露倦色。

一边的玉婉见了他这模样不由地无奈一笑。她不自觉地走近他,双手按上了皇帝的双肩轻轻揉着。玉婉的揉捏让李泽轩顿时觉得舒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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