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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戏梦长安-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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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嬴珩将手中她的长发放下。
  “这是在哪?”说出的话,让她不禁一怔,喉间的沙哑,像是久未发声,干涩而又难听,韩文殊脸色微变,掩嘴轻咳,却不经意牵动背后伤口,不由得呼痛。
  嬴珩忙扶住她的肩,沉稳有力的大掌安抚在上面,似乎起到了一些镇痛的作用,韩文殊稍稍镇定,嬴珩方回答她的问题,“这里是玉雍宫,你且先在这养伤,别的都不用想。”
  韩文殊默然半晌,见嬴珩眉间稍有乌色,两侧脸颊恍惚也有些不自然的苍白,慌忙惊问:“珩哥,你受伤了?”
  “还能有你受的伤重?”嬴珩撇过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虽是笑了,黑眸中却隐隐阴翳。
  面对他讲玩笑一般的不答反问,韩文殊反而更在意了,手指抓住他的衣角,急问:“伤在哪了?重不重?”
  “我无事。”嬴珩敛笑摇头,“赶回来的时候太急了,马儿失蹄,摔到了。”
  韩文殊撑着肿痛的身体想要坐起来,然而浑身无力,腰腹还未离开床塌,整个人就又瘫了回去,动作牵绊着皮肉,撕裂得疼。
  嬴珩忙伸手将她扶好,轩眉微微皱起,“别乱动,虽只是皮外伤,但是养不好也会落下病根,你本来腰就不好。”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几板子下去我还撑得住,当年在战场上,就这副皮囊什么苦没吃过。”韩文殊逞强道,声音却不似言辞语意那般刚硬,总还是虚弱的。
  “你现在的身子能和当年比么?”嬴珩有些不忍,“说起来我就生气,母后派人擒你的时候,为何孤军奋战?你训练的那些暗卫呢?关键时刻,怎么不召他们出来?”
  韩文殊低眉凉凉一笑,将手臂垫在下巴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大部分被我遣去西域随夜明一起了,还有几个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明知是死,何必要拉着他们陪葬。再说,以他们的身份,暴露于人前,就再无容身之地了。”
  “子卿,你变了。”嬴珩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下放了个软垫,让她可以侧躺,稍稍舒服些,“放在以前,你不会顾忌这么多。”
  韩文殊反手握住他刚要撤回的手,眼中光影真切诚然,“如何能不顾忌?我不可能永远当你的臣子,你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皇帝。”
  嬴珩看似无意地收回手,掩饰一般地轻抚了一下额前发,然而他那一头黑发盘得极紧又规整,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尽数被韩文殊看去,她咬了咬牙,打算问出心中疑惑。
  嬴珩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未等她开口,便起身端起鎏金小炉上煨着的粥羹,挖起一勺,递到她嘴边,“折腾了一天,你先吃点东西。”
  粥羹几乎是强塞进她嘴里的,浓稠馨甜的米乳味道登时填满钻入鼻口,本是她喜欢的味道,然而出乎意料,却不知为何喉咙像是被什么异物堵塞,胸间一涌,便吐了出来,米汁吸入气管肺里,还引了一阵剧烈的咳。
  嬴珩关切,蹲下身为她抚背顺气,又怕触及她背后伤痛,只能在一旁徒然看着,帮不上一点忙。
  随手从旁边拿过一杯清水,递到她面前,喂她喝下,才稍稍顺气。
  “不知怎么了,稍有荤腥,就会觉得反胃,这粥里,牛乳味太重了,我吃不下。”韩文殊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要是吃不下,就命人换淡一些的,或是让刘……刘如意给你再写张单子。”
  “什么?你说如意怎么?”韩文殊一时没听清,茫然问道。
  “沈鑫省亲未归,你现在的食谱与药方都是他写的。”嬴珩轻描淡写地说道。
  韩文殊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可是静默了许久,嬴珩仍是泰然自若地坐在床沿,目光黑沉地睨视着她,没有丝毫要改口的意思,她才慢慢发觉他所说并非口误,只是她怎么想也领悟不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心底就是蓦地一沉,没来由地晦涩。
  沉默的时候,嬴珩已唤人进来,在韩文殊还在恍惚不安时,已命人召刘如意进殿,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沈太医归乡,但其他太医总还在,为何偏偏要召如意来?他并非医者身份,如何能问诊治病?”韩文殊怔怔地问。
  “你的女儿身总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早知情,又略通医术,你只是皮外伤,召他前来也无妨。”嬴珩神色无常的站在一边,就像所说之话与己无关,仿佛与刘如意之间的隔阂一夜化开,不再像以往那般针锋相对,而是平淡自若地相处,就连请他为韩文殊问诊,都变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这个男人的疑心与占有欲仿佛春水一般,尽付消殒,随波逐流。
  怔愣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韩文殊不可置信,却仍有些放不下,又执迷不悟。声音闷闷的,她问:“我背后的伤,也是由他看的?”
  “自然。”
  冷冷吐出的两字似乎未经深思,直截了当的回答让她深陷寒窟,那样的无所谓,与不在乎,说穿了,迷失于情爱中的人,最甜蜜不过彼此在意,若连与心爱之人有过神交的情敌都不在乎,那还有什么能摄动他的心思。
  韩文殊心系于他,更在意他,但她到底倨傲,又被一时的茫然蒙蔽了双眼,此时若她再追问,或是直接跳下床,牵动伤口,兴许嬴珩会不打自招,练武之人又怎会不懂疗伤之术,都说了只是皮外伤,只要处理净伤口,再敷上良药即可,而这敷药换药,心细如他,又怎会假手于人。
  然而问不出口,尴尬地沉默了半晌,大概半柱香,刘如意便赶来了,见到他韩文殊心中又凉了半截,这么快便应召而来,她只当嬴珩留他宿在宫中。
  “草民见过皇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
  “免礼。”嬴珩抬手,指了指韩文殊,道:“子……韩卿似乎吃不下东西,你为她看看罢。”
  刘如意寒眸缩了一缩,迈步走到床前,跪坐下为她诊脉,韩文殊却似根本未见他一般,目光灼灼注视着嬴珩背影,直到刘如意出声提醒,她才发觉,他已等了许久。
  韩文殊伸出手臂前,先将身上的薄被紧了紧,皓腕不情愿地交给他,从始至终,嬴珩只是背对着,没有阻止,没有不满,甚至连呼吸都与寻常无异,均匀流畅。
  刘如意在一旁目睹了一切,探知到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后,他的眸色更深,眼中似有玩味。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悠悠开口,声音清泠,“韩大人身子无妨,草民刚刚翻看了狱中食录,地牢虽然阴冷,但是好歹饭菜尚好,又仅有四日,倒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只是近日正是韩大人月事的日子,下腹可能稍有阵痛,背后的伤痛可能引发热症,肠胃也会稍有不适,不过红肉荤腥多少还是要吃,否则这病恐怕要留根儿。”
  刘如意最后这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一个“病”字声音拖得老长,似乎意有所指,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更何况处于尴尬地位的两个人本就无心听他所说,既然他说无恙,那便无恙吧,他们一个想着探究人心,一个想着如何退得不伤人心。
  刘如意几乎是刻意的,将她的手腕放回被中,这动作总要掀起一小截薄被,这个过程惊动了恍惚的韩文殊,她几乎是逃离一般,猛地缩回被褥,像是自我保护,将手护在胸前。刘如意的手停顿在身前,下一瞬,韩文殊自知反应太过激烈,忙尴尬地掩饰,脸色苍白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如意兄,我……我背上的伤不碍事,可以不用看了。”韩文殊小声道,那语气倒像是恳求。
  刘如意眼波微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帮你盖好被子,子卿,你怎么了?”
  韩文殊撇开目光,双眸下意识地看向嬴珩,却最终躲开,埋在绣枕里。
  刘如意似乎轻笑了一声,又似乎没笑,只是声音中却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皇上与大人若无他事,草民便先退下了,舍弟护送皇上回宫,已浑身是伤,如今年节之上,医馆大多关了,家中父兄又全在泰陵守陵,草民须得回去照料。”
  嬴珩听罢,冷冷一笑,然而这笑中却颇有几分无奈,“朕知道三年期限已到,你无须提醒,朕自然会说话算话,召你父亲回朝。”
  “草民代父兄舍弟谢皇上大恩。”刘如意低眉浅笑,恭敬地一揖到地,随后只眼梢带了一眼床榻之人,便悠然退下。
  不知静默了多久,除了与刘如意的对话外,嬴珩始终未回头看一眼,就那样波澜不惊地立于窗前,像是一尊泥塑,无动于衷,似乎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却偏偏都放不开。
  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韩文殊也在想,但是心中纠结许久,该问的总要问,就这样定了定心。
  “萧情……”
  “灵鸢……”
  两人同时开口,撞到一起,又都顿了下来,韩文殊听到灵鸢的名字,神色微动,而嬴珩却像是早有所料她会提萧情一般,只是面色白了白。
  “你先说,灵鸢如何了?”相比起萧情封后的消息,她确实更关心眼下。
  “招了。”
  “嬴瑀派人救下了你的家仆,有他们指证,又有你的笔迹作证,不容她不招。”
  “她人呢?”韩文殊追问。
  “赐死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见她瞳孔微深,便在她之先说道:“你放心,我会派人查她冤你的理由。”
  要说的话噎在喉间,过了不知多久,只听他冷冰冰地说道:“你好生休息吧。”
  说罢,便拂袖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第一百章

  就这样过了很多天,韩文殊身上的伤大致好得差不多,在她眼里,整个未央宫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嬴珩偶尔会来看看她,说是看望,确是名副其实,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到后来,嬴珩干脆不来了,只有越来越多的托词,与越来越繁的政务。
  其实韩文殊心里都懂得,刚刚过了开笔的日子,哪来的那么多政务呢。不说,只是给彼此留足机会,毕竟这莫名其妙的沉默,并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直到很后来,韩文殊才知道,不光灵鸢,嬴珩将当日知晓内情的人都赐死了,无论男女一概格杀勿论,她知道这些人必须死,不然将是威胁她最大的祸患,但她心里就是乱,这许多人都是因她而亡,有很多都是只沾了些边儿却无辜的人就这样死去,她心中不安,然而最让她忐忑又惴惴的,却是嬴珩难以捉摸的态度。
  她现在很难见到嬴珩了,而玉雍宫的侍卫看得仔细,没人进得来,她也出不去。她从锦绣那里得知,他不顾六礼,十里红秀将萧情从林光宫领进椒房殿,千金珠宝为聘,娶她为后,整个长安盛况空前,热闹风光,人人都在庆贺皇上大婚,玉雍宫却一片冷寂,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甚至没有一个解释。
  她只能一遍遍临摹他的字迹,那些缠绵悱恻的字句,一笔一划,深深印在纸上,说到底,她不过是想将这些刻在心里,仿佛这样做就可以永垂不朽一般。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但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到底还是娶了他人。
  既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独一无二,又怎会那般费尽心思地讨好另一人。
  无所谓其他,她只觉得揪心,不为别的,只为了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山盟海誓。
  ……
  约莫又过了三四天,她彻底痊愈了,刘如意例行性的为她检查,叮嘱了她许多,着实有滔滔不绝之势,然而韩文殊却始终觉得他言之不尽,好像总有没说完的,却又让人无从询问。
  “可还见红?”
  面对这句轻描淡写的问询,虽然他面上云淡风轻,韩文殊却无法无动于衷,她靠在软垫上,半垂着头,有些回避,小声回答:“已经无事了。”
  刘如意轻轻笑了一声,无所谓男女有别,淡淡道:“也是,你的月事早该过去了,否则未免太久了。”
  韩文殊微微偏了头,不欲作答,刘如意却像是不依不饶般,饶有兴致地道:“虽然月事已过,但还需进补,多吃些温性热性的食物,强忍着也要吃下去,否则地牢里落下的寒气散不尽,将来身子要吃苦头。”
  韩文殊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如今刘如意给她开的食谱,她只要闻一闻就没有食欲了,每日只想吃些清淡的,实是吃不下那些大鱼大肉,而嬴珩又对她不闻不问,不知从何开始,嬴珩对刘如意的信任与日倍增,竟放手只用他的食谱,也不顾她是否吃不下没食欲。
  “最近胃总是不舒服,吃什么都没胃口,总想吐。”韩文殊轻叹道。
  “不碍事。”刘如意果断道,“应是你之前一日三餐不准时,也吃的不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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