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女配-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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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李梅娘如何心里打算,场中的拍卖会却是开始了,拍卖师上台敲了桌子示意安静,沈霆也自回了楼上包间内。
拍卖的珍品果然让林萱大开眼界,有各种山珍海宝,来自各国的珍奇宝贝,其中有玉梅花一枝,虬干夭矫,可以插瓶,其奇异之处却是其细条碎瓣都是中空的,乃是名匠雕成,巧夺天工,沈霆看那玉颇有奇趣,又看林萱也好奇,便拍了下来,原来这东西不过是玩赏用的,倒是没什么人抢,极为轻易便拍了下来。
下边的李梅娘却是有些触动,脸上起了飞红,心想果然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吧?看到梅花都要拍了下来。
却是有一件极为稀罕的灵芝,乃是深山采药人偶得,居然有两个手掌大小,通体紫红,菌盖有漆色,十分之珍贵,林萱见了都叹了一声好,现代已是难求一野生灵芝,如今成色这般好的灵芝,药用自然是效果十分好,她忍不住问:“这价格会贵么?这入药可以治许多病的,又可以常服养生。”
沈霆看她喜欢,哪里吝惜价格,立刻竞拍,然而好药人人爱,一场激烈角逐,沈霆以千金的价格买下,不少人只得叹服沈家豪富,成色略差些的灵芝,市面上不过数十金便能买下,药效差距并不大,沈霆一向低调,如今却为了这支灵芝一掷千金,传闻灵芝养颜,想必是讨新夫人的欢心也未可知。
旁边众人纷纷议论,李梅娘却是心中百转千回,不知应当如何让沈霆知道自己,他已有妻室,难道自己要屈身为妾不成?想到此处,羞辱之极,委决不下,十分难捱,好不容易捱到拍卖结束,入口拥堵,一时出不去,李梅娘却是眼尖看到沈霆扶着位带着幂离的女子下来,身上轻裘华衣,衣着十分华贵,后头又有两名不凡的婢女跟着,沈霆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悄声细语地和她说话,极是爱重的样子,她心里只觉得酸溜溜的。
☆、102姨姨娘探亲
郑姨娘郑宝瓶最近很憋屈;她慑于沈霆之威;不得不蛰伏起来,而所有的权柄又被四个掌事收得干干净净;如今外边传来自己的母亲生了病;想见自己一面;自己禀了沈茂之后,还要去向林萱报备;又要去看那几个黄毛丫头的脸色,让她们派车派人跟着自己;还听她们又叮嘱了一番跟从的仆妇们注意的事,什么不可随意见外男;不可用家里的梳头东西以免带了脏东西回来,只把自己心里怄得不行,却只能吞下这口气。
想当初自己掌家,那时母亲来看自己,门上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自这几个小丫头掌事后,母亲被拒了几次,好不容易进来一次还是从角门进来,还限定时间,又查了半日有没有私相传递,母亲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曾当过官太太的,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欺辱,再也没来过了,如今病了,自己要去看她,还有这样多的讲究,公中赏给她带回去的东西,也不过是寻常,只有自己带些私蓄出去给母亲,想想自己不再掌家,这头断了来源,今后只有仰仗着沈茂的恩赏,他又是个节俭的,而林萱已有一子一女,如今又有孕,地位稳固,沈茂这偌大家业将来总要传给沈霆,而按沈茂以前的例,无子的姨娘多是给一笔银子放出去的,她想到未来前途渺茫,愁绪满腹。
不觉回到了家里,郑宝瓶的母亲黄氏看到她来,握着手又落泪了,说:“我只道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你弟弟给了门上打点了许多,好说歹说才传了消息进去。”
郑宝瓶一阵头疼,自己这个母亲遇事只会哭,又始终不能接受丈夫被问罪,全家沦为犯官家眷的现实,动不动就感慨命苦,只得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才进来的时候问了,只是天凉了感了风寒,母亲只管放宽了心怀,弟弟还需要您照应呢。”
黄氏只是泣道:“早知道当日生他下来是要受苦的,就当狠狠心不要了,只是想到郑家全家抄斩,只剩下这一点骨血在肚子里,咬咬牙生了下来,如今日子越发过得没滋没味,你弟弟如今又不能读书举业,你又不能拉拔他一把,可如何是了。”
郑宝瓶叹了口气,自己那弟弟郑利是父亲的遗腹子,如今也将将才八岁,以前还想着自己掌着沈家的内宅,以后要弄个铺子给他也不难,如今他还小,自己却已失了权柄,心下愁烦,只听到黄氏还在哭泣,不耐烦道:“别哭了,沈老爷既然救了我们,总不会这点忙都不帮的,他手下那么多店铺,将来不拘那个店铺送去先做学徒好了。”
黄氏叹气道:“你道我不知道你的难处么,当年为了我们能过得好,你给沈老爷做了妾室已是屈了你了,你父亲还在日,多少豪门举子来求亲,你父亲只舍不得,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般的大家小姐都比不上你,如今沈老爷的儿子娶了媳妇,有了主母,你日子艰难,上次我去看你已是尽知,只是你如何嫁进去这许多年,肚子还未有孩子?但凡有个一儿半女,将来也能分些家财,你弟弟才有倚靠。”
郑宝瓶心下更是愁烦,沈茂在她要求为妾的时候就已说过自己不再要孩子,让她自己想清楚,反悔还来得及,自己当时太过自信,以为世间男子都一样,再怎么深情,总有缓缓转过来的那一天,自己貌美才高,只管慢慢笼络他的心,真的怀孕了他总舍不得不要吧?谁料八年过去了,竟是真的没有孩子,她悄悄的去看过大夫,大夫说自己一切正常,那问题便是在沈茂身上了,她也无法可想,只好说道:“以前的事莫要提了,我回去与老爷说说,安排弟弟去个铺子先学些东西吧。”
黄氏面上不豫,郑宝瓶知道母亲心里还是拐不过弯,舍不得儿子去做商贾贱役之流,心下无奈,只得又把自己带来的礼品一一给她看,说些别的话让她宽心。
黄氏却是想起来说道:“前日乡邻萧家娘子送了尾鱼过来,因我病倒了,你弟弟又年幼,她还替我收拾了下煮了鱼汤,竟是个难得的人,你一会儿有空也去答谢一下,你也认识她的。”
郑宝瓶愣了下,问:“哪个萧家娘子?”
黄氏说道:“东头那萧举人家里的李氏,娘家是李大户家的,闺名唤梅娘,原也和你认识的,小你几岁,从前你父亲在时,他家女眷也曾来家里做客过,也是个可怜的,原说是嫁给萧举人,富贵之日指日可待,萧举人却是一病去了,家里日益萧条,不得已卖了南城的房子,搬来此处,守寡三年,日日被婆婆朝打暮骂的,好不可怜,一日遇到我,认出来还问了你的去处,听说你在沈家,还叹息说可惜了,前几日听说我病了,她便时时送些吃食过来,你弟弟小,做饭不成,竟是多有倚重她了。”
郑宝瓶却是想起她来,记得自己家当时是父母官,她家女眷带着来求着办事,因她谈吐不俗,颇能做几句诗,穿着也十分雅致,自己当时倒是对她另眼相看,原是听说她订了沈家,后来却是退了婚,嫁了才名远播的萧才子,后来自己家里败了,自己从官家千金堕为官奴,被沈家买了回去,自己屈身为妾,也不愿再见从前的旧人,想到如今她处境也是不妙,她不禁起了个同病相怜的心,便站起来道:“那我带些礼品过去答谢一声好了,娘在这里有个乡邻走动,散散心也好。”
黄氏点头许了,郑宝瓶看着母亲吃尽了那燕窝粥,才放心的出来,拣了点布匹药材,便带着百灵和仆妇一同过去萧家。
仆妇去打听了一番,很快找到了那户头,百灵便自上去叩门,过了一会儿有个老妇人来应门,身上简朴,发上整整齐齐的梳着,插了根竹簪,问道:“是谁家?”
百灵陪着笑脸道:“您是萧老夫人吧?我家娘子是西头郑家的大娘子,原是您儿媳梅娘的旧识,今日归省,闻听母亲病时多得你家照应,特携了礼物来感谢。”
萧老夫人上下打量了郑宝瓶一番,看她带着仆妇丫鬟,衣着华丽,旁边仆妇又捧着礼物,脸上稍霁,说道:“都是邻居,关照也是应该的,请进吧。”
萧老夫人引了郑宝瓶一行进来,只见小小的院子里头有厢房五间,房旁边一间灰棚子,便是厨房,李梅娘却是在厨房里头烧饭,院子里放着泔水桶,还养着一群鸡,遍处都是鸡屎,看得出极力清扫过,只是仍有新鲜鸡粪,院子里头一股怪味。
萧老夫人招呼梅娘道:“有客来,是你旧识,先打一壶茶过来吧。”梅娘抬头看到是郑宝瓶,面上十分惊喜,只赶紧收拾了一下,便打了茶水到堂屋。
堂屋里头收拾得尚算整齐,萧老夫人请她喝茶,问候了几句她母亲的境况和她的情况,知她嫁到沈家却是做妾后,脸就有些不好看,想是自诩为举人之母,身份不同,待到郑宝瓶将礼物奉上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只让梅娘继续招呼,便自回房了。
郑宝瓶看梅娘浑身落着灰,头发只是简单挽着,身上只着蓝布袄裙,一点妆饰都无,叙了几句寒温后不禁叹道:“好歹也是举人之家,如何沦落到让你下厨的地步,我记得你娘家境况也不错的,如何一个下人都请不起?”
梅娘听到故人相问,已是眼圈一红,低声道:“夫君故去后,家里境况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便将所有仆妇都卖了,只说家里就两人,家里原是耕读传家,自做自食,方显风骨……家里母亲听闻,也有送来下人,只是才送到就被老夫人又卖了……”
郑宝瓶怜悯之心顿起,知她被婆婆磋磨,只得低声道:“你既无孩子,何不改嫁?萧家这边如何说?”
梅娘低声道:“萧家族中却是打算要过继个孩子过来承继香火,只是我实不愿意这般守着,家里已是在为我打算,一时还未物色到合适的人家。”
郑宝瓶点头道:“好好找个可靠人家,也算是下半生有靠,只是我如今也不认识什么读书人家,否则也能替你物色物色。”
梅娘低了低头,忍着羞耻道:“我年纪已大,却是等不得读书人一场一场的考了,却是让家里人物色个殷实人家,略有几个人使唤,生个孩儿好好抚育,下半生生活无忧便好了。”
郑宝瓶听得也是怅然:“当时你我还在闺中,都是心慕才子高洁雅致,如今却都不能如愿,却是天意弄人,到底敌不过生活累人。”
梅娘想起从前年少时光,自己倒是曾与萧郎有过一段绮窗唱和的才子佳人的生活,只是好景不长,由不得不低头。
这头郑宝瓶却是说道:“既然不拘人家,我倒是可以替你物色物色有没有商户人家的年轻子弟的,这几日我都在家里侍疾,后日回去,你若是得闲,便过去看看我……”又低声道:“适才的礼物想是到不了你手里,你过去我略有些体己赠你,也算酬你关照我母亲一番。”
二人在这里低声说话,那头萧老夫人却是有些嫌弃她们说话时间太长,耽误了活计,便在院子里头咳嗽了几声,郑宝瓶只得站起来道:“我且先回去了,你有空过来。”
梅娘知道婆婆脾气,只得送了郑宝瓶出来,郑宝瓶与萧老夫人道别后,自回了家不提。
这边梅娘忙着做饭服侍婆婆,心下却是想着郑宝瓶从前也是官家千金,如今却屈身为妾,不过即便如此,过得也是比自己好许多,看她头上插戴,那耳上的金刚石,自己在娘家时也算见识过的,怕不得数百金,身上也是料子极好的华服,不过一个姨娘,出门也是有丫鬟仆妇成群听使唤,适才送的礼也是一般人家置办不起,也难怪自己婆婆难得没有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没脸,沈家豪富,连姨娘都过得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太太都舒服。
当下心里却是下了个决定。
103
郑宝瓶安排家里的事情妥帖后,又教训了一通弟弟;不该由着母亲闹脾气不肯吃药;收拾收拾了行李,准备回沈府。
李梅娘果然依约而来,却是带来了个要求;让郑宝瓶吃了一惊:“你想要见沈霆一面?”
梅娘低了头;脸上飞起红晕;道:“你也知道的;我从前和沈公子,是订过亲的,后来因我心有所属,沈公子忍痛和我家解了婚约,并且助了银两千金给萧郎作为聘金,实有君子之风,如今数年不见,我想再亲自谢谢他,姐姐既然在沈府多年,想是主子面前十分得意的人,妹子如今被拘在这里,也只有求您的帮忙了。”一边细细将沈霆当时如何助她说了一遍,着重突出沈霆多年未娶,如何敬佩她的说了一通。
郑宝瓶掌沈家内宅多年,见过的人,整治过的老油条仆妇姨娘也不少,看她这神色,心里略一思想,哪里还猜不出她的打算?想是日子过得艰难,又找不到好点的下家接手,转念一想当年沈霆也助过她,又是个年少多金的,不防吃吃回头草,本以为她是个好的,能守住本心,孰料如今竟是连脸都不要了,找她来牵线搭桥,想来个自荐枕席了吧?那沈霆已有妻室,她又不是和自己一样,沦为官奴,无路可投,又有母亲弟弟要照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