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酋长夫人-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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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唐族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厨房，我在青青的帮助下开始给众人分着食物，唐姐姐似乎有些累，她没有吃饭，只是在元唐地搀扶下缓缓地走出了厨房，望着她瘦小单薄的背影，我感觉到她的整个生命都似乎在渐渐地离去，渐渐地消失。
顶着烈日和酷暑干活的滋味是难熬的，有唐族的男女老少们这些日子忙着在田间收割黍子，一个个累得够呛。
这天清晨，天刚亮，有唐村寨的禾场上早已人声鼎沸，叫嚷声一片。
“老子不干了！累死累活干了这么多天，还要把黍子背到洞穴里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住在山洞里好了。房子！房子！不能存粮食的房子做它干什么？”这是柏唐的声音，尽管缺少了几根手指，他那叛逆的性格还是如此。
“柏唐，这里的房子不是不能放粮食，放一些粮食到山洞里是为了以防万一。”元唐真的是个好性儿的主，温和地向他和众人解释道。
“族长，什么是万一？”
“就是，就是说以后要是再有洪水或者风暴之类的灾害。存些粮食到山洞中可以救急。”元唐说道。
见他这样说，大多数的族人还是跟着元唐将新收获的黍子一篓一篓地背到附近的一个干燥的小山洞中。那里是扶伯的家。陪伴他的是圈养的牲畜和几只驯养的狼犬。
“扶伯，这些粮食就存在洞里了，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只要放黑黍过来我就知道了。”元唐离开洞穴时，嘱咐扶伯说。
扶伯“呀呀”直点头，黑黍在我的脚边摇头摆尾。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整个天空。红彤彤的一片。在这霞光斑斓中，元唐扶着我朝着有唐村寨走去。
“妹土，等这场大旱过去，到了秋天。我们再朝东开垦些田地。除了黍子，还要试着种麻，种桑树。”他指着东方那片还未开垦的旷野说道。
“元唐。要是我们能有金属工具就好了。”
“是啊，要是有金属工具，这一片很快就会成为一片富足的大农庄。”他叹了口气。
我望着西边那一片灿烂的彤云。有些忧虑地说道：“元唐，这干旱不知还要持续多少日才能结束？”
“这两天应该要下雨了，好在我们的黍子都已经收割了。明日起我又要出去狩猎了，妹土，你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放心。”
“妹土。要带着这一族人吃饱饭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不能给你很好的生活。连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都难以做到，妹土，我实在……”他满脸的愧疚，脸上满满的沧桑。
我伸手按在他的唇上，说道：“不要这样说，元唐，在这里，能活下来就是不容易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抓住我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手上的厚茧，疼惜地说：“妹土，你实在是不应该穿越到这样的时代来。”
我微微一笑：“我不该来，你也不该来。我们身边的这些族人他们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年代吗？”
“丫头，你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轻轻一笑。
“爱。”
“爱？”
“是的，我爱这里的人们，我怜惜她们生活在这样蛮荒的时代，我想带着大家一起过上好的生活。”
元唐见我这样说，轻轻地将我拥在怀中，叹了一口气说：“丫头，为什么在5000年后我没有遇见你，非要穿越到这样一无所有的环境中才能遇见你？”
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一刻的温柔，我心中叹道，元唐，我丹青又何尝不这样在想。命运为什么非要将我带到什么都没有的境遇中，才给了我最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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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在西方的天空闪着隐隐的白光。
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我从织布机前缓缓站了起来，将目光从窗外移到了屋内。盐女正和青青等几个有唐族的女孩织着麻布。
“妹土，哪里来的焦味儿？”青青回头望着我说。
“青青，你的鼻子有问题吧？这里又没有火，哪来的焦味儿？”盐女冲着她露齿一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下意识地嗅了嗅，似乎真地有淡淡的焦味，莫不是厨房着火了。我赶紧朝着厨房走去。
刚出门，就见黍米儿朝着我飞跑过来，“阿妈！阿妈！你看山那边有好多好多烟。”
黍米儿的话惊起了满屋的人，我们赶紧跑出屋子，朝着黍米儿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望不打紧，我的腿肚子立时就软了下来，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浓烟从远方的天空中滚滚而来，那西方的天空隐隐现着红光。山火！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山火，一定是这空中的闪电点燃了干枯多日的山林，引发了山火。
我从未亲身经历过山火，但是我从电视的画面中见识过山火的恐怖，山火一旦蔓延开来，几千公顷的山林都会被大火所吞噬，现代社会对付大规模的山火都没有很好的办法，何况我们这一小群手无村铁的原始人？
据我的判断，这山火离我们还有一定的距离，至少不会马上就烧过来，但是这看此时的风向，烟雾不停地朝着我们的方向飘过来，如果没有一场能扑灭山火的大雨，也许今夜我们有唐族就会被大火吞没。
显然这里的人都知道山火的残酷，在我的眼前，有唐族留守在村中的老小一起跪在禾场中央，朝着山火的方向不停地磕头，高声向月神祷告。
“咳咳……月神娘娘，求你庇佑我们有唐族，求求你降雨扑灭山火，求你庇佑有唐族老小。”唐姐姐跪在禾场中央，高声祈求月神娘娘的庇护。
布荆则带着几个女人，穿起了兽皮裙，脸上涂画着黑白的颜料，在场地中跳起了驱除火魔的巫舞，口中发出尖利骇人的声音。
“走！不要跳了！大家快跟着我走。”元唐带着打猎的男人们匆匆赶了回来。
“元唐，怎么办？我们往哪里走？”唐姐姐见他回来，立时抢上前去问他。
女人们也停止了舞蹈，慌慌张张地围拢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元唐。
“大家不要慌，这山火离我们还远，要等到明天才会烧过来，我们还有时间逃离。”元唐的话语沉稳有力，作为族长，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他愈发要沉着冷静才是。
“族长，我们往哪里跑？要不我们干脆躲到以前的山洞中？”
“不行，火虽然烧不到山洞中，但是烟熏起来，也是难以活命的。”元唐回答那人说。“大家不要慌，现在，先把粮食，衣物都搬到藏黍米的洞穴中去。然后大家跟着我朝东边的旷野走。”
见他这样一说，众人便都一哄而散，各自仓惶地奔向各自的房屋。
“回来！”元唐厉声喝止大家，高声说道：“大家不要慌，也不要乱！听我的吩咐。”
众人站立在他的面前听他的吩咐。
元唐让木唐和柏唐带着族中的男子尽快将粮食衣物藏到山洞之中，又吩咐唐姐姐和燕子带着族中的女人们，领着老人和孩子还有病残的人朝着东边先行撤离。
黑黍嗷嗷地叫着，不知什么时候它窜到了我的身边，紧紧地跟随着我的脚踪。
我牵着黍米儿的小手，拖着笨重的身子，跟着有唐族的女人们朝着东方的旷野逃离。我回头望着身后的有唐村寨，这倾注了我们血汗的新家园，难道就会这样很快就毁于大火吗？
女人们流着泪撤离，孩子在哭喊，病人在呻吟，不知道苍天是否看到我们这群可怜的人。
我们的身边不时地有野兔，狐狸，野羊等动物一群群仓皇奔过，这样的大逃离，人类的双脚哪里敌得过动物的四条腿？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我们将要走向何方，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逃离！
夜幕降临了，山火燃烧的大量烟尘飘浮过来，唐姐姐在我的身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唐姐姐，你没事吧？”我扶住她，拍打着她的背部。
“妹土，不要管我。我没事。元唐他们还没有赶上来，我们也不知要走到哪里才是？”她忧心忡忡。
我望着来时的方向，安慰她说：“姐姐，你放心，我们走的方向没错，元唐他们一定会很快就赶上来的。”
“咳咳……妹土，我恐怕走不了了，你带着大家找个可以落脚歇息的地方。”她剧烈的咳嗽着，身体痛苦的弯了下去，蹲在了草地上。
☆、第98章 有唐湖畔
“姐姐，还只要坚持走一段路就好了，我们走的了这么远的一段旷野，前面就是一片湖水，只要走到湖的那一边，山火即使烧，也不会烧到那里。”我指着前面的地势说道。这一路下来，我的眼睛一直都在寻找正确的逃生方向，我的心一直在判断着能够逃生的有利地势。我们没有工具，无法扑灭山火，我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逃离。
“咳咳……咳咳咳……”唐姐姐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几乎不能呼吸，我蹲下来扶着她，却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哇！”一大口鲜血从她的嘴中喷薄而出。
“姐姐！”我惊叫。
她终于止住了咳嗽，一手的鲜血，她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草地上，虚弱地朝着我微笑：“妹土，好妹妹，不要管我，姐姐走不了了。你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吧。”
“不，姐姐，我背着你走，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来。”我痛哭着摇头。我对在一旁泣不成声的黍米儿说：“黍米儿，来，帮阿妈把好姑姑扶起来。”
黍米儿泣泪连连，用弱小的身躯和我一起努力将唐姐姐搀扶起来，唐姐姐却在挣扎，死活不肯让我背她。
“妹土，我来！”却见燕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边，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将唐姐姐单薄瘦小的身子背在自己的背上。
我们就这样含泪朝着前面的一片湖水走去。
夜幕将临，深蓝色的湖水闪着幽幽的光，眼前这片天地如童话世界一般幽深，辽远而神秘。
远远在西边是高耸的群峰，越往东。地势变得渐渐平坦开阔。我们这时应该是已经逐渐远离远古神农架林区，进入了逐渐开阔平坦的地带。
5000年后我们所见的这片地带与眼前的地带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沧海桑田，天地的运转，地势的变化，一切都已改变。
这片地带。我们后来称为有唐湖。这样的取名方法。来自于骄傲的族群心理，当人们征服了一片区域，往往喜欢打上自己的烙印，有唐人是这样做的。
我们这群衣衫褴褛的有唐人。来到有唐湖畔时，已经疲惫不堪。唐姐姐在燕子的背上已经昏迷过去，男人们还没有到来。
我和燕子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这群人的头领。“燕子，你带着大家在这里歇一歇，我看看哪里有安全过夜的地方。”
“好。妹土！你要小心。”
“我有黑黍跟着，你放心。”嘴上这样说，心中对这片陌生的天地还是很忐忑，好在黑黍跟在我的身边，高大威猛的一只劲犬，为我壮胆不少。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湖畔转了转。找到了一片开阔平整的高坡，没有密布的浓荫和神秘不可测的高山。
繁星当空的夜里。这样一片静逸的高坡对陌生的我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去处。这样想着，便去湖畔去找燕子她们。
夜色中，有唐族的男人们已经到了这里。“燕子，我找到了一个好去处，”我对燕子说，却不见元唐的身影，我问道：“燕子，元唐呢？”
燕子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轻声说：“他在那儿呢。”
静静的湖水边，沉沉夜色中，元唐将昏迷不醒的唐姐姐紧紧抱住怀中，将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无声地在哭泣。
我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象这般的哭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起来。泪水不知不觉就溢出了眼眶。
我走到他的身边，半跪在他们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抚着元唐宽阔的肩膀，他的身体在抽搐，这无声的哭泣撼人心扉。
在众人面前，在我的面前，他是坚强的男人，是山一样的男人，从不表现他的软弱和无助，但是在这个即将要离开他的母亲般的女人肩头，他的无助，他的软弱，他的不舍与疼痛一览无余。
“元，元唐，不，不要哭。”唐姐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姐姐，你不能死。”他啜泣着说。
“姐姐不，不死，你不要难过。”她努力安慰着自己的弟弟。“山火烧到有唐村寨了吗？”她问道。
“嗯！”元唐望着远方红彤彤的天空，点了点头。
“元唐，不要难过，村寨烧了，我们，我们还能够再建。”
“嗯，姐姐。”元唐孩子般地点头，泪水簌簌而下。“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不怕。”
“姐姐不，不会离开你的。”她攒出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又昏迷了过去。
元唐将她瘦小的身体抱了起来，和我一起带着有唐族的族人们朝着湖畔的坡地走去……
这是我们的新家园，一无所有的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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