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王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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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利贞轩便在宫中的西北角上,紧挨着御花园,景色倒是极好的。按规矩入宫陪读的女子只能单身前往,里边儿自然另有宫人服侍。每日是卯时三刻入宫,末时出宫。平日里用惯了的琴棋等物,经检视可以带进去,除此之外,不得携带随身物品。
送走了尤公公,三婶娘便对梅清笑道:“既然这就要入宫去了,这两日好生准备着才是。厨下才收了一篓子螃蟹,晚上便不要在自己院子里吃了,过来我这里,咱们开个螃蟹宴乐一乐也好。”有螃蟹可吃,梅清也没有客气,只管应了。
果然至晚间,三婶娘曲氏整了一桌极齐整的螃蟹宴,那螃蟹个儿顶个儿肥美异常,另有几样小炒搭配,又温了几小壶黄酒助兴。陈衡陈娟自然也过了来。因陈伟岩已携范氏等人赴任去了,外院儿便只请了陈国俊过来一道用膳。
这一餐梅清吃得十分满意,菜式味美,席上诸人自然都是笑逐颜开,仿佛众人都要一同入宫去一般。略用了两盅酒,看看月亮上来了,梅清便辞了去。
曲氏笑道:“既用了酒,如今秋凉,小心别吹了风。”命人赶紧取一口钟斗篷来给梅清遮了,方许她回去。
梅清福身谢了,看着陈文广道:“不如哥哥送我一程吧。”
陈文广略有意外,不过还是依言起身跟着梅清走了。
默默走了一程,梅清方开口道:“我近日在京城买了一个小院子。”
陈文广吃了一惊,自家的财力他做为长子还是比较清楚的,若说家里在京中置产,勉强也可以。只是妹妹手里肯定没有这许多银两的,所谓“买了个小院子”从何说起?
梅清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没留意到他的惊异之色,只管自顾继续说道:“银钱的事儿,回头再和你细说。这院子不算大,只有两进,就买在槐馨街上。离宫里不远,哥哥若是读书的话,也算是清静的。”
“妹妹的意思是,咱们搬出去住?”陈文广并不笨。
“不错,三叔家虽好,毕竟是寄居,总是不便。这个还要看哥哥的意思,若是想搬出去,妹妹这里有现成的房子,说法儿也是现成的,我如今日日要入宫,近些总是好些,哥哥读书更是清静为上。”
“那等妹妹陪读上几日,我找机会和三叔说说,这里离宫里太远,日日奔波不便,不如搬过去。看看三叔的意思如何。”
“哥哥打算如何与三叔说房子的事儿呢?”梅清一双妙目盯紧了这位哥哥。
说老实话,对这位便宜哥哥实在了解不多,不过见过三两次,也没说上几句话。不过梅清自问看人的本领还不算差的,陈文广此人眉清目朗,眸光清正,至少不会是奸人坏人。再者毕竟是同胞兄妹,值得赌一把。
“这个么……,便说是父亲留下些银两,我刚刚置办的。毕竟在京城有些产业,日后也方便。”
梅清点了点头,这个哥哥至少并不迂腐。
“倒是你,从小儿都在庵里头,没怎么见过那些宫廷技俩,要小心些才是。若是觉得不对,只管辞了去,咱们也不稀罕这个什么陪读。”陈文广添了两句,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没有一道长大,看着仿佛中的母亲的影子,感觉也十分亲切。
梅清自然应了。心想做这个陪读,就是为了有借口可以搬出来住啊。呵呵。
第七十五章 宫廷
利贞轩比梅清想象中的大多了。
还是小看了皇家的奢侈啊。梅清看着眼前宽敞的庭院、修剪整齐的花木、一溜阔七间铺着琉璃瓦的屋舍,暗暗感慨了一下。
正中的明间前后均有开门,可直通后院儿。两侧的次间则分别为不同的授课用途。
前抱厦有五间之多,除了一间用作茶水房,其余的分配给老师起居。后抱厦有三间,陪读三人正好每人一间,用于中午休息之用。
至于宫人们,嗯,好吧,反正她们也是神出鬼没的,也许用不着屋子给她们呆着。
第一日,几位陪读的姑娘都提前到了。
天还黑着呢,原来卯时这么早啊,难怪“点卯”是个辛苦活儿啊。梅清一边寻思着,一边顺着甬路边儿上朦胧的宫灯逛着,廊下那两位自然是日后的同学了,说起来,其中一位还是老熟人儿呢。
冯嫒脸上的笑容十分端庄得体,抢先打招呼道:“陈妹妹,咱们可又见面了。妹妹又长高了好些呢。”
“多谢姐姐惦记着了。”梅清的端庄也不遑多让。
“这位是于妹妹,不过你恐怕得称姐姐才对。”冯嫒介绍了一下旁边儿的于岩芝。
“于姐姐。”梅清从善如流,与于岩芝见礼,谁让自己年纪小呢。
“陈妹妹。”于岩芝个头高挑,比梅清还要略高半寸的样子,穿的十分利索,一件玫瑰色右衽袄子,一条玄色百褶裙,通身没什么配饰。怀里抱着把瑶琴。看来应是精通琴艺了。
三人站在一处,寒暄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
天色渐渐由暗黑转灰白,应是开课的时辰快到了。远处蜿蜒一溜宫灯渐行渐近,转眼到了院子里。宫女们极有规矩的各自散开去安置上课的事宜,中间一位在几名大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公主凤至了吧。
是吗?是吗?
不是说皇家基因很好的吗?
这、这位矮胖黝黑的小女孩就是皇家公主?
旁边儿的于冯两位已经低头行礼,梅清也赶紧跟着行了礼。
凤至公主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看见她们几个,径直走进上课的次间。
梅清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公主自然是架子大的,早就知道这位凤至性子古怪,这种表现也算意料之中。
于岩芝的脸色僵了僵,当先跟了进去。冯嫒也不慢,只有梅清闲闲地研究了一下几间课室的安排,才最后进了去。
课室很宽敞,摆上四张桌椅绰绰有余。每张桌上都已摆好茶水点心,铺好笔墨纸砚。梅清最后进去,只剩下左后的桌子,倒是正合心意。
整日的课程其实相当不错,一天下来,讲了一章女论语,练了一阵子礼仪,还下了两盘围棋。皇家老师都是极有水准的,无论是讲解还是示范都极其到位。论语和礼仪也就罢了,梅清对围棋只是知道些规则,几乎完全不会,倒学得津津有味儿。
凤至公主几乎完全不理会任何人,也不怎么搭理老师,午膳也是回自己宫里用的。一天下来,梅清总算看明白了,这位九公主其实眉眼儿细看长得还不错的,只是实在是又黑又胖,要让人细心去看她,还真需要些勇气才行。
坐下回程的驮轿上,梅清倒觉得挺轻松的,若是每天都这样也不错,小公主自然有些个性,但也不算难相处,反正也不用相处啊,人家根本不理会自己。心里正盘算着刚学的围棋路子,忽听轿外传来一阵哭喊。
揭开轿帘看了两眼,却是一名妇人,挎着一篮子鸡蛋,两名皂衣男子站在一边儿,一人拉着鸡蛋篮子抢夺,一人在旁大声训斥着什么。
一篮子鸡蛋也值得抢么?
这些皂衣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梅清让梧桐下去看看。
跟着驮轿在宫门外等了半日,梧桐现下只想早些回去。只是姑娘的意思也不好违拗的,略磨蹭了一下,还是去了。先旁观了一会儿,又找一位旁边儿抱小孩的女子打听了一番,才回了车上。
“那两个是这一带的监市。”梧桐先说了皂衣男子的身份。
这么一说,梅清也想起来了,自己前一阵子还遇到过一回呢。就是穿这样式的衣服。难道又是抓小贩?
“只是这个妇人是不是小贩就难说了。”
“哦?”
“这些监市每日就是四下里巡查那些没缴税费的小贩,给抓到了,要么缴罚银,要么就要到市集门口去跪着示众。”
梅清点点头,这些她倒是知道的。
“这么着也有些日子了,大家也多习惯了。谁知前一阵子据说有位有钱人见了,起了好心,替那些小贩给了罚银,免了示众之苦。其实,说起来这些罚银还不是大半儿进了监市的口袋。结果这些监市便发现这是个来钱的好法子,加多了巡查次数。”
“那现在是要收没这个妇人的鸡蛋么?”梅清问道。
“照奴婢看来,这个妇人根本就不是小贩。”梧桐继续叙说了一番。
原来监市抓得太勤,小贩们根本不敢出来了。后来监市便渐次开始连不是小贩的百姓也抓,只要手里拿着些物品,便说人家是要贩卖的,非要罚银或是罚跪,虽然费些事也能撕虏清楚,却也多有不愿意惹事儿的给钱了事。所以竟然愈演愈烈,类似这样的场景时有出现,大家都已见惯不怪了。
梧桐不明白怎么姑娘的脸色越来越黑了,越说声音越低,慢慢停了下来,只莫名其妙地看着梅清。
梅清又向外望去,听不清双方在说些什么,只见鸡蛋篮子到底被夺了去,那两名监市仍然拉拉扯扯地要拖那妇人,妇人哭着挣了几下,最后还是从袖子里摸了荷包出来,还未打开便被一名监市一把抢了去,在手中颠了颠,便整个儿掖在腰里,随即叫上另一人,丢下妇人自去了。
收回视线,梅清只觉得心里十分别扭,想不到上次自己一时好心,竟演变成这个样子来。只是如何扭转,一时却实在想不出,这城管难题,现代都没解决,更何况这个时代呢。
第七十六章 课程
接下来连着几日,宫学的情形都差不多,凤至公主依旧是鼻孔朝天的样子,并不怎么和她们说话儿。冯嫒曾经凑过去说了几句话,毕竟她是太后外家出来的,从前应是见过凤至,故此率先套个近乎。
凤至倒没发火,只是问一句答一句,半句闲话也不说,不久冯嫒便无趣地回来了。梅清和于岩芝都坐在后排,见此情景愈发小心,并不多嘴。
这一日上午两节课,后面一节是书法。
所谓琴棋书画,课程中均有所涉猎,不过程度却是不深。凤至公主虽然十一岁了,据说这几项都不甚精通。
教书法的老师姓岳,闺名皎,大家自然只是称先生。据说岳先生自幼酷爱书法,自四岁拿笔,每日至少习练一个时辰,从不间断,乃是大昌女子书法第一人。
教学的法子也是蛮简单的,便是先生写了一篇文字,让大家跟着临摹,先生适时指点而已。
书法亦是梅清的爱好,见示范文字中有一个“之”字,临摹了两遍,忽然想起王羲之的《兰亭序》来,其中有二十个“之”字,乃是梅清的大爱,从前曾着重临摹过许久的。
心中想起,索性便信手写来,只是写到十数个之时,一时想不起来其余的几个,只住笔思索。
只有这四个学生,岳先生自是一眼便看尽了。见梅清停笔不写,便信步走过来看她写成如何。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岳皎心中震惊无可言说。
这姑娘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笔下功力只怕四五十岁的人都未必能有。自己如何能做她的先生?
细细看去,临摹自己的文字倒只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又另写了十几个“之”字,或舒展,或妩媚,或平正,或细腻,其态各异,当真妙趣无穷。
见先生走近前来,梅清倒也不觉得紧张,随口询问道:“这兰亭序里的之字,我竟忘了几个,可否请先生教我?”
谁知半晌没听到答话,转头看时,岳先生面有迷惑之色,“兰亭序?这是那位大家之作?”
“自然是王羲之的作品。”梅清答道。她已将大昌定为大约是明代的样子,心安理得地说起王羲之。
“王羲之……”岳先生显出神往的样子,“我竟然没听说过,他这部兰亭序写了些什么?”
好像王羲之也未必出现过。梅清暗叫不对,前一阵子一个陶渊明弄得唐仪整日的白忙,这个王羲之可不要再害了岳先生了。
她赶紧说道:“书法大家如此之多,先生一时想不起来也是平常。不如帮我看看先头儿临得这两篇如何?”
岳皎根本没理会她后面说的话,追问道:“你说说看,这王羲之大概与那些书法大家齐名,回头我也好仔细找寻。”
“……”梅清虽然知道不少书法大家的名字,可是实在拿不准那些是在大昌之前出现过的,也许一个都没出现也不一定啊。
看梅清不说话,岳先生也没追问,许是这姑娘怕自己难堪。转而说道:“那你能不能将这兰亭序写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似她这等爱好书法成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此事。
其实岳皎十分不乐意做皇家的老师,说起来好听,实则非常无趣。去年已教了半年,这凤至公主连一个她觉得过得去的字都没写出来,准确的说,根本没有认真写过字。今年本来要辞去,宫里又坚决挽留,只好勉强答应再教半年。想不到竟有机缘见到这等好字。登时将老师身份扔到了一旁,和梅清探讨起来。
眼看其余三人都望了过来,梅清不愿过于引人注意,便低声道:“如此学生回头写了,另呈与老师指教罢。”
岳皎虽然恨不得她能当场写了,立时能揣摩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