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妃-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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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寒心中顿顿地疼痛着。
忽然,戚雪莹的丫鬟惊呼出声:“王爷,何不请离大夫救救侧妃娘娘?离大夫是秋荀子的弟子,人称邪医。至今,尚未有他救不活的人,他一定能救下娘娘的!王爷,奴婢求你了,救救娘娘!”
楚凌寒的心忽然一跳。他自然想到离昕,但他和离昕并无交集,离昕是个极其情绪化的人,他高兴起来,想救你就救你,不高兴哪怕千金都无法动摇他。
但此刻,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离昕的身上了!
“来人,快去云中居请离昕!”
燕王府离云中居并不远,两炷香后,王府的人回来复命:“离大夫并不在云中居,听管家说,刚才丞相家的丫鬟来找离大夫,说丞相家的五少爷重病垂危,离大夫急急地赶了过去。”
离昕竟然去了丞相府?那慕容兰的计划会不会失败?不行,绝不能让离昕在丞相府久呆!
眸中闪过一丝杀气,慕容月急急道:“燕王侧妃失血过多,生命垂危,让他速速前来医治!若他不愿来,拖也要给本宫拖来!”
楚凌寒见慕容月如此焦急,还以为慕容月同样担忧着戚雪莹的伤势,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半个多时辰后,离昕步履匆匆地来到了燕王府。
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流血不止的戚雪莹,眉头紧紧地蹙起。修长的手指轻按着丝线,半响,他沉声道:“侧妃突然小产,血流不止,是因为服用了藏红花。孕妇特别忌用藏红花,轻者神志萎靡不清、震颤,重者流产,呼吸衰竭。而侧妃除了服用了藏红花,还被人下了毒。”
他抬眼看了一下桌上未食完的糕点,微微讽刺地说:“对方似乎不止想要让侧妃滑胎,似乎还想要侧妃的命!其心歹毒!”
楚凌寒呼吸一窒,惊慌地说:“什么毒,可有方法解?”
离昕的动作微微一顿,犯难地说:“此毒名为断肠草,服用后轻者咳嗽、抽筋、眩晕、昏迷。重则呼吸衰竭而亡。与藏红花一起下,会造成孕妇体虚衰竭,血崩死亡。”
“若要解断肠草,除了几味普通的药材,还有一味至关重要的主药——七叶花。但此花生长于寒冰洞内,数百年才开一次花,十分难得。侧妃娘娘怕是……”
楚凌寒急急打断,紧张地望着慕容月:“母后,你好像有一株七叶花,能否借给儿臣,救救雪莹!”
七叶花何其珍贵,不仅能解百毒,而且女子服用,能延年益寿,容貌不老。慕容月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株七叶花,正准备自己服用,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皇后娘娘有七叶花,那太好了!”离昕紧皱的眉目舒展了开来,沉声道,“若是没有那花,侧妃娘娘失血过多,恐怕……”
“母后,求您!”抵不过楚凌寒一声一声地苦苦哀求,最终,慕容月无奈地说了一声好,心里却是痛痛地滴血着。
一炷香后,离昕从宫女手中接过了一盆纯白的七叶花,神情极其认真严肃地说:“现在,我要救侧妃娘娘,请各位在门外等待。”
待所有人全部出去后,离昕轻抚着掌中柔软的纯白花瓣,嘴角一勾,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三个时辰前。
“王妃,小心。”
忍着唇齿间浓烈的腥腻味,楚玉珩用力一挥掌,惊险之中改变了巨树坠落的方向。他心里刚松一口气时,就听闻青竹惊慌失措的喊声,而眼前,忽然响声震天,山摇地动,一块巨石狠狠砸中了秦落衣背部,而秦落衣更是一脚踩空,整个人随着滚滚泥流向着深不见底的山底滚去。
“落衣!落衣!”楚玉珩惊慌地喊着,原本就惨白的脸,如今更是毫无血色。他的身子在秦落衣坠落一瞬间就行动了,明明双腿重伤,完全无法行走,但此刻,他却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他根本没来得及多想,他的身子已经行动了。足下一轻,他跳下斜坡,紧追秦落衣而去。
楚玉珩的速度快的根本来不及让任何人阻止,兰清和墨竹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两人坠下了山崖。
巨石和泥流不断地倾泻而下,楚玉珩不躲不避,只是卯足了劲朝着秦落衣疾步走去。
之前得知慕容家暗中派了死士,楚玉珩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哪怕是山底下有他派的人驻守,他的心仍然不安。所以他不顾浑身是伤,挣脱了离昕和常青绑着他的铁链,策马奔腾朝着玉佛山而来。
安王府离玉佛寺有整整一个时辰的路程,更别提今日暴雨倾盆,狂风阵阵。楚玉珩就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跑死了一匹千里马,以半个多时辰的疯狂速度到达了山底,甚至比他山上搜寻的手下更快地找到了兰清。
这样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楚玉珩却做到了。
因为今日,他选择前来,就相当于舍弃了这十几年来的努力,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落衣,抓紧我!”
这样豁出去,一心救人的信念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做到的。就如同此刻,楚玉珩的身子明明千疮百孔,疲惫不堪,他却以惊人的速度跳下了山崖,以一种紧张、惶恐却又强悍的姿态抱紧了秦落衣。
强劲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拥着秦落衣,似拥抱了整个世界。
秦落衣昏迷在他的怀里,楚玉珩心中放松的同时,整颗心又提了起来。两人下落的速度更加加快,更别提头顶轰然下落的泥流。一旦卷进泥流,两人必死无疑!
楚 玉珩眸光一紧,抱着秦落衣,足尖飞快地点着石头向旁边跃去,万分惊险下,避开了滔天滚落的泥流。但抱着一人,楚玉珩渐渐感觉手脚乏力,不由腾出一只手将剑 □□了斜坡上,减缓着下坠的速度。但坡太陡,又太滑。银剑并未插稳,而楚玉珩的手臂越发的麻木了起来,昏迷的秦落衣在他怀里摇摇欲坠着,脚上的鞋子更是朝 着迷雾层层的深渊落去。
他的手不由轻颤了起来。最终闭上眸,松开了握着银剑的手,抱着秦落衣向下坠去。
反正他没几日可活了,不如,和落衣一起……
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山崖之中竟然有一个小小凸起的平台,他的身子刚落下,就摔在泥地上。
他连忙将秦落衣紧紧地抱在怀里,但剧痛之下,浑身如同粉碎错位,怀中的秦落衣就这样摔了出去,不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
猛烈的寒风呼呼地刮着,雨势已比之前小了很多。
楚玉珩忍着剧痛,喊道:“落衣,落衣?“
四周静悄悄的,回答他的除了狂风,就是密雨。
楚玉珩忽然觉得窒息得全身发冷,嘴唇都已咬出血,他挣扎地从地上爬去,但一个踉跄立刻猛栽在地上。双腿撕裂般的疼痛,和血迹斑斑的双手已经让他支不起身子,他只好手脚并爬、使尽全身的力气一路跌跌撞撞地爬到了秦落衣的身边。
秦落衣倒在泥地里,发丝凌乱不堪,眼眸紧闭着,身上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楚玉珩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秦落衣的鼻息间,眼睛渐渐朦胧了起来。
有呼吸。
☆、第101章
这一刻,楚玉珩心中有着劫后重生的喜悦;他颤抖着双臂紧紧抱住了秦落衣;手指不自禁的轻轻颤动着;声音更是沙哑间夹杂的浓浓的颤音。
刚才千钧一发;秦落衣险些卷入泥流里,一想到自己差点错失了她;他的心口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心中懊恼自责自己不该让秦落衣一人冒险;更恨自己未护秦落衣周全。
楚玉珩紧紧地拥着秦落衣,苍白的脸蛋轻轻地蹭着秦落衣湿哒哒的乌发;根本舍不得放手。只是一日未见,就如隔三秋;更别提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然而抱着抱着,他发现秦落衣湿透的身子并没有温暖起来,反而越来越凉,呼吸越来越弱,而鼻息间若隐若现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收回手,掌心殷红一片,才发现秦落衣胸口的衣服上不断地渗出鲜血,泛着粘稠的血腥气。
黑眸惊恐地缩起,浸满了担忧慌张的神色。
他立刻点住了秦落衣胸口两处大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秦落衣的腕上,眉头越蹙越紧。刚才巨石砸中秦落衣的胸口,使得秦落衣受了很重的外伤,如今大雨倾盆,伤口发炎,必须急救!
而伤在胸口正中央,想要敷药,必须将上衣全部褪去。
恢复一些体力的楚玉珩环顾四周,在看到身后的洞穴时,眼睛蓦然一亮。
天无绝人之路!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秦落衣挪了过去。洞内污水沉积,湿气极重,但总比外面电闪雷鸣好上很多。
找了一个稍微干燥点的空地,楚玉珩想也未想,立刻解开了秦落衣的腰带,一层一层焦急地拨开了她的衣服。直到光滑圆润的肩部裸。露在外时,楚玉珩猛然惊醒,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眼神游离不知道往哪处看才好。
两人虽是夫妻,但秦落衣一直把他当成小孩照顾着。昨日,秦落衣发现真相,已经对他心生厌恶,若他在脱她衣服,会不会更加恼怒了她?
但若不宽衣解带,这伤很难上药,时间一长,伤口恶化,秦落衣会熬不过去!
楚玉珩一咬牙,一股脑地将秦落衣的衣服脱到了腰部。一大块黑紫的印迹几乎占满了秦落衣的整个胸口,正中央更是有一道深深血痕,虽已止住血,但血肉外翻,伤口狰狞,几乎正中心脏。
楚玉珩的心酸涩地疼着,不禁拿出锦帕,小心翼翼地清洗着秦落衣的伤口,拿出药膏轻轻地涂抹着。指尖下的肌肤冰冰凉凉的,令他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模糊成一片。
包扎好伤口,楚玉珩红着脸为秦落衣拢好衣服,系好腰间的丝带,并没有趁机做任何不轨之举。他只是将秦落衣揽在怀里,白玉般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握,随后暗自运功,源源不断的内力顺着温暖的指尖向秦落衣的体内输送,眼底漾起浓浓的心疼。
秦落衣因身上的剧痛渐渐苏醒,她想动弹却使不出力气,想说话却张不开嘴。许久许久,秦落衣终于费力地睁开了模糊不清的眼睛,但眼前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有人正将她拥在怀里,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着伤口,动作格外轻柔细致。
湿哒哒的衣服再度披在身上,秦落衣觉得浑身特别的冷,冻得瑟瑟发抖。对方愣了一下,随后握住她的手,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指尖传来,身体渐渐有了知觉。这一刻,秦落衣忽然觉得很安心,她身子动了动,软软地靠在对方的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她特别的眷恋不舍。
等等?衣服再度披上身?刚才她光。溜。溜着没穿衣服?
秦落衣蹙紧眉,使劲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只手覆在她紧蹙的眉头上,轻缓地抚着。一下,又一下。身上的倦意和疲惫再度来袭,秦落衣昏昏沉沉中又沉睡了过去。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秦落衣的眉头,缓缓的,慢慢的向下挪动着,最终轻轻落到了秦落衣苍白的唇瓣上,一股柔情从他白玉般的指尖渗入,瞬间传到了心里。
“咳咳,咳咳——”
楚玉珩捂着唇轻轻地咳嗽着,他害怕吵醒秦落衣,所以之前一直强忍着,但那一声声惊心的咳嗽仍是控制不住地从他唇瓣流溢而出。
今日,楚玉珩所受的伤极其严重,蛊虫在他的体内疯狂地肆虐着,他又为秦落衣疗伤透支了很多内力,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疲惫和憔悴,尤其是苍白的唇瓣透着一股病入膏肓的青紫色。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沉睡。一到晚上,山上的温度骤降,更别提现在狂风雷雨的糟糕天气。一睡,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今,楚玉珩和秦落衣被困在山中央,重伤的他根本无法将秦落衣带下山。若发信号弹,很有可能引来慕容家的人。但若不发,他和秦落衣不知能不能熬过今晚。
楚玉珩思量了很久,发出了这枚信号弹。
秦落衣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子燥热了起来。她挣扎着拉扯着衣服想让自己凉快些,却将抱着她的楚玉珩吓坏了。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现秦落衣的额头滚烫滚烫,薄汗涔涔滚出,嘴里痛苦地呢喃着热。
落衣发烧了!
这一个认知令楚玉珩心慌失措,而他怀里的人儿似是感觉到他冰冰凉凉的身子,一股脑地往他怀里钻。扒自己的衣服不说,还开始扒他的衣服,整个身子蹭了上来。
楚玉珩哭笑不得,连忙掏出一粒白色药丸,抬着秦落衣的脑袋,想给她喂下。
秦落衣很热,特别的热。她抱着眼前的冰块死活都不肯松手,直到听到了一声倒吸气,才迷茫地停下了动作。
紧接着,她的下颚忽然被人抬起,那冰冷的而柔软的唇覆落下来,在她未回神时,对方已经灵巧地撬开她的唇齿,紧接着,苦涩的药粉灌入口中,以及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
秦落衣刚才的乱蹭压到了楚玉珩双腿血肉模糊的伤痕,粉碎性的剧痛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不敢推开秦落衣,生怕触动了她身上的伤口。
沉默了半