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闲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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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晨芙看了眼那只倒在血泊里的老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位陌生男子握着,赶紧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谢谢。”
那男子也不介意,理了理已有几处撕裂了的衣衫,依旧温文的笑着:“不用谢,在下萧子元。你大概便是陶然风大人府上的千金吧。只不知刚才那个女子是哪家的小姐了,竟然有如此胆气?两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叫在下很是佩服。”
陶晨芙刚从死神身边走了一遭,现在哪里有心情听他这些夸赞之词,只颤声答道:“那位是定远候府的大小姐。”说完,也不等萧子元再说话,便急急往回走去。
临潇不知道怎样了,她实在很担心。
萧子元却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定远候府的千金?果然是将门之女,那份临危而不乱的气魄,面对生命危险时尚能在紧迫中顾着身边的人,这样的女子,叫他不能不在心中生出些激赏来,
原来闺名叫卫临潇?难怪在与老虎打斗最激烈的时候,听到陶晨芙哭喊着“临潇”两字,济舟竟然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呢。
也难怪,他想抱起那个女孩时,济舟却先了他一步。
萧子元笑了笑,解下身上披着的毡子,赶到陶晨芙身边,不由分说帮她系上。
陶晨芙很不习惯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的动作,正要拒绝,却听萧子元道:“枣色配湖蓝,却是难看了点,不过现在天冷,你就忍一时吧。”
陶晨芙愕然,若她此时解下身上的毡,倒成了太过爱美了。只好再次说了声:“谢谢。”
第十五章节 治伤(上)
张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刚出了林子,就见守在林外的任生跑了过来,看见怀中竟然抱了个受伤昏迷的女子,十分吃惊。
“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掖没有时间回答他,只吩咐道:“速去取些金创药,送到寺庙后院定远候府落角的院子。”
说完也不待任生回答,径自越了过去。
任生见他忽忙,自知情况紧急,便往山中别院跑去,心下却在纳闷,那是定远候府的小姐?她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偏僻的林子里?又是怎么受伤的?大人不是和大皇子在一起吗?
张掖抱着卫临潇进了院子,守院的小厮一见,大惊失色,那人怀中抱着的,分明是自家的小姐,可小姐后背,全部是殷红的血,不禁呆立在那里。
还是卫临尘的丫鬟采绿机灵,虽然心中极为惊惧,还是定了定神,也来不及问,忙跑进屋子里,叫了惜竹来。
惜竹出来一看,只见卫临潇满身是血,被一个陌生的玄衣男子抱在怀里,饶是她再沉稳,也一时吓白了脸,忍不住一声惊呼:“这,这……”
张掖皱着眉,沉声道:“领我去她的卧室,烧了热水来,另外,煮些绵布送过来。”
惜竹这才反应过来,忙领了张掖进屋,那采绿不亏是卫临尘身边的丫鬟,甚是沉着,也不用咐咐,忙着去叫人准备热水和绵布。
进了内屋,张掖把卫临潇放到床上附卧着,一手撕开她背上的衣物。
惜竹又是一声惊呼:“公子……”
张掖冷冷横了她一眼。
惜竹一见那被撕了衣物的后背,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便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了。卫临潇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那几道深深的爪痕几乎已经扯开了整片皮肤,依然不停的冒着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还来不及细想,却听那玄衣男子沉声问道:“你是她的贴身丫鬟?”
惜竹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又听那男子道:“你去门外端水拿布。其它的人不许进来。记得,需用热水煮过的布。”
惜竹回过神来,忙又点头,不禁看了那男子一眼。
那份临危不乱沉着冷静,连这个时候,还想得到维护小姐的声誉。
惜竹便去了屋外守着,片刻,端了热水和煮过的绵布方巾过来,张掖沉声命令:“再去端两盆水来,另想办法去弄点包扎用的干净长绵布条。”
待她再端了水进来,才刚的盆里,已是一盆红的刺目的血水。张掖的眉也越拧越紧,却听外面的小丫鬟禀报:“惜竹姐姐,那位公子的家人求见。”
张掖一喜,出顾不得吩咐,径直去了屋外,任生见了自家的爷,赶紧递了药,正要告退,却见张掖自腰间解了玉佩,低声对任生道:“拿这玉佩去膳食堂找那位老典座智圆大师。就说我要用些生肌散。得了后立刻送来。”
任生得令去了。张掖回屋,见惜竹虽因害怕而微有些的抖,却还拿了干净的绵巾正在小心仔细的的清理着卫临潇的伤口,便暗自点了点头。
想不到她的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份胆气。
不禁想起松林里那个通身纯白的女孩,嬉戏时那纯净明艳有如幼童的笑脸,看到他和萧子元时的惊诧,面对猛虎时的镇定急智和沉敛勇敢。
“你去换水,我来吧。”
不由分说接了惜竹手里的绵巾,声音柔和不少。惜竹也不说话,端了那满是血水的盆便出去了。
虽说出了这样的大事,屋外守着的人却凛声静气,做事有条不紊。张掖暗自点头。
洗净伤口,上了药。张掖松了口气。看着床上那瘦小的身体,侧着的脸微皱着眉,想来昏迷中亦是感觉到疼痛的,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手指触及她冰凉的皮肤,那一刻,心中一动,那张莹玉般苍白精致的没有血色的脸,竟然让他微微觉得不舍。
听到身后惜竹进屋的声响,张掖站了起来,转身对惜竹道:“待会儿会有人再送些药来,你敷些上去,再帮她包扎好,以后每日睡前换些药。记得先上桌子上的这些,一柱香后,。coM电子书然后再敷一会儿送来的生肌散。”
惜竹道了谢,问道:“公子要走?”
张掖点头,举步欲走,到了门口,却转身一阵沉默,才道:“你放心,按时用那药,不会留下疤痕的。”
惜竹此时惟盼着怀临潇性命无忧,哪里还会惦记疤痕的事情。闻言倒是一呆,旋即便道:“多谢公子了。”
见张掖欲走,忙又问道:“小姐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张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惜竹这才想起卫临潇是和陶晨芙在一起的,忙问:“那陶家小姐没事吧。”
张掖笑了笑,她此时竟然还晓得关心别人,因此耐心回道:“她没事,一会儿应该过来。我急着送你们小姐回来治伤,便先行了一步。”
“可陶小姐一人在林里岂不危险?我这就叫人去接。”
说着惜竹便要往外走。被张掖叫住:“陶小姐有人护送,你不必担心,好生照看你家小姐,一会儿上了药,别忘了包扎好。切勿让伤口再裂开了。”
惜竹点头应是,方想起问道:“不知公子尊姓,还望留下名贴,一会儿世子爷回来,定会前往您府上拜谢您的大恩。”
张掖就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举手之劳。”说完,又望了伏在床上的卫临潇一眼,举步便走。
惜竹送到院里,正欲回屋,却见陶晨芙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见张掖,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他问道:“临潇她可无恙?”
张掖就皱了皱眉,见她满脸泪痕,终是不忍,低声答道:“已止了血,只是一时昏迷,不会有事。”
倒是后面跟着的萧子元开口道:“陶小姐如此担心,不如自己进屋去看看吧。”
陶晨芙这才想起放开张掖,往屋里跑去,惜竹心想这该就是陶府的小姐了。也忙着跑过去给她领路。
萧子元一路上见陶晨芙的担心焦虑并非作假,心下甚为奇怪,卫候一向与文臣极少交往,这两府的小姐,怎么会有这金兰之情的?
见张掖站在那里皱眉便笑道:“既然卫小姐无恙,我们这就回吧。估计一会儿卫世子也该回来了。”
故意咬重的“卫小姐”三个字,听在张掖的耳里便有了别的意思。一时心中怔仲,竟不知作何想。又听得卫临尘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见面倒也麻烦,便看了萧子元一眼。一伸手,掌心向外,打了个请的手势,道:“请。”
两人刚离院不远,便听到身后卫家的小厮叫道:“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
第十六章节 治伤(下)
卫临尘此刻心急如梵,哪里有心情答理旁人,一挥手便挡了那小厮,也不等人搭话,径直去了卫临潇的卧室。
惜竹听说世子爷回来了,忙走到屋外,想把他拉住。卫临尘见了她,沉着脸,只说了几个字:“她是我姐姐。”
不等惜竹回话,已闯入屋内。
陶晨芙一回头,正见着卫临尘红了的双眼,看着床上府卧着的卫临潇。
因为伤口尚未包扎,几乎整个后背都露着,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的卫临尘立刻心痛如绞。
陶晨芙抹了眼泪,揣揣不安的站了起来,对着卫临尘道:“对不起。”
卫临尘此时却没有心思与她客气,转头呵叱惜竹:“为什么不请大夫?不包上伤口?屋里这样冷,再去加碳盆。”
惜竹忙道:“还要等着上一道药才能包扎上,那药,救小姐命的公子已令人去取了。婢子这就去取碳盆来。”
说着,便走了出去。
卫临尘此时才看了陶晨芙一眼,问道:“怎么会这样。”
陶晨芙便把松林中遇虎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
卫临尘还待要细问,惜竹已带着两个拎了碳火盆的丫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原来是任生送了药来。见他家爷回去了,便留下药瓶,跟着追了出去。
惜竹正要上前敷药,卫临尘却接了瓶子,问道:“这是什么药。”
惜竹便恭敬的回道:“听那公子讲,叫生肌散。治伤的药刚才已经敷了,这个,应该是去疤痕的。”
生肌散?卫临尘在军中待过,自然知道这药何其难得,不仅可去疤痕,亦可防止伤口感染,在短时间恢复伤者体力。几乎是治疗外伤的仙药了。
因此问道:“那位救了姐姐的公子在哪里?”
惜竹未能留下人,见世子问起,不由揣揣道:“已经,已经回去了。”
“可曾问了姓名?”
惜竹摇头:“问了,只是那公子没说。”
卫临尘知道是对方不欲留下姓名,因此不再说话,亲自帮着卫临潇上了药,又命惜竹包扎伤口,更衣清理,自己则回避了出去。
陶晨芙却是知道那玄衣公司正是吏部侍朗张掖张济舟大人的。可见他未曾留下姓名,想是那些传闻并非空隙来风,到底是属实的,济舟他也许是为了避嫌,因此做了隐瞒,她也不便在此时说明。
可他,竟然亲手为她处理伤口,若不是……又怎么会呢?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痛。
帮着惜竹拿白布的手,便抖了抖。
“陶小姐,这里我一个人就行。您担惊受怕了半天,也实在累了,还是回去息会儿吧。”惜竹接过陶晨芙手里的白布。心里却暗暗佩服,这陶家小姐受了半日惊吓,如今又看着这么可怖的伤口,却还能镇定成这样,帮着她打下手,实在不易。
陶晨芙也不勉强,白着一张脸对惜竹点了点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再来看她。若是临潇醒了,麻烦你着人去告诉我一声。”
惜竹看着陶晨芙担忧而又疲惫的神情,便柔声安慰她:“那位公子说了,因失了好些血,又用了药,估计要睡上一天的。不过倒不妨事了,您不必挂念,若小姐醒了,婢子定会通知您的。谢谢您对我家小姐的关心。”
真是体贴的丫鬟。便是她身边最得力的月棠,怕也不及她半分。若是那些见识浅心胸狭隘的,怕是早已恨透她了。要知道自家小姐出了这样的大事,跟着她的人,或轻或重,都要受到责罚的。可她在这的时候,还能顾及别人的心情。
陶晨芙边想着,边轻轻站了起来。惜竹待要叫人相送。陶晨芙朝她摆了摆手,径自走了出去。
却见月棠和幼楠俱惊慌未定的站在屋外的廊沿下守着。满院子的人,亦没有一个说话的。
月棠一见自家小姐无恙,急忙赶上前来,眼泪汪汪的叫了声“小姐。”
陶时彦也急急走过来,见姐姐安然无恙,很是松了口气,伸手扶着陶晨芙。陶晨芙见自家弟弟一脸担扰,便对他露出了疲倦的笑,轻声道:“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又对幼楠道:“去屋里帮忙吧,她一个忙不过来。”
幼楠点头应了。
陶晨芙向卫临尘福了福身。陶时彦已知道事件大概的情况,便对卫临尘道:“卫姐姐舍命救了我家姐姐,这份大恩,时彦不敢言谢,日后若世兄有用得着时彦的地方,尽管开口,时彦必尽全力。”
临尘摇摇头:“这件事只是意外,时彦的话严重了。令姐也实在受了惊吓,还是先回去息息要紧,我就不留了,同在京都,以后可聚的日子长着呢。”
陶时彦果然有大家风度,笑着点头告别。
晚间陶晨芙又来看望一次,见卫临潇未醒,略坐坐便回去了。
第二日陶府的人便离开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